隋末(校对)第10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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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奖赏完了辽东行营的一众人马,杨广又调涿郡作战的河南讨捕大使张须陀东进辽东。不过在给张须陀的圣旨上,杨广只是给他加了一个辽东道讨捕大使的官名,却并没有说明,到了辽东后,张须陀和陈破军两人谁主谁次。甚至连张须陀的这支兵马,到了辽东后是和受节于辽东行营,还是自成一军也没有点明。反正就是这么糊里糊涂的,具体的归属只能等到了辽东之后了。
  等封赏调动完了之后,杨广一抬头,正好看到了纳言苏威如老僧入定一样的跪坐在那里。杨广立时想起,之前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仗着自己对他的放任,居然倚老卖老的指责起了自己。
  “另,加纳言苏威为辽东道抚慰大使,随张须陀兵马东进,抚慰辽东。”
  抚慰大使,也是一个临时的官位。但是却有很大的权利,每个任抚慰大使的大臣,一般抚慰大使的前面还会加上一个地名。小的只是几郡,大的可以是十郡,数十郡。
  担任一地抚慰大使,就等于是皇帝的钦差,负责对整个地方郡县的文武官员进行考核任免、安抚一地百姓。这可是一等一的实权大臣,比郡太守级别高多了。
  不过这个官位放到苏威身上的时候,苏威老头却已经差点吓出了一身汗。他本就已经是纳言,为三省之一的主官,是宰相。已经是整个大隋朝级别最高的几位官员之一。
  而眼下皇帝居然要调他出中枢而去地方,更加让他无奈的是皇帝居然要让他去辽东。这事情已经明摆着了,皇帝是因今日他上言之事,而想把他扔下去,眼不见心不烦了。
  辽东道是什么地方?说白了就是一个新占领区,而且这个新占领区现在还充满了凶险,随时有可能被敌人夺回去。这个时候让他去任抚慰大使,他要安抚谁去?整个辽东除了辽东行营的兵马就剩下民夫了。而且他考核任免谁去?辽东朝廷的官员只有辽东行营的将校和即将赶赴辽东的张须陀的兵马。
  这些人全都是军队,根本不是地方官员和地方驻军,他没有半点权利可以去考核任免的。说白了,去了辽东,谁都可以不理他。
  纳言苏威也不敢多说什么,满脸无奈的跪下接旨。
  张须陀性刚烈,有勇略,这就是时人对他的评价。大业九年,这位剿匪能臣此时四十八岁,这个年纪对于一位戎马半生的将领来说,正是一个黄金段的年龄。
  他先是跟着大将军史万岁,击败了昆州羌族叛乱,因功授仪同。后又跟着楚国公杨素平定了汉王杨谅的叛乱,因功加开府。最后在大业六年,转让了齐郡郡丞。
  就在他到任的第二年,大隋第一个起来造反的农民出现了。他就是自称知世郎的山东人王薄。王簿一带着造反,就拉扯起了上万人的队伍。不过他可惜,他碰到了张须陀。在隋末,有三个将领十分有名,他们就是以剿匪而出名的隋末三大起义军刽子手,张须陀、杨义臣、杨善会。
  大业六年到大业九年,短短的三年,张须陀先后击败了王簿、孙宣雅、石秪阇、郝孝德、裴长才、石子河、郭方预、秦君弘等各路起义军。每一次起义军都是数万人,多的甚至有七八万人,可每一次都被张须陀给打的灰飞烟灭。
  最传奇的一次,裴长才、石子河等率2万叛军攻至历城,纵兵大掠。张须陀当时没来得及召集士兵,遂亲率五骑与叛军作战。叛军为其所吸引,遂引兵围攻。张须陀身陷重围,身上多处受伤,勇气弥厉。时城中援兵至,叛军稍退。张须陀督军再战,大败叛军,裴长才败逃。
  到了最后,摄于张须陀的银威和疯狂镇压,齐鲁大地的造反运动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低潮,而他干脆直接剿匪剿到了河北去了。
  山东祝阿!
  张须陀已经在这里和对面的敌军对峙了十多天了,宇文述在大殿之中选择东进增援陈克复的兵马时,曾说皆知须陀正在河北涿郡做战,说用不了几天,张须陀就能大败叛军,挥师东进。
  可是事实却是,张须陀接到圣旨的时候,已经是在河南了。而又过了十来天后,甚至他们已经到了河南和山东交界的祝阿。对方是河北人卢明月,自号无上王,统兵马十万。张须陀统兵两万,双方相距6—7里设营栅相持,已经对峙了10余日。
  隋军中军张须陀的大帐之中,众将齐聚,一旁还端坐着两位文官袍服的男子。一位是通事舍人黄英,他负责回辽东向陈破军宣旨,一位是纳言、辽东抚慰大使苏威。
  帐中的牛油蜡烛燃起,将整个大帐照的灯火通明。
  “张大人,不知道何日才能击破叛军,挥师东进?如今辽东局势危急,陛下可是令我等早日赶赴辽东城,如今已经耽误了半个月了,张大人,还要让我等等多久?只怕我们等的起,辽东的陈大帅等不起啊!”
  满头白发的苏威这个时候真是有些心力交粹了,原本以为增援辽东的事情不会有什么意思,哪曾想到,这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他们不但没有到达辽东,反而已经距辽东越来越远了。
  张须陀帐下一员黄脸年青将军道:“大人,我军粮草已经不多,再对峙下去恐怕对我军不利。”
  端坐于上首的年过五旬,满脸大胡子的张须陀沉着道:“诸位放心,破贼就在明日,明日一早,我军拨营退兵。贼见兵却,必轻来追我。其众既出,营内即虚,若以千人袭营,可有大利。此诚危险,谁能去者。”
  以小部兵马袭取敌军大营,这样的任务太过于危险,好半天帐中也没有一个人应声。
  那员黄脸年青将领和旁边一位身材不过五尺的小将对视一眼,齐齐而出道:“秦琼、罗士信愿往!”
  张须陀一听,看着这两位年轻的小将抚须大笑,“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将令,步兵队正秦琼、罗士信,本将令你二人各统一千步兵,明日预先埋伏于芦苇丛中,待敌军出营追击我部后。你等领兵攻入敌军大营,火烧敌营!”
  通事舍人黄英和纳言苏威,一看张须陀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任务交给了两上年纪轻轻的小队正,不由得有些脸色难看起来。不过他虽然是宰相,可是在军营之中,却也不好出言干涉,只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天刚拂晓,整个大地一片寂静,大地上铺满了一层银霜。
  就在这寂静的拂晓,突然大片大片的脚步声开始打破了这份寂静。一队队的步兵挟枪带刀,踏着整齐的步伐行走在这荒野的大地之上。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位满脸胡子的将领,带着一队队的骑兵策马而过,直到冲上一个小山坡才停了下来。他眉头紧皱,双目远眺,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没有多久,后面终于传来一阵嘈乱的声音,那马上的大胡子将领紧皱的眉头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卢明月果然没有放弃这个击败他的机会,带着兵马倾巢出营追击来了。
  马上的将领一挥手,整齐行走的步骑开始慢慢加速奔跑起来,好似在仓惶逃窜。
  那兵马一跑,后面追击的卢明月却再没有了半点顾虑,率着大军直冲而去。
  只是他没有发现的是,当他大军滚滚而过之时,在他们刚离过的路两旁的芦苇丛中,两位年轻的小将带着两千人马直奔他们的老巢而去。
  两千步兵一路拼命狂奔,没一会就已经到了卢明月的大营之外。等到了才发现,卢明月虽然带着大军出营追击,却还派了数千人留守。此时大营紧闭,那高高的栅栏,如同一座城墙一样,将他们牢牢的挡在了营门之外。
  秦叔宝和罗士信两人相对一视,都有些傻眼。来之前,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不过是两千步兵,为了隐藏方便,除了手中的横刀之外,已经没有了其它的武器。眼下面对这栅栏,可要如何进去?
  叔宝那张黄黄的脸上满是失望之色,他甚至有些恼怒起来。自己的运气怎么就这么的差?每次都会出这样的意外。他本是大将军来护儿的帐下,后来一心想要凭借自己的双手博取功名富贵,离开了来护儿的部队参加了骁果,跟着杨广奔赴辽东三征高句丽。
  凭着作战勇敢他当上了伙长,可是同是伙长的沈光却在一次攻城之时表现出众,被皇帝直接提拔为了从五品的武勇郎将。这大大的刺激到了他,结果在后面的一次攻城战中,他拼死杀上城头,连杀十余人,甚至还杀了一个辽人小军官。原本以为总要封赏升官了,可谁曾想,皇帝居然紧急收兵,当夜就带着大军撤退了。
  至于他的战功,上头提拔他为队副,又给了他二十贯的赏钱。可是一个小小的从九品的队副,和一个从五的郎将,这相差也太大了。从高句丽退回到了中原后,他跟着大军到了博凌郡。
  山东河南叛乱迭起,皇帝从骁果中抽调了不少的军官调往两地军中,加强剿匪力量。结果他又跟着回到了老家山东,进了张须陀的军队,张须陀看他骁果出身,一身本领又强,就又提拔他为队正。从始至终,他都憋着一口气,要立功建业。
  这次的任务虽然凶险,可是他没有半分的犹豫就来了,哪曾想,现在居然被挡在了这么一道栅栏之前。
  “他娘的,别想了,秦兄弟,咱直接跟他娘的来硬的。”
  一旁矮小精悍的罗士信道,罗士信身长不过五尺,而且此时才十四岁。可是在张须陀的部将之中,他却绝对是张须陀的心腹,是一员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秦叔宝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当下二人冒着矢石,左躲右避,如猿猴一般爬过栅栏,然后登上门楼,接连干掉十几个射箭的家伙;紧接着,砍开营门,一声大吼,门外的两千步兵潮水一般的席卷而入。
  两人率领着两千余如同饿虎扑食一样的精锐步兵们,一阵乱砍乱杀,击溃守营的叛军,然后一把大火将营寨烧了个干干净净!整个叛军大营烈火浓烟,直冲云天。
  这场大火就是一个信号,卢明月看到了,张须陀也看到了。卢明月是既惊且怒,叛军不是朝廷兵马,他们的所有物资后勤都在营中,他们没有根据地,走到哪抢到哪。如今这一把火烧起,他所有的粮草物资也就没有了。
  无粮草不聚兵,这个损失他承受不起。卢明月指挥着大军停止追击,调头返回大营救火。追击之中,突然调头,这样的要求对于这些大部份都是农民的叛军来说,有些太过于突然,整个叛军一下子混乱起来。你前我后,队形不整,彻底丧去了阵形。
  狡猾的张须陀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马槊一挥,一万多步骑齐齐调头,表现出了大隋正规军的良好素质。没有混乱,没有惊慌,一万多兵马快速的完成了攻防转换,向着混乱的叛军扑了过去。
  一切再没有悬念,失去了阵形的叛军,就跟一群农民没有什么区别。在这群身经百战的八风营精锐面前,完全就是一面倒,到了最后,甚至未自先溃散。如同一股浪潮,很快地就席卷了整个叛军队伍。十万人马,前后不到两个时辰,彻底溃败。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号称无上王的卢明月只来得及大叹一声,带着几百最精锐的老兄弟,夺开一条生落,落荒而逃。
  击败了卢明月之后,张须陀都来及再仔细的搜寻那些溃败的叛军。留下三千老弱伤兵负责将俘虏押送回山东,他带着一万八千步兵,全部一人双骑,带着滚滚的烟尘,挥师东进,直奔辽东!
第227章
程咬金!
  山东济北郡东阿县。
  此处位于黄河边上,不远处就是卢县,黄河的对面就是聊城,此处正是一处古渡口。
  “等我当上了大将军,你小子就是我的亲兵队正,好好练,别偷懒!”
  一个粗犷的山东大嗓门响起,紧接着就看到一个身长七尺,魁梧健壮,特别是一颗脑袋有些偏大的年轻人扛着一支上好的马槊,正一会拍打这个,一会脚踢那个,在黄河渡口不远处指导着几百号衣服杂乱,手提各式兵器的年轻人训练。
  不过这些年轻人有个特点,那就是这些人虽然衣服杂乱,但是个顶顶的都是身高马大,彪悍健壮之辈。在这几百人的身后,还有一面用长长竹竿扯起的一面大旗。
  “东阿县乡勇团练”,在旗帜上七个大字的后面还有一个小一号的程字。
  自大业七年王簿造反以来,整个山东河南,都是遭受盗匪祸害最严重的地方。各地方官府剿不胜剿,下令地方乡县自组乡勇团练自保。
  山东东阿不过是一个小县,以生产驴胶而闻名。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县城,因为境内有一处黄河古渡口,而让百姓有些民不聊生起来。山东河南,甚至河北的那些造反的盗匪们,基本上都属于流窜型的,只要被官府一打败,就马上四处流窜。而东阿因为有这个渡口,这几年来,那些盗匪就跟走马灯一样地从这里经过。
  盗匪们没有军队纪律,也没有后勤供应,走到哪,抢到哪。东阿的百姓不堪其苦,各地主豪族们纷纷出钱,各百姓也纷纷出丁,拉起了一支近千人的乡勇。
  这支乡勇平日就驻守在渡口,无事时训练,发现小股盗匪则将其击败赶走。碰上大股的盗匪,则马上提前通知城中百姓躲往山上避祸。
  这支不满千人的乡勇首领,乃是东阿的一说豪族之后。其曾祖名程兴,是北齐兖州司马,其祖名程哲,是北齐晋州司马,其父名程娄,是北齐济州大中正。
  首领姓程名咬金,今年不过是二十三岁,祖辈虽然世代为官。不过到了他这一代,却只能在东阿当一个大土豪。家有数千亩的良田,还有不少的商铺,可以说他生来就已经是衣食忧。
  不过这小子自小就长的粗大结实,有道是穷文富武。家中有钱,长大后程咬金也开始练的一身好武艺,少时就很骁勇,更善用马槊。
  此时的这数百乡勇,就有一小半是他程家庄的家丁。
  程咬金自从听从辽东征辽回来的伤残兵丁们说起河北陈破军的事情之后,一颗年轻的心也就驿动起来。陈破军打下没爹娘,在涿郡陈家庄当员外郎,如今年不过二十三,就已经在辽东立下大功,成为了大将军。
  而他程咬金虽然爹死娘在,可是却也是在山东当一个地主员外郎。更兼他今年也是二十三岁,特别是自己一手马槊使的这么好,没理由人家当大将军了,自己就继续当个地主员外郎啊。从此之后,陈咬金的心就从做一个安逸的地主员外郎,转而希望能有一天也成为陈克复那样的大将军。
  自那之后,他最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等我当了大将军之后,老子就提拔你当队正、当校尉。
  程咬金叼着一根草茎,坐在一旁看着数百乡勇训练,心生无限感慨,差不多的身份出身,怎么他就只能当一个乡勇头头,而人家陈克复却能当大将军呢。
  一骑快马飞奔而至,马上一个身着家丁服的年青汉子跳下马来,大声的道:“报员外,东面远远开来一支兵马,烟尘滚滚,足有数百骑,距这里只有数里地了。”
  程咬金一听居然有数百骑兵,忙跳起身来道:“程一,你可看清了那队人马旗号?是官军还是盗匪?”
  程一喘了喘气道:“来人没有旗号,不过满身尘土,好像正在拼命赶路。”
  摸着下巴,程咬金思考起来,“如今的山东,往来兵马要么是官军,要么是盗匪。官军装备精良,那些盗匪根本不是对手,不过盗匪也有盗匪的办法,就要凭人海战术来打败官军。所以每次往这里过境的官军,一次最少也有数千人。难不成是绿林响马?如果是响马,那倒好解释对方全都有马,却只有百来骑了。”
  一想到这里,程咬金有些兴奋地道:“这些人可能是河南的绿林响马,来得正好,爷爷我正缺少战马呢,这就主动送上门来了。传令,所有人集结,在前面的渡河边设伏,我们吃掉这伙该死的响马。拿他们的首级去领赏,战马拿来装备我们自己。”
  八百拿着各式武器,却久经训练,跟盗匪打过数次仗的乡勇们有条不紊的直奔渡河口设伏而去。
  “来了,来了!”一名乡勇跑到程咬金身边道。
  话音一落,果然只见远远的奔来一支百来人的骑兵,没有旗号,每个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每人不但有马,更让程咬金眼红的是这些人身上都穿着明光战甲,腰佩横刀,背携骑弓,手中提着骑枪。光一看装备,这些人的装备绝对是正规隋军的装备。看着这些人的装备,程咬金不由的有些犹豫起来,这些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盗匪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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