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校对)第7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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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是梅花门的标志,难道彼岸花是丽竞门的标志?李璟问道。
  “丽竞门的标志就是一朵血红的彼岸花,通常绣在丽竞门成员的左肩衣服上,事实上,丽竞门所有人的左肩都有一朵烙上的彼岸花,终生保留。传说当丽竞门成员与旁人厮杀时,如果血溅到彼岸花上,那么这朵花将会变得无比妖艳,吸引敌人大部分的注意力,从而轻松斩杀对方。”
  李璟感到一阵惊讶,为何这个组织听起来如此的像是明朝的厂卫,而六扇门听起来却像是锦衣卫。难道丽竞门是唐朝版的东厂?
  “丽竞门也是李世民所创,是与六扇门同时创立的两个秘密组织。不过六扇门创立的目标是对付江湖上的草莽,隶属于刑部。而丽竞门却更加的神秘,他们都直属于皇帝,终身效忠于皇帝,保卫皇室,并为皇帝除去明面上不方便除去的人物,其标志物就是血红的彼岸花。”
  “丽竞门的人多是孤儿,从各军的佼佼者中挑选出来再进行严密培训,个个都是绝对的精英,杀人于无形之中,尤其擅使暗器,随便一个动作,信手沾来的东西都可化作杀人的利器。他们尽数效忠于皇上,对于皇上指定的人也是尽心保护,如果皇帝有欲除去却又不方便出手的大臣,丽竞门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你说的这些,丽竞门和昭王、西河郡主有什么关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绕了一圈,李璟有些糊涂了。
  公孙眼睛突然微微眯起,冰冷的道:“因为当今天子年幼,朝中之事皆由大太监田令畋主掌。一向效忠于天子和皇室的丽竞门却隐匿不见。我们怀疑,如今的丽竞们依然在暗中运转,只不过他们没有直接效忠小皇帝,而是掌握在一位皇室成员手中。经过我们的预测,老昏君死去才半年时间,他的儿子都普遍年幼,所以丽竞们最有可能是在老昏君的兄弟手下。而昭王,老昏君的八弟,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如今掌握着丽竞门的人。”
  “并且,我们还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西河郡主也是丽竞门的高层,哪怕昭王不是掌握丽竞门的人,李惠儿也一定是丽竞门的高层之一。”
  李惠儿个性飞扬,并没有金枝玉叶的娇气,蛮横,反而处处抛头露面,说话处事总有一股男儿家的豪爽大气。登州时,她能主动挑动封亮和李璟赌斗,甚至开盘做庄聚赌。在王李村,他能不顾身份,亲自安抚流民,组织被服工坊。在昨日的战斗中,她更是不顾安然,飒爽英姿的出现在城楼之上,擂鼓助威。李璟想起李惠儿的种种表现,这确实是一个不凡的郡主,公孙说她是丽竞门的一个高层,他并不觉得有些太过惊讶的。
  “你恨丽竞坊谋害你,因此还让你失去了未出世的孩子,这些都属正常。可你不能恨乌及乌,在没有弄清李惠儿的真正身份前,因为怀疑她是丽竞门的人就因此要出售给我假情报吧?”李璟奇怪的道:“如果是这样,你又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个情报?”
  公孙倔强的抬起头:“我们确实怀疑李惠儿和李汭父女。”她的口气有些复杂,“可事实上要对付他们父女,有一个精明的刺客就行了。我出现在沙门岛上,其实是冲着你来的。我们怀疑李汭有谋反夺位之心,我们得到许多情报,他正四处联系拉拢关系,织就一张庞大的关系网。他自贬到登州之后,就开始主动的与崔芸卿接近,并且靠近了于琄。现在,他又在和宋威靠近,并且积极拉拢登州各部统兵将领。不过,我们始终觉得,这些只是他拉拢的手段,他真正的杀招应当是会在下一步准备建立一支完全听从于他,忠诚于他的军队。”
  “我们觉得,你的情况最符合李汭的选择。你们关系很好,而且你出身农家,没有什么复杂的背景势力。现在你的两个老师于琄和崔芸卿都远不在登州,你一人处于沙门镇正是最势力最脆弱之时,如果他拉拢你,你很有可能投身于他。”
  她对于李汭的分析让李璟一阵心寒,他一直猜测李汭不甘于寂寞,原来这一切都被证实了。可听说自己有可能被李汭看上,准备拉拢他打造出一个用来造反的势力时,他才是真正的震惊。这一切完全都有可能,难怪李汭一直对他那么好,特别是还要组建那个商队的事情,还有李惠儿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不肯走,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李汭虽然也是李唐皇室成员,但是如果他真的想要谋反,我们梅花门是十分乐得其见,甚至愿意出手相助的。”公孙冷笑,“能看着李氏子孙自相残杀,我们梅花门的人都十分高兴。”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给一个假情报?”
  “这只是一个考验。”公孙轻笑,“我们得看看李汭的目光,如果他选中的谋反兵马大将只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小白脸,那我们又岂会跟着蹈这趟浑水?我主动给你们情报,但却只给了一半准确的情况,就是为了想看看你的能力。事实证明,李汭的眼光不错,你居然以二千还是农夫的新兵战胜了独眼蛟和王家的一千八百人的联合进犯,虽然胜的有些惨,可实际上却是表现相当不错。我们已经决定,暗中全力支持李汭的谋反活动。不过,我们不打算和李汭接触联系,而是直接与你合作。”
  “和我合作?”李璟突然想起那带刺的蔷薇,他觉得公孙手臂上纹的不是梅花而是蔷薇,这是一个让人惊讶的女人。
  “我们合作。”她把手从李璟的掌中脱出,却并没有收回,而是抚在他的膝上。“我们乐于看到李氏子孙自相残杀,可却不表示我们愿意看到最后其中一个取得胜利。”她如葱白玉指轻轻拂过李璟的大腿,带着最温柔的暗示,“那个小皇帝只是太监们的一个傀儡,不过李汭却是个心机深重的狡诈狐狸。李汭如果起事,我们觉得成功的机会不小。一旦如果李汭真的有成功的那一天,我们希望到时侯由你来取代李汭。虽然你也姓李,可你和李氏皇族没有丝毫关系。”
  她的手拂过他的脸庞和头发,“倘若李汭现在可以利用你,你为何就不可以利用他,将来取代他呢?倘若朋友可以反目成仇,我们又为何不能化敌为友?我知道你早已经娶妻纳妾,可你的妻子不过只是乡下的农家女子,妾更只是家中曾经的奴婢。李璟,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对我好一点,我发誓绝不会让你后悔。”
  “你这算是用身体在勾引我吗?难道你们梅花门的人除了出卖情报和刺杀之外,还使美人计,拿肉体来换取你们想要的东西?那你们和妓女又有什么两样?”
  公孙脸色剧变,抬手就向李璟甩去。
  李璟伸手将他的手掌握住,“既然做了,就不要容不得别人说。如果你们连这都做不到,那还说的那么好听做什么?既然要做婊子就不要立牌坊。”
  “去你的婊子,”她啐道,“少给我装道貌岸然,我虽然曾经做过乐坊舞姬,可也洁身自好,虽然曾经被昏君强暴,但那是情非得已。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我本觉得你是一个不拘小节,心有大志之人。可你自己看看你自己,你不也为了官职权利而向权势低头?你一个小小的农夫子弟,短短的时间内爬到今天的这一步,你觉得你靠的是什么,真正是你的才能本事吗?你如果不抱着崔芸卿的大腿,不攀附于家,不巴结李汭,甚至向宋温屈膝,你有今天吗?据我所知,崔芸卿、李汭等人原来的对头封彰,就是死在你的手中吧。要不是你那么卖力的帮崔芸卿、李汭除掉了封彰,你以为,就凭你一个农夫的儿子,能摇身一变成为一方镇将?告诉我,李璟,你和我,或者说和宋威、和李汭、和崔芸卿等等人,所做所为又有什么区别?”
  “别的不说,”李璟道,“我只是希望事情弄简单一些。公孙娘子,请你听好,这话我只说一遍。如果你真的想要和我合作,那么并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个合作我希望是相互平等的,而不是你们控制我。如果你能收起你那美人计色诱的那一套,坐下来认认真真的谈一谈,我很欢迎。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我们合作之后,还出现如这次这样的所谓试探、考验之内的事情,那么我们的合作自动终止,且你们不要怪我回敬给你们的报复。我李璟就是李璟,不想掺和你们那些什么梅花门、丽竞门,六扇门等破事之中去。”
  “你这是看不上我?”公孙道,“难道我公孙兰就这么的让你不喜欢,是我长的太难看,还是身材不够好?”
  “你长的很漂亮,身材也很好,虽然年纪比我大一些,可其实我并不在意那些。”李璟淡淡道,“不过,合作归合作,感情归感情,我不希望把这两样混淆起来。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带着隐藏的目的而来,那么我会很高兴,现在嘛,大家还是抛开那些吧。”
  公孙兰收起了那副充满诱惑的样子,正色道:“那你的意思是愿意和我们合作了,李璟将军?”她轻声问,目光直盯着李璟的眼睛。“我听手下说,昨晚独眼蛟投降于你,愿意效力于你,可你最后却还是把他杀了。如果你留下他,不但可以立即获得一支上千人的海贼势力,而且每年还有数十万贯的收入,另外有独眼蛟在手,你还能直接握着对付王进最犀利的武器。这么好的机会,你最后却把独眼蛟和他的一众手下头目全都杀了,难道你不觉得可惜吗?”
  “是很可惜。”李璟说,“不过如果我真留着独眼蛟,你觉得王进能安心吗?这样的把柄被我拿在手中,王进会不会和我拼命?杀了独眼蛟,其实正是为了给我自己一个喘息空间。宋威不希望现在和王家打起来,宋温也不愿意,李汭也不想,没有人支持现在和王家干起来。如果我一意孤行,最后他们只会坐看着我被王家抹杀。与眼前的那些小利比起来,保住自己,才是最根本的,因此,那些没有什么可惜的。”
  “噢,将军看来把这一切早就看的很透了。”公孙兰笑了笑,“原本我们还担心你过于年青,有时会看不到太远的前方,只顾眼前一时得失。你很聪明,超乎了我们的预计。在这残酷的斗争之中,壮大自己虽然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稳妥的保存自己的实力。你现在在沙门岛上,完全处于王进和封彰的包围之中。你要想不被吞掉,只能靠你自己。不要妄想着宋威或者崔芸卿会帮你对付王进,他们现在自己都处于王敬武牙军控制的青州之中。说句不好听的,宋威他们是自身都还难保。宋温你也别想指望,他的一举一动都得听从宋威的。至于李汭,这个人心机很深,不能深信。”
  “总之,从现在开始,情报这一方面你可以完全信任我们,以后我们梅花门就是你的耳目。不过,其它的地方就还得靠你自己,虽然我们不会再给你假情报考验你,但你如今的处境就是一种考验,如果你不能靠自己走出这一步,那谁也帮不了你。”
  “你们能先资助我一点钱吗?”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和梅花门合作,李璟立即不客气的提出要求。
  公孙兰笑了笑:“我们可以把你上次给我们的三千贯钱退还给你,额外的就不要想了,梅花门可不是丽竞门。要是你刚才能从了我,说不定,我倒是可以把我这些年攒下私房钱给你。不过你既然看不上我这残花败柳,那我的那点钱我还是自己留着吧。”
  李璟有些不甘心,继续道:“那你们给我做两件事情,第一,帮我探查独眼蛟在辽东都里镇的老巢,把详细的情报交给我。第二,从现在开始,随时关注王进和封彰的举动,并且关注登州水师和大谢砦各岛兵马的一举一动,随时将消息告诉于我。”
  “这两个要求没有问题,交给我吧。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你也赶快去参加午宴吧,不然他们得找你了。”说完,她当着李璟的面穿上那套来时脱下的士兵军袍,又戴上笠帽,把披风裹住身体,遮住了大半边的脸和身体,快步离开。只留下了李璟独自坐在仓库的粮袋上,思考整理着脑中繁复的思绪,沉浸在那静谧之中。
第158章
谁比谁更强势
  中午,沙门岛上的各家商户带着大批的酒肉前来岛镇城拜见宋温等官员,并慰问劳军。宋温对这些人倒是十分客气,午宴时还邀请了商户中比较有威望者一起入席。
  在席间,李璟趁势向宋温和封彰提出,沙门岛这次被海贼突袭,其中有一部份原因是警戒不及。现在大谢砦已经答应将沙门岛外围三岛交给沙门镇兵驻守,不过沙门岛四个码头却还并未收回。为了岛上的安全考虑,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诸商家,李璟提出把四个码头收回由沙门镇接管。沙门镇接管四码头后,将在码头上修建岗哨堡垒,为沙门岛警戒。
  沙门岛的四个码头都由岛上的商户们联合控制,如石口码头就是以王家为主的商户们控制,而凤凰山码头也是由天街的一些行首们控制。李璟当众提出这个要求,宋温立即当众答应了下来。封彰虽然有心要给李璟设置下障碍,但今天的场合他处处居于下风,此时眼珠子转了转后,居然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席上的商户行首们见状,一个个的都不由变了色。沙门岛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自由贸易地,岛上虽然商铺仓库林立,但实际上他们更是一个走私的集散地,无数的交易在这里达成。一直以来,沙门岛上的官兵根本不会管,也管不到他们。可是现在,李璟却提出要把四个码头接管,这可是在触动他们的根本利益。
  只不过这些商户行首虽然基本上都是各大高门豪族的代表,可奈何他们本身的身份不过是一商人尔,宋温先前因为不能为李璟做主公正处理王进勾结海贼偷袭沙门镇之事,已经觉得对李璟有点过意不去。此时一心支持李璟,也是给他点补偿,另外一方面,未偿不是因为宋温早就已经垂涎沙门岛上的这走私买卖,有心插一脚却不得门而入。现在正好借李璟来搅浑水的意思,那些商户平时一个个很傲气,但在宋温的一州主官的官威之下,最后还是只得咬牙认了。
  吃过了午饭,宋温一行也不再耽误,率先返回登州去了。
  宋温走了,封彰和王进却依然没有走,而是留了下来。
  封彰手下的大谢砦兵马五百人和王进的登州水师五百人集结在堡城的外面,兵马共一千人。
  “他们想干什么?”林威得到这个消息,眉头紧皱。昨夜海贼来袭的时候,他们该出现的时候没有出现,今日珊珊来迟,眼下到他们离开的时候了,他们却又不肯离开,反而滞留岛上,做何意图?
  “一千人。”李璟复诵了一遍,心里也十分的恼火。他明白封彰和王进是在向他施压,目的肯定是他扣押的封明及他的手下的事情。而王进,他估计此时应当已经打开了他送去的礼物,并且发现了王家在岛上的商铺和地下作坊已经被李璟连根拔起了。“他们这是在恐吓我们。”
  “是吗?”张宏有些担忧的道:“宋刺史他们刚带兵离开,他们却迟迟不走,有没有可能,他们想要对我们下手?”张宏坐在李璟的下手,手里依然捧着那本从不熟手的帐本,腰间还挂着一个算筹袋子。
  “他们不会,也不敢。”李璟摇了摇头,眼下的情形,宋威这一边不敢冒然向王敬武这一派发动攻击,然后王进武这边何尝不是投鼠忌器不敢冒然动手。上次王进勾结海贼对付李璟,已经是在铤而走险。可上次的事情已经败了,连独眼蛟都死在李璟的手中。只要李璟和宋温不把王进勾结海贼之事公开出来,王进短时间内就绝不敢公然对李璟下手。勾结海贼下手还能抵赖,如果他敢公开对李璟下手,这事情可就等于是王武武一派向宋威一边公开宣战了。
  “将军,王进可是对我们下过一次手,我们不得不小心啊。封彰和王进手下的可是一千正式官健,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如果两边开战,我们毫无胜算。”张宏语气沉重的说道。
  李璟叹道:“放心吧,他们现在只是在虚张声势,威逼恐吓我们。而且这个恐吓还有试探我们的意思。如果我们现在服软,那么接下来他们就会认为我们惧怕他们,认为我们没有底牌,那接下来,肯定还会发生如昨日这样的事情。因此,我们现在不能露出半点恐惧,反而得更加的强硬,如此,他们才会摸不清我们的底细,短时间内不敢乱来。”
  “今日宋温的态度你们应当也看到了,指望他出来帮我们对付王进和封彰是别想了。我们现在正处于虚弱之时,需要时间恢复壮大,等我们渡过了这段时间,到时我们才可以第一时间主动向他们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不过现在,只能暂时狐假虎威,给他们摆一出空城计。”
  “但愿如此!”诸将们心中都如此想。可除了如此,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了。原本对宋温充满期待,以为把证据交给他就一切事情都解决了。可结果,一切都只能他们自己应付。别说宋温不帮他们对付王进,就是连王进勾结海贼来犯之事都不能丝毫公开,以免王进狗急跳墙。
  当天,沙门镇全面戒备,所有的士兵和家眷都暂时集中在城内。士兵们都是全副武将,各就各位,随时准备应对一切可能的突发事情。
  沙门镇和王进、封彰的无声对峙一直持续到了将近黄昏之时。
  然后封彰约李璟在城下两军中间会谈,李璟带着刘守谦、张承宗两个家丁头以及两队家丁前往,封彰亦非独身前来,也同样带来百来护卫。
  封彰见到李璟后开门见山:“沙门镇附属三岛我马上就把上面的兵撤走,你明天就可以接防。但你必须立即把封明以及被你关押的那些人交给我带走。”
  “交给你可以,三万贯钱什么时候送到,你什么时候就带人走。见钱给人,没钱免谈。”李璟寸步不让,与封彰这样的狐狸交手,绝不能弱了气势,让对方看出虚实来。
  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不明动态,绝不出手。这一直以来都是封彰不改的行事作风,李璟早已经打听到了这一切,故此,此时寸步不让,与封彰相互对视。
  “你真的要如此和我对着干?别忘记了,你是我的下属,沙门镇隶属于大谢砦!”封彰眉头一挑,语气严厉的道。
  李璟淡淡一笑,针锋相对的回道:“沙门镇确实隶属于大谢砦,可大谢砦也归属于淄青镇统辖之下,职下与封兵马使可都是宋节帅的部下,难道不是吗?”
  “你就不怕哪一天半夜突然再次海贼来袭?”
  “哈哈哈,昨天海贼来袭,可你看看那些海贼现在哪里?”李璟冷哼一声,“封兵马使,如果你今天留下来只是要和我说这些话,那可以免了。你要是胆子够大,不妨现在就带兵来攻我,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先倒下。”说着李璟转身就离开。
  他刚回到城楼,封彰已经再次派人来见。使者带来了封彰的手书,告诉他明天正午,凤凰山码头交换。看完这封手书,李璟知道封彰这一回合是认输了。他心里长松一口气,对着使者点了点头,末了还不忘记交待一句,“对了,记得告诉封兵马使,除了带三万贯钱来接回你们家封六公子等人外。还有他今日当众答应给我沙门镇死伤者的一万贯抚恤,另外还有他答应我的三百套军械。要是明天带来的东西不齐,可不要怪我不给人。”
  使者回去之后,封彰很快就带着人马回去了,不过王进依然还没有走。
  在凤凰山脚下,王进的五百人马临时停驻于此,一座临时搭起的军帐之中,王进听到封彰居然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带兵撤了,气的破口大骂。
  他的目光扫视到面前的三个打开的木盒时,眼中怒火更盛大。
  三个木盒中放了三样东西,都是李璟送给他的‘礼物’。第一个木盒中是一颗人头,第二个木盒中还是一颗人头,第三颗木盒中是十几封书信还有一个帐本。
  对这三个木盒中的东西王进一点也不陌生,第一个盒中的人头正是他的家将头王福,此时双眼大睁,死不瞑目的盛在盒中。另一个首级也很熟悉,那个用眼罩摭住了一边眼睛,只剩下了一只独眼的人头正是海贼独眼蛟,那个本来已经应当卖给了宋温的独眼蛟郑霸郎。
  那十几封和那个账本,他已经看过了,全是他写给郑霸郎的信,还有郑霸郎把他们之间往来的交易都记录起来的帐本。不过,这些信和帐本都只是抄录本,而非原件。
  随信送来的还有李璟的一封信,信里李璟嚣张的让他从此不得插手沙门镇之间的事情,并且做为对他这次不友好行动的报复,他已经将岛上所有王家的产业没收。另外,如果他想从李璟手中把那些信和帐本的原件拿回去,他还需要补偿给沙门镇五万贯钱,作为对沙门镇战死将士的抚恤。
  王进自打开这些‘礼物’之后就一直陷入狂躁之中。李璟居然勒索到了他的头上来了,王家在沙门岛上的兵工坊被抄掉之后,李璟居然还敢勒索他五万贯。“我要杀了李璟,踏平沙门镇!”
  “老五息怒!封彰老狐狸都已经撤了,他估计就等着咱们和李璟打起来,然后看好戏呢!眼下形势,我们已经有把柄在李璟的手中,真打起来,宋温可就掌握主动了,到时说不定还得连累家主。一切以大局为重,暂时先消停一下,让李璟再嚣张一会,等回头再来收拾他。”登州长史王敬文黑着脸道。
  王敬文在王家排名老大,是长房长子,不过却是庶子。如今王家的家主之位是由排行老二的嫡长子王敬文担任,王武敬是淄青节度牙兵牙将。王进却只是三房的,且在家中排位第五。因此王敬文对王进的态度完全就是长兄对待兄弟的态度,一开口,就带着点教训口吻,王进却不敢有半点情绪。
  “可这李家小儿太过嚣张,再说他现在已经握着我们的把柄,不杀了他,这事情传出去,对我王家大为不利。”王进叹气道。
  王敬文摇头道:“你还知道此事对我王家大不利啊,你怎么想的,居然指使海贼来袭击沙镇。指使也就指使了,偏偏还找了这么个没用的海贼,上千号人攻打一个小岛,居然还被人杀的干干净净。你好歹也是带兵多年,王家的脸面这回都被你丢干净了。”
  “我非杀了李璟不可!”王进火冒三丈,“李璟或者能干掉独眼蛟,但那独眼蛟也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海贼,当年被我一战剿灭,那只是我养的一条狗。就凭着现在我手上的五百兵马,今晚只要一个突袭,我就能将沙门镇屠个精光!”
  “你这是胡闹!”王敬文大怒,“经昨天一仗,现在整个登州城都在注视着沙门岛,你这个时候就算真杀了李璟又如何,那时宋温带兵把你围杀了,连家主都不敢出面救你。你要真这样做,那我们整个王氏家族都将毁在你的手中。我们苦心经营数代,好不容易才有如此的权势地位,只要再隐忍几年,将来这淄青平卢的节度使定然就是我们王家嚢中之物。你现在这样做,岂不是要逼着我们王家立即起兵?那个时候,你能保证朝廷不会发兵攻打我们?”
  王进看看王敬文,又看了看摆在桌上的那两个木盒中的首级,想要找寻答案,但徒劳无功。一时之间,他虽然披甲带剑,但看起来却无比的郁结。“我怎么做?”他问道。
  “暂退一步,李璟不是要钱吗,给他。”王武文阴沉着脸道,“区区五万贯而已,如果能够暂时安抚住这匹桀骜不驯的烈马,那就值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我已经查到一些证据,证明封彦卿和封亮当初就是被李璟所杀。只要我们把这些证据交给封彰,你以为,封彰还能再坐的住吗?”他阴阴一笑,“老五,杀人有时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你要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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