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校对)第45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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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巢思忖良久,最后还是点头:“好。不过既然要挖,那就挖个大的,长安城的那些百姓不是正好闲着吗,把他们都带去挖掘墓室。朕看,干脆就先把奉天的乾陵给挖了吧。其它的李室的皇陵,也全挖了,另外关中那些名门大族不是不肯给朕出仕吗,那好,就干脆把那些人的祖坟都给挖了。”
  乾陵乃是一座超级大墓,也是历史上唯一合葬了两位皇帝的陵墓,这里埋的是唐高宗李治,女皇武则天。赵璋也没有想到,刚才黄巢还在犹豫,现在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但同意挖墓取金,而且居然要挖皇陵。挖皇陵不算,还要先挖最大的一个起,而且竟然连关中那些名门高族大族富商等的祖坟,一个也不放过。
  狠,确实狠!
  杀人不过头点地,哪有挖人祖坟更狠更绝的。
  “嗯,干脆再派人给归附我大齐各藩镇,让他们输送粮食入长安。既然已是朕之臣子,天子有事,臣子岂能坐视!”黄巢想起那些名为归附,可实际上却还一直拥兵观望,态度首尾不定的藩镇就心里不爽。本来若不是事情到了现在这地步,黄巢也不打算派人去要粮的,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当天,长安城中数十骑大齐使者飞驰出城,奔向各镇。
  凤翔,唐初置歧州,天宝元年,改为扶凤郡。至德二年,肃宗幸临扶凤郡,同年收复长安、洛阳,十二月设置凤翔府,号西京,与成都、京兆、河南、太原合称五京。唐制,天子驻跸之地,一般改称府,比州高一级。
  至德初唐置兴平节度使,康泰初改置凤翔节度使,属于关内道,治所凤翔县,领岐、陇、金、商、秦五州,位置在长安西面,因此又称京西节度使。
  在关中诸镇中,凤翔镇地位极为重要,不但是唐五京的西京,而且他还拱卫着京西。另外,凤翔镇还控制着长安西南面的重要门户,武关。不过不久后,朝廷又分金、商二州设立金商节度使,以掌控武关,护卫长安西南门户。以岐、陇二州设凤翔节度使,拱卫京西。又以秦、河、渭三州,设立天雄军节度使。
  虽然凤翔军的地盘被瓜分成了三镇,但紧靠着长安西面的凤翔镇,依然十分重要。
  凤翔镇现任节度使,是前相国郑畋,一位忠于李唐的忠贞之臣。
  郑畋,字台文,大唐名门荥阳郑氏出身,出身名门,簪缨世家,曾祖、祖父俱中进士。其父郑亚,以才学知名,深得晚唐名臣李德裕的器重,引为心腹。郑畋本人,史称其“美风仪,神彩如玉”,是个形象出众的美男子,才华较其父更是青出于蓝。武宗会昌年间,正是李德裕叱咤政坛的黄金时代,年仅十八岁的郑畋,荣登进士第,创造了李唐一代最年少进士的纪录。少年得志,前途似锦!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武宗皇帝的去世,李德裕失势,郑亚、郑畋父子因被宣宗朝新贵白敏中、令狐绹等人列入了李德裕一党,自然也跟着倒霉。于是郑亚贬死循州,郑畋则到地方坐了二十多年的冷板凳。到懿宗朝,他得到直臣刘瞻的看中,再次调入中央,但很快又因刘瞻直言获罪,他被牵连再贬为遥远的梧州刺史。
  等僖宗即位,已经五十一岁的郑畋终于调入朝中,先为兵部侍郎,而后迁吏部侍郎,加同平章事,成为相国。
  不过郑畋能成为相国,并非完全是他的才能,他能起复,是因为他在宫中有一个重要的盟友,那就是神策右军中尉西门思恭,是乾符朝中仅次于田令孜的第二号大太监。西门思恭和郑畋的父亲关系极好,郑畋与西门思恭情同父子,称其为舅父。
  不过虽然他与表哥卢携一样,都是靠着宫中的宦官才最终成为相国,只不过一个靠的是田令孜,一个靠的是西门思恭。田令孜与西门思恭是宫中一号二号太监,卢携和郑畋也就成了诸相国中排名最靠前的两位。而且和两个太监始终敌对一样,两表兄弟也一直是官场对头。
  不过最终郑畋与卢携的斗争中,同时被罢相,可卢携的后台田令孜更硬,因此后来又复相,可郑畋却一直被贬到了凤翔,做了凤翔节度使。
  到如今,卢携成了田令孜在黄巢叛乱中责任的背黑锅者,最终在黄巢进入长安的时候,在家自尽殉节。而郑畋,却守在凤翔。
  不过不管郑畋是如何成为相国的,但他绝对能算的上是大唐不折不扣的忠臣。不论是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他都一直在尽心尽力。
  贬任凤翔镇之后,郑畋在很短的时间内,不但将凤翔镇治理的井井有条,还加强军务,努力的训练着兵马,以备临难救国之用。先前洛阳失守时,他还主动请求发兵勤王,为了激励士气,他以家财犒军,让老妻亲自给将士们缝补军衣。
  只可惜,到头来,长安还是失守了,天子还是跟着田令孜西狩了。
  天子西去后,郑畋曾经召集诸将议事,希望率军攻打叛军,收复两京。
  不过凤翔军见天子都跑了,哪个还愿意去反攻长安。
  行军司马李昌言便很干脆的道:“现在贼势正盛,我们猛不着强出头,最好等其它藩镇都出兵,勤王大军汇集的时候,再详细讨论收复两京的计划。”
  李昌言是凤翔军行军司马,也是凤翔军实际上威望最高的军头,他的话,代表着大多数凤翔军将的意见。
  当时郑畋听罢心中悲凉,一时气急攻心,竟晕了过去。
  结果就在他养病之时,李昌言与监军使袁劲柔见了黄巢使者,接受了黄巢的封赏,率凤翔军归附了黄巢。郑畋刚好一点,闻讯不由的吐血数口,病情加重。
  不过李昌言等也不简单,虽然答应归附黄巢,可实际上只不过是口头答应了而已,事实上,数月以来,凤翔镇依然维持着原样,连旗号都还没换过。很明显,李昌言等凤翔将领,并非真降,不过是不想惹怒得罪黄巢,因此骑墙两边摇摆而已。就连绝不肯降的郑畋,此时也依然住在帅府养病,并无人打扰。
  经过数月的休养,郑畋总算是恢复了些。但精神依然不佳,对着妻子泣曰:“天下混乱,奸雄并起,外有藩镇之乱,内有宦官专权。如今又有逆贼叛乱,天子被迫西狩,洛阳长安两京沦陷。吾为唐臣,上不能安社稷,下不能保黎民,吾愧对天下,死后也无颜面见祖宗!”
  郑夫人道:“天下群臣将士,俱实唐禄,竟无一人能救国难乎?”
  郑畋叹曰:“当今天下,能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者,唯有一人而已。”
  “何人可以当此大任?”
  “自然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使持节、假黄钺、尚书令、总领天下兵马、大都督内外诸军事的东北道大行台尚书令、秦王李璟!”郑畋声音中充满着复杂说道。
  言未毕,忽一人自外而入道:“郑老令公休忧,在下特为令公带来一喜讯。”郑畋看去,却发现乃是跟随他多年的幕僚先生,不由讶道:“是何喜讯?”
  那幕僚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上前去,“令公请先看过这封书信便一清二楚了。”
  郑畋接过信,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笔漂亮的瘦金字体,匆匆阅读,郑畋的脸色不断变化,充满震惊。等看完信尾的那个名字后,他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直盯着跟随多年的幕僚,声音看似平静,但却难掩其中的一丝震惊,“真没想到,先生跟随我多年,如今居然持着秦王书信前来。”
  幕僚笑笑:“某不足不道,还不知道令公看过信后,现在心情如何?”
  “很好,非常好,老夫简直想要仰天长啸,对酒当歌,舞剑助兴。”郑畋道,“哈哈哈,痛快,夫人,快给我备酒,我现在特别想要喝上两杯。”
  郑夫人有些迷惑,但刚才听到二人说到秦王,便猜测此事十有八九是与李璟有关了。而且丈夫看过信后如此激动高兴,真是多年未见了,再想想丈夫先前还在操心国心,言称当今天只有秦王能救天下,莫非,秦王出兵勤王,要收复两京了?
  郑畋一通大笑之后,心情舒畅了许多。
  等夫人离去后,郑畋拉着幕僚之手在书房坐下。
  他直盯着幕僚,“先生跟随某也有十多年了吧?”
  “算来已有十八年了!”须发花白的幕僚年纪与郑畋差不多,都是年近花甲。两人相识多年,也算是老友了。
  幕僚知道郑畋语中之意,坦然道:“其实某也是新近结识了几个朋友。”
  “这朋友是秦王的人吧。”
  “嗯!”幕僚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郑畋沉默了一会,然后轻笑出声,“以后老夫与秦王之间,就由老友安排联络了。”
第771章
一夜变幻大王旗
  书房中与幕僚老友举杯小酌,只饮三杯,不过郑畋却醉的厉害,至夜上掌灯时分,幕僚告辞而去。郑夫人亲自舒服郑畋洗漱歇息,半夜时郑畋醒来独坐书房中,又取出李璟亲笔信反复观看,长叹不已。心中思忖:“李唐天下糜烂,当今天下也唯有李璟手中有精兵强将,可以挽救天下。但吾观李璟此人,虽一直以来坚守君臣名份,坚树李唐旗号,可此人行事,却并非一心忠于王事者。若比起来,倒与那汉末奸雄曹操相似。如今李璟突然行书于某,说要勤王。可仔细思之,莫偿没有其它原由。若李璟真心要勤王,年初已经打到洛阳附近了,为何又要东撤退军,反把于琄辛谠几人调去曹宋任职?听说眼下李璟新夺了幽州,卢龙已灭,而闻他又集结大军要出兵北伐草原。李璟此时来信,邀约勤王,其中很有可能有用他们来牵制中原各方势力的意思。”
  一番思忖,郑畋把李璟之意猜测估摸,可是良久后又叹气。就算李璟真的是如此打算,可又能如何?这天下诸镇,要么直接倒向黄巢,要么已经在拥兵观望,骑墙摇摆不定。再这样下去,唐室最后一点威望气数也将尽也。
  他有不禁有点自欺欺人的想道,也许李璟只是有些跋扈,可终究还是一个忠心的李唐之臣。毕竟,李唐待李璟不薄,以一介农夫而有今日国王之尊,还得以录入皇室,被当今天子尊称一声皇叔,这是何等的荣耀。而他若反,将来青史之上必然要遗臭万年。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周公专权,可却也一生操劳王事,从未有二心。而王莽未篡位之时,谦恭无比,天下人称赞,谁又能想到他最后会篡位谋朝呢?如今的李璟行事专权,看似跋扈,也许是一个忠贞唐臣呢。
  反正这天下,若连李璟也真的反了,那李唐真的没救了。若是李璟只是想做一个权臣,那么唐室还能保存。现在,也只有相信李璟了。
  郑畋久病初愈,晚上又饮了酒,此时身体虚弱,坐了半夜,便不由的困倦,就伏于案上睡着。
  郑夫人见相公操劳,便煮了宵夜送来。进入书房,见相公伏案而眠,袖底还压着一封书信,露出‘孤’字。郑夫人不由想到昨日夫君收到的那封信,默了观看,却见这封信果然是秦王李璟所书,上面写的却是李璟召集天下兵马勤王,共讨黄贼草寇,收复两京,迎回圣驾之事。信中李璟提到,秦藩刚收复幽州,如今北方已略安稳,正可以出兵中原。而且他还提到眼下正是讨伐黄巢的大好机会,因为据他所掌握的情报,长安的黄巢只余月余粮草,现在黄巢粮草缺乏,派出各部兵马分往各州县,长安因此守备害空虚。其二,黄巢征召四十万长安百姓前往奉天挖掘唐皇陵,以及关中大族墓室,已经使得关中豪门大户都对黄巢怨恨无比。三来,黄巢派使者四出,往各镇索要粮草上供,索要数量惊人,此举必然会导致原本刚归附黄巢的各镇重新反正归唐。因此,在信中,李璟提出,眼下正是反攻黄巢的大好时机,他让郑畋在关中重新策反凤翔军,而李璟还会联络其它各镇,说服各镇,齐出大军勤王。
  郑畋醒来发现夫人正在观看秦王密信,默然不语。
  “夫君,秦王所言是真否?若真如此,反攻草贼机会来临了。”
  “李璟信上所说,有真有假。黄巢在长安杀人无数,杀皇亲国戚,官员士绅,甚至连普通的商人百姓也不放过。如今黄巢又将长安百姓尽押往奉天发掘乾陵,真是丧尽天良。不过李璟所说黄巢派人向归附伪齐各镇索要大批钱粮之事,为夫还未听说,如果此事是真,那么黄贼真是在自掘坟墓。想我唐室诸藩镇,早已经武夫专权,割据一方,各镇武人无不是专权地方难治。以前就连朝廷都无法真正控制各镇,但凡触动点藩镇利益,就会引得军士兵乱军变,驱帅杀将,最后只能是朝廷低头。可如今各镇惧于黄巢势大,才不过表面归附,现在黄巢不但不给安抚赏赐,反要向他们索要大笔钱粮,这无疑是要将各镇重新推回到朝廷这边来了。”
  “这是好事啊,夫君还在担忧什么?”
  郑畋叹曰:“为夫担心的是,李璟只打算挑动各镇与黄巢大战,他却未必真会南下中原勤王。李璟若不率秦军南下,各镇没有领头羊,与残暴之黄贼作战,未必就有胜算。怕只怕,李璟打的是驱虎吞狼之策,等诸镇与黄巢两败俱伤之时,他再引兵南下,那时天下何人可阻挡李璟?到那一天,李璟若生出些逆心,只怕唐室休矣!”
  郑夫人双眉微蹇,劝道:“如今形势,还有更好的选择么?若是不趁黄贼眼下虚弱之际出兵讨灭,万一黄巢撑过此关,只怕从此就再难讨灭了。黄巢与李璟,二害取其轻,当先取黄巢。况且兵法不是有云,远交近攻。不论李璟是否忠心,但从兵法角度来说,也不能一下与两边开战,况且,李璟现在不是还没有反吗?”
  郑畋点头,他确实没有选择。
  况且,他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首先第一件,就是先把凤翔军的控制权取回,拔乱反正。
  “安排府中设宴,就说为夫病愈,请凤翔镇各级同僚赴宴,一起庆贺。”郑畋抚着胡须,目光中充满着决然。不管李璟心意如何,他做为唐臣,如今有讨灭黄巢的机会,都绝不会错过。
  当日,凤翔军帅府设宴,凤翔军一干军官都被邀请前来,就连凤翔镇二州下州县官员也都受邀前来。
  虽然凤翔镇已经表面归附于齐,可实际上郑畋这个唐朝节帅,却依然居住在帅府。今天他病愈设宴,各级官员都纷纷前来庆贺,不论如何,郑相公的为人还是让人尊敬的。
  今天凤翔有点身份的文武官员,甚至一些无官身的高门大族也都到齐了,烘托气氛的鼓乐也一时齐鸣,场面一开始非常热烈。
  等乐声响起,众宾客一起高兴的举起酒杯,准备为老相公贺喜之时,却发现坐于上首的郑畋竟然没有起身,而是一身正式的紫色圆领官袍在身,整个人却情绪低落,甚至还在默默流泪。
  众人不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畋的幕僚孙储代主上回道:“今日本是喜庆之日,只是刚刚老令公突然接到一封家书,老令公在长安的几位族人都因不肯做黄巢之臣而被杀满门,郑氏长安十几位族人上下千余口人俱没了。”
  众人闻言都不由默然,在座也有些在长安的族人,也因这个原因或者其它原因而被杀。
  郑畋泣声道:“我郑氏在长安十余家千余口满门被灭,更让老夫心痛若死的是,黄贼不但将不肯做伪齐之臣的人杀掉,而且他还不分青红皂白,把长安的几十万百姓都派去发掘坟墓以充军资,上到奉天皇陵,下到高门大族,巨商土豪,但凡大墓,一盗不放过,开棺取财,致使祖先尸骸暴露荒野,丧心病狂啊!”
  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到凤翔,众人闻言无不大惊。自古以来,上到王公下到黎明,最重祖宗,不但家中建祠设牌供奉,而且但凡有点条件的,就要隆重安葬亡去先人,年年打扫供奉不断。可现在,黄巢居然挖人祖坟,且不分墓主身份,这太过骇人听闻。要知道,凤翔就在京西,不但有不少官员本来就是家在长安。而且今天黄巢在长安挖,难保明天不来凤翔挖。若是连祖坟都保不住,那他们还有何面目将来见列祖列宗?
  孙储长叹一声道:“如今长安一带有传言,黄巢杀人太多,已经失去了心智,半疯半颠,整天只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长安已经有超过二十万口死于黄巢刀下。某还听说,黄巢早已经断粮,几十万军队没有粮食,已经在城郊建了一百零八座舀磨寨。这些寨子不舀粮食,而是把那些被杀死的长安百姓投入其中,连皮带骨,捣成肉糜,做为军粮。而且,黄巢还派人从河中盐池弄回来很多盐,直接把杀的太多,来不及舀磨的尸体用盐腌起来,以备军粮。草贼已经完全疯了,他们吃人,不再是人了。”
  这个吃人的消息比挖坟更冲击,多数人听了都忍不住反胃,甚至有些直接吐了起来。不过也有些军将并不就立即相信,毕竟这些事情,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郑畋目光扫过众人,将大家的反应一一收在心底。这个吃人的消息当然是假的,现在黄巢还没缺粮到这地步。不过,这个消息的效果不错,至少让许多人已经对黄巢充满了恐惧。
  当即趁热打铁道:“诸位可能还不知,黄巢已经派出使者,正向各镇前来。黄巢有令,让我们凤翔镇年底前给长安送去粮五十万石,外加羊十万只,牛一万,驴八千,驽马五千,战马三千。另外,还要上供钱十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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