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校对)第3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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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李璟脑中,李璟一阵惊怒,难道说那酒中有毒?这不太可能吧,封亮叔侄难道真的已经疯狂了?昨晚派杀手行刺自己,今天却又要给崔芸卿下毒?他真的敢?
  虽然李璟心中试图说服自己封亮不可能那样做,可李璟依然担心不已。他挤过人群,大步走动封亮面前,一把从崔芸卿手中接过那杯酒,“恩师今日喝了不少,这杯不如就由学生代饮吧。”
  众人见李璟突然出场,都有些小小惊讶。崔芸卿见李璟如此举动,也不由有些疑惑。李璟向他打了个眼色,示意手中的酒。崔芸卿脸色一变,他明白了李璟的意思,却有些不敢相信。
  李璟的出现,更惊讶的人是封亮。看到李璟时,他的瞳孔都不由的猛然收缩了一下。李璟早在就悄悄关注着封亮,将他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全看在眼中。
  “封兄,你不介意这杯酒由我代我恩师喝吧?我刚在那边听说你这杯酒是为你伤了我陪罪,既然是如此,那么我觉得这杯酒由我来说更合适,你觉得呢?”
  封亮脸上的表情很精彩,看到李璟时是惊讶,然后好像是压抑的愤怒,再等李璟说要喝这杯酒时,他眼中的是狂喜。
  他强压着惊喜,笑道:“昨天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暗箭伤人,更不应该要拉你比斗。昨天你教训的是,回去我家叔也教训了我一顿。昨夜我仔细反思了一夜,本来还打算去军营中直接向三郎请罪,后来知道三郎也要来为于公送行,便直接来这了。三郎,还请喝下这杯酒,原谅我之前的莽撞。”
  李璟脸上不动声色,端起酒杯移到嘴唇边,假装要喝,眼睛却用余光仔细的观察着封亮脸上的细微表情。果然,李璟的手慢慢靠近嘴唇,封亮的嘴角就越往上翘,那眼神里从惊喜到狂喜,然后到嘲讽。
  这些变化,让李璟心中越发肯定了之前自己的判断。这酒有问题,很有可能是毒酒。
  想到此,李璟把酒杯突然又移开,假装才记起来似的,对封亮道:“哦,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今天早上点卯之时,五郎和二队队副张大新都未到,封五郎未到之事,先前已经有封府来人请过假。可张大新却并未请过假,五郎和张队副关系向来极好,请问,你可知道张大新人在哪里?”
  张大新的名字一提起,封亮嘴角一阵抽搐,脸上出现紧张之色。
  这张大新是他的好友没错,昨日他被李璟在比武场上击败羞辱并用箭射伤之后,张大新一直跟在他身边。当时见他愤怒异常,张大新就十分仗义的提出干掉李璟帮他报仇,封亮当时十分愤怒也就顾不得其它,两人商议许久,之后张大新提出可以在晚上于军营中行刺李璟。并且还说他原来在右二都时有几个很不错的兄弟,这次可以用上。
  张大新一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封亮在家中苦苦等了一晚上。今天一大早就派人前去军营,结果找遍军营也没有找到张大新,人影都没有一个。再一打听右二都,结果发现右二都有两人也不见了。
  消息传回,封亮是既惊且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大新他们失手了,落入了李璟的手中,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到了崔刺史等人的手上。只是一直等到中午,也没有见到半分的动静,才让他渐渐安下心来。他还特意派人去打探了李璟的动静,听说李璟一切如常,毫无异动时,他才迷惑者将此事放下。
  谁曾想,李璟在此时突然提起张大新,不由的让封亮差点变色。封亮紧张的望着李璟,却在他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实在搞不明白,李璟提起张大新,究竟是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还是别有意思?
  “张大新无故误卯?”封亮假装惊讶,“这家伙怎么搞的,我昨日见过他一次,后来就没见到了。会不会是又泡在哪家青楼里醉生梦死了?要不,我一会派人去找找吧。”
  李璟随意的道:“算了,也只是随口一提,反正不管他是生是死,既然无故缺操误卯,他的人头也已经不属于他了。一个死人,谈他做甚!”
  “一个死人!”封亮喃喃自语,看向李璟的目光却是已经多了几分惊疑不定。“对,谈他做甚,李兄,还请喝下兄弟我这杯赔罪酒。”
  李璟抬眼,将酒杯又一次凑到唇边。封亮的眼睛直盯着李璟的酒杯,恨不得能立即将酒灌进李璟的喉中。
  可偏偏此时,李璟又一次的移开酒杯,目光盯着封亮,玩笑的道:“封兄这么希望我喝下这杯酒,这杯酒不会是毒酒吧?”
  封亮勃然变色,整个人腾的绷直,一张脸变的苍白,嘴唇颤抖却就是说不出话来。看到封亮如此表情,李璟心中明了,但却并不表示揭穿他。现在揭穿此事,最多搞死搞残封亮,但封彦卿却是搞不到。既然如此,就干脆假装无事,等会将封亮叔侄按计划一网打尽。
  “哈哈哈!”李璟哈哈大笑,“和五郎开个玩笑呢,看你急成什么样子了。不过这杯酒好像没有筛干净,不如换一杯如何?今天我特意带了一坛子好酒,听说可是波斯来的葡萄美酒呢。”
  封亮此时完全没了方寸,全由李璟牵着走,有些木然的道:“好好,全由三郎作主。”
第67章
埋伏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别过,他日再会!”于琄一张脸还通红着,带着醉意,站在东城门外,他笑着向众人挥手。相比当初离开青州时的冷清,今天的场面可就热闹的多了。不但众多紫袍绯袍绿袍官员们挤到城外相送,就是蓬莱城的百姓也乌鸦鸦的全来了。
  深秋十一月,河边的柳树一时间遭了殃,那些官员们你扯两根,他折一枝,一时间折了几百上千的柳枝‘折柳送别’。那些文官们还都当场赋诗一首,武官们没这文采则大多说几句套例的吉详话,什么一路顺风,步步高升之类。等到文武官员们依品级一一‘万分不舍’的告别之后。
  这时早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士绅们上来了,这些登州各县乡的士绅们人人后面跟着几个青壮,撑着一把把巨大的万民伞过来。这万民伞高如华盖,红布的伞头,边上还系满了红黄两色的小布条子。一时间,城东到处都是移动着的万民伞,足有上千把之多。其中送的最多的人,不是百姓也不是乡绅,而是封彦卿,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打着什么主意,居然送了一百把万民伞。
  于琄事先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看着如林一样的万民伞,脸上满是讥讽的笑意。相传秦汉之时,官员离任,百姓对那些好官离任,当地乡绅们会和百姓凑一笔钱,请人将官员的政绩刻在石碑上,立在官员离开时经过的路上。时间一长就变成了一种仪式,老百姓没想到,到后来即使是贪官,要走时也要看到德政碑立起来,不然就赖着不走,无法交接,后任就无法上班,影响官场运行。于是到唐朝,政府下令不许立德政碑,否则立的碑不仅要拆毁,责任人还要挨一百板子。如果实在爱民如子,老百姓哭天喊地要立,那么还有一个救济措施,地方可逐级上报给礼部同意再立碑。
  走了之后再立碑,对于那些要拍于琄马屁的人来说,这就有点没意思了。因此,不立碑,但可以送万民伞。“万民伞”其意是说这个离任官员,平时就像把巨伞一样佑护着老百姓,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一般县令、刺史离任,百姓送万民伞,最初是送一把,上面的那些小布条则代表着百姓。因为一条布条代表一个百姓,所以伞就称万民伞。不过今天,登州的官员乡绅们又打破了这一常例,他们给一个原来的养老闲职司马送行,一次送了上千把万民伞。
  封彦卿一人独送一百把,于琄被这个举动给弄的惊了一惊。连崔芸卿的脸色都十分难看,于琄只是一个闲职司马,他才是刺史,现在于琄离任却收到上千把万民伞。这个举动在崔看来是对手别有用心的,其中,于琄一个闲职司马收上千把万民伞,这事肯定会引起轰动的,传到长安,皇帝和朝中官员会怎么看?会不会觉得是于琄刚一翻身,就搞捧场?不论这是不是于琄自己弄出来的,事情只要传出去,到时肯定会对于琄的名声不好。其二,于琄只是个司马,崔芸卿才是主官刺史,现在一个司马就收上千把万民伞,那将来他要是离任,如果收不到这么多伞,岂不是就说他一个刺史所作的还不如一个司马?
  一箭双雕啊,一把小小的万民伞,封彦卿就直接暗算了两个主要对手。
  “启程!”于琄也顾不得多说什么了,再继续呆在这里,还不知道封彦卿要搞出什么东西来。依然是当初跟着于琄的那两个老苍头赶车,不过这次多了二十个护卫。
  不过于琄想要走的越快越好,可是登州城外的这些百姓似乎并不想要他这么快就走。于琄刚要上马车,他的马车前面已经有数百百姓拦在前面不肯让他走。那些人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愿意他走,还是说这些人只是来做场秀,或者直接受了暗中指派,总之,一时间数百人挡在前面,就是不肯放于琄走。这情景,混乱万分。后面的官员们礼物也送了,赠别读也吟诵了,甚至连河边的柳树都折秃了。乡绅们还送了上千把的万民伞呢,按说到了这一步,该由于琄离去了。
  李璟这个时候不得不带着左一都的一众兄弟挤到前面,为于琄挤开了一条通道,让他离开。于琄也在那些人的呼喊中从马车中出来,换骑乘马,不断的向那些人挥手告别。
  眼看着那条通道就要走完,突然在左一都士兵的人墙后面挤出一人,直冲到于琄的面前。
  李璟当时头皮就麻了,心中以为出现了刺客,连忙奔跑过去。可跑到前面,却发现似乎根本不是那回事。只见那个人跑到于琄马前,但并不是刺客,而是上前一把抱住于琄的腿不让他走。口中说着什么清官什么什么的,但李璟仔细打量那人,却发现那人一身短褐打扮,脸上也灰腾腾的农夫装束。但他不经意间却发现,那个穿着麻布短褐的农夫,脚下居然蹬着一双丝绸面的靴子。再听那人的话,也根本不似普通农夫的语气。
  正在李璟猜测这人的真实身份究竟是刺客还是演员时,那人却是突然扯下了于琄左脚上的靴子。虽然咋看起来,那人似乎是不经意扯下来的,可李璟却看的很清楚,这人绝对是故意扯下来的,准确的说,他就是奔着于琄的靴子去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李璟万分不解的时候,那个扯下于琄靴子的男人却是兴奋的抱着靴子跑回子人群之中。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立时又有几个人捧出了一个木匣打开,接过那只靴子十分郑重其事的将其装了进去。
  那伙人完全是早有预谋,不但把安排了人拦路,还安排了人去脱靴,更准备好了木匣。一连串的动作,安排的滴水不漏。很快,这群人捧着好个装着靴子的匣子就拥到了城门口。又有人抬出了一架梯子,然后将那个装着靴子的匣子钉起挂在了东城门上。
  于琄光着一只赤脚,对此似乎有些麻木了,只是一个劲的催马车上路,连靴子都来不及换了。望着滚滚远去的马车,还有于琄那只一直在空中晃着的赤脚,李璟都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他娘的算是怎么回事?”
  林威和张宏悄悄挤到了李璟的身边,正好听到他的低声咒骂,张宏忙解释道:“刚刚那是离任脱靴,脱下来的那只靴子就叫遗爱靴。这也是有原头的,宪宗皇帝年间,崔戎任华州刺史时,做了许多好事,在他离任时候,老百姓舍不得让他走,拦在路上,没想到了用力过猛,竟拉脱掉了他的官靴,老百姓如获至宝,称此靴为‘遗爱靴’。”
  这本来只是一件意外之事,谁曾想后来传成了一件流传很广的故事。后来,一些为官时很有声望的官员离任时,有些百姓便也会主动上前脱靴。官员如果被脱靴,不但不能恼怒,还得高兴,因为只有极好官声的官员离任时才会有百姓来脱靴。不过,自崔戎到现在,被脱靴的官员也没几个。
  张宏最后一句的话外之音,却是在说于琄被脱靴并不符合脱靴最初的意义。李璟当然明白他背后想说的话,于琄今天这是被人彻底的暗算了。
  这招狠啊,先是万民伞,接着又来一个拦路脱靴。这事情不用说,肯定少不了封彦卿的影子,就不定这后面连宋温都可能参与了。这是要捧杀于琄啊,棒杀不成,就来捧杀。不过越是如此,越说明封彦卿此人需要早除。
  “准备的怎么样了?”李璟轻声问林威道。
  “封彦卿就住在东城,他回城时直接沿着东西干道大街就行。大街上白天都是摆摊的商贩百姓,想要动手,很难。”林威说道,他们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于琄会今天就走。原来李璟以为于琄应当会是明天离开,那么今天的宴会很可能会到天黑之后结束。那时封彦卿晚上回府,街道上没什么人。
  “我们必须今天动手,张大新他们的死虽然没人知道,但这事掩盖不了几天。而且,刚刚封亮居然在酒中下毒,想要毒害刺史,我们不能再等,以免夜长梦多。想个办法,封彦卿难道就不会有其它安排了吗?”李璟不敢再拖,事情已经到了关健之时了。
  “封彦卿一般情况下晚上很少外出,基本在府中。不过也有例外之时,我打听到封彦卿在城北的水城丹崖山上有一座别墅庄园,就在昭王的庄园不远处。那里住着的是封彦卿的母亲,还有他的一个新罗美妾以及和新罗妾所生的幼子,不过他平时很少去那,大部份情况下都是白天去,只有偶尔才晚上去住一两晚上。”
  “他去丹崖山别居有什么规律没?”李璟心头一动问道,丹崖山并不在蓬莱城中,而是在城北的那座水师水寨围起来的北面临海之处。虽然蓬莱城与山寨造的极近,但中间还是有一段十里左右的距离。如果封彦卿去丹崖上,那这段路上就是最好的阻击之地。
  “他每月朔望之时,晚上都会去丹崖山别居看他母亲,然后在新罗妾那里过夜。”张宏突然道。
  “你怎么知道?”李璟有些惊讶道。张宏嘿嘿笑了几下,一次酒后听一个弟兄说的,他就是蓬莱本地人,以前帮封家挑送东西去别居,见过封彦卿的那个新罗妾。那人念念不忘,上次酒后失言我听到了。
  “这事可不可靠?”林威问道,因为今天正好就是望日。正月初一是朔日,望日就是十五日。他们的运气很好,但就是不知道封彦卿每逢望朔日都会去丹崖山别居过夜的消息准不准确。
  “不管那么多了。”李璟紧握着拳头,坚定的道:“马上安排小石头先带七八个弟兄把准备好的武器给带到蓬莱城到丹崖上的路上,让二哥也跟着去,把伏击的地点找好,我们等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就马上过去。”
  几人一起点头答应,各自散开。
第68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太阳西斜,终于坠于群山之中。
  深秋之季,太阳一落山,天光便很快就要黑了。城外的官道上,做了一天买卖赶着关门前回家的,还有在外打柴、打猎、打渔、煤炭,做工、赶活的人也都趁着那点天光加快了脚步急急的赶路。
  王武提前一步出了城,在蓬莱城与水寨之间的十里路上,最终把埋伏的地点选在了一道叫蛤蟆坡的地方。蛤蟆坡是这十里平坦地上唯一的一块山坡地。相传说这里曾经有一窝蛤蟆精在此盘踞,祸害一方。后来一位法力神通的神人路过这里,便施法将这些蛤蟆精全化成了石头。这片乱石土坡下面就是蓬莱城通往海边水寨的官道,官道的另一边则是一道宽不过十丈左右,入秋后水枯河浅只有及膝深的水流。
  蛤蟆坡是王武找到的唯一一个适合埋伏的地方,也是最理想的伏击之地。左边乱石土坡正好藏人,右面的河流虽然不深,却也正好在伏击时可以阴缓对方逃跑。中间不过一丈多宽的官道,正是绝妙的伏击地点。选中了伏击地点,王重马上悄悄回到城北外找到小石头几人。
  小石头他们已经把两大车的武器偷偷运到了此处,原来的计划是要在城里动手,他们还担心不知道想什么办法把车上那些长弓羽箭,长矛之类的武器给送进城去。现在王重说不用入城,而是到城外五里处的蛤蟆坡动手,这个消息太好了。
  他们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又等了会,见到天又黑了许多,路上行人终于无踪之时,才开始往马车上又堆了一些草料掩盖,然后七八人都换成了一身普通的衣物向蛤蟆坡赶去。
  李璟一直留在城里,一来是好多人找他说事,他确实离不开。二来他也不想离开太早,他故意站在显眼的地方来者不拒的东扯西聊,为的就是让别人看到他在此,这样他到时最后离开,别人就不太可能会想到他与刺杀之事有关。一边聊天,李璟一边一直关注着封彦卿叔侄。直到天渐黑,那些借着于琄离任而聚起来的文武官员们也大多吃够喝够聊够,面色耳赤,酒气扑面的互相告辞。本地的官员回府,附近军营的军官们也都回营。而下面县乡和其它州县远道而来的客人,则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蓬莱城中那些官员富豪们所开设的一座座邸店之中。
  封彦卿此时也终于和海州的一位官员谈完,叫上了封亮向外面走去。早在酒楼外等候的封家车夫,立即拉着马车赶了过来。封彦卿叔侄各上了自己的马车,在二十名家丁的护卫下远去。
  李璟也连忙假装不胜酒力,摆脱了身边的一个龙山营的校尉的搭讪,由林威假装抚着离开。一离开酒楼拐过一个弯,李璟立即精神抖擞,毫无半点醉意的站直。
  “封彦卿怎么没有往城北去而是去了城东封府?”李璟望着封家的马车,面有急色。
  “可能是要去更衣沐浴之类的,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吧。二郎已经派人过来,说已经选了蛤蟆坡,家伙都已经带过去了。”林威悄声说到,语气中也是充满着一股亢奋之情。
  事到如此,李璟也只能祈求一切顺利,他和林威先是进了一条小巷,在那巷中早停好的一辆马车上各自将身上的衣物换了,换了一套十分普通的衣物。然后坐着马车,混在人群之中出了北门。
  天地间最后一抹亮色已经消逝,四下一片昏暗,一轮圆月才刚刚升起,为夜幕带来了一片银色的微光。
  放眼四周,周边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土坡石头,在这夜色月光下,朦胧胧的还真极似一只只巨大的蛤蟆趴在路边上。这些土坡上也没有树木,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和杂草,不过人伏在其间却是最好的隐藏。
  坡下的那条官道碎石土路,此时在月光下却是白的显眼。路的右边,小河川的水波粼粼,明亮有光。
  李璟站在一座略高的土坡之上,正睁大着眼极目远眺,一直紧紧的盯着西面方向。只是此时已经月上柳梢头,但他等的人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他的心里不由暗暗着急,要杀封颜卿叔侄今天是最好的机会。天时,地利都有了。今天正好是望日,一轮明月当空,伏击起来连火把也不用打,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借着夜色逃脱。而且还有蛤蟆坡这样好的伏击地点,两相加起来,只要对方出现,成功率极大。可一旦错过今天这次机会,下次还想找个如今天这样的机会出营可就难了。
  阵阵夜风吹过,带着湿寒的气息扑面而来,起雾了。
  时间渐渐过去,李璟的一颗心也越悬越高,最后渐渐有些失望和不耐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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