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校对)第491部分在线阅读
“可我们不能对他轻易动手。”
“何必需要我们来动手呢?”
赤帝一楞,赤风婉眼中却闪过一丝诡诈:“女儿最近得了一条消息,如果属实,或许我们可以一举铲除三个大患。此三患难若除,则我西蚩帝国必然大胜可期,诡八尺跳梁小仇,充其量得意一时,不足为患耳。”
“浅水清,国师,此三患之二,还有一患是……”
“苍野望。”
赤风婉口中吐出冰冷的三个字。
赤帝一楞,旋即明白:“你的意思是让大国师去刺杀苍野望?”
“正是。”
“风雪宫警卫重重,大国师就算工夫了得,只怕也无能做到吧?”
那个时候,赤风婉脸上露出一线神秘微笑:“父皇,您忘了我们在宫中,也有一颗棋子的吗?”
赤帝一呆,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也是该动用这颗棋子的时候了。”
第八十章
最终决战(1)
三年僵局,一朝打破,带给世人的震撼是巨大的。
浅水清之徒诡八尺领三十万草原北部骑军反入西蚩帝国,对西蚩人造成了沉重而巨大的打击。
当浅水清遥控指挥,打出了一场漂亮敌后武装斗争后,在正面战场上,他同样展开了凌厉的反击。
三年来被西蚩人压着打,长期龟缩于高城厚墙之后,哪怕是被敌人包围,消灭了某个城市,也只是忍耐与等待。如果不是浅水清在军中有着崇高的声望,仅凭他三年来如此忍气吞声的打法,只怕早就引得无数士兵叫嚣着倒台了。
同样是这三年,西蚩人一方面要用战马和城墙对撞,一方面还要疲于应付来自各占领国的暴民反抗。
赤风婉说得一点都没错,浅水清根本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很多时候军事上无法解决的问题,他会从政治途径去解决,这一点正是格龙特所不具备的。
早在战争开始之前,浅水清就很清楚地意识到,西蚩民族掠夺式的占领,固然在短期内使他们的实力暴升狂涨,但同样也为属地治安的混乱埋下了大批的种子。只需要派出那么一小部分人,混入对方占领区域,散步谣言,挑动民心,制造仇恨,那么要不了多久,这些种子就会长长参天大树,成为反抗和推翻西蚩人暴政统治的源动力。
一支又一支农民起义军在西蚩蛮族的暴政统治和浅水清的有心挑拨下四处开花,什么“某某乡义勇军”“某某镇抗暴团”“某某某部队”在西蚩人占领下的丘,枫,黎,亚提及半个圣威尔地区四处蔓延。
在主战场上,浅水清和格龙特也不知进行了多少场生死大战,双方杀得血流成河,而在敌后战场上,他不遗余力地扶植各地方组织,拼命为他们送钱送物资送有经验的军官。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浅水清就把自己定性在弱势的位置,正是这个准确的定位,使得他没有象以往般贪功冒进,而是稳扎稳当,也同样是这个定位,让西蚩人吃足了苦头。
这其中表现尤为出色的,正是那些圣威尔沦陷区的住民。
教皇的一纸反抗令,给了所有圣威尔人打了一针强心针,凭借天主的号召,他们四处袭扰西蚩军,同时也给天风军通风报信。
为了抵御外侮,圣威尔可以说是举国迎敌、全民皆兵,挖掘了一切可以挖掘的战争潜力,以抵挡优势敌军,避免败亡的命运。当然,此时的天风帝国尚未撕下他们救世主的面具,为了最大限度利用该国民众,还不断地从本国输送物资来救济一些圣威尔难民。
当年的圣威尔人,曾以举国之兵打败大梁帝国的入侵,如今的圣威尔人又再现这种举国从军的盛况。
行走在圣威尔的国土上,与同样强大却又获得支持的天风帝国作战,西蚩人可以说是步步泥沼,尽管如此,他们竟依然能够始终保持主动攻击的姿态,草原游牧骑兵天下无敌的态势的确并非是吹出来的。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诡八尺的突然进攻,实在是给西蚩人的心脏位置捅了狠狠一刀,也使得格龙特这位沙场老帅都为之头痛不已经。
……
圣镰城。
圣镰城,是威敏斯特公国的都城,如今也已是傀儡西圣威尔联合王国的王城。
圣威尔如今有两个联合公国,各自皆称自己为正统,人们分别将其称为西圣威尔与东圣威尔。
如今西蚩大军的主力部队就驻扎在这一带,通过此地遥控包括枫丘等国在内的所有被占领区。
和文明世界的那些达官贵人不同,游牧民族的将军从来都不喜欢住在府邸里。他们更习惯在城外扎射营帐,直接在毡帐内入住。
被奴役的圣威尔人因此讥笑他们,是“狗穿皮袄,装不了羊。”乡下人就算进了王宫,也还是一身土气。
只可惜这些乡下人过于野蛮,原始战胜了文明,使得“高贵的”文明人不得不低下他们骄傲的头颅。
在圣镰城,这里的每一名贵族每天都要排着队来到城外,向驻扎在那里的西蚩将领们磕头请安。
不得不说,仅此一项,就足以让许多贵族离心。无论是在道义上,名分上,还是统治管理上,西蚩人都比天风人差得太远。除了打仗,他们一无是处。
金顶帐里。
格龙特和正他属下的幕僚,将军们一起议事。
“这几天,占领区里的一些暴民表现已经越来越猖獗了,大家怎么看?”格龙特问。
最新的情报显示,最近这段时间里,占领区民众正在处于总爆发的边缘。一些据点或堡垒遭到叛军的攻击,十余处地方被突破,甚至少数地区的河岸封锁线也让人捅成了筛子,变为摆设。圣威尔民众正在四处袭扰,寻找一切可以攻击敌人的机会,并且行动规模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同时少数一些暴力反抗组织更开始走向了联合作战。
“诡八尺进攻赤答山,看来是给了某些人胆子,以为可以反抗我们呢。”赤勒恶声恶气道。
“不奇怪啊。世上总是不乏一些笨蛋,以为自己可以有样学样的。”洪赞也不齿道:“不过这样也好。这些个地老鼠平日里都藏在地洞里,总是不肯钻出来,如今一下子冒了出来,正好给咱们机会一举消灭。”
“怕的是大军一旦回师围剿,浅水清趁势而上啊。”图兀则道。
赤勒立刻说:“我看他不会出来。打了三年的仗,咱们也不知挖了多少陷阱,设了多少埋伏,多少次示敌以弱,予敌以可趁之机,可他就是稳守各地,不许出击。”
“就是。浅水清油滑如鼠,从来不和我们正面作战,暗地却使尽鬼蜮伎俩。”
“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我西蚩军气势如虹,浅水清虽有小胜,却终究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他不躲着藏着,又能怎么办?不过现在形势变了,诡八尺在后方搞我们,占领区有无数暴民作乱起义,我西蚩军连年征战,将士皆疲,对浅水清来说,这正是个全面反攻的好机会。”
“话虽如此,我西蚩大军只要一日还在,他浅水清想打败我们,就没这么容易。”
没错,不管形势如何严峻,正面战场上没有一次可扭乾转坤的决定性胜利,仅凭敌后战场的胜利,即使再多,也很难奠定胜局。
格龙特一听此话,眉头突然一挑:“浅水清是想出来了。”
“什么?”
众人一惊。
格龙特却很肯定道:“对,他一定是想出来了。诡八尺进攻赤答山,不仅给了圣威尔暴民反抗的信心,更给了浅水清和我决战的信心。”
说到这,格龙特大手一摊地图道:“你们看。赤答山一带,地势并不险要,其战略意义并不重大。而在赤答山一带的附近,无论是拉木儿河,飞鹰谷还是藏龙峡,其地形其实都比赤答山更险要,同时也将整个赤答山包围进去。一旦我军占领此三处地方,就算他诡八尺拿下了赤答山,也只有困守待死一途。可是诡八尺却偏偏弃其余而求赤答山,这是为什么?”
“不是因为这里是我族兴旺之起源之地吗?”
格龙特把头一晃:“我是个军人,我不懂政治,也不关心其他的东西。我只知道占领一处地方后,对我军作战是否有好处。诡八尺进攻赤答山,便将自己的位置处于一个极其危险的地位。在他现在这个位置上,如果我军前线主力部队后移,可以在四天之内赶到赤答山一带。只要堵住了飞鹰谷和藏龙峡,诡八尺和他的三十万大军就将插翅难逃。既然如此,为何诡八尺还要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地?”
众人面面相觑,赤勒终于道:“大帅的意思是……诡八尺在故意给我们机会?”
“没有哪一场敌后作战是不需要正面战场配合的。任何的敌后作战,其最终的意义都是在为正面战场服务。这些年来,浅水清打得很窝囊,很憋屈,他一直在等,也一直在忍,等的就是今天。如今我西蚩国内空虚,就算陛下调集重兵堵住拉木儿河,也未必能打败诡八尺。而要想消灭他,就非得从前线调兵不可。诡八尺进攻赤答山,就是在给我们一个调兵回师的理由,要想消灭这支部队,没有同等数量的部队很难做到。而要想以最快速度赶往赤答山,我们所能调动的兵力……”
格龙特的手指在地图上不停地移动,最终停留在一个点上:“只能从白沙城抽调。”
白沙城?
那个独立小城?依靠出卖圣威尔而附庸于西蚩军的家伙,如今已经成为了西蚩人的后勤中转站,同时还有着大量的预备兵员。
“糟糕!”松干突然叫了起来:“怪不得三天前斯得摩尔暴民群起作乱。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浅水清一定已经开始反攻了!”
格龙特刷地站了起来:“白沙城现在是谁负责指挥?有没有派兵过去?斯得摩尔那边情况如何?”
松干脸色苍白道:“目前负责白沙城守卫的达米哈将军,他在昨天刚刚送来飞鸽传书,说已经接到赤答山的告急求函,已经派兵救援了。至于斯得摩尔,如今尚无任何消息传来。”
“该死!”格龙特怒吼起来:“浅水清开始反攻了,立刻出发,前往斯得摩尔,浅水清一定想走扬沙大道直入白沙城。一旦被他拿下白沙城,咱们就会后路被断!”
……
扬沙大道上,一副兵力大转移的场景正在上演。
一批穿着西蚩军游牧战士军服的士兵正在奋力策马扬鞭。
很显然,这是一只真正的精英骑队,开路的前锋小队一边高声吆喝,一边熟练地排开挡道者,既不影响速度,又顾及人员安全。前方的步兵、辎重兵等则纷纷向两侧让道。
领队的是一名猛汉型将领,身边还有两人,一个魁梧健壮,仿佛山地暴熊,一个表情阴婺,脸上永远挂着千年积雪。
这是一支人数多达三万余人的部队,他们一路狂飚,向着前方猛冲。
“这身狗皮穿着真他妈难看。”领头的猛将正是方虎,他此刻穿的是一名游牧将领的服装,怎么看怎么别扭。
“夏天穿皮袄,也就是这帮草原人才干得出来了。”拓拔开山也很无奈。游牧骑兵不喜欢着盔带甲,害得龙牙军士兵也只能放弃盔甲改穿皮袄。
碧空晴淡淡道:“草原日夜温差大,这些草原人都习惯了极冷极热的环境,皮袄虽厚,但用来挡挡刀箭也是不错的。只是咱们的士兵没这习惯,总是要吃些苦头了。”
方虎出任龙牙军主帅后,铁血镇便交给了拓拔开山。
历史上的所有英雄,几乎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对自己出身时所从事的部队有着特殊的感情,浅水清也不能例外。
尽管铁血镇只是暴风六大镇之一,但是在浅水清的眼里,铁血镇的意义比任何镇都要来得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