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汉(校对)第38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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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了,可以想象,将来这支部队还会继续扩充的。
  还有作为援军参加会盟的太史慈,他作为赵苞的门下司马,在军中自然也有特殊的政治地位,可其人所领八百余辽东骑士,却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精锐部队。
  此外,还有编户齐民后选派的四千辽西、上谷乌桓突骑,七千上谷、代郡、渔阳、右北平、辽西、涿郡、广阳等边郡精选的汉军突骑……幽州边郡突骑本就是天下闻名的部队,此时更是理所当然的组成了远征军的骑兵主力,每千骑一部,各设将领,最后由公孙珣最信任的韩当韩义公统帅,魏越为副。
  当然了,承德宇文部、柳城段部,以及如今在被公孙大娘称之为张家口的慕容部,这辽西三卫也都各自派遣了部队过来……唯独考虑到还要他们防范草原,所以三家一起不过千骑,由宇文黑獭所领。
  骑兵以外,尚有六千步卒,由高顺所统。
  而两万人之外,还有一万余民夫,在后维护后勤。
  全军主帅,自然是公孙珣亲自担任,所谓卫将军持旌节都督全军西进。
  同时,娄圭被拜为左军师中郎将,田丰被拜为右军师中郎将,戏忠为军司马掌军法,三人领沮宗、京泽、王象等幕属,或为机密文字,或为联络调度,或为军法辅助……辅助统辖军务。
  又以王修为镇军中郎将,管理民夫,统揽后勤。
  至于所属将领,则以新被拜为讨逆中郎将的韩当为首,以下高顺、赵云、太史慈、魏越、韩浩、田豫、文则、焦触、宇文黑獭……等等诸多人物。除此之外,军中还有各种裨将、司马、军吏,数不胜数。
  值得一提的是,代郡太守王泽,钜鹿太守李邵等两位两千石,也作为‘副将’同行。
  当然了,大司马领幽州牧刘虞也是要在身后‘坐镇指挥’的,不过他只要一直在大军身后与王修的后军在一起就行了。
  就这样,十月上旬,大军绵延不断,沿着lei水一路逆流而上……这条河道,正是公孙珣此番选择进军路线的一个重要缘由,因为后世称之为桑干河或者永定河的这条河流,恰好一路从雁门北面重镇平城南部(大同)一路流淌到了广阳郡……而宽阔的河道,则同时意味着轻松的补给和开阔的行军通道。
  于是乎,这支远征军几乎是从容进入了并州,并一路来到了平城前方。
  “君侯!”一名前军哨骑勒马在公孙珣的伞盖前,带来了最新的情报。“前方先锋魏司马有报,平城城门大开,并无阻拦我军之意,他准备先入城查看接收防务,请君侯随后放心入城便可。”
  换成鹖冠戎装的公孙珣不以为意,只是抬手让对方退下而已。而周围中军诸人,自娄圭以下,也无一人疑虑。
  真的没有一个人会怀疑平城这里能发生什么战事,甚至在辛苦行军了大半日以后,所有人都在想着学魏越那般找借口趁早入城休息。
  实际上,作为公孙珣十年前屯驻的地点,作为五原移民安置的地方,作为军中不少军官、义从出身之地,作为距离代郡最近也最通畅的一座并州大城,作为安利号通往并州的第一节点,甚至还作为公孙珣举行婚礼的地方……这里要是还有人敢对着两万幽州精锐部队亮刀子,那公孙珣干脆不要吞什么并州打什么天下了,回昌平抱孩子吧!
  然而,没有刀兵却不意味着没有惊喜。
  “下吏,云中郡太守赵平拜见卫将军!”平城东门处,表情怪异的先锋魏越身后,一名挂着青绶银印的两千石大员越众而出,抢在了平城父老、官吏、故人的身前,居然当众跪在了地上,对着公孙珣大礼参拜请罪。“闻得君侯在常山发檄文会盟讨董,本欲亲身前往,却不料道路艰难,反而在此处相见,还望君侯恕罪!”
  这个……堂堂两千石只因为来的完了,就要下跪请罪吗?城门前,军中和城中的不少人一时颇受惊吓。
  而就在这种惊吓与呆滞的目光中,同样有些恍惚的公孙珣下得马来,却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半晌,公孙珣才有些回过味来:“赵平……你何时做的云中太守?”
  “不足一载!”赵平跪在地上,恭谨而答。
  “不足一载,也就是快一载了。”公孙珣恍然而叹。“你是在我出兵征伐关中的时候自请外放的,对否?”
  “正是!”赵平依旧低头恭谨而言。“不瞒君侯,当日朝中混乱,我曾求教于清河族叔,而正是按照清河族叔的吩咐,自请出镇边关……这样既是避祸,也是为国效力……孰料,这一走洛中天翻地覆,云中周围也是大乱。后来听到君侯与清河族叔在常山会盟,便立即动身准备赶去相从。不料,匈奴作乱愈发严重,竟然隔绝了大河东侧的交通,因此下吏费了好大力气才走到此处。不过,天幸君侯出兵神速,居然在此相逢。”
  话里面值得吐槽的事情太多,公孙珣一时半会居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我能否问赵太守一件事情。”就在这时,娄圭倒是好奇向前,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子伯先生请问。”赵平依旧不起身,居然就在地上直接转向了娄子伯。
  “你说匈奴作乱隔绝大河东侧交通,那你又是如何从云中来到平城的呢?”娄圭正色相询。
  公孙珣闻言也是脸色一黑。
  “不瞒子伯先生。”赵平瞥了一眼公孙珣,便赶紧解释。“我得到檄文后,是向西到五原,然后南下两渡黄河,走武州再北上至此……换言之,我是从西面匈奴王庭眼皮子底下,绕过定襄来到雁门的。”言至此处,见到娄子伯依旧神色狐疑,赵平不免复又正色补充道。“子伯先生不要疑虑,我此番是随身携带着云中太守官印,还带着家眷儿女,沿途行径多有人知晓,一问便知,做不得假。”
  “非是疑你,只是我实在不懂,赵太守为何如此不避辛苦,非要去常山会盟呢?”娄圭也是无语。“还带着家眷?你难道不知道,此番必然是赶不及的吗?而且既然匈奴作乱,你居然敢从西河匈奴王庭那边偷偷绕道……如此危险,这、这又是何必呢?”
  “子伯先生啊!”大概是想到了此番行程的艰难,赵平闻言居然一时涕泪交加,当场哭泣了出来。“我何尝愿意如此辛苦,如此冒险?你不知道,我在黄河南边一度被困,靠吃野生秋葵为济,但如今天下乱成这个样子,我若不能寻得君侯,又如何能真的寻一个安稳之所?”
  此言一出,城前不少人倒是微微动容。
  而言至此处,赵平也干脆跪地朝着身前众人拱手继续言道:“今日城前多有赵国故人,诸位可知道,我这八九年间,自赵王郎中令而起,出入朝中,九卿、郡守多有履任,但细细想来,过得最安稳的日子竟然是与诸位一起在赵国那段时候……在洛中,人人视我等为仇眦;而到了地方,却是盗匪、异族、灾异,连续不断;更有甚者,此番洛中出事以后,地方豪族、郡中属吏居然也都不再妥当……所谓人人如虎狼,个个怀异心……我当日在赵国有妻妾八九人,子女十余个,可数年间,或病疫而死,或逢盗匪、兵乱而亡,已然不足半数,如今哪里还敢冒险将他们留在虎狼窝中?非是我赵平无耻迎合蓟侯,而是依我看来,如今这天下,正要君侯这种人出来收拾局面才对!所以便不顾一切,引家眷来投君侯!还望君侯看在下吏昔日赵国尚有些许微功的情面上,稍作收纳!此番不求功业,只求家人平安。”
  说到最后一句,赵平却已经是对着公孙珣再度连连叩首,啜泣恳求了。
  “起来吧!”见到对方如此情状,公孙珣一声叹气,心中万般嘲讽之语到底是化为乌有,也到底是没有询问对方为何不直接去昌平寻自己妻子赵芸,反而在城门前候着自己。“与子伯好生讲一讲匈奴在晋地为乱之事,然后便留在军中做个向导吧……妻妾儿女,不妨送到昌平安置。”
  赵平大喜过望,破涕为笑。
  ……
  “赵平者,赵皇后族兄也,少无德行,多任诞事,以事赵忠登显位,疏后及太祖。时人不齿。及中平末,董卓废立,汉室大乱,并州隔断,其以云中太守逢乱,妻妾流散,乃自悔悟,始知定平天下者,在太祖也。及闻太祖征并州,遂单骑越大河南漠而往献云中。”——《旧燕书》·皇后本纪
第七章
单于在山西(上)
  赵平并不是个纯粹的废物。
  毕竟嘛,他也是读书识字之人,而且做过太守,当过九卿,所谓洛阳城门看过花,邯郸城外飚过车,襄国县南修过渠,云中郡西逃过难……这样的人,最起码看东西的视角是比普通人高一些的,带来的情报也自然有些水准。
  实际上,公孙珣在答谢完本地父老,将那名主动开城相迎的平城县令调任到中山,又将一名义从出身的年长之人表为平城令以后,也是直接被娄圭、田丰、戏忠三人给堵在了他本人于平城的房舍内。
  “所以并州当面之敌便是匈奴与白波乱匪了?”舍内榻上,烛火下的公孙珣听完汇报后倒是没有多少惊疑之色。“大概有多少人?”
  “匈奴人约有十万之众。”娄圭沉声应道。“白波匪似乎更多一些……”
  “匈奴举族皆反,祸乱整个并州,竟只有十万之众吗?”公孙珣微微蹙额,居然是觉得作乱的匈奴人有些少。
  “主要是当日匈奴谋反时,朝中认可的前单于之子于夫罗、呼厨泉俱奉朝廷旨意领兵在河东,准备对付白波贼。”戏忠赶紧补充道。“所以军力有所分裂,而西河王庭那里也尚有几名持重的老王驻守,两不相帮。”
  “原来如此。”公孙珣缓缓颔首:“那于夫罗和呼厨泉如今又在哪里?他们本该回来争夺单于之位才对吧?”
  “现在在上党,据说一开始是准备求何大将军发旨意与印绶与他,然后求援军回来夺单于位的,但之前朝中那个情状哪里能管他?便让他在上党、河东一带等着……”
  “等着等着就等到了天下大乱。”公孙珣冷笑一声。“连公族、士人都能割据州郡,他本就是延续数百年的匈奴贵种,怎么可能不起野心?张杨能在上党立足,有他的一份功劳吧?”
  “还有白波贼的一份功劳。”田丰沉声而答。“这几个月动乱起来以后,盘踞上党、河东的白波贼屡次试图袭扰关中,被董卓视为大患,所以派出了其女婿牛辅领兵往河东镇压,而张杨当日第一个亮旗讨董……”
  “我听明白了!”公孙珣立即点头。“既如此,这并州之敌名为两处,实为三处!一个是在越过黄河,侵扰到雁门、定襄、云中,还有太原北部的十万匈奴叛军,其首领便是他们自己拥立的假单于骨都侯;一个是在上党盘踞着的张杨、于夫罗联军;还有一个自然是以郭太、杨奉为首的白波贼……对否?”
  “不错。”田丰当即应声。
  “不对。”戏忠紧随其后,却微微摇头。
  田丰闻言面色微动,却一时没有反驳,而娄圭也一直沉默以对。
  “是了。”公孙珣也陡然醒悟了过来。“并州全乱,秩序已经崩坏,独太原大部保全,而太原太守杨终却没听过有什么过人之处,那必然是太原大族出力,依靠地形聚众自保,让白波贼和匈奴人都无能为力。而且太原世族极多,阳曲郭、晋阳王、祁县王、阳邑令狐、祁县温、中都孙……光是我能直接想起来的,世出两千石的太原大族,便居然有这么多?既然要吞并三郡,那三郡腹心的太原,便要好好应付!”
  “太原诸族未必就会与将军为敌吧?”田丰无奈反问。“别的不说,王泽王太守尚在军中,便是将军有心清理收服,也不妨先缓一缓,因为此时应以军事为先,先破其余三处兵马,然后讨董入洛,再论其他。”
  “那也得有所威慑。”公孙珣扭头看着田丰,理直气壮。“并州地形复杂,补给艰难,而一过太原入上党,咱们便不再有通道连通幽冀了,元皓我问你……大丈夫岂能将生死托付给他人?”
  不知道是公孙珣太过理直气壮,田丰知道改不了对方心意,还是这话本就有道理,反正田元皓是没有争辩下去。
  “不过那是下一步的事情了,当务之急,乃是并北的匈奴叛军。”公孙珣主动调回了话题。“子伯、元皓、志才……你们可有什么能教我的吗?”
  “我以为,所谓匈奴十万之众,既是心腹大患,却也不足为惧!”娄圭当仁不让,直接起身在舍内踱步言道。“偏偏又麻烦透顶。”
  “细细说来。”
  “心腹大患,是说匈奴人弓马娴熟,而他们王庭所在又三面环大河,兼有沙漠遮护,极难摧垮,此番也只能尽力将彼辈驱回河西而已。”娄圭捻须侃侃而谈。“想要长治久安,还需要关中安定、并州三郡也安定下来,然后军政齐下,方能为之。”
  “这是谋国之言。”公孙珣想到昔日在雁门做别部司马时对匈奴人的认识,也是分外赞同。
  “而说到不足畏惧,却是说匈奴人战力未必可怕。”娄圭继续言道。“我曾问过魏子度(魏越字),他说匈奴人与乌桓、鲜卑并无多大区别,甚至还因为久居汉地弓马稍弱。而此番并北十万之众,也不是什么精骑,不过是族中有弓马者便可自称兵丁,然后连着老弱少年,还有一些杂胡、乱羌,总称十万而已……这种兵马军势,打起仗来再多也没用,即便是能全军汇集起来,就在这雁门,咱们虽只有两万兵,却也能堂而皇之,当面列阵,一战而摧败其军。”
  “说的好。”公孙珣依旧肯定了对方的判断。“但麻烦的是,他们偏偏汇集不到一块……是此意吗?”
  “正如君侯所言。”娄圭一声叹气。“十万之众……从云中到定襄,从雁门到太原北面,四处分散,乱做一团……即便是他们的假单于骨都侯也未必能召集的起来。可要是驱赶,咱们两万兵马驱赶十万人,又能如何驱赶?便是能驱赶,咱们走了,他们再过河侵略雁门怎么办?总得打一仗狠狠杀伤一次,方能震慑数年。”
  “没有什么好计策吗?”公孙珣也是一时蹙眉。
  娄圭、田丰、戏忠俱皆尴尬……戏忠倒还好,他也不愿再多言军事,而娄子伯与田元皓一个以军事谋划为己任,一个一直以来就颇显自负,此番还被授予左右军师中郎将,却也居然无言。
  “这倒也是。”公孙珣不由失笑。“你们都是初来并州,便是子伯当年也不过是从弹汗山回来后稍微驻扎了几日……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真要是说起此地人文地理、风土人情,反而是我知道的最多……那个假单于在何处?”
  “定襄,骆县(后世内蒙古清水河县左近)。”
  “我记得之前朝廷有任度辽将军……是谁,在何处?”
  “贾琮贾公,在阴馆,但已经死了。”
  “雁门太守是谁?”
  “韩卓韩子助。”
  “定襄局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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