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教父(精校)第189部分在线阅读
在英文中,“正义”和“法官”是同一个单词。这次,代表“正义”的法官亲手为死难者家属关上了正义的大门。
而那九十六名利物浦球迷亡魂的冤屈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得到昭雪。他们直到现在还被人打上“足球流氓”的烙印,在天堂与地狱间徘徊——进不了天堂的大门,也不甘去地狱忍受折磨。
后来,愤怒的利物浦人发起了抵制《太阳报》的活动,这个活动直到现在还在进行着。在比赛场边经常会看到利物浦球迷们高举一幅标语,血淋淋的太阳报标志下面写着:
真相就是在1989年希斯堡惨案中有九十六人死亡!为了逝去的人,别买太阳报!
到现在,太阳报在利物浦的发行量只有一万多份,比希斯堡惨案发生前少了二十多万份。
对于势单力孤的利物浦球迷们来说,从法律上无法得到支持,这就是他们唯一的抗争手段。即使这样的抗争,在一张由警察、法官、律师、英国政府所组成的铺天大网前面,依然是那么苍白无力。
在了解到这些背景之后,就能明白为什么媒体们如此关注足球看台而非球场。
自从撒切尔不分青红皂白的铁腕政策之后,足球暴力似乎逐渐远离了人们的视线。媒体们报道更多的是球星和教练的徘闻。但昨天的比赛又重新让英国的狗仔队热血沸腾了起来。
是的,足球流氓回来了!足球暴力回来了!让我们吸引公众眼球的东西回来了!
※※※
“哗啦”一声,唐恩将手中的报纸扔了出去。他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没想到……
经历了希斯堡惨案之后,英格兰的媒体已经比以前收敛了许多。他们这一次大多认为是米尔沃尔球迷的责任。先是一群米尔沃尔的极端球迷在看台上唱歌嘲弄因为球迷斗殴死去的小球迷加文·伯纳德,接着歌声被扩大传播开来,引起了做客的森林队球迷不满,才导致了那次中断比赛的冲突。
基本上,唐恩认为这还算是站在公平客观角度上的报道,没有把被迫还击的森林队球迷也归到“足球流氓”队伍当中。
但米尔沃尔俱乐部主席的话让唐恩感到愤怒。
“……我对那些认为森林队球迷是因为被我们的球迷刺激挑衅,才冲击警察的说法感到愤怒。我亲眼所见的情况是诺丁汉森林球迷挑起了这次争斗。他们尝试冲入球场,并将看台上的塑料座椅拆下来丢入球场……”这是米尔沃尔俱乐部主席帕菲蒂斯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所说的话。
“我当时在指挥比赛,不可能注意到看台上发生了什么。没有哪个主教练会把注意力放在和比赛无关的事情上。但后来我听说了(那件事情)。我认为造成这起事件的原因并非是米尔沃尔球迷,而是一群来自诺丁汉的暴徒!因此,该承担责任的应该是他们而绝非我们!”这话是米尔沃尔球队的主教练阿兰·麦克莱利对《太阳报》记者说的。
这次在纽登球场发生的骚乱事件,造成了十三人受伤。其中米尔沃尔有五人被警方逮捕,而诺丁汉森林这边也有两人被带进了警察局。八十八个座位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警方也有多人受到轻伤。应该算得上最近几年英国国内在球场内发生的规模最大的一次球迷骚乱事件了。
场外最大的要数去年6月7日,当米尔沃尔队在升级附加赛失败之后,米尔沃尔地区发生了五千多人参加的球迷大骚乱。
在引起多方媒体关注的情况下,对方主席和教练却都这么说,无异于把黑锅扣到诺丁汉森林的头上。
唐恩本身就很讨厌米尔沃尔这家俱乐部,现在更是旧仇添新恨。
他决定打破沉默,给那群无耻之尤的人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于是他摊开纸,打算写一封公开信,然后再委托在皮尔斯·布鲁斯把它登在报上。有些话只能憋在心里,没地方说的感觉其是太难受了。还好,他有一个关系不错的记者朋友。
就在唐恩写下第一个单词的时候,他接到了埃文打过来的电话。
“托尼,你能来一趟城市球场吗?”
“怎么了?埃文,我现在……”唐恩看着刚刚开头的公开信,准备问清楚,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先推了。
“昨天的球迷骚乱事件,我打算以俱乐部的名义开一个新闻发布会。你来……我知道你肯定很想骂那群杂种,现在我给你一个在全英国面前骂他们的机会!”埃文·多格蒂狠狠道。
唐恩乐了:“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埃文!我马上到。”
十五分钟之后,唐恩出现在了埃文·多格蒂主席先生位于城市球场的办公室。当他由芭芭拉·露西小姐领进门的时候,埃文·多格蒂正背对大门站在窗前,看着下面无数记者小跑。
“多格蒂先生,唐恩先生来了。”
埃文转过身。冲露西微微一笑:“多谢露西小姐。”
露西为唐恩倒上一杯水,就转身退了出去。
唐恩的视线一直随着露西小姐那扭来扭去的屁股从门缝中消失,才转回来。他看到埃文正在盯着他笑,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尴尬地解释道:“嗯……新秘书?还、还不错……”
“那可不是新秘书。露西小姐可是跟着我从美国回到英国的,一直做我的私人秘书。她和艾伦都是我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嗯,我知道……那么我呢?”唐恩对埃文的最后一句话很感兴趣,他问道。
“你也一样,托尼。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很喜欢你直率的性格。”埃文很随意地坐在桌子一角。这样的情况在他老爸尼格尔·多格蒂执掌俱乐部的时候,可是绝对看不到的。
“嗯,当你告诉我我不在你计划中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被抛弃了呢。”唐恩轻轻摇头,“你知道吗?埃文。当时我口袋里面有最少三家俱乐部的电话号码,我如果想走随时都可以。”
埃文点点头表示他知道:“所以我一直有个疑问,托尼。是什么让你最终下定决心,就算是回到青年队执教,也要留在当时让你看不到前途的俱乐部?”
这个问题让唐恩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低声说道:“埃文,在决定我到底要走还是要留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不少人通过直接或者间接的方法帮助我。比如……头儿克劳夫带我去教练酒会见世面。我在那里看到了无数成功和不成功的教练们。我仿佛走进了一个和之前完全不同的世界。他还告诉我失败只是暂时的。后来我去了青年队训练基地,看到空无一人的基地里面,乔治·伍德——那个当初被我从贫民区找到的天才——他一个人在训练场里面练习基本功,为了他的球星梦努力着。接下来我去了加文的墓地……”
听到唐恩这么说,埃文不再很随意地斜身坐在桌子上,他下来站在桌前听唐恩继续讲。
“我在那里遇到了迈克尔,他告诉我他要去美国。他的妻子无法忍受继续留在这里日夜思念儿子的悲痛,所以他们全家要搬去一个没有足球的国家。我没法劝他留下来,和足球比较起来,他的家庭和生活更重要。他知道我可能会走,于是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