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毒(校对)第310部分在线阅读

第四十五章（上）
空中审讯
　　“少校，辛苦了。”黑暗中那个声音说道，标准的美国口音，沉稳中带着一丝悲凉，完全是经历大难之后的语气。
　　带着唐术刑三人平安到达这里的军官立正敬礼，然后后退一步，大踏步朝着先前士兵离开的方向走去。
　　军官离开之后，黑暗中那人首先致歉道：“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你们见面，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准确的说，是跟着我的脚步前进。”
　　随后那人转身，唐术刑等人互相对视一眼，也并不担心什么，因为军官和士兵离开的时候，并未收走他们的武器和制服，这也算是诚意吧？而且在车上他们就检查过，弹夹之中的子弹是实弹，都是压满的。
　　跟着脚步声一直来到了机库的尽头，随后听到开门声，远处一扇门打开，暗红色的灯光从门中照射出来，那人也站在门口等待着他们，等他们靠近他才率先走进去，保持着永远背对他们的姿势，不知道是不想让他们看到面部，还是故意表示出诚意。
　　在机库侧面的走廊中走了许久，随后下了楼梯在地下通道之中穿梭了近10分钟，最终来到另外一个明亮的机库之中。
　　机库中间停靠着一架C-130运输机，运输机机尾上带着WP标志，说明这是美军驻韩国群山空军基地的飞机。运输机周围站满了荷枪实弹的人，但都没有着军装，却穿着防弹衣和套着武装带，模样像是佣兵或者特工。
　　这些人都背朝飞机，面朝另外一面，似乎刻意不去看飞机的方向，也不去看走向飞机的唐术刑等人。
　　“请登机！”那人走到运输机后方打开的舱门处，终于面对他们，示意他们上去。
　　此时，唐术刑他们才看清楚引领接待他们的人，不过是个年龄绝对不超过35岁，穿着藏青色公务西服的欧美男子。
　　“你们要将我们怎样？”唐术刑停下来看着那人，“飞机起飞后，把我们扔下去摔死？”
　　那人笑了，摇头道：“请放心，这是你们唯一能离开这个国家的方法。”
　　唐术刑看着那人，示意要将手中的武器归还，但男子摇头：“留着吧，有用。”
　　三人满肚狐疑，但也得照做，一起走进舱口，男子随后跟进，然后按下开关，将舱门口关闭。
　　“飞机即将起飞，请三位坐好，绑上安全带。”男子先坐下，将自己绑在座椅之上，又指着周围的挂架道，“你们的武器和其他装备可以放在旁边的位置，旁边有固定索。”
　　这么快就起飞？唐术刑正怀疑着，飞机的发动机已经转动起来，机翼两侧的螺旋桨转动起来，同时机库门也缓缓打开，飞机朝着外面前进，在塔台的指挥下进入跑道，等待了十来秒，加速后直接起飞。
　　运输机在空中爬行到预定高度之后，男子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起身来，站在三人的跟前很有礼貌地问：“请问你们要喝什么？我们有矿泉水和可乐，还有半固体饮料。”
　　顾怀翼指着唐术刑道：“他只能喝阴沟里面的水。”
　　男子笑笑，转身离开，示意他们先不要解开安全带，随后进入前舱之中。没有多久，男子走了出来，在其身前还有一个蒙着黑头套，穿着休闲西服，口部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还发出“呜呜”声的人。
　　唐术刑三人很诧异，不知道男子要做什么，而男子则朝他们笑笑，将跟前人直接按倒在一个固定座椅上，座椅固定在机舱用来转载货物的轨道之上。
　　随后，男子将座椅推向机舱后方，然后站在后机舱门开关处，俯身在座椅上那人的耳边问：“如果现在合作，还有机会！”
　　那人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挣扎着，似乎知道男子即将做什么了。
　　“他嘴巴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唐术刑嘴欠补充了一句。
　　“噢，对了，我叫菲尔·汉普尔，DIA行政助理。”菲尔朝着唐术刑笑了笑，然后一巴掌拍到机舱门开关之上，随后红灯亮起，机舱门缓缓打开，此时菲尔又一脚踹向那椅子，将那椅子直接踹了出去。
　　DIA是什么？唐术刑不明白，顾怀翼在一侧低声解释道：“美国国防部军事情报局，也就是国防情报局！”
　　国防情报局？唐术刑一惊，与姬轲峰对视一眼，然后又看着顾怀翼，知道事情不对劲，他们竟然会落在国防情报局手中，更不明白为什么DIA要费力将他们从封锁之中的卡姆登市救出来。
　　机舱门打开，轰鸣声和气流声混杂在一起，加上椅子上那人“呜呜”的狂叫声，震得人内脏都在颤动，同时座椅也在滑出去几米之后被扣死在轨道之上。
　　此时，那人的叫声停止了，似乎是被吓晕了——虽然他看不到，但能从声音判断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菲尔拿出一个耳机扣在那人头上，又戴上自己的耳机大声问道：“尚都与你们的关系？沙曼动力公司与尚都的来往？现在你们采取什么样的方式进行？”
　　尚都？沙曼动力公司？唐术刑听到这些词的同时，却看到面无表情的菲尔正盯着自己。
　　很明显，椅子上绑着的那人是沙曼动力公司的人，菲尔负责审问他，而且是当着自己的面，是为了杀鸡给猴看？
　　菲尔上前，将其面罩解开一半，露出嘴来，把其舌头下方的填塞物取了出来，让被审讯者可以说话。
　　被审讯者在吐了一阵口水，又干呕了好一会儿之后，活动了会儿舌头，这才咧嘴笑道：“菲尔先生，你刚才说自己是DIA的行政助理？行政助理没有审讯权限的，最重要的是除了军事管制区，军方在本土没有任何审讯权限。”
　　菲尔也笑道了，俯身下去在其耳边咬牙道：“这是一架美国空军的飞机，不是民航，所以这里是军事管制区，而且我们正在以每小时600公里的速度朝着境外飞去，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离开美国本土，而且别给我谈什么日内瓦公约，你不是战俘，而且就算是，你这种人背着佣兵的身份，也没有任何人身权利，我们也不可能给你任何上诉的机会，你难道想向国际法庭申诉吗？哈，美国虽然承认国际法庭，但不承认国际法庭的强制权利。”
　　说完，菲尔起身，看着唐术刑，扯下了那人的面罩，走到那人跟前来，盯着他道：“你应该知道吧？奎恩先生！”
　　奎恩？唐术刑三人浑身一震，下意识就要去解开安全带，谁知道菲尔却摇摆着食指示意他们不要动：“你们是观察的宾客，这件事与你们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知道，因为我的上级没有授权我对你们进行审讯！现在，要么坐下，要么拿起你们旁边的武器，打死我！”
　　唐术刑松开手，深吸一口气点头道：“这是你的飞机，你说了算。”
　　“不，这是美国政府的飞机……”菲尔抓住奎恩的下巴，“而且是一个刚刚因为恐怖袭击而死伤百万平民政府的飞机！回答我，沙曼动力和尚都之间的关系，你们双方用什么方式联络，联络人是谁？”
　　奎恩盯着菲尔的双眼，随后一字字道：“这里真的是空中？在飞机上？没有任何监听监视设备？”
　　菲尔冲他摇头，随后奎恩闭眼一会儿，又睁眼道：“我要见你的头儿。”
　　“我的头儿不在飞机上。”菲尔面无表情道。
　　“他在，肯定在，因为那三个人都在这里，他们很重要，他没有理由不亲自面见，你应该知道，在阿斯塔亚我曾经与那边的三个中国人并肩作战过，而且他们还救过我。”奎恩笑道，“即便是为了还他们的人情……”
　　“我的头儿不在飞机上。”菲尔冷冷回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说着，菲尔作势就要将奎恩连同椅子直接推出舱外，就在此时，奎恩仰头大声说了一句话。
　　“MK00988FGHU！这是M16的个人识别代码！”奎恩大声喊道。
　　菲尔停住了，下意识问：“M16？军情六处？”
　　“废话！”奎恩看着菲尔，“你可以马上核实，不过需要进入M16的保密服务器中，必须得到M16最高指挥官和我上线的授权！”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M16最高指挥官授权……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菲尔咬牙作势要将奎恩直接推下去的时候，一个人从前舱之中走了出来，抬起手制止了菲尔。
　　菲尔点点头，将奎恩推到唐术刑等人一旁，然后关上舱门，规矩地站在一侧。
　　那个年龄看起来快六十岁的老人从铁楼梯之上走了下来，他已经秃顶，眼镜被挂在胸口，穿着一身宽大的飞行员制服，脚上那双军靴踩在地面上“咣当”作响。
　　老人走向唐术刑，伸出手去，叹了一口气道：“你好，我是本机的机长——杰森·瑞奇曼，同时兼任CIA局长！”杰森说完这句话，笑了，希望用这句轻松的话作为开场白，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
　　“CIA……局长？”唐术刑伸出手握住杰森的手，还是有些不相信。
　　“是的，如假包换。”杰森又和顾怀翼、姬轲峰一一握手，随后冷不丁道，“其实按照原则，你们应该被逮捕，不管你们是不是清白的，不过介于你们的多重身份，我们还是决定先和你们进行友好交谈。”
　　多重身份！？这个老头儿到底知道些什么？唐术刑疑惑地看着杰森。
第四十五章（下）
战时盟约
　　唐术刑疑惑的眼神被杰森看见，杰森笑了笑，解释道：“不用担心，CIA内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你们是古科学部的卧底，除了我之外，就只有菲尔，还有一个正在亡命天涯的前CIA主管，曾经是我最得意的学生霍克·哈尔，暂时只有我们三个人……”
　　杰森说完，也不等唐术刑等人说点什么，直接转身亲手将绑在椅子上面的奎恩解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好意思，受惊吓了，如果不是用这种手段，你大概是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的，因为我知道你很清楚菲尔是谁。”
　　“菲尔·汉普尔，曾经代号叫‘肥蛆’，是美国政府机构内极少的具有国防部和CIA双重身份的审讯官。”奎恩揉着自己的手腕，看着面无表情的菲尔，“他审讯过成千上万战俘和恐怖分子，但从来没有弄死过一个人，但成功审讯出的情报，听说至少挽救了几十万美军士兵和上百万平民的性命，所以，我很清楚先前他根本还没有认真对待，我只是想借机脱离沙曼动力公司，回归从前的身份而已。”
　　“很好！”杰森点头，“这么说，我们达成一致了。”说着，杰森扭头看着唐术刑道，“稍等。”
　　随后，杰森走到奎恩跟前，摸出香烟来递过去，又递上打火机，等奎恩点着了，深吸的时候，这才道：“现在，你替我们做事，与M16没有任何关系。当然，你会上M16的黑名单，不过那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让你从名单之上消失，同时永久性给予你保护，直到你非意外死亡的那一天。”
　　“如果你卸任了，下任局长也会那样吗？”奎恩笑道。
　　杰森也笑了：“你认为美国发生了这种事，我还能安然退休吗？不能。”
　　“好吧，我没得选择。”奎恩抽着烟说，“我是十年前接受的外派任务，但当时渗透的重点是中东的极端组织，我成功了，但随后因为阿富汗、伊拉克战争的关系，上面让我们蛰伏并不启用，我开始随波逐流，然后进入了沙曼动力公司成为一名军火代理商，这就是基本情况。”
　　“也就是说，M16并没有明确派你潜伏进沙曼动力公司，伺机得到与尚都相关的情报？”杰森有些不相信。
　　“是的，绝对没有。”奎恩很快抽完烟，又点上一支，问，“我可以知道你们从哪儿知道我身份的吗？我先前没有撒谎，在没有最高指挥官和上线授权的前提下，是无法知道我们这批人的身份的。”
　　“你的上线‘信鸽’是我们的人。”杰森淡淡道。
　　“不可能。”杰森直接否定。
　　“那好吧，他妻子是我们的人。”杰森笑了。
　　“这点我相信。”奎恩也笑了，“我早警告过他们，美国人无孔不入，M16只是中情局的盘中餐。”
　　“奎恩，把你知道尚都和沙曼动力公司的事情说出来，然后——”杰森转身看着唐术刑等人，“结合他们的消息，我们整合一下，看看谁在撒谎，要是消息可以谋和，那么皆大欢喜，我们以后就是盟友。”
　　“我没听错吧？美国要与中国成为盟友？”奎恩笑道，“这是什么情况？”
　　“沙曼动力公司和尚都是什么时候建立关系的？”杰森问。
　　奎恩深吸一口气：“据我所知，应该没关系，沙曼动力公司与那个叫八方的怪异组织有联系，而且是很多年了，那个叫八方的组织为沙曼动力公司提供生物支援技术，也就是生物武器，人体改造、基因技术等等，上次在阿斯塔亚的事情，是公司上层直接安排给我的，实际上我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唯一知道的便是一小部分八方的事情。”
　　“你在渗透进沙曼动力公司，发现他们与那个组织的联系之后，你的上线并未联系你？你也没有向他汇报？为什么！？”杰森继续问。
　　“原因是我们都在蛰伏期，没有明确指令的前提下，不能擅动，换言之，我们的命令是，如果当时我们伪装成为恐怖分子，在没有指令的前提下，我们就是真正的恐怖分子，哪怕是让我们去袭击自己的祖国，杀死自己的亲人，我们也必须去做。”奎恩看着杰森摇头道，“我们的潜伏计划代号叫‘忘却自我’，就是这个意思。”
　　唐术刑三人听得直摇头，太可怕了，这计划也完全可以叫“断线风筝”。
　　杰森却不意外，因为类似的计划全世界每个国家都有，因为重要的卧底和线人，启用都必须在最最最关键的时刻。
　　“也就是说，你执行任务多年，手头根本没有拿到像样的情报？”后方的菲尔插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