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开棺人(校对)第46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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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黄粱堡
  来到黄粱堡前的时候,已是深夜,但站在山上向下看去,黄粱堡内依然是高挂着灯笼,点着火把和篝火,仿佛这里的人白天睡觉,晚上出来活动一样。还能看见不少住在堡内的百姓拖家带口连夜离开,因为西安要被解放军攻陷的消息已经传来了,攻陷西安下一步就是汉中,大部分深山中的百姓还是认为这里不安全,决定前往四川躲避兵祸,而有些是因为家中有人跟着共产党干了革命,而堡主黄放的干儿子又是国军军官,这段时间民团又像疯了一样四处搜捕“乱党”,除了等待这里被解放之后再回来,别无他法。
  苟镇海告诉穆英豪,来黄粱堡唱这最后一出戏,随后封箱。除了他本人要去天墓送还东西之外,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为了凑一笔钱给戏子和手下的杂工、马夫们做遣散费,因为黄粱堡的堡主黄放家境殷实,手里有的全是真金白银,不是分文不值的金圆券废纸,况且手下还有一批国军军官训练出来的民团,周围的土匪也不敢来找麻烦,短时间这里是相对安全的。
  黄粱堡口,九蜀班和穆英豪等人被协防的民团截停了下来,即便是苟镇海出示了黄堡主遣人送来的“号牌”,也被做了详细的搜查,搜查的时候穆英豪发现苟镇海非常担心民团的士兵调查马车底部还有几口较大但被死死锁上的箱子,同时也发现在抬眼可见的堡内,站着一个穿着美式飞行员夹克,手持马鞭,腰挂着一柄短剑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两侧都站着挎着快慢机枪盒的保镖,那应该就是黄放了。
  “都搜仔细点!要是不小心放了共党入堡,咱们就都等着被共产吧!”民团的小队长站在马车轮子上面对着周围的士兵吼道。
  搜查完毕,九蜀班入堡,走近堡内后那黄放才上前行礼,连声道歉,说现在兵荒马乱,不得已才这样做,请苟镇海见谅。苟镇海也赶紧回礼表示理解,但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并没有刻意去介绍在半路上遇到的穆英豪等四人,而那救下来的婴孩也故意让喜豆抱着,坐在马车内,倒是那几个撩开幕帘看见车内喜豆的民团士兵,目光打那之后就没有离开过喜豆乘坐的马车。
  这个黄放看来相当谨慎!穆英豪从人群中盯着那黄放,堡内堡外大门之间距离不过十来米,都不肯上前挪动一步,而周围土堡上方都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民团士兵,上端除了架着两挺马克辛机枪之外,还有四五门迫击炮,足以说明这个堡主是相当有钱与国军关系也非同一般,否则你就算有钱,在黑市都买不到这些武器,同样也说明了这家伙决心在黄粱堡与解放军死战了。
  还有那黄放腰间跨着的那柄短剑,那是中正剑,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被赠予这东西,说不定从谁手中高价买来装门面的,虚荣心也是相当的重。
  黄放领着九蜀班朝着自己的住宅浩浩荡荡走着,虽然黄粱堡内不过几条街,但沿途也是戒备森严,与其说是护送不如说是押送。快到那住宅前时,苟镇海又低声叮嘱穆英豪:“穆先生,明天晚上便是黄堡主儿子满月的大喜日子,也是我九蜀班封箱归隐的日子,希望先生能陪苟某和九蜀班安安稳稳走完这最后一程。”
  苟镇海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希望穆英豪不要“多事”,免得节外生枝,破坏了他的计划。
  穆英豪点头应道“好”,也不多废话,只是沿途示意自己的两个徒弟盯紧在马车内的喜豆还有那个婴儿。
  入宅前,民团士兵又非常谨慎地搜查了一遍九蜀班的马车,随后在士兵的看护下,戏子和杂工们开始朝宅子后院搬运着唱戏要用的物件,等搬完之后一部分士兵又带着马夫去了堡内的大马厩,也故意分开马夫、杂工和戏子等人。好在是穆英豪等人一直跟随着苟镇海,所以没有被故意分开,安排在了偏院内住下,偏院内也摆了一桌酒菜,算是对他们相当客气。
  “灭灯!鸡鸣,迎天光!”主宅内传来管家的大声吆喝,随后黄家主宅内的仆人熄灭了周围点燃的火把、灯笼等照明的物件,转回屋内,一切就绪后,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随后一抹金黄的阳光从黄粱堡东面的大山顶端滑了出来,像是老天爷的金色大手轻轻抚摸着这个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存在的古老土堡。
  “嘎吱”一声门响,苟镇海推开了穆英豪房间的大门,进门后小心翼翼又将门关上,何柏谷和李朝年礼貌性地行礼之后,进了里屋照看喜豆和那个婴孩去了。穆英豪请了苟镇海到桌边安坐,苟镇海直接端起酒壶就倒了一杯,要请穆英豪饮酒,穆英豪却摇头婉拒,只是问苟镇海接下来如何打算?
  苟镇海吃着菜喝着酒,好一阵子才说:“黄堡主女儿有好几个,干儿子也有好几个,但没有延续香火的人,老来得子,心中那是相当的高兴,我想九蜀班最后一程走得漂亮,黄堡主也说了,这出戏唱好,不会亏待了我们九蜀班。钱,我自己分文不取,只散给下面的人,随后我就应该进山去天墓了。”
  “苟班主,有句话我必须得问。”穆英豪拿起筷子,拨动着眼前那碗牛肉面,“你说要带山西王去陪葬,那么其尸身肯定是随戏班而行,你又将尸身放在何处呢?先前民团士兵搜查,你很是紧张,该不会如从前的醒尸班一样,将尸身藏在马车底部吧?”
  “不,那样早就被发现了,没有人可以日日夜夜盯着马车,况且戏班子之内,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九蜀班的秘密。”苟镇海否认道。
  穆英豪当然不信,因为两个徒弟亲眼所见,难道会有假?他相信何柏谷和李朝年是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来撒谎骗他的,因为这没有任何意义,但矛盾的是照他的分析,苟镇海估计连半桶水都不算,凭他的实力,百里行尸这种事又如何做得到?
  “明晚一切就见分晓,穆先生不要心急,还是那句话,请先生安安稳稳陪九蜀班和我走完这最后一程。”苟镇海说完之后,又吃了两碗饭,这才离开。
  穆英豪盯着桌子上的残汤剩饭,知道这是赶鸭子上架,眼下不等也不行了,如果那山西王当年真的带走了那件东西,他现在带着徒弟偷偷去天墓也没有意义。况且还有喜豆和那个在路上捡来的婴孩。
  “爹……”喜豆站在里屋门口,穆英豪依然盯着桌面,喜豆又叫了一次,穆英豪这才慢慢回过头来,却没有意识到喜豆是在叫自己,直到何柏谷低声道“师父,叫你呢!”穆英豪这才“啊”了一声,忙道,“什么事?”
  “那孩子睡着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喜豆其实想说的并不是这些,说完之后又看着何柏谷和李朝年,半响才道,“爹,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们不是坏人。”穆英豪还是简单地回答。
  “爹,我们跟着戏班入堡,黄粱堡的人又个个凶神恶煞,手中还有枪,万一有人问起我来,我爹爹是做什么的,我两个弟弟又做什么,我回答不上的话……”喜豆换了一种方式,毕竟她是在窑子中长大的,知道人情世故,懂得如何问话让人不会心疑生气。
  “枪,你爹我也有。”穆英豪从自己身上取出那两支快慢机来,放在酒桌一侧,喜豆心中一紧,慢慢扭头看着何柏谷和李朝年,两人面无表情见怪不怪,那是师父的随身武器,虽然很少用了,但也是枪不离身,但师父随身还带着另外一支快慢机,时常会在深夜时分拿出来轻轻擦拭着。
  “喜豆,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宽心。”穆英豪冲喜豆微微一笑,“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你生得好看,会招惹是非,你以前是乞丐,没有打扮倒还能掩饰几分,如今这模样很容易招惹来好色之徒,加上你那绿眼眸,我担心有好事者,说你不详,从前有绿眼眸的女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几乎都会被烧死。”
  说完,穆英豪顿了顿道:“不过你放心,你跟着我们三人,没有人敢动你的,走了一夜,你也累了,吃点东西睡一觉吧。”
  喜豆应声,来到桌边拿了两个肉饼回屋,随后掩上门。何柏谷和李朝年对视一眼,知道先前穆英豪说“绿眼眸没有好下场”的话是故意吓喜豆的,这样才让喜豆不会因为害怕他们而产生出偷偷离开的念头。
  “你们两个,过来坐下吃饭。”穆英豪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这样的饭菜我们也有段时间没有吃到了。”
  何柏谷和李朝年坐下,大口吃饭吃菜,也实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加上走了一夜,也实在辛苦了,本想吃完之后去睡一觉,却没有想到刚放下筷子,穆英豪便低声道:“其实遇上绿眼眸,再遭遇神容婴孩,从古人的角度来讲,咱们这算是不幸。”
  “那师父为什么要带着她们?”李朝年不解,说话也总是一针见血,有些不给人留余地。
  何柏谷没有提问也不插嘴,只是静静地听着。穆英豪随后道:“我们不是坏人,也不能自命好人,但善事还是要做的,如果我们不带走喜豆,喜豆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进窑子里去,相貌这般出众的女子,成为他人的玩物,这不是作孽吗?还有那神容孩子,本是畸形儿,但通常这样的孩子极具天赋,要不天资聪慧,要不就是口才了得,他既然降生于这个世界上,就应该有他存在的理由。”
  “这是天意?”李朝年低声道,“还是人为?”
  何柏谷立即撞了一下李朝年,穆英豪却不生气,摇头道:“是天意还是人为,为师已经无法分清楚了,只知道有些事情如果师父不在了,你们得继续做下去。”说完,穆英豪看着何柏谷道,“柏谷,你为人有些散漫,但只是表面,也喜欢浮于表面,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你要继承为师的衣钵遗愿其实不妥,但为师知道的那个大秘密,必须只告诉你一个人。”
  何柏谷听到这里急了,也不敢去看身边的师弟李朝年,担心师父这句话说出来,会让李朝年相当不高兴,谁知道李朝年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也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模样。随后穆英豪又看着李朝年道:“朝年,你天资聪明,但将一切看得太透,容易走你师叔的老路,要不放手一搏,要不就放任不管,这样并不好,你如果真的尊敬我这个师父,就记住师父的话,凡事要讲究平衡,在夹缝中生存不易。”
  “是,我明白了,师父。”李朝年这次没有叛逆反驳,只是微微点头。
  穆英豪起身来,站在门口,背对着两个徒弟道:“新时代已经来临了,我也知道大限将至,就算再勉强活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迟早有一天我们这些靠异术、拳脚的人都会被信奉科学,持有枪炮的人赶到阴暗的角落,小心翼翼地窥视着新的世界,所以我希望你们两人有机会去上学,去学习新的东西,关于那些冥器,还剩下怨灵旗和千足屦,师父也许只能见着怨灵旗,剩下的那千足屦,你们也不用再寻找了,虽然我总是说要逆天而行,但天意真的违抗不过,天要为师什么时候死,为师也抵抗不了。”
  何柏谷和李朝年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句话不说,像是在聆听着师父穆英豪临终前的教诲。穆英豪沉默了许久,转身进了另外一间里屋,只是说了句“不要打扰为师”随后掩了门。
  “师父要死了。”等穆英豪进屋许久后,李朝年终于开口说话。
  “不要胡说!”何柏谷很是生气,“师父身体好得很,会长命百岁的!”
  “没有可以长命百岁的人,哪怕是被称为万岁的皇帝还不是该死的时候就死,老天爷给你一条命,到一定时候还是会收回去的。”李朝年面无表情地说,“师父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的确应该为将来打算,你我不过才十来岁出头,在他人眼中只是孩子。”
  何柏谷不语,只是呆坐在那,如果穆英豪真的死了,他应该何去何从?自从跟随穆英豪以来,他从未想过师父会死这件事,一直认为他是神人,能永远活下去。
  “朝年,你呢?”何柏谷终于默认了师父会死这个事实,“你以后怎么打算?”
  “师父说新时代来临了,我们应该适应新的环境,我听师父的话,我去上学。”李朝年打开门,迎着外面照来的刺眼阳光,“只有这样,未来才会有所作为!”
  呆坐在屋内一侧的何柏谷,扭头看着被金色阳光沐浴着的李朝年,注视着他脸上那自信的表情,耳中听到李朝年所说的话仿佛是——师弟,我的时代来临了。
  那年,李朝年只有十一岁。
第9章
人偶傀儡
  “起灯!鸡鸣入笼,拜月光!”
  傍晚时分,管家在大院中的叫声吵醒了熟睡中的何柏谷和李朝年,睡在偏院大厅中的两人揉着眼睛爬起来,打开门脑袋探出门缝看了一眼,发现院落四周都挂满了大红雕花灯笼,堡主黄放家中的仆众正在堆砌柴火,挂上灯笼,点燃火把,试图照亮黄堡主主宅中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九蜀班的戏子、杂工等人也在忙碌地搬运着搭建戏台的物件,主宅迎客厅中也传来吃喝声,热闹无比,应该是黄放设宴招待苟镇海。
  何柏谷转身来到穆英豪的房门口,刚要伸手去敲门,李朝年凑上来低声道:“师父说了不要打扰他,让他休息吧。”
  “我担心……”何柏谷满脸愁容,担心穆英豪就这么去了。
  李朝年摇头道:“不会,师父还未交待后事,怎么可能就这么去了?”
  “嗯。”何柏谷认为师弟说得有道理,于是转身与李朝年准备出去看个热闹,未曾想到喜豆抱着那婴孩走了出来,一边哄着那孩子,一边低声道,“孩子饿了,你们去找点吃的吧。”
  “我去找两块饼。”何柏谷准备离开,李朝年却一把拉住他,“这么点大的孩子能吃饼吗?牙都没有长出来,找点稀粥吧。”
  “噢,对。”何柏谷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李朝年摇摇头:“我去吧,你们在这好好呆着,那苟班主先前就不断叮嘱师父,让我们安安分分的,我们出去的人太多,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言之有理。”何柏谷让喜豆安坐下,等李朝年离开之后,自己守在门口,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而喜豆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问,“柏谷弟弟,我漂亮吗?”
  “啊?”何柏谷愣了下,回头来看着喜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先前爹和你们说的话我在屋内都听见了,绿眼眸是祸,这神容婴孩也是祸,我们都是祸,你们不怕?”喜豆皱眉道,虽然她心中还是害怕,可毕竟眼下能相信的只有穆英豪师徒三人。
  “不怕,我和师弟自从跟随师父以来,什么没有见过?要真的怕,早就被吓死了。”何柏谷轻描淡写地说,他说的也是实情,天下少有十来岁出头的孩子经历的稀奇古怪的事情有他们两人多,也不会有他们这般以一敌十的身手。
  “是吗?”喜豆还持有怀疑态度,她相信穆英豪会是个好的带头人,但这两个比她小好几岁的孩子能肩负起什么?自母亲死后,喜豆逃出窑子,四处流浪,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的字不认识几个,倒是会唱几段小曲,但也不敢当街卖唱,怕被人盯上,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如今天一样吃饱,还能有一张软乎温暖的床,更不要提三个愿意保护自己的男人,如果那何柏谷和李朝年算是男人的话。
  “嘎吱”门又被推开了,李朝年开门而入,手中还端着两碗热粥,放在桌子上之后道:“趁热先吃,小心不要烫着孩子,我再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吃的。”
  何柏谷点头,看向门外的时候,却发现那穿着黑衣黑裤的管家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屋内,目光先是落在喜豆的身上,随后又看着喜豆怀中抱着的神容婴孩,随后抬脚就向屋子中走来。李朝年转身时也看到了管家,赶紧给何柏谷递了个眼色,何柏谷立即领着喜豆朝屋子内走去,刚进里屋管家就到了门口,虽然冲着李朝年抱拳,但目光依然是盯着里屋:“没请问几位是九蜀班的……”
  “班主是我们的师叔。”李朝年立即撒谎道。
  “噢……”管家依然盯着里屋,虽然里屋的门已经关上。
  李朝年身子挪动了下,试图去挡着里屋,但自己的身材娇小,即便是站在管家跟前也无济于事,只得说:“不知道这位叔叔如何称呼?”
  “我姓于,这里的人都叫我于管家。”于管家将目光收回来,看着眼前个头并不高的李朝年,却从这个孩子的双眼中看到一股冰冷的杀意,不由得心中一惊,后退了一步。
  “于管家,您到底有什么事呀?是来找我姐姐的吗?”李朝年步步紧逼,那于管家都不禁抬手摸向了自己的枪盒,不明白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神。
  “哎呀,于管家,让我苟某好找呀!”苟镇海忽然从一侧冒了出来,径直来到于管家跟前,挡在他与李朝年之间,完全当做先前的事情没有看到听到,和于管家说了一堆客气的废话,随后又聊起了晚上搭建戏台还有戏本选择的问题,随后才回头看着李朝年,装模作样介绍道,“于管家,这位是我的师侄。”
  “你的师侄叫什么名字?”于管家突然问,以为这样可以问倒苟镇海。
  苟镇海微微一笑,摸着李朝年的头道:“他叫朝年,还有一个师侄叫柏谷。”
  “噢,少年英雄。”于管家微微一笑,“我还得去看着下人准备,告辞了。”
  苟镇海和李朝年盯着于管家离开偏院,等身影消失在拱门口时,李朝年抬手拨开了苟镇海的手,冷冷道:“谢谢苟班主。”
  “我是在救自己!谢什么?”苟镇海也早已察觉,不能当何柏谷和李朝年两人是孩子,没有十来岁就如此心思细密的孩子。
  “我只是提醒苟班主一句,以后不要随便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李朝年拍了拍自己的袖筒,“男人头,女人腿,不是自己的都不要随便乱摸,会惹祸的!”说完,李朝年盯着苟镇海,在他心中,苟镇海根本就是个半桶水异术者,不,连半桶水都算不上,而且还胆小如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与师父饮茶?还准备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推给穆英豪,如果不是在黄粱堡,换个地方,恐怕李朝年早就手刃了这个废物。
  “我也提醒你一句,晚上不要乱跑,出了什么意外,你没法向你师父交代。”苟镇海说完,甩了甩袖子走开了。苟镇海离开后,何柏谷这才闻声出来,刚要说什么,李朝年却拔腿就朝着外面追了出去,速度极快,身法也相当灵活,何柏谷回头看着里屋门口的喜豆,只好关上门安静地等着。
  李朝年尾随着苟镇海回到了他的住屋之中,换了个方向,打开后方的小窗摸了进去,躲在柜子的一侧,小心翼翼探头出去,发现那苟镇海反锁了大门,又查看了下门口两侧的窗户,这才转身来到自己睡觉的床前,趴下来从里面拖出来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箱子。
  苟镇海拖出箱子之后,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来,小心翼翼打开第一个箱子,在装满珍珠项链的箱子中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用黄色符纸包裹着的东西,随后将那东西放在一侧,又打开其他的箱子,掏出其他五个模样不同,但都被符纸包裹着的怪异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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