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开棺人(校对)第30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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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白影先前站立过的地方,却有阵阵雪花缓慢飘下……
  今日并未下雪!而那雪花为什么只从那一小块地方的上空飘落呢?吒翰在砍断那怪物的双腿,拔出长枪急退好几步后,看着那片先前白影站立过的地方。
  寒意,扑面而来的寒意,如同一桶冰凉刺骨的水直接从头顶灌下一般,吒翰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被冻结了,身体也变得僵硬了起来,立即低头看脚下,发现双脚旁边的地面有寒冰在慢慢凝结,立即向后一翻,跳上岩石,再看先前站立过的地方早已结成了一片寒冰,如果自己不及时闪开,恐怕双脚也会像那怪物一样被冻结。
  只有阴间的寒气才会导致结冰如此迅速,难道说周围有阴阳缝被打开了吗?不可能!扎曼雪山因为有炙阳简,所以绝对没有阴阳缝的存在!那会是什么呢?
  吒翰站在那,冻得浑身瑟瑟发抖,心中的寒意早已超过了身体表面所感受到的那股寒冷,而此时答案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但他却浑然不觉。
  依然是那团白影,白影的周围依然飘散着雪花,就在吒翰转身来看向扎曼雪山上,想要找到爬上山去的李乾钧和牧民长者时,白影也轻轻贴着他的后背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那上下微微合拢又张开,泛着桃红的嘴唇也向吒翰的后颈吻去。
第3章
有妖气
  吒翰看向雪山的方向,只觉得眼前雪茫茫一片,好像双眼之中都塞满了积雪一般,下意识就要抬手去揉眼睛,就在手刚刚抬起的瞬间,手中那支长枪便开始“嗡嗡”作响,好似雪山之上狂风一吹,两者就会产生共鸣一般。
  吒翰手中所持的这支长枪虽然锈迹斑斑,但这支枪是自己祖辈所传,年代久远,至少要追溯到上古时代,被称为“束邪枪”,原来的名字却叫“诛妖”,因为上古时期对“邪”这个字并没有后时相同的定义,反而只是一个形容地名的文字而已。
  那束邪枪枪身和枪头分别用什么所铸,已经无法考证,只是千百年来从未损坏过,表面上的锈迹也是因为后世故意画蛇添足的改造,让此枪在旁人眼中看起来只是平凡无奇的一支锈枪,以免有心怀不轨者打它的主意。从祖辈中得到这支束邪枪之时,吒翰记得前人很清楚说过:束邪枪枪身中空,表有圆孔,上下共计十二个,除了妖风之外,平常间哪怕是狂风吹过枪身,都不会发生震动,产生‘笛音’。
  这里的“妖风”所指的是有妖物出现在周围,行走时因为自身气味混合在风中产生的一种气流,而“笛音”原本所指的是“枪音”,因那妖气灌入中空枪身之中后,便会自动吹奏出奇怪的音乐,来警告持枪人。
  此时枪身的震动让吒翰心头一紧,目光慢慢投向手中的长枪上,缓慢地摇着头,在心中念叨着“怎么可能?有妖气!”。
  妖气,吒翰佷多年没有感觉到了。妖怪更是有几十年未见,他至小生长在这片草原之上,只是十五岁的时候曾经由父母领着前往过后殓师朝圣地,在前往的途中曾经遭遇过一次妖怪,不过那妖怪并不坏,只是知道他们是异术者,又因为自己肚子里有了后代,两日没有吃任何东西,无奈之下才冒险现身乞讨些吃的。
  某些时候,向善良的异术者乞讨吃的,比向普通人乞讨还要安全得多,至少可以在不欺骗的情况下和异术者商量,不用撒谎,更不用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
  那是吒翰第一次见到妖怪,也是第一次知道妖怪竟然和人一样可以生育,可以有后代,更是第一次知道妖怪为了自己的后代甘愿冒生命危险。当时,十五岁的吒翰就抱着自己那支束邪枪,坐在树桩上,看着那个模样与人无异的所谓兔妖,大嚼着父母所给的干粮。
  十五岁的吒翰目光从那兔妖的脸上,移动到了那隆起的肚子上,看了许久。他在想,那兔妖肚子中的孩子是什么模样呢?和人一样?还是和兔子一样?亦或者有人的模样,却有可笑的兔子耳朵和三瓣嘴?答案很快就出现在了吒翰的眼前,在那兔妖吃完干粮之后便捂着肚子惨叫起来,吓得吒翰抱紧长枪就向后退。如果兔妖的惨叫是因为要进攻,他并不会害怕,他害怕的是那兔妖莫名其妙受伤了,双腿之间有鲜血流出来——兔妖临盆了。
  在吒翰父母的帮助下,那兔妖在丛林中产下了自己的后代,一开始吒翰并不敢靠近,到后来他听见婴儿的啼哭声后这才战战兢兢走近,想要看清楚兔妖后代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慢慢走近,刻意举高了自己手中的长枪,试探着兔妖后代所散发出来的妖气,可让他惊讶的是,没有妖气,连兔妖的妖气在她产下后代的同时也微弱了许多,几乎无法让束邪枪自动吹奏出那诡异的曲子来。
  当吒翰看清楚自己母亲手中所抱的“小兔妖”时,彻底傻眼了,那是妖怪吗?不是!那根本就是人!就是一个人类的婴儿!没有长耳朵,没有三瓣嘴,没有白色或者灰色的皮毛,没有短秃秃的尾巴,更没有红眼睛。
  十五岁的吒翰脑子中对妖怪的那种认知瞬间崩溃了,从前的妖怪不等于人的想法完全被眼前的事实否定了,那一刻他几乎认定妖怪和人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因为它们会一些被民间百姓称为的法术……可如果是那样,自己和父母不也算是妖怪吗?
  产下后代的兔妖缓过来之后,趴在地上向吒翰的父母磕头道谢,吒翰父母只是摇摇头,指着山林中的方向让她带孩子赶紧离开,不要走大路,更不要贪图路上突然出现的食物,因为那极有可能是猎人亦或者其他异术者布下的陷阱。
  兔妖五步一回头,慢慢走进了山林之中,站在父母身后一直注视着前方的吒翰,清楚的听到父亲低声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们都一样,它是妖怪,我们是怪物。”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让陷入回忆中的吒翰清醒了不少,他心想“糟糕”,自己陷入回忆之中,却忘记了身处危险之地,说不定双脚已经被冻结了。可当他低头向脚下看去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任何异样,回头,再转身,却遍寻不到那可以散发出寒气的妖怪在什么地方。
  也许这东西真的不会害我吧?吒翰握紧手中的束邪枪,向雪山上奔去,追赶不知道走到何处的李乾钧和牧民长者,而同时那团白影依然轻飘飘地附身在他的后背,远远看去,如同是一个背着一团雪白棉花赶路的旅人。
  山下小河畔,两个衣衫褴褛,满脸胡渣的男子牵着两匹鬼马站在那,正是原本向北方而去的穆氏兄弟,穆英杰手持望远镜看着山坡上发生的一切,穆英豪则抚摸着鬼马的脸庞,看着那满是乳白色的眼眶。
  “这次你猜对了,吒翰和李乾钧果然没有把炙阳简带在身边,交给我们的那个东西也是假的。”穆英杰放下望远镜,满脸的无奈,却没有丝毫怨恨,“看来我们又有得忙了,那东西不显世,我们就算失败了。”
  穆英豪点头,翻身上马准备去追赶吒翰,穆英杰却拦住他道:“不急,我们现在又多了一个朋友,就在吒翰身边,但他没有发觉。”
  “怎么可能?”穆英豪知道哥哥所说的是那个妖怪,连自己都看的真真切切,为什么身手和能力在自己之上数倍的吒翰却没有发觉?
  穆英杰笑道:“也许……吒翰根本就是个瞎子。”
  穆英杰的这个玩笑,让几日来一直跟踪吒翰和李乾钧的两人终于会心一笑。原本打算离开沼泽前往北方的穆氏兄弟,却因为穆英杰那句“这次成功得太容易了”引起了警觉。是的,太容易了,比起从前来容易太多了,原本穆英杰认为这会是最艰难的一次,未曾想到却那么轻松。
  “也许,他们交给咱们,咱们又让那些毒骨人带走的根本不是炙阳简。”穆英豪突然道,“我们根本就没有打开盒子看过,大哥,你说呢?”
  听完穆英豪的分析,穆英杰二话不说抓了缰绳调头开始向李乾钧和吒翰离开的方向追去。赤日后殓师有誓言要用生命守护炙阳简,哪怕是他们交出了这样东西,也同时会自尽交出自己的生命,但吒翰没死,李乾钧也活得好好的,只是离开了,向着北面前进,而那里有一座在草原中最高、最险的扎曼雪山。
  炙阳简藏在扎曼雪山之中?应该是这样,否则那两人怎么会向雪山上方跑去。
  行到雪山脚下,翻身下马的穆英豪脚踩在地面后,看着那被毁坏的帐篷,还有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的活跳尸,扭头问穆英杰:“大哥,我认为他们做事比我们……”
  说到这的时候,穆英豪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毕竟是兄弟,穆英杰知道弟弟想表达的意思,接过他的话说:“你认为吒翰和李乾钧做事比我们善良对吧?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是你我遇到牧民遭受那些怪物的侵害,肯定会放任不管对吗?”
  穆英豪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我们不是侠客,也不是英雄,只是背负着使命的两个傻子,对于傻子来说,看见这些事就和看戏完全一样。”穆英杰冷冷地说,将手中的缰绳打圈,然后放置在鬼马的马鞍之上,再一拍鬼马的后背让其自己找地方觅食休息。
  穆英豪摇头:“我们不是傻子。”
  “我们是,我们是遵循天意的傻子,有些东西是注定的,你迟早会相信的,就拿今日之事来说,我们算是跟踪他们二人前来,所以我们不可能提前到达,不可能提前到达又怎么能帮助牧民呢?天意注定了让他们行侠,让我们观望……反正我现在无论怎样说,你都不会明白的,走吧!我现在很好奇那个跟着吒翰的妖怪到底是什么东西,从未见过,也没有看过相关书籍中有记载。”穆英杰看了一眼跑到小河边上不吃草,却大嚼着那些腐烂尸体的鬼马,轻轻一跳,跃上前方的一块岩石,朝着雪山上走去。
  穆英豪也松开鬼马的缰绳,几个起跃,紧跟穆英杰之后向雪山上方走去,沿途不时能见到冻成冰雕,保持各种诡异形状的饿鬼僵尸,心知是那妖怪所为,很是惊讶。因为妖怪所使异术也会损耗本身的精力,能使用瞬间冻结这些饿鬼僵尸的寒气,曾经也听说有异术者可以办到,但使用一次至少要休息两三天才能缓和过来。
  那是什么妖怪呢?
第4章
日本人
  穆氏兄弟一前一后快速向雪山上端奔去,奔了一阵,前方的穆英杰忽然停下来,看着周围的积雪寻思了半天说了三个字:“清嘉录。”
  “什么?”穆英豪上前与大哥并行站在一起,不知为何他会说起清朝苏州文士顾禄所著的《清嘉录》来,那书本是记载苏州及附近地区的节令习俗,又怎么会和这座雪山有什么关联?
  “《清嘉录》之中有记载,每年二月初八是张大帝(广德祠山文化中所称的‘广德王’、‘祠山大帝’张渤,并不指有‘张大帝’和‘烈山氏’之称的炎帝)的生日。在这个时期的前后数日,必定会遭遇风雨,引起气温大幅度下降,民间认为是张大帝女儿风山女,又名雪山女归来所导致的事情,也有人认为雪山女所指的是一种半人半妖的怪物。”穆英杰回忆道,但心中却不是很确定。虽说两人算是博学,对宗教文化和中原乃至周边的神话、传说以及异术方面了解颇深,但也并不知道印度教之中还有一位被称为“喜马拉雅山女儿”的伯尔瓦蒂。在印度教的神话之中,她是一位神力高强美艳绝伦的女神,与其丈夫湿婆神居住在吉罗娑山上,也能随意控制风雪,可她不是妖,而是神。
  在传说之中,能够随意操控风雪的妖怪,在中国这片土地之上极少,而那个跟随着吒翰的妖怪又是什么呢?
  “宇都宫教授!这就是传说中的扎曼雪山吗?”一个身穿德式旅者服装的日本年轻人站在雪山下的草原上,仰头看着高耸入云层的雪山顶,很是惊讶地张大嘴巴。
  被那年轻人称为教授的宇都宫政次,抬了下自己的帽子,抓紧手中的拐杖,又对照了一下地图,还有地图下方的那张古画,点头道:“内藤君,如果记载中没有错,这里就是日本从前第一批遣唐使记载中的扎曼雪山了!”
  内藤中马很是兴奋,从口袋中小心翼翼掏出相机来对着雪山拍了一张,又赶紧让宇都宫政次站好与雪山合影,可惜的是宇都宫政次不会使用相机,无法给内藤中马拍摄照片,这让内藤中马遗憾不已。
  “宇都宫教授!如果我们找到了那件东西,我们就会被载入史册,也会为我们大日本帝国征服支那之中国贡献最大的力量!”内藤中马收好相机后,抬头看着扎曼雪山兴奋地说,说完闭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宇都宫政次只是微微笑了笑,也不作答,杵着拐杖便向雪山上方走去,不时按照手中那份地图的指示,对照着指南针前进。内藤中马跟在后面,几乎背负了他们所有的行装,不时低声埋怨。
  “内藤君,我说过,我们应该雇佣脚夫,这样你也不必这样辛苦了。”宇都宫政次在前方边走边说。
  “不行!不能让支那人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否则就功亏一篑了!”内藤中马说话总是那么激动,也满带着激进,不像宇都宫政次一样会称呼“中国”,而是直接用“支那”来代替。
  宇都宫政次是当时日本七所帝国大学之一的大阪大学的医学部教授,也研究自然科学与古人类进化,算是当时大阪大学中的顶级精英,而内藤中马则是他从前的学生,后来在宇都宫政次的帮助下,被大阪大学聘为其助教。虽说两人是师生关系,但内藤中马却没有丝毫受到老师的和平主义感染,反倒是日本国内的挺进派,曾经在1932年(昭和7年)日本爆发的“五·一五”事变之中参与了刺杀内阁总理大臣犬养毅的计划,这次事件原本就是由日本军部一手策划,而犬养毅一再表明不能对中国实行武力,应该采取经济蚕食的政策,还因为过于亲西方,与西方几国签订了《伦敦海军条约》,引起了军部和民间右翼分子的极大不满,故导致了“五·一五”事件的爆发。
  事件爆发后,内藤中马因参与计划被逮捕,日本法院在军部的操控下对主谋没有处以极刑,在判决中以“他们只是为了祖国的强大”而从轻发落,主犯只判了几年轻刑而已,而内藤中马则因“证据不足”释放,后又为了暂时躲避风头,成为了宇都宫政次的助教,有幸参与了宇都宫教授的“寻雪之旅”,只是当时的内藤中马并没有想到在两年后,也就是1936年的“二二六”军事政变直接加快了右翼军国主义的脚步,也将内藤中马的远亲叔叔内藤良一在伪满洲国的哈尔滨推上了历史舞台……
  宇都宫政次原本从事的是医学研究,对现代解剖学十分迷恋,可同时也对自然科学痴迷,在宇都宫政次的脑子中,认为自然科学其中也应该包含民间传说中的一些用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希望能结合医学研究破解隐藏在民间神话和传说中的一些秘密,认为其中必定隐藏了比现代科学还要强大的力量。
  平日内的宇都宫政次习惯性在日本各地旅行,寻访日本民间的传说——福岛县的安达原鬼婆、三重县关于村正妖刀的故事、东京都的四谷怪谈、大阪府的葛叶传说等等。就在他前往千叶县证诚寺找寻关于那里的狸猫传说时(1994年,日本吉卜力工作室拍摄的《平成狸猫战》就是因此地的狸猫传说为蓝本),偶然从本地一个居民的手中购得了一卷没有标题,也没有签名的古手札。
  古手札用一个香檀木盒所装,本香檀木盒在当时的日本算是非常贵重,但卖出的那人似乎根本不懂其中的价值,只向宇都宫政次索取了一碗拉面钱,便匆匆消失在了路口。宇都宫政次当时才明白那必定是贼货,本想报告给警察,但当他打开木盒外表的那块白布,看到上面所画的一个老和尚弹着三弦,而周围则围着无数的小狸猫跳舞时就知道不管盒子中装的是什么东西,单是这个盒子的价值就至少值上千碗拉面!
  回到旅社的宇都宫政次小心翼翼打开盒子,将盒子放妥后,才知道其中装着一份古手札,古手札之中还有一份地图。当宇都宫政次看到那份地图的时候,再看地图下面手写的已经较难辨认的文字时,惊讶得差点跳起来——那是一份中国唐朝建立后,日本延续曾经向隋朝遣送使者的制度,所派遣的第一批遣唐使手绘的地图。
  不会是真的!宇都宫政次虽然这样想,但还是希望那不是假货,毕竟如果真的是假货拿出来骗人,那个卖给他的家伙也不会只索取了一碗拉面钱,必定会狮子大张口要价。
  宇都宫政次没有多想,立即收拾了行囊返回大学,在大学几位挚友的帮助下,认定那份手札和地图绝对不是赝品!
  无意中的收获,让宇都宫政次兴奋不已,随即开始认真研究起来关于那份地图和手札的内容,因为当时遣唐使使用的文字基本上全是汉字和一部分日本“古文字”(关于日本古文字,作者本人考证不详,许多资料中记载的并不是很完全,部分称日本无民族文字,所谓古文字全是类形符号,可考证的是日本真正使用的文字全是汉字,一直到唐开元五年,随遣唐使来中国的吉备真备留学17年后,才返回日本利用汉字偏旁创造了表音文字,也就是片假名,而后来中国的法僧空海又利用汉字行书体创造了平假名),所以阅读起来十分吃力。
  可是当宇都宫政次在完全读懂了手札和地图中所记载的内容之后,呆呆地看着桌面至少呆了数个小时之久,嘴里不断地喃喃道:“是真的吗?不可能吧!”
  有些激动,但却满带怀疑的宇都宫政次穿上衣服,本想连夜将那几位挚友给叫起来,但转念一想手札上记载的事情本就是他们最厌恶的东西,叫他们一起来,无非只是多几个人嘲笑自己而已,于是放下了衣服,重新坐回椅子中,又想了许久,这才遣了仆人去唤来了在熟睡中的助教内藤中马。
  内藤中马不知宇都宫政次为何那么着急,半夜把自己叫起来,急匆匆赶到宇都宫政次家中,进门就看到了宇都宫政次在地上铺了一张巨大的地图,那张地图还是清末年间清政府所绘制的中国全境地图,而宇都宫政次正拿着放大镜趴在地图上,对照着手中另外一张地图寻找着,无论内藤中马如何叫他,他都当完全听不见。一直到十几分钟后,宇都宫政次才起身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看着内藤中马道:“内藤君!在中国,真的有叫若尔盖的草原!扎曼雪山也一定在那里!”
  内藤中马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宇都宫政次在说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他刚旅行归来,就突然迷上了研究中国地图?
  宇都宫政次转身回到办公桌前,看着放在那的手札,沉思了半天,终于双手手掌一击,转身面对还不明所以的内藤中马点头道:“就这样决定了!我们去中国!”
  “去中国?”内藤中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也算是个“中国迷”,严格来说是个“征服中国迷”,一直想亲自踏上中国的土地,哪怕是先去“满洲国”也好。
  “我们先去朝鲜,再去满洲国,就这么定了!内藤君,麻烦你去定船票!我应该好好休息啦!”宇都宫政次决定完毕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来到沙发上,虽说手中抓着一份报纸想要阅读,但刚坐下一闭眼便沉沉睡去。
第5章
遣唐使的贡品
  次日清晨,宇都宫政次带着内藤中马就坐上了前往朝鲜的轮船,从两人一路颠簸到码头,宇都宫政次都没有说明为什么要去中国,而内藤中马也提出要看那份手札和地图,可是东西到手中,凭着他的知识完全不明白上面记录着什么东西,就连个大概都没有看明白。
  内藤中马不知道,就连他的老师宇都宫政次都是耗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解析清楚其中的意思,更何况是他这个有点文化,但却抱着军国主义复兴大梦的激进分子?
  上了轮船的当夜,宇都宫政次在锁好了船舱门之后,这才拿出了那卷手札,小心翼翼地平铺开来在床上,问内藤中马:“知道遣唐使吗?”
  “嗯,知道。”内藤中马当然知道,而这个也是他认为日本历史中最不光彩的一部分,所以也只是敷衍回答,在他看来,日本是亚洲乃至于全世界的中心,无论是文化还是经济,可历史偏偏证明过去的日本只是块未开化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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