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校对)第58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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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才是内部的大戏。
  野口政利担任备中国代。平手秀益由大和国代转为石见国代,岩成友通由河内国代转为因幡国代,权责持平不变但私领都有加封。三云成持、京极高吉命令移居丹后、丹波一带。
  于是让大和、河内、山城和近江基本上彻底收为直辖领地,以便于在明年进行更大范围、更彻底的检地,士农分离,家臣集住和刀狩。
  只有依托兴福寺的筒井家,以及伊贺山地的忍者集团暂时被搁置。
  平手汎秀向亲近重臣们透露了“国代”这个位子的临时性。现在的任命迟早都是会撤销的。一部分人会就地获封成为大名,在服从命令前提下享受领内权益,与外样大抵无异;另一部分人会解除工作回到近畿,出任要职,共理天下之事。
  总而言之,就是严格让地方大员与辅政高官泾渭分明,前者不可能得到中枢的话语权,后者则没办法组建私人班底。
  赏赐土地给亲族和功臣,乃是常态。
  但是让本已手握了私人政权和武装的诸侯,又同时有了中枢影响力的话,就会导致乱局。比如室町幕府的“三管四职”之中,每一家基本都是拥有数国领地的“百万石大名”,一旦掌权损公肥私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足利家会如此,一是由于历史上自己不够硬,二是身边没有别的人可用。
  现在平手汎秀的想法是,通过逐步的改革手段,把一部分武士由“土地贵族”转变为“官僚贵族”,斩断其与基层的关系,让他们只能依附于中枢政权。
  新体制当中,武士依然可能领有数十万石的俸禄,但是土地只是名义上归于他所有,实际由奉行代管,每年按实际收入发放钱粮。
  这样的人就只是领工资的文臣。
  绝大部分情况下,单个文臣是不具备巅峰性力量的。
  日后官僚体制逐渐成熟起来倒是会有很多不可避免的弊病,不过那应该是至少几十上百年之后的事情了,做人谁能顾得了那么远呢?即便是汉高祖、唐太宗、图书管理员这等伟人也是一样的。
  战国时代末期,“家臣集住”和“士农分离”的势头已经很普遍了,再进一步不至于存在太大阻力。
  按平手汎秀的思路,应该是亲族和子嗣们都封为诸侯,圈地自萌不要捣乱,防止他们对继承问题产生影响。而异姓家臣最好在身边任职为官,于中枢奠定一个唯才是举不问出身的气氛。
  这个想法能不能顺利实施,倒是有一定疑问。
  毕竟人各有志,有的一门众可能拥有政治抱负不喜欢当土皇帝,也有的家臣可能年纪大了权力欲望淡然就想圈一块地世代继承下去……
第二十七章
内大臣,源氏长者以及……
  毛利家降伏之事,消息传得飞快,足令天下震动。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态。
  事先大部分人都觉得,毛利辉元面对平手汎秀出于绝对的下风,多半是要败北不敌的,谁要觉得能赢会被怀疑脑子不太正常。
  但真正尘埃落定的时候,依然有不少人会感慨万千甚至痛苦哀嚎。
  平手汎秀私底下认为,这种对不能反抗的事情心存侥幸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自欺欺人总能稍微让心里舒服点,直面现实却是非常痛苦的,只有少数心性坚硬的豪杰能够克服之。
  但是换个思路,在惨烈的环境下依然坚持奋斗不息好像也一种值得尊敬的品质,持续不懈的努力拼搏偶尔可能达成看似全无希望的成果,比如山中幸盛他们屡败屡起,最终得到贵人相助奇迹般的复兴了尼子家。
  人世间的道理总是正反两面都能讲通,真是纠结啊!
  所幸的是,自后醍醐这个“大天狗”死后,几百年来朝廷从来都是直面现实,保持理智,一点也没有追寻梦想,奋力一搏的意思。即便个别皇族或公卿突发奇想要搞事情也会马上被同僚们拉住手脚。
  平手汎秀从西国率领大军返回路上,才刚由播磨走到摄津,离京都还有四五天的路程,就已经有下级官员带着队伍举了旗帜前来接洽了,还有不少僧侣、商贾、学者、职人之类的随行,显然是趁机会过来攀关系或者讨赏的。
  接下来每一天,都会遇到新的“迎宾员”,级别也是越来越高,从五位的侍从,到四位的参议,再到三位的中纳言,但队伍的人数却是逐渐变少。因为场面大了,没两把刷子的不敢往里面掺混。
  最终在京都西郊落座休息时,轮到时任正二位内大臣的一条内基主持欢迎,参与的成员包括关白二条晴良的胞弟真言宗高僧寻惠,出身皇室由青莲院为根基取代延历寺继任天台座主的尊朝法亲王,当世连歌界公认第一人的里村绍巴等。
  这阵势,闲杂人等厚着脸皮出没,就等于自讨没趣。
  甚至包括武田胜赖、德川家康这些有正事要请示的都得排在后面。
  一条内基这个人以公卿的标准,算是言行很直率的,寒暄了不到一刻钟就道出正题,那就是他自己即将晋升为左大臣,而空出来的内大臣之位,意思就很明显了。
  同时为了保证官职与阶级相匹配,至少“从二位”也是必要的。事实上公卿们决定直接给到“正二位”。
  顺带着,平手义光则由“从五位上中务大丞”转任“正五位上,刑部少辅,兼近江守”。这是应了汎秀的要求,刻意让儿子也顺着自己的路线走,营造一种继承过程中的仪式感。
  由“正三位权大纳言兼左近卫大将”到“正二位内大臣兼左近卫大将”是一个很关键的过程,并非简单加官晋爵。
  首先,权大纳言和内大臣同属“太政官”的行列,有权领导朝廷,不过前者是“次官”之首,后者是“长官”之末。
  律令制从唐朝学来了“四等官”的说法,从上到下分别是长官,次官(或曰通判官),判官,主典。
  长官有独断裁决之权,而次官则有协助裁决之权。
  这年头只剩下象征意义了,各地武士和平头百姓完全不会在乎,然而公卿们的心里,还是有明显区分的。
  更重要的是,全方位超越了落跑在外的足利义昭,成为扶桑列国独一无二,身份最高的武士,而不再是并列了。
  再加上去年的改元,可以说京都人已经彻底承认并接受了新时代的到来。
  以后如果平手汎秀再跟足利义昭碰面的话,论幕府地位是该前者向后者施礼,但按朝廷体制则正相反,后者需要向前者致敬。“征夷大将军”的头衔虽然实际世袭,毕竟名义上还是接受宣旨敕令的任命才有效,幕府规矩和朝廷规矩相左时,显然还是应该以朝廷为主。
  此事意义非凡。
  另一方面,按照传统惯例,“源氏长者”这个称号,原则应该由天下所有源氏后裔之中,官位最高的人担当,负责祭祀祖先、召集族人、调解争端、推举氏爵之类什么屁用都没有但又充满神圣感的各项工作。
  伴随的还有淳和、奖学两院别当的荣誉性职务。由于历史过于悠久,史料保存不善之故,现在没人能准确描述这玩意儿到底是干嘛的,学界存在很大争议。对外人来讲,反正搭配食用味道更佳就对了。
  现在平手汎秀官位到了这份上,又是公认是新田义重的后代,正儿八经源氏后裔。虽然族谱上有五代人记载存疑,不过普遍被认为是“战乱时期动荡导致”而绝非“攀龙附凤随意编纂”。
  他是十几岁的时候就如此自称并手持了补完过的系谱,而非势力大了需要名目时才临时抱佛脚拿出来救急,可信度怎么说也比后北条和德川他们强点。
  本来这玩意儿应该像“征夷大将军”一样被足利家的人垄断,但由于室町幕府统治太不稳定,经常狼狈地被人赶出京都。
  虽然只负责祭礼性质的工作,但积年累月的空缺也挺让人头疼的,总得有递补啊!结果近五十年这头衔就落在源氏出身的公卿久我家的头上。
  正好,上一代“源氏长者”久我通坚,刚死了没多久,他儿子久我通敦非常识时务果断表示不接着干了,让朝廷“另请高明”,倒也不是谦虚……
  管他是不是谦虚呢,那不重要。
  总之就是“源氏长者兼淳和、奖学两院别当”的旗号,也即将与愉快地插在平手汎秀的头上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最关键的“征夷大将军”是不是也水到渠成呢?
  这个问题,一条内基却犯了难。
  毕竟足利义昭人还活着,还跑到了岛津家那里继续活动,而非被拘禁在什么世外之地。如果朝廷现在就让另外的人担任将军的话,多少会有一点尴尬。
  公卿们的意思是,先把这家伙控制起来,或者干脆……然后更好办事。
  平手汎秀当然不愿意莫名其妙背上一口大锅,而且从各方面考虑他现在并不怎么着急开幕的事,反倒觉得等一等没什么不好。
  他转而提出了两个要求作为替代。
  第一是,既然征夷大将军暂时不方便,就姑且先讨一个已经废弃多年的“镇守府将军”来过渡一下。
  第二是,作为新田氏的后人,希望给族中的大英雄新田义贞平反。
  然后,即将升任左大臣的一条内基,他的脸绿了。
  按说第一条就不该同意的。“镇守府将军”这个职位由于一些历史包袱,非常容易让人联想起不愉快的事情,搬出来很是麻烦。
  但是听了第二条就感到第一条不算什么鸟事。
  给新田义贞平反这动作可就……可就太恐怖了。
  这人是作为“南朝忠臣”的身份死的,一旦平反,那就得承认——至少部分承认南朝的合法性。也就相当于否定——至少部分否定了现有政权的合法性。
  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踢开足利义昭,把征夷大将军的牌位给出去算了!
第二十八章
下任关白的义父
  在原本的历史上,北畠显家、新田义贞、菊池武光、名和长年等等,那批与足利尊氏敌对的南朝武士,由于最终的失败,而被室町幕府打上了“乱臣贼子”的标签,一直不得翻身。
  直到明治维新的时期,江户政权垮台,大政奉还之后,整个源氏族裔和武家体制的历史遭到了颠覆性的重新批判解读,官方认定南朝才是正统,北朝实属僭主。因此上述那些人的评价彻底调转,誉为“建武中兴功臣”,受广发的尊崇与祭拜。
  这个变化,深刻体现了“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的道理。
  中途楠木正成受益于后代出了个大学者大书法家楠木正虎,在其反复周旋活动之下,移除了朝敌罪名。但这仅限于个人定位,并不意味着群体形象。
  按说既然有此先例,再为新田义贞平反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可行性。只要不推而广之的话。
  不过,平手汎秀刚得到内大臣的位置,骤然就提出来这么劲爆的要求,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所引申,得寸进尺呢?
  反正把一条内基吓得够呛,当场嗫嚅含糊,不敢说是也不敢说否。
  他虽然身居正二位,即将担任左大臣,堪称数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只是因为出自摄关嫡流之故罢了。本身还不到三十岁,历练并不怎么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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