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校对)第53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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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类似的剧情也在其他一些地方,不断上演着。
  细川藤孝十分肉疼地花了价值七八百贯的证券,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但他并不准备找人报销这钱(厚着脸皮说一声是肯定是报销掉的),因为政治利益对他来说更为重要。
  而平手汎秀要做的事更大一点,谈话的目标也更难打动一点,花费还要多很多。
  为了充分发挥出贵金属打动人心的价值,直接用了一两为一枚的金叶子。
  装在小布袋子里,往桌上一放,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响声,是最高明的琴师歌者也演绎不出的仙乐,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上万贯银钱砸出去,终于让公卿百官们当中的大部分同意,将“从四位上,左近卫少将,刑部大辅平手汎秀”改成“正四位上,左近卫中将,参议平手汎秀”,是对国家和黎民都十分有利的事情。
  当然,这也跟将军大人浑浑噩噩,丧失神智的模样脱不了干系。
  许多太政官们,是亲眼见了足利义昭的情况,才下定决心,将如此重要的职位下赐给一介尾张武人的。
  至于兰奢侍之事,则仍是五五之数。
  讨论了好几天,才让山科言经硬着头皮回复说:“您如果坚持的话,随时可以进入东大寺正仓院,不会有人敢于阻拦。但难免有些不识时务的人说闲话。如果可以再次击败上杉、武田一次的话,相信就没人置喙了。”
  说白了,还是怕承担责任,万一天变被秋后算账。
  平手汎秀表示可以接受,但想要知道,究竟是那些高官,还在说闲话。
  山科言经吓傻了,呆了半天说不出话。
  平手汎秀微微一笑,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效仿木曾义仲的。
  山科言经犹豫半点,一咬牙,恨恨道:“您要不再多给五千贯,我保证兰奢侍这事,绝无问题。”
  话说得这么粗陋直白,一点没有那种圆润自如的感觉,怪不得都讲他做公卿的本事远不及其父呢。
  但某种程度,却也更好打交道了。
  平手汎秀当即拍案做了决定。
  接下来都是水到渠成了。
  公布了足利义昭“重病无法理事”的消息,同时告诉大家,有个原以为是农家女,实际是四条家嫡女的夫人,已经诞下了征夷大将军的合法继承人,大家不必慌张。
  在此动荡之际,为了避免主少国疑,宵小之辈生出不应有的野心,国之栋梁平手汎秀得到了进一步任命,以“正四位上,左近卫中将,参议”的身份,成为太政官的一员,暂时作为武家的领袖来维护天下治安。
第七十四章
上杉谦信的骄傲
  名分、物质的保障,以及内部思想统一都打理妥当之后,已经到了年末,开春后与上杉一战的准备工作都接近尾声,看起来只待最终对决了,将士们皆已摩拳擦掌,渴望建功立业的机会。
  能与“越后之龙”掰掰腕子的机会,可不多见!
  但就在一切看起来都顺理成章的时刻,传来令人惊讶万分的消息。
  那就是,原本气势汹汹的上杉谦信,忽然一转态度,委托了使者前来,宣称要与平手汎秀议和,并承诺兵戈止于加贺一向宗的领地,绝不会进一步攻入越前。
  蓄力良久的一拳还没打出去,对面先跑路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上杉谦信的理由是——
  “我本是一心希望天下安定的人,只因担忧公方大人在御所之中的安危,考虑室町幕府的存续,才不得不挥师进兵,主持正义。如今在越后铁骑的逼迫下,平手刑部(其实他消息落后了,现在已经是左近卫中将兼参议,俗称‘宰相中将’)不敢再有逆行,而是老实承认了足利家血脉的正常延续,那么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必真的动用刀兵了。”
  之后还特地强调说——
  “平手不臣之意,路人皆知。然而天下自有法度不可乱,鄙人谦信乃是恪守义理之人。纵然已经明白对方的狼子野心,但在察有实据之前,依然要以礼相待,不可贸然刀兵相向。”
  另外还兼带着表示——
  “先前攻略越中、能登、加贺各地,非为开疆扩土,乃是出于平定一向乱党,恢复北陆秩序。我将助原本理应担任守护的畠山氏、富奸氏等御家再兴,不会有一寸土地归于私自索取。”
  满是一副大义凛然,忍辱负重的样子。
  听了这个消息,平手汎秀勃然大怒,却又不知如何发泄。
  好个“越后之龙”,明明是眼看近畿联军势大,不敢进犯,却编出此类丧心病狂的原因来!
  最可恨的是,听起来还不无道理。
  实际上是认怂了,但这个姿态,倒显得是有意相让似的。
  整个时机和语气,拿捏得十分巧妙,而且也非常符合上杉谦信以前的人设。
  一下子就改变了主动权。
  传出去,肯定会有些不明真相的人,真的以为是畏惧上杉,才放弃了害死足利义昭自立的想法。懂政治的人当然知道这是胡扯,但天下总是不懂装懂的高谈阔论之辈居多,肯定会对平手家的名声有些许影响。
  而且这还没法辩解。
  只会越辩越乱。
  然后他承诺“绝不侵入越前”,就把整个北陆战事的性质和规模大大缩小了,由争夺天下霸权的斗争,变成了上杉家与本愿寺之间的地域冲突。
  进一步,再说要把越中、能登、加贺各地归还给畠山氏、富奸氏,很明显只是要找相应的牌坊出来立个幌子。反正他上杉家集权程度很低,本来也做不到高效的直属统治,不如博个好名头。
  如此一来,就真的只是攻打了北陆一向宗而已。
  平手汎秀既然身为本愿寺的亲家,派不派兵支援,当然也是个人的自由,但是这就没理由去大肆动员畿内各势力一起出动了。强行驱使的话,会显得很难看,等于是额外消耗自己的政治威望。
  这个东西,看上去是无穷无尽,似乎消耗一点也没什么。但若不加以注意和节制的话,往往到反应过来之时,才发现已经众叛亲离,声名狼藉了。
  谁说上杉谦信只擅长打仗,不懂得歪门邪道的?这不是玩得很溜嘛!
  想想也是,一个灵活运用“关东管领”名号,骗取关八州豪杰流血流汗,牵制后北条家的人,怎么可能真的那么实诚?
  大义名分,本来就只是他手里的一张牌而已。
  ……
  面对上杉家的使者直江景纲,平手汎秀已经消除了怒意,恢复到正常的情绪之中。
  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责怪一个传话人毫无意义。
  况且,上杉谦信其实说“绝不让侵入越前”就已经是让步了,只不过让步的方式非常有个人特点,典型的输人不输阵,心服口不服。
  有趣的是,相比其主君的傲慢姿态,直江景纲却是非常恭敬,礼仪备至,自称“越后田舍之辈,乞求平手宰相中将的谅解。”
  看起来,对方是很有信心,觉得能达成一致的,并未意识到平手汎秀用兵的决心所在。
  显然越后之龙的思路还停留在旧时代,以为别人同他一样,只想做个会盟诸侯,号令列国的霸主,而看不到现在已经到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阶段。
  由于室町幕府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统一全境,所以当前时代传统理解上的“天下人”,只是凸显其绝大的实力与地位,并不一定需要切实地将统治力散布到六十六国的每个角落。
  另外大概跟越后的国情也有关系。
  对这么一个落后于时代,又极要面子的人,平手汎秀觉得,与其跟上杉谦信置气,将来设法攻到春日山城之下,到时看你还能这么神气吗?
  当然,强行讨伐确实是不太妥当,真要那么干等于中了对方的奸计,未战先失去几分气势,给人一种“讲道理讲不过恼羞成怒动用武力”的印象。
  战场之外的招数,那么久也用战场之外的招数来对付吧。
  既然直江景纲言辞谦卑,平手汎秀亦十分礼貌地提出自己的意见:“既然贵家的主君,上杉弹正大人(上杉谦信官位弹正少弼),他老人家如此关心北陆的安宁局面,那我倒也不妨成人之美,顺水推舟吧。然而,毕竟人力有限,着手北陆之后,是否还有能力负责‘关东管领’应尽的职责呢?考虑到这一点,我认为,或许不应该让上杉家承担那么重的担子啊!须知相模北条,房总里见,或者常陆佐竹,他们处理起关东事务来,可能更顺手一些。或许我们可以新设一个‘北陆探题’之类的名爵,作为补偿。”
  直江景纲讶然惊诧,连忙分辨说:“关东管领,理应归于上杉家啊!”
  平手汎秀摇头笑道:“鄙人最近几年阅尽了幕府文书,可没有哪一条写着,关东管领必须由姓上杉的人出任。”
  直江景纲起身决然道:“此乃人尽皆知的惯循法度,只是不见于文字而已。征夷大将军亦非规定必须由足利氏继承,但天下万民都知道谁才是正统。”
  平手汎秀呵呵一笑,意味深长道:“你说的很对,征夷大将军,确实没有规定必须由足利氏继承。”
  直江景纲这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连忙出声想要补救,却被阻止。
  平手汎秀不等他回话,抢着补充道:“况且贵家主君上杉弹正,本是越后长尾氏血脉,乃是以义子的身份入嗣的。正好他老人家并无所出,要不让,就让北条、里见或者佐竹的家主,拜上杉弹正为父,继承关东管领之位如何?”
  直江景纲迫不得已,终于说出一句攻击性的话:“敢问,这究竟是幕府的意见,还是平手宰相中将,您的私人意见呢?”
  平手汎秀顿时收敛了笑容,冷冷哼了一声,拍案道:“众所周知,公方大人病重不能理事,嗣子又尚在襁褓,朝廷已经委托鄙人代为处理天下武家之事,所以您刚才这个问题,实在非常愚蠢!”
第七十五章
《六国论》不可不读
  平手汎秀对于“关东管领”的言论,使得表面融洽的气氛,完全无法维持下去。
  所谓“畏惧越后铁骑”的说法,也就不攻自破了。当着面剥夺你的职役,这显著可见不是畏惧的表现,而是公然的挑衅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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