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校对)第5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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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统治者肯定都不希望被看作为败家庸主。
  特别是显如这种家业特殊,无法在活着的时候大展身手,就更重视身后名了。
  但他本人实在没有余力顾及那么远,于是请求平手汎秀施加帮助。
  平手汎秀的应对方案是送了一批钱粮物资,并且以幕府名义,延请越前的竹中重治、朝仓景健,同时施加外交压力,要求飞驒的姊小路、江马势力停止对上杉的支持。
  本愿寺显如认为这样的支持是不够的。
  平手汎秀则回答说:“畿内尚且不够稳妥,若要发动一场远在北陆,又难以获得土地利益的征战,恐怕难以说服众家臣。还有不少人,劝我早日借南海道,平定混乱不堪的九州呢!”
  这当然是标准的托词。
  与其说“难以说服众家臣”不如说“难以说服自己”罢了。
  除非本愿寺显如做出某些让步,比如,放弃畿内一些一向宗僧院的自治权之类,那样的话,又另当别论。
  那就等于割掉主干的利益,去填补分支的亏损,而且分支还未必听话。
  站在石山的立场上,有不太能接受。
  北陆再惨,对本愿寺显如的打击主要是虚名。虚名不能说不重要,肯定没有实利重要。
  至于讲到九州,那是实话。
  四国群雄以长宗我部元亲为首,被平手汎秀勾起了对肥后、丰后等地的觊觎之心,渐渐膨胀而难以遏制。
  谁叫大友家占着膏粱沃土,却又武运不济连战连败呢?怀璧其罪啊。再者说大友义镇多次借助一条兼定的名义插足四国事务,也是很引发众怒的。
  另外说“畿内尚且不够稳妥”也不全是托词。
  具体解释起来很简单——当年闹事的“本能寺三杰”里面,只有明智光秀留下个血肉模糊的尸体,看着很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死了,这年头也没办法验证DNA什么的。
  柴田胜家、木下秀吉大概都还活着!
  大半年以来,借着泷川一益和津川嘉俊相互攻击,追捕了不少涉嫌与乱党联系的,刑讯之下发现有的是冤枉有的是确有其事,顺着线索也挖出一些暗中支持过信长的鸡鸣狗盗之徒,但是大鱼一直不见露面。
  始终不能让人安心。
  再发散开想,那两人既然还活着,而且怎么也找不到,就有不小的可能性,已经被某些势力保护起来了。
  终究平手汎秀离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还差得远,如果不是泷川一益和津川嘉俊相互检举揭发,也没法搜查人家的居城啊。
  然后在此基础,进一步推测可知,若是境外的敌人,比如上杉、武田他们庇护了柴田、木下,并不需要可以隐瞒。
  如此一来,说明就在畿内,存在着心怀叵测,而又丝毫不漏马脚的野心之辈。
  岂不是很危险吗?
  如何还有余力远征?
  平手汎秀甚至“悄悄”透露说,坚持讨伐北畠具教,就是怀疑这个,只是不方便明说。
  道理本愿寺显如听着很新鲜。
  论述过程每一步似乎合情合理,连在一块却总感觉哪里不对。
  可惜显如自幼生于庙堂对基层实务了解不多,抓不住问题的重点。
  如果是下间赖廉在此,一定能指出,更大的可能性不是有人刻意庇护,而是柴田、木下等人可能隐居于中枢意志难以贯彻的偏鄙村落。
  显如一时没想过这点,他只能故作淡定地笑着说:“现在天下静谧是人心所向,就算有少数宵小作乱,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对您的大业岂有丝毫减损?如有野心辈无事生非,鄙宗派上下定然倾力支持平手家戡乱。”
  平手汎秀自然是说不敢当。
  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一语成谶,上午显如才说完这句话,下午就收到消息,说是以长岛为中心,伊势、尾张、志摩卷入动乱!
  具体是谁的责任暂时还说不清楚,据说本多忠胜、泷川一益、织田信孝等人都卷入其中,而长岛愿证寺的一向宗信徒们也显然扮演了重要角色。
  本愿寺显如顿时尴尬不已。
第六十二章
水患的解决方案
  木曾川干支,起自上野群山之尖,历飞驒、信浓、美浓、尾张,伊势五国,乃是本州岛最主要的水系之一,源远流长,经年不冻,水产丰沛,运力充足,是中山、东海一带农人赖以生存的生命线。
  入海之前,此河又与长良川、揖斐川合流,汇聚奔腾而下,冲刷出长岛地区的三角洲。坐拥渔盐海贸之利,又有天然屏障隔绝外界影响。
  五十年前,一向宗第八代宗主莲如上人的幼子莲淳趁幕府衰微,天下大乱,以愿证寺院家之名,来此开基立派,向周边的伊势、尾张、美浓扩散传教,一路生根发芽,蓬勃生长,极盛时自称有道场过百,门徒十万,可与石山等量齐观。
  这个数字当然是吹牛,但能有这么吹的底气,说明多少也有点干货。
  后来织田、斋藤等家族崛起,在领内推行集权,愿证寺因上层结构松散,意见不一而无法对抗,势力渐渐减弱。但无论如何,河口三角洲的核心地带依然是牢牢在握。
  门徒现在肯定远远不到十万了,大致估计应该在两到三万之间。
  只要上层僧侣们不奢求什么“讨伐佛敌,弘扬正法”之类的大志,静下心来安然享受生活,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但身为一方豪强,又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扩张欲望呢?
  恰逢令人畏惧的织田信长暴毙,一向宗的亲家平手氏上位了。
  长岛的院家和坊主们,心思不免开始活泛起来。
  ……
  “各位!各位!请安静!听我讲!长岛愿证寺的高僧们已经答应了,只要从明年起,每年向他们供奉玄米三百石,腌鱼一千斤,就马上派人修桥补堤!今后的治水事务,也会一直负责下去!其他方面,也会保障我们的安全!这个结果绝对是最有利的!”
  揖斐川和长良川交汇夹杂之处,岸边五个村子的长者、富农和过半的壮年男性们,都聚在了一起,泱泱数百人,正在为今年夏秋两季河水泛滥造成的灾害而商讨对策。
  众议纷纷,莫衷一是,不断有电子被提出来又很快被否决掉。
  这一代三条大河汇聚之地,水文情况一贯十分复杂,说是三角洲,其实是由大小不等的多个岛构成的一大块地域,洪灾是影响民生的头等大事。
  提议向长岛愿证寺求助的中年人,精明强干巧舌如簧,名唤中野丸太郎,有水田四町八反(约70亩),是附近颇有影响力的名主和话事人,惯常足智多谋。
  他等到前面的办法都被否则,众人心焦不已时,才抛出自己手里的牌,意在一鸣惊人。
  立即有个蓝杉壮汉反驳说:“新左卫门你自己信的是一向宗当然无所谓,我是信日莲宗的,怎么能给愿证寺上贡?以后还好意思到庙里去?”
  中野丸太郎早有计较,讥讽道:“那你倒是去找日莲宗的和尚啊!那群和尚只收礼不办事,每年的香火钱不如养条狗,狗还能帮着防贼呢!”
  蓝杉壮汉闻言大怒,却自知理亏,无言以对。
  须臾又有白发老者摇头道:“听说以前的领主织田信孝大人,又回来得势了,他们家历代,跟一向宗可是不太对付啊。”
  中野丸太郎笑答:“您却不知,现在近畿最得势的,乃是平手大人,织田也得听平手的,而平手氏跟一向宗,乃是姻亲!京都东面正在新建的濑田城知道吗?就是平手家少主专门为了迎娶石山本愿寺的大小姐,才动工的!还有两三个月估计差不多了,倒时候有空去那看看,就知道平手氏与本愿寺关系密切,牢不可破。”
  白发老者仔细思索一会儿,勉强点头,表示可以接受。
  又有留着小胡子的瘦小少年提出质疑:“咱们几个村加起来,二千石粮食五千斤腌鱼问题不大。除了贡税之外,倒也还能应付愿证寺的要求。但是长岛真的只要这么一点?没有别的条件?”
  中野丸太郎顿时不悦:“你这话,倒像是说我瞒骗似的!高僧们做事你不知道?素来有文书作凭证,到时一对照,就知道具体数字究竟多少,是不是我胡吹大气了!”
  小胡子少年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众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则上是没了反对意见。
  但具体的细节显然还得商量。
  有的人表示物质上的忧虑:“多出一份供奉,倒不至于饿死,但是日子就难过了。可是这水患也不得不除,咱们人力物力又实在不够。”
  有的人关注于礼法层面:“要是按您说的这么做,那以后就等于是,既给织田家纳税,也给愿证寺上贡,这日后官司一旦打起来,怕是糊涂不清了。”
  有的人着眼分配方案的问题:“给织田家的税,是五个村子各算各的。但给愿证寺的是不是必须一起算?那是平分?还是按人头算?或者按土地算?”
  大把问题摆在面前,一半以上是中野丸太郎也无法回答清楚的。
  毕竟他也就只能跟长岛愿证寺的中层僧侣拉到关系,真正的上层根本巴结不上。涉及到敏感问题,也是不明所以的。
  但这厮平日本来一向就是半瓶水晃荡,仗着在庙里读过书,在村子里好为人师,假装什么都懂,早已积累了丰富的忽悠经验,倒也不慌不忙。
  只见中野丸太郎从容一笑,作胸有成竹状,学着一向宗高僧布道的模样,淡定地挥了挥手,高声道:“不要乱,有问题一个一个来!相信我,一个一个解答之后,你们就能意识到,只有长岛愿证寺才是最好的救星了!”
  说话时他语气笃定,神情严肃,高举双手,浑身上下充满了救世情怀的光辉,一下子镇住了绝大多数人。
  大声的议论和质疑顿时消失,静了片刻,才有人小心礼貌地上前提问。
  中野丸太郎面色欣然,正准备听清问题,再展身手,忽而旁边传来人声。
  “不好了,不好了!”
  “织田家派的人!”
  “已经在太平村和大福村张贴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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