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校对)第42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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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平手汎秀心下大体已经猜出,多半是九鬼嘉隆那家伙,在搞“避战保船”的那一套文章!
  看织田信忠的反应,大概是他明确下令出击,也被搪塞敷衍过去了吧!
  偏偏现在没法公开斥责和处罚他,否则人家可能连住在岐阜城的妻小也不顾,转身就投了武田信玄!
  那家伙,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也难怪,织田信忠如此气结了。
  一门众的织田信张和织田信照对视一眼,前者试探性说道:“近来,鄙人倒是听到一些传言,说是武田家并不愿同时与织田、德川作战,只要我家承诺不再插手三河、远江之事,那么清州城便可无条件的送还,尾张八郡也会完整回到……”
  “无稽之谈!”话没说完,佐佐成政猛拍着地板跳了起来,大怒道:“唇亡齿寒之理,难道还需要讲吗?如此低劣的离间手段,真是可笑!倘若弹正大人(织田信长)在此,说出这种话的人,恐怕是要……哼!”
  最终顾及了一门众的颜面,没有进一步深入,但织田信张和织田信照脸已经都成了猪肝色了。
  而织田信忠……原本也是愤怒,对佐佐成政的话表示连连点头,可听到“倘若弹正大人在此”这几个字,身子一下垮下来。
  所以他只是强打精神地总结道:“佐佐殿所言甚是,此话不可再提!另外,左卫门(梁田广正)你好好查一下,究竟是谁在散播这种恶毒的谣言!目前是特殊时期,不管涉及到何等尊贵之人,也必须严肃追究到底!”
  “是!”侍立一旁的梁田广正立即伏身领命。
  此话一出,便意味着刚才发言的一门众,可能遭遇到十分严苛的盘查。
  如果真的查出些什么,发现与武田氏勾结的实锤,那后面的局势,真是不堪设想。
  于是空气越发变得令人难受起来。
  长宗我部元亲嘴角已经露出诡异的笑容,仿佛是看戏一般的神情。
  正对面,林秀贞瞪大眼睛盯着他,气得胡子都歪了,可惜在具体战术层面上,他实在没啥发言的自信。
  又过了片刻,织田长益为打破尴尬,随口说道:“既然强攻不可取,却又不能不进攻,那我们可否这样……我们作势要绕开清州城,直扑三河、远江的武田主力,吸引城中的守兵出来,然后半路埋伏……”
  “恐怕是天方夜谭!”稻叶一铁立即否定,“武田胜赖乃知兵之人,武勇军略不逊其父!这一点大家都已有过体会了。他怎么会轻易被这种低级圈套所束缚?如果他坚守不出呢?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夹着尾巴退回来?到时候究竟是谁伏击谁,可就不一定了!”
  织田长益顿时大为窘迫,心下暗恨,却不得不明面装出风雅人的姿态,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啊,幸亏由您这样宿将提醒。我区区一介晚辈,确实思虑不周了。”
  接着织田信忠打了圆场:“长益叔父这条计策,细节上或许不太容易实现,但也不失为一个可以展开联想的方向……当然稻叶大人也是一直这么可靠……”
  说着他还要继续表现一下,却听见左手边的某个嗓音幽幽响起。
  “如果在别的方向努力争取一下的话……引诱武田胜赖主动离开清州,却也不是全无可能的。至少以我所取得情报来看,值得一试。尝试无果也未必有太大的损失嘛……”平手汎秀稍稍颔首若有所思,话并没说清楚,吊着听众胃口忽然又一转,抬起头严肃说:“最要紧的,还是尽快重建通讯渠道,了解三河、远江的实际情况,能联系到德川氏一道参与行动是最好不过。另外……九鬼殿的水军那里,我准备抽时间去看一看,打了这么长时间仍然是‘均势’的话,那么我给他一点必要的‘帮助’,是不是就能打破均势了呢?”
  在众人或是期待或是茫然的目光注视当中,平手汎秀却是闭上嘴巴,不肯详细分说了。
第五十五章
武田胜赖与德川信康(一)
  清州城,又称“清须城”,方圆近二百间,内外共分四层,原是二百年前管领家族斯波家的居所,后来为尾张下四郡守护代大和守家所篡夺,继而又被织田信长强力夺取。
  历来人们普遍认为,此地的归属,就决定了尾张东部半国(亦即所谓“下四郡”)的归属。
  而今,织田信长身受重伤,幽居于幕府,尚未离世,这清州城却已经被画上了甲斐武田家的四棱家纹。
  真是沧海桑田。
  尾张人被赶到小牧山、岩仓、胜幡各处,或是捶胸顿足,或是痛哭流涕,无时无刻不思夺回此城。
  但是,看上去耀武扬威,嚣张跋扈的武田胜赖,呆在清州城本丸之中,却并没有公共场合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兴。
  局势虽然对武田军有利,但远远没有到不可逆转的程度,甲斐人依然面临着不小的压力。
  而且这些压力,基本都是由身处前线的武田胜赖一人承担的。
  主力两万以上,接近三万,在远江围剿德川家康的滨松城。
  山县、高坂各带五千人,于三河压迫德川信康的冈崎城。
  唯有坐镇清州城的武田胜赖,要凭借麾下八千士卒,面对织田人数不明的残部,还有平手汎秀带过来的三万援军。
  处境可谓悬殊。
  话说回来,讲道理,既然是作战,当然总得有人去承受最艰难的任务,既然不幸轮中,本也无可厚非。
  但为什么是让堂堂二代目来干这个脏活累活呢?
  而且是在刚刚大显神威,击溃织田主力,风头正盛之际,忽然就被“搁置”了。
  武田胜赖本来是兴冲冲地杀进清州城,无比自豪地向父亲通报消息,准备再接再厉,争取打到岐阜去的,结果接到的回复密函上面,却写着:“原地待命,守备清州城,等待三河、远江诸多部队完成任务,之后全军集结,再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等于是一瓢冷水直愣愣泼到脸上。
  对于老爹的决定,武田胜赖不敢反驳,但显然也不可能完全服气。于是他退一步,写下了这样的请求:“我所率领的旗本备队,皆是以野战见长,用于守城或许有些不妥。既然目前重点在于三河、远江一带,恳请父亲大人考虑,让山县、高坂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将领来负责守城,而我则回来参与作战,如何呢?”
  接着忐忑不安等了三日之后,迎来了武田信玄的一个心腹近习众——即北信浓豪族真田幸隆的三子,过继给武藤家的武藤喜兵卫。
  这人不仅负责送信还传来口令,他说:“主公大人深知当前的形势,确实是委屈了少主!然而各只部队的任务暂时不宜更换……明的一面讲,身处敌境需要事事小心,临阵换将乃是大忌讳,而暗的一面……出发前,主公屏退四下,亲口对我说,少主您承受的这份委屈,乃是有价值的!若此战顺利的话,事后主公将着重强调,您主动坚守清州,击退敌方大军的英姿,将斩将夺旗的机会让与家臣。而在三河、远江出风头的山县、高坂、马场诸位,将因此对您深怀感激与敬佩之心……这对您日后稳居家督之位,大有裨益。”
  武藤喜兵卫此人,五短身材,其貌不扬,看着像是个无所事事的猥琐游民,但声音相当动听,口才更是非凡,此时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听上去有着十足的说服力。
  因此,武田胜赖被说服了,从理智上接受了此事,并且拿出军营里最好的美食、美酒来招待这位“钦差”,满面笑容地竭力与之亲近。
  一时宾主尽欢,谈笑晏晏,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但酒足饭饱,互道晚安之后,安排“钦差大人”安睡之后,武田胜赖却是铁青着脸,怒火中烧地来到自己的房间,唤来三大亲信——武田信丰、长坂光坚与迹部胜资,劈头盖脸便道:“看来各位所言不错!山县、高坂、马场等人,果然都对我的继承权有所质疑!”
  说着他将刚才武藤喜兵卫传来的消息透露出来,并补充道:“若非如此,我堂堂嗣子,何须要演这种戏,去讨好那些重臣!以前他们在我面前的态度不过是装出来罢了!父亲也总是不肯跟我说实情,哼!今日倒是不小心发现真相!”
  三个亲信家臣听闻此言,俱是一愣。
  但也都没有愣太长时间。
  毕竟重臣的态度显露出来,是迟早的事。
  武田家的继承权问题,乃是一桩悬在众人心头的隐患。
  当年的嫡长子义信,本来文武兼资,备受瞩目,不过脑子太过执拗,为了跟今川家之间的关系,举兵企图弑父,事败见诛,留下一个幼儿,隐姓埋名送到寺庙。
  嫡次子信亲,天生目盲,自然不能理事。可生下来一个男婴,倒是健全人。
  嫡三子信之,已经早逝不提。
  剩下都是过继出去的庶子,其中过继给信浓诹访家的胜赖明显是才具最优的,所以被武田信玄钦点为代替义信的新继承人。
  嫡孙尚在,却立庶子,不得不说是个不乏争议的举动。
  尤其是“诹访”二字,颇能引起甲斐谱代家臣,与信浓国人众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这其中微妙之处,实属一言难尽。
  反应过来之后,身为远支一门众的武田信丰最早开口,他为人比较谨慎,提议也很保守:“少主无需有太多忧虑,正如主公的安排那样,只要这次我们好好把握,便有机会扭转山县、高坂、马场等诸位大人的想法。日后他们了解到少主的雄才大略,必然会忠心耿耿的。”
  话音落地,武田胜赖默不作声,长坂光坚却是语气不善地出声了:“恕我直言,此举就等于是将利益让给家臣,来换取他们的支持,这个例子,可不能开!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我觉得那些重臣未必会因此就忠心于少主,反而他们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少主纵然继位,却要处处受制于人!”
  这话显然说中了武田胜赖的心思,令他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线。
  武田信丰苦着脸反驳道:“长坂殿,我认为您不应该如此低估各位重臣的忠义之心。”
  长坂光坚扬了扬眉头,不以为然:“信丰大人读过明国的书吗?可知黄袍加身的典故?我家的重臣可并不只代表自己,他们身后也有家族亲缘的势力,那些人一旦尝到甜头,自然会源源不断提出诉求。这一次少主负责危险任务,给他们立功的机会,以此换取支持,那么将来呢?是不是要带着亲兵一直镇守最艰难的位置,才能保证家臣们持续不断的支持?”
  武田信丰有点被说动,一时无言以对,想了一会儿才回答说:“长坂殿,您说的也不无道理……一直对家臣让利,施恩,确实难免会让某些人生出不该有的骄横心思。少主需要恩威并济才能令重臣们服从。”
  “所以说……”武田胜赖突然冷冷开口,“这一次我不能完全听从父亲大人的命令——当然我更不会违抗命令,只是会在执行的过程中,灵活地把握尺度罢了。各位若是有门路,我也不介意暗中插手一下三河与远江的事……”
  “这个……”迹部胜资工作偏向情报方面,沉默到现在终于有话可讲,“鄙人倒是有点研究。其实近来三河、尾张各地有种谣言,说是我家会与织田议和,条件是……织田承认三河、远江为武田所有,武田则归还包括清州城在内的尾张全境。”
  “什么?”武田胜赖勃然大怒,“此事绝对不可成真!我取下清州城,作为筹码给出去,来交换山县、高坂他们的三河、远江?荒谬!”
  “哼哼……按照主公派过来那个‘武藤喜兵卫’说出来的消息推测,这个谣言,倒也未必就毫无根据啊!”长坂光坚阴阳怪气地接过话头,道:“这不是更彻底的达到目的了吗?彻底让少主把功绩让出去!”
  闻言武田信丰有些不悦:“长坂殿,还请慎言!不要对主公的吩咐过度引申,更不要断章取义的曲解!”
  “……是!是我逾越了!请赎罪!”
  长坂光坚一瞬间脸色极其不好看,但他立即明白,武田信丰是真心站在胜赖少主这边的,纵然看法各异,立场却绝无问题。
  与其争执,会破坏小团体内部的凝聚力,是非常不明智的。
  所以忠诚的长坂光坚愿意放下面子,跪在地上表示歉意。
  “不,我的语气也不对……”武田信丰愕然之后,也马上放低了姿态。
  “二位都是我的左膀右臂,血肉相连,纵然一时说错了话,起了冲突,也请看在我的份上,不要深究了,诸君的忠义之心,我胜赖是全然看在眼里的。”武田胜赖先是打了圆场,接着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有个极为机密的事情,我暂时还没来得及通知各位……就在今天上午,我从某个中立的僧侣手里,收到了一份极其隐蔽的密函,上面的落款,你们绝对想象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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