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校对)第29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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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了一会儿之后,汎秀突然开口向沼田佑光询问到:“上野介,还记得我曾经让你去尝试联系琵琶湖的水上势力吗?”
  “那……是一年半前的事了吧?”沼田佑光稍微错愕,但马上进入了工作节奏,“琵琶湖上颇有几家以渔业和水运维生的小家族,臣下已经结识了不少,一直保持着联系,只是长期没派上用场……”
  汎秀没等他说完,立即又问:“如果我想要租船运兵的话,能达到什么规模呢?”
  沼田佑光想了一想,不太肯定地回复说:“最多也就三千人的运力了吧……琵琶湖与外海不相通,所以也不可能有什么大船。我估计三千都很难达到,因为在湖里做生意的船队也都有着各自的靠山,未必会听从我们的调遣……”
  “尽力去做吧!”平手汎秀斩钉截铁下令,“我的名字还不够有威慑力的话,就把织田弹正搬出来也行!另外我会让拜乡家嘉带领五百旗本跟你一起去,再派石川五右卫门悄悄跟着,倘若需要唱红脸的角色……明着暗着来都可以!”
  平手汎秀素来是成竹在胸,指挥若定的,很少露出这种严厉铁血的姿态。账内众臣见了,都有些凛然不安。
  自幼相随,资历最深的腹部秀安,小心翼翼轻声问了一句:“主公觉得有人在设圈套吗?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草木皆兵,总好过大意失荆州!”平手汎秀紧皱着眉头,一字一句地缓缓说到。
  局面实在无法让人安心。看似所有人都支持着织田,但仔细研究,发现无论是幕府、本愿寺,还是浅井家,其实都有不安定的苗头。
  再发散性想一想,去年朝廷大佬二条晴良受足利义昭所托,邀请信长担任“副将军”被婉拒,公卿当中会不会有人对此有什么意见呢?
  另外,佐久间信荣误杀能登屋大老板的事,看似平息了下去,但界町那么多商人,难道就没几个人感受到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情绪吗?
  还有比叡山……暂时好像没什么冲突,不过看着那群秃驴就不怀好意——这个先排除吧,不能凭感情来判断敌我。
  这种情形下,发动一次远离京都,跨过其他大名(浅井)领地,调动了绝大部分机动兵力的大规模征伐,总觉得不妙。
  没有确切证据能说哪一个环节会出问题,但所有环节都有出问题的可能性。
  也许是因为固有印象所以想多了吧,不过有备无患总不是一件坏事。
  经过这一顿耽误,平手汎秀再看钟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快到八点了。确切说是七点四十五到八点之间,这个时代欧洲人制作的最精良钟表,也只能把精度控制在十五分钟。
  睡觉肯定是不能接着睡了。
  于是汎秀就打算稍加梳洗,去军中视察一番。
  正好,刚要出门,遇上一路小跑急匆匆赶过来的佐协良之。对方气喘吁吁,但神情振奋地传达了信长的命令:“主公刚得到消息,森可成大人已经接近敌方的敦贺郡了,所以下令全军在今天中午开拔!请甚左你也同时出动,在中军左侧警戒!”
  明明现在地位已经很悬殊了,这人却依然与以前当同僚的时候一样,直呼平手汎秀的通字,叫到“甚左”。也不知道该说是直率还是脑子有恙。
  反正在场的平手家臣全都是怒目而视。
  汎秀本人倒是不会在意,淡定地回复了一句“谨遵主公所命。”
第七章
兵不血刃
  “最初公方大人蒙难的时候,反复推托,不肯出兵;日后公方大人在织田协助下上洛,命令前来谒见,连续两次拒绝。朝仓义景身为世代名门,深受足利家的恩义,却全然不思报国,只顾一己私利,如此行径,难道不该加以斥责吗?织田家上应天时,下承人心,奉朝廷与幕府之命,讨奸戡乱……”
  织田军营当中,一向设有专门的奉行文员,将檄文的意思,念给目不识丁的大头兵们知晓的。正式寄给朝仓家的书状,肯定要修饰得更文雅一些。
  不过再怎么修饰,估计还是会被越前的人们所嘲笑的。
  毕竟人家那里是知名的文化重镇,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诗赋名家比比皆是。
  但文章的胜负,殊不足论,文章背后的大义名分,才是重点。
  朝廷和幕府都站在织田家一边,这个事实是改变不了的。就凭这一点,所有别有用心的势力试图给朝仓家助威之前,都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了!
  不出所料,朝仓义景在两天之内,连续地对织田家做了三次公开回复,对檄文中的“不实污蔑”逐一做了辩解,并且隐晦而明显地指责信长凭借武力逼迫朝廷,压制幕府的滔天罪行。
  没错,就是隐晦而明显的。
  文字修辞上十分隐晦,但联系上下文却能很明显的看懂意思。甚至不需要太高的文学修养,只要认识汉字就行。连织田家的中级武士都能看明白个七七八八。(其实这个要求在本时代也不算低了)
  因为朝仓家的文章,写得既不乏文采,又简达清通,堪称雅俗共赏,上下咸宜。
  然而,动兵的速度,总还是织田家更快一步。
  森可成在京都东郊集结之后,仅花费了不到两日时间,就先发制人,带着三千精兵突袭到敦贺郡边境,竖起栅栏,构筑军阵,摆出引而不发的姿态。
  几个时辰之后,泷川一益的四千人悄然从右翼出击,赶在敌兵反应过来之前,围住了敦贺郡东边的天筒山城,并砍伐树木搭设器械准备攻城。
  此时丹羽长秀所部五千人则来到森可成和泷川两军的中间,填补缺口,形成一个倒三角的阵型,居中协调指挥,随时准备针对战局变化,做出两个方向的增援。
  敦贺郡守将朝仓景恒,乃是朝仓家位高权重的一门众,拥有接近五千兵力,本来是足以一战的。但他被泷川的突袭行动吓得不轻,生怕后路被截断,一枪未发就从无险可守的敦贺城撤出,带着全军向后转进,来到更靠近越前国腹心地带,更方便撤退的金崎城。
  于是,整个越前一国,最富饶的商业区,就这样不做抵抗地交到了织田家手里。
  一日之后,平手汎秀跟随信长的中军来到近江、越前两国交界的贱岳一带,并受到前方送回来的情报。
  从用词之中,俨然可以看出丹羽长秀等人的遗憾。
  敌将朝仓景恒壮士断腕,果决地放弃了敦贺郡转进金崎,固然是显得很怯懦,但也保存下有生力量,令织田家“攻其必救,围点打援”的思路彻底泡汤。
  三支先遣部队一共一万两千人,只能是平稳地推进到金崎城下,先围起来再说。
  根据情报,金崎城长期作为兵站使用,内部物资十分充足,而且还能从水路得到一定补给,织田家在北陆也没有海军,无法封锁港口。
  但更不可能强攻,毕竟城里拥有接近五千守军,战斗力不低,强攻需要付出的代价是难以想象的。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敌方的主力部队行动极慢,至今仍在十二里(约47公里)之外徘徊不前。
  甚至还有流言说,一乘谷城里面,诸多一门众为了总大将的人选,扯得不可开交。
  这就涉及到朝仓家的一个“优良传统”了,那就是:家主不轻易出征,打仗时临时派遣一门众担任代理总大将。
  外人看到十分奇怪的传统,已经在越前持续了三四代人,好几十年的时间。
  传到目前这一代,更是极端,朝仓义景活了大半辈子只亲自带过两次兵,三十二岁才有了初阵。
  以前有“北陆军神”朝仓宗滴坐镇,南征北讨威风八面,倒也无妨。
  然而十余年前,“北陆军神”一死,其他人就互相都不服气了。
  上文所说到的景恒,是宗滴老爷子的嫡亲孙子,但正因为祖父太牛逼,反遭忌惮,被排挤出权力中心,领兵四五千人,守备敦贺。
  另有景镜、景健两名一门众,都有一定的战绩和资历,为了“代理总大将”的位置,十几年来争执不休。本来一直是景镜人脉地位更高,不过家主朝仓义景为了保持平衡,暗中帮助景健,达成“强行五五开”的局面。
  这次大敌当前,本来朝仓景镜已经挂帅,但迟迟不能进军,不知道是朝仓景健一派在扯后腿,还是朝仓景镜故意要让困守金崎的朝仓景恒送死。
  织田信长收纳了朝仓家叛臣堀江景忠,对于敌方内部矛盾是有一定了解的。
  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尾张的“乡下武士”们纷纷表示鄙夷。用池田恒兴的话说:“主君亲自上阵当大将,不就没这些问题了?躲在城里让一门众出去流血,朝仓义景这家伙还能算是个武士吗?已经堕落成公卿了吧!”
  一般人嘲笑一番也就算了,而有心人却能从中看到一丝战机。
  敦贺郡的守备军,既然有心要放弃土地,保存有生力量,为何不干脆再多撤几步,回去与主力会合呢?
  唯一解释就是——朝仓景恒的政治地位并不稳固,如果撤退幅度太大,回去以后会被追究责任,乃至治罪。
  平手汎秀心中生出个念头,不由自主地抬头,正好与织田信长目光相触。
  但信长犹豫片刻后,轻轻摇头,示意稍安勿躁。接着他微微侧首,冲着身边的堀秀政使了眼色。
  堀秀政本来有些欲言又止的怯意,受到鼓励后,才大胆起身,慨然进言到:“主公!既然连我军都能从各种渠道知道敌方的内讧,那么,守备金崎城的朝仓景恒,对他自己的处境,恐怕就更清楚不过了,于是我军便有了智取金崎城的机会。”
  “住口!你这黄口小儿,徒然替我传声罢了,能有什么见地?”信长佯作发怒,厉声呵斥。
  那边堀秀政顿时愣住,一时惊恐得面目惨白。
  老大你怎么不按剧本演啊?刚才不是你使眼色让我说话的吗?坑家臣好玩吗?
  这是公开处刑吗?接下来就要拉出去乱棍打死吗?
  难道是因为最近夜里伺候得不如以前好了?
  平手汎秀倒是看明白了“导演”的意图,及时出列求情到:“秀政大人,他虽然年幼,但于军略一道见解不凡,主公不妨姑且听之。”
  “……好吧!”信长假装不悦,勉强点了点头,侧首对堀秀政瞪了一眼,“那就给平手中务一个面子!”
  “多谢主公!多谢平手中务”堀秀政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把戏演足,做了一番感激涕零状,而后整理心绪,正色说:
  “现在守备金崎的朝仓景恒,应该是既盼望援军到达,又怀疑是否会有援军……这种心态下,他会十分敏感谨慎,那么我军就可以假扮成朝仓家的援军,试图骗开城门……”
  “等等等等!”池田恒兴跳出来质疑,“你都说了,朝仓景恒会敏感谨慎,那还假扮援军,岂不是很有可能会被识破吗?”
  “能骗开城门更好,但让他识破也无妨。”堀秀政不慌不忙,胸有成竹,“而且要连续假扮三次,让他连续识破三次。”
  “……这是闲着没事,跟他耍着玩吗?”池田恒兴以看待白痴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番。
  堀秀政矜持地微笑了一下,解释到:“连续几次援军,都是假扮的,那守军士卒会怎么想呢?守将朝仓景恒又会怎么想呢?”
  “你是说……”池田恒兴稍微明白过来,“经过这么一折腾,守军可能会觉得援军彻底不会来了……那么就有可能会投降?”
  “投降或许有些难。”堀秀政小心措辞道,“但若承诺饶恕守军性命,或许可以说服他们无血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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