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校对)第1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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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秀栽倒在茶几上,居然醉了。
  汎秀只能苦笑,叫来下人扶兄长进卧室。
  似乎,又多一件足以忧虑的事情啊。
  盛上清水,冲洗干净面颊,原来的三四醉意顿时只余下一两分。
  政秀寺在志贺城向东四五里的位置,眼见天气渐晴,也未牵马,径直步行而去。
  反复询问过寺僧之后,才知道还有一些书物留在偏厢的暗室里,一直不曾拿出来。
  汎秀请僧人打开房门,对方却露出难色。
  “那是久秀殿下生前指定殉葬的书物啊,如果贸然翻开的话……”
  指定的殉葬?
  看来那时候兄长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东西啊。
  难道……
  汎秀不愿再想下去。
  “你可知我是何人!”汎秀面色一沉,手按着刀柄。
  “啊……是,是……”
  看来和尚的道行并不深啊,对神佛的敬仰,远不如对刀剑的畏惧。
  暗室里只有一道天窗,尘封了数年,刚一打开,就只有满室的灰尘,和刺鼻的腐败味道。
  和尚立即掩着了口鼻,嚷嚷着倒退出去。
  汎秀恍若未觉,径直走入。
  房间里除了茶釜,佛珠,绘画,还有数十卷的书册。
  “等等!”
  汎秀叫住意欲逃离的和尚。
  “这些不是殉葬的物品吗,怎么会留在寺里?”
  和尚满不情愿,但又不敢发作,只得走了进来。
  “久秀殿下的确是吩咐把这些埋葬掉,但是沢义禅师却说,这些东西要留下来更好,如果无心毁掉重要的书卷,那么就是莫大的罪过了……”
  沢义彦宗?这位禅师,在尾张颇具名气,而且与政秀颇有来往,故而汎秀也曾见过几面。观感上,的确是位通达而智慧的高僧。
  “重要的书卷”。
  这份用意是……
  汎秀挥手让和尚出门去,席地坐在布满尘土的地上。
  最开始看到的,是一些和歌文集,于上添加了许多政秀的个人见解,虽然不乏风雅精妙之语,却是现在的汎秀无暇去欣赏的。
  接下来还有一些史书和文献,之上并无政秀的个人笔迹。
  堆在最下方的书,终于有了想象中的,日记和随笔一类的东西。
  汎秀的心立即剧烈跳动起来。
  微颤着手,按照日期,寻索到最后的部分,也就是切腹死谏之前的那一段时间。
  泛黄的纸上,霍然是熟悉的笔记。
  “扶持暗弱的少主,是为了窃取家宰的权力。权六大人是把老朽比作时政公吗?如此高估我政秀的才能,真是令人受宠若惊啊。”
  “规矩只是蠢人订下,用来把聪明人变得与他们一样愚蠢的东西吗?少殿的说法,还真是风趣啊。”
  “佐渡大人啊,的确是存着私心。然而谁又是无私心的呢?整个尾张,大概只有热田大明神吧。”
  推算时间,此时应当已经接近先殿信秀卒去,然而眼中所见的文字,却是丝毫未乱,甚至不时还会有调侃的语气,而没有一句抱怨和指责的话。
  汎秀眯起眼睛,嘴角浮现出一丝萧瑟的笑容。
  真不愧是监物殿呢,我的“父亲”。
  再往下翻下去,却突然脸色大变。
  语句越来越短,字里行间,也失去往日神韵,更令人起疑的是,信长、柴田和林都失去了踪影,剩下的文字,都只指向一个人。
  一个汎秀万分熟悉的人。
  “屋岛大臣,只是因为马吗?”
  “林……难道可以说是正常的往来?”
  ……
  最后的两页上,只剩下两句偌大的叹词。
  “岂能如此!”
  “如之奈何?”
  力透纸背,入木三分。
  汎秀霍然起身。
  如果在之前看到这两句话,并不会什么想法,但现在看来,却可以与蜂须贺提供的信息相互印证。
  果然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才会在无奈之下选择死谏吗?
  然而,事情的经过却是毫无头绪。
  草草翻遍了余下的物品,如自己所料,并没有新的线索。
  “那么接下来……”汎秀喃喃自语。
  只能希望沢义禅师成全了。
第十八章
解密(三)
  秋日的午后,天空阴沉无日。林中的秋蝉吱吱作响,更平添了几分沉抑。
  佛殿之中,烟雾缭绕,四厢之外,皆是低沉的念诵。
  老僧盘腿端坐,缓缓向茶碗中注水。对面的少年武士则是双手合十,手腕上挂着念珠,默默念诵佛经。双方的身份,好似颠倒了一般。
  茶香四溢。
  “禅师的茶道,似乎更上一层了。”
  少年武士伏身施礼,捧起茶碗。尽管并无品茗的心情,但还是随口奉承了一句。
  僧人闻言闭目,道了一句佛偈。
  “不知殿下以为,如何谓之茶道呢?”
  武士双眉微蹙,思量片刻。
  “和、敬、清、寂四字,乃先哲所遗。高山仰止,不敢妄加附会。”
  老僧微笑着挣开双眼,忽而又满目忧虑。
  周身的举止言行,神色沉静如水,已是带着禅意,却是为了杀伐的目的而来,毫无愧色可以说出有违心意的话语。
  作为禅宗的僧人,他并不反感那些豪放的武士和粗鄙的农人,那些都是未经雕琢的璞玉,可堪教诲。
  唯有这样,只把所谓的“禅”当作是游戏,而对神佛毫无敬意的人,才是令人无能为力啊。
  就如同南蛮的切支丹一样。
  ……
  平手汎秀如此叨扰沢彦禅师,已有数日。
  家里与寺中,均已无法找到别的信息,反而是寺中的几个僧人,都在汎秀旁敲侧击和恐吓之下,说出了沢彦禅师阻止掩埋书卷的事情。
  沢彦禅师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轻叹了一声:“此乃贫僧之过。”
  面对禅宗的大师,自然不可能使用威胁或者收买的方法,于是只能反复造访,以示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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