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校对)第12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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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智光秀走了进来,淡然见礼。
  “十兵卫(明智光秀的字)啊……”今川氏真全然不觉得他失礼,只是指着那几位客人,“这几位大人,恐怕是一定要见识的。”
  接着依次地介绍。
  “这是天下闻名的连歌师里村绍巴,这是长善寺的主持乘阿上人,这是山科家的言经大人,是言继大人的嫡子……”
  文人,僧侣,公卿。今川家的座上宾,永远是这三类人。
  角落里面,刚才给传话的小野道好,也俨然在列。
  明智光秀面色不变,只是盯着这边看了片刻,径直了当地表达不满。
  今川氏真笑着解释道:“正是因为小野,才发现了远江井伊家的阴谋野心,故而我才奖励他列席茶会。十兵卫不是也常劝说要关心军政大事吗?”
  远江已经全然混乱了起来,这位殿下,却并不觉得是御下的手段不对,反而庆幸“发现”了附属豪族的“阴谋野心”。
  明智光秀叹了一声,说道:“其实鄙人只是粗通一些文墨罢了,并不懂得国家大事……”
  “这就是过谦了。”今川氏真截断他的话,“在鄙人心中,十兵卫乃是比肩雪斋公的人杰。”
  就算我是雪斋公,您却不是治部大辅。明智心下如此想着。
  此时山科言经出来打圆场了:“以前听家父说过,骏府城是按照京都来建设的。而今才知道此言非虚啊!”
  “是啊。”里村绍巴也赞同地说道,“就算是大内家的山口城,朝仓家的一乘谷城,也不及骏府城‘小平安京’的风姿。”
  虽然他们也同样不喜欢这个不通风雅之道的武士在场,不过毕竟是此间主人的决定,客随主便,不宜干涉。
  这两人的赞誉顿时让今川氏真喜笑颜开。
  “这都是父祖的功劳,与在下实在无关。”
  “是您过谦了……”
  寒暄了一会儿,众人才进入茶道的环节。
  “骏河的茶,真是外乡所难以体会的。”
  明智光秀轻轻啜饮,闭目享受,终于说了一句好话。
  “这些都是刚刚采摘的茶叶。”法号叫做乘阿的本地和尚解释说,“若是运输到近畿去,最快的船只也要三四天,就失去了‘新茶、甘泉、洁器’之道。”
  “若是各位多逗留些时日,还能接着品鉴风味不同的秋茶和冬茶。”今川氏真仿佛是极力想挽留面前几人。
  身为公卿之子的山科言经遗憾地摇了摇头,答到:“可惜俗务缠身啊!奉家父之名,出来行走,是为了了解亲近朝廷的武家,恐怕不能在一地久留。”
  “真是可惜了。”今川氏真亲切地问询,“不知言经大人欲往何处去呢?”
  “三河最近混乱不能通行,所以准备经由信浓,拜访北陆的朝仓家。”
  朝仓家啊……
  明智光秀向山科言经拜了一拜。
  “山科大人,鄙人素来希望见识各地的雅致,不知能否与您同行呢?”
  “十兵卫也要离我而去吗?”今川氏真脸上显出几分悲伤来,接着说到,“此后骏河就无人可以与我谈论诗歌了。”
  直到这一刻,他都没有意识到,在明智光秀眼里,献上三河一向一揆的计策是比诗词和歌更重要的东西。
  “起伏皆是缘法,殿下何必作儿女之态呢?”
  “此言……甚是。”
  瞬间,今川氏真抚平心绪,又开始领着众人吟诵新做成的诗歌来。
  三河的冈崎城,依旧被数万门徒众围困。
  远江豪族还在终日惶惶,不知道下一个被怀疑乃至处死的,是不是自己。
  而骏府城中开始飘荡起歌声来。
  PS:明智光秀出仕足利义昭之前的记载不详,有传言说他曾在今川和毛利两家栖身,此处采用了前者。
  另外今川氏真此人,现在被认为是内政武勇俱佳的武士,然而严重缺乏政治智慧。这种人为臣倒是不错,作主君是不合格的。
第六十六章
清扫
  本多正信只身赴三河游说,倒是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果。首先是被他称作“虔诚教徒”的加藤教明,这是个较理智沉稳的人,在那些反松平联军蜂拥而起的时候已经察觉出不对来,故而受到劝阻后果断离开了一揆军,只身逃向尾张。而汎秀得闻此节后,又派忍者从寺社里偷出了他的妻儿,令后者感激不尽,于是决定侍奉平手家。
  接着是指挥着两百一揆军的足轻大将,出身三河国人众的户田忠次,因为与松平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姻亲关系而遭到一向宗上层怀疑,无奈之下决定返归冈崎城,然后本多正信只对他说一句话:“难道您不出这是松平家的反间计吗?”后者恍然大悟,通过汎秀转而投向织田氏。清州城的信长并不太重视这些非正规武装,于是索性把他安置在了平手治下。
  几个月的时间下来,一揆众围攻冈崎城始终无果,而内部的消耗却越来越大,同时又渐渐入冬,门徒们开始不耐寒冻,有了退缩之意。松平氏站稳了脚跟之后,也开始采取外交攻略,忠于元康的鸟居元忠,劝回了他的弟弟忠广,留在冈崎城的板仓氏,也通过一向宗僧人板仓胜重的关系,与部分门徒众达成和解。同时那四五家“反松平联军”,也渐渐因为久攻不下,产生推诿懈怠情绪。
  形势渐渐逆转了过来。
  这个时候,刚刚迁居到小牧山城的织田信长好像突然想起了平手汎秀救援松平的进言,于是方才突然出手了。令林秀贞、平手汎秀、佐久间信盛以及水野信元等人领军支援三河。看到这个名单,汎秀哭笑不得,没记错的话,历史上支援三方原的阵容与此相差不远,后来的结果天下人都知道。
  这次倒是没有那么强劲的对手,不过问题却出在内部。林秀贞起初就明确表明态度,为了给养子兼女婿兼继承人林通政造势,派后者代替自己出战——这个才元服不久的小子显然不敢自居大将。水野信元虽然有足够实力和能力,但毕竟是依附豪族而不是正规家臣,故而自居末席,另外他和佐久间似乎并不太对付。剩下平手和佐久间只能相顾无言,在信长点将的时候平手排在前面,但佐久间的辈分资历更胜一筹,让谁来做主显然都不合适。
  商议的结果是分作两支备队,平手和水野一路,佐久间与林一路。
  水野信元在尾张经营数十年,姻亲关系极为复杂,随便在五十里之内找一个武士,都能跟他扯上亲戚的关系。这是第一次打交道,汎秀思索了很久,发现从不同角度上算,两人既可以算同辈,也可以算水野高一辈,甚至可以算是高两辈。仅论这个名字似乎在后世没有什么人气,不过考虑到他是德川家康的舅舅,名义上还是池田恒兴之妻的外祖父……
  “信元大人,您打算派出多少士卒呢?”
  不管如何,这个问题总是要问清楚的。
  “这个啊……”水野信元犹豫了半天,才回答说,“近来刈谷城屡屡发现盗贼,收成也不算太好,又有不少人在年末去参拜神明……”
  这就是附属豪族的难处了,每逢军政大事就必须精打细算。出力太少可能会被怀疑忠诚度,出力太多,万一有损就可能丢失掉相对独立的地位。
  平手汎秀只是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唠叨,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水野不由得印象大好,心想这名门之后果然与佐久间那个粗鄙武夫不一样。
  “……不过为了表示对织田氏的效忠之心,我水野家就竭力派出三百五十人吧!再请些亲近势力襄助,总兵力该在四百以上。”
  这显然不是他的真实实力。不过汎秀自然不会点破,只是微微颔首,答说:“鄙人的实力自然不能与您相比,不过勉强也能凑出两百余人……”
  话还未说完,水野信元不禁微微色变——平手六七千石的领地怎么说也有五百人了,只出一半不到,这意思是要我水野为主力?难道是得了上命要消耗我的实力?
  正当他面上强自镇定,心中苦苦思索何处开罪了织田信长时,汎秀又吐出一句话来:“另外还有刚刚依附本家的户田忠次大人,手下有三河众两百,暂归鄙人治下,可以让他们在前方负责引路。”
  水野这才安下心来。
  ……
  在这个军事工业极度不发达的年代,真正决定胜负的往往是刀兵之外的东西,而战争,通常只是政治微不足道的延续罢了。
  作为盟友,织田家必须做出一定的姿态来,但是究竟打谁,却是个不小的问题,那些反松平联军当中,不乏与织田累世相善的势力,比如作为松平分家的樱井,这些势力很有可能在一揆结束后改换个门庭又延续下去,似乎是不宜轻易结仇的。另外门徒众涉及宗教问题,织田家对此暂时没有明确态度,也最好不要大肆交战。
  最终汎秀把目标定在两家势力:一是上野城的酒井忠尚,此人与今川家关系最为密切,而在本地没有太多枝脉。接着是东条城的吉良义昭,他曾经与斯波义银合谋对付织田,是尾张人不欢迎的角色。至于如何避开其他势力,那就要看新投靠的户田忠次是如何带路的了。
  平手、水野八百人集中在水野家的刈谷城,又招收了一些打算十人、二十人规模的小豪族,总计是一千一百人,于永禄六年正月,向东行军。
  不料同时出阵的佐久间和林,直取正东边的上野城而去。汎秀不欲与之争论,故而令户田忠次转道向南,绕过一向宗的根据地本证寺,扑向吉良氏的东条城。
  途中被一座名叫六粟城的小砦挡住去路,正要攻打,本多正信却建言说:“此城城主夏目吉信大人,出身国人,乃是净土真宗的虔诚信徒,多年前就已经入道,在下可以劝服他。”
  夏目吉信,这个名字倒是有些耳熟,汎秀应允了他。果然本多进城未几,城主就表示出愿意降服,不过对于松平家还颇有依恋。直到听说松平元康下令禁止一向宗传教,强迫家臣改变信仰,方才决定脱离松平氏。
  然后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六粟城有个叫做乙部八兵卫的人,对夏目吉信为了信仰放弃祖业的行为十分不满,鼓动众人返归松平,只剩下夏目本人带着少数家人亲近前往尾张。
  穿行大半日,攻至东条城下,摆下阵势,却迟迟不见城内反应。派先势发动进攻,才发现吉良义昭已经弃城而逃,所得是一座空城,平手和水野只能相视一笑。
  遂进城休整,次日晨收到松平元康在马头原大胜一揆众的战报,才明白吉良家为何要弃城了。
  接着是三河内部整肃的阶段,而又一个不愿返回松平家的伊奈忠家也被劝到了尾张。
  此时在平手之下的三河众已经有了三百五六十人,其中临时暴起的一揆众,可以劝其卸甲归田。本多、加藤几乎是净身出户,然而户田、夏目、伊奈三家还剩下近两百足轻,却是要消耗粮食的。至于在领内传播一向宗倒是不用太关心,沓掛城附近赋税徭役并不沉重,领民也没那么容易被煽动。
第六十七章
战略与战术
  小牧山城初步建筑完毕之后,织田信长迫不及待地搬迁了进去,并且把重兵集结于此,摆出强攻美浓斋藤及犬山城织田信清的姿态。尾张上下的勇将们,为了摆脱前两次合战失利的阴影,也爆发出超常的热情。
  去年秋季,为了孤立起反叛的犬山城,织田以数千大军围攻犬山西侧的支城小口城,结果久攻不下反而受到美浓援军的侧面夹击,大败而归。而后信长重整旗鼓,进军美浓的枢纽加纳口,企图切断斋藤家南下的必经之路。起初依靠柴田胜家和森可成的奋战占得上风,接着却中计而遭到逆袭,不敌退走。美浓麒麟儿竹中重治之名再次响彻,不过这一次水分少了许多。
  这两战充分暴露了织田信长只擅战略而不善战术的一面。虽然能够选取出适当的战役目标,但是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完成,这就是尾张军事方面的现状。
  表面上看,桀骜不驯的第六天魔王(现在还没这个词)是个绝不肯服输的人,不过那只是他的性格造成的假象罢了。对于一个实用主义者而已,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句话并不靠谱——只要最终能站起来就够了,何必管是从哪儿站起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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