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校对)第1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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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
  “说实话!”
  前田嗫嚅了半天,方才磨磨蹭蹭地抬起头。
  “当初,我误以为甚左被今川家五千贯的知行所动……故而……”
  泛秀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现在的前田利家,心思应该尚算是单纯,还不是那个在贱岳合战前突然退兵令柴田反应不及的忘恩负义之辈——不过以此作为谅解他的理由,恐怕还不够。
  “原来如此啊。”
  不管心下是如何想的,泛秀面上表达出了一定的惊讶来。
  柴田看着前田利家畏畏缩缩的样子,心头火起,离席把他从位子上提起来,按倒在泛秀面前。
  闻名尾张的猛将,枪之又左,在柴田面前却是完全不敢还手。
  “看来还是要我多管闲事了,又左你好好道歉,这件事情就算大家都忘掉了!”
  这份气度的确不凡。不过想要忘掉,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前田利家长叹了一声,而后突然起身,大大方方地对着泛秀拜了一拜,口称道歉。
  看他的神态并不像是作伪,不过泛秀却也不认为有多少真心诚意。否则何必要柴田催促?
  不过表面上,自然还是要做出适当的样子的。
  至于池田恒兴的事情倒是简单一些。
  “你们无非是因为佐治家和泷川家罢了!”柴田对着池田恒兴直言道,“胜三郎你看看,当年今川家攻打过来,佐治家是第一批投靠过去,为了这种墙头草而与自己人闹出事情来,实在是太不值得了!至于泷川虽然也是本家的得力臂助,不过毕竟是外乡人嘛,本家的大业,最终还是要看尾张人的表现。胜三郎你最近可是有点主次不分了啊!”
  说得池田恒兴只敢连连称是,没有半点反驳的胆子。
  ……
  最终觞斛交错,皆是大醉而归,不过这一番调解究竟起到了多大的作用,也许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了。
第六十章
名医
  这段时间,织田信长派出丹羽长秀负责筑城,林秀贞回访三河顺便交流感情,而接替领内行政工作的居然是柴田胜家,他把一系列工作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这也令有心人看到了这个粗豪大汉全面的能力。虽然没有战事,但武家的忙碌生活却依然在继续。
  一时四境皆无狼烟,仿佛天下太平。不过但凡对清州城那位殿下有点了解的人,就知道他是绝对闲不下来的。果然没过几天就有传言声称,织田家的探子正在与北伊势接壤的地带游弋,时刻有可能开战。大部分人都认为,对抗斋藤尚未取得战绩,在此同时开辟第二战场是不理智的——然而那位殿下做过的不理智的事情还少了么?
  紧接着,重臣泷川一益就被派遣到西向的海部郡去担任城主,再联想到他以前乃是统领“左近众”担任侦察和刺杀之类的任务(当然这是具有一定级别的内部人士才知道的信息),不难猜出这是要为将来的攻略打下基础了。这时候的泷川虽然已然颇受重用,俸禄也不低,但更多还是作为特种部队,正面战场的作为尚且不多,故而信长认为调离他也不会影响攻略美浓的强度。
  对于安闲度日的平手汎秀来说,泷川被外派并不是十分值得注意的话题,反倒是谁来接替其位置,更为令人关心,不过这方面倒是没有明显迹象。
  沓掛城本来是尾张边境上的哨所,然而自清州会盟以来,尾张的东部就开始渐渐安定了,虽然上上下下还有些人对松平家的诚意有些怀疑,不过知晓后事的汎秀却知道松平元康反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是以东线的防备工作好像已经不需要了。
  与此同时,内外的消息不断传来,比如三河的松平家又打下了几座城池,同时收缴了几间寺社的地产,织田信长用平手献的计策让众臣对迁到小牧山城表示支持,乃至关东和西国发生了什么战事等等。然而几个月下来,镇守沓掛城的汎秀却似乎被忘掉,一直没有接到任何征调。
  并不是因为织田家已经富余到可以用六七千石的俸禄来养一个闲人,而是因为他病了。
  永禄五年(1562年)春夏,阴雨连绵,旬月不绝,汎秀突然觉得浑身乏力,关节处酸疼难忍,仿佛是遭了重病一般。叫医师前来检查,却说并无大碍,只是身上旧创太多,阴雨天气血运转不畅,就难免疼痛。此疾只可缓缓调养,并无药石可医。
  回想起十年以来,历经多次合战,屡次冲锋陷阵,虽然马上取下不少功名,前后毙敌至少数十,但大小伤口合计恐怕也有将近半百之数。于是只能感慨,果然猛将这份工作,并不是正常人可以胜任的。比如柴田胜家那虎背熊腰的家伙,征战半生自然不会没受过伤,却从未听说有这类烦心事。
  所幸上次推掉筑城的任务后,暂时也没有接到新的工作,于是彻底安闲下来,有空就教女儿说说话,看儿子学走路,才二十出头就过上了颐养天年般的生活,也终于有了机会左拥右抱,大享齐人之福。虽然身体有恙,但凭借过硬的专项技术,应付家里那两个娇娃倒还不成问题。
  趁着这个机会,也能够明目张胆地借着求医的幌子,招待路过的云游僧(这个时代很多医师都是僧人),尤其是连续见了好几个三河一向宗的和尚,旁敲侧击出不少信息来。
  不过到了五六月份的时候,手下的家臣,倒是果真找出一个叫做“十六文先生”的名医来。说是那人骑着大青牛路过,到了村里坐下休息,就顺手给农人诊治。病人倘有余财,就收取十六文诊金,若病人无力支出,也不索要,故而得名“十六文先生”。
  医术尚且不谈,这份品行却是值得欣赏。汎秀心下好奇,就令人将此人带过来。
  ……
  那个“十六文先生”须发皆已半百,显然年事已高,不过身形健硕,目光清朗,不亚于壮年,背着一个二尺长的大木箱,却丝毫不见佝偻。进城之后,也并不慌张,只是轻轻一礼,继而上前。
  “看来是您旧创太多,到梅雨时节,气血不畅所致。”
  还未曾切脉,就已经如此推断出来。
  “不错,其他医师,亦是如此说的。”
  汎秀点了点头。
  “此疾药石无解,只能静待休养。”
  依然与其他人医师所言无二致,汎秀略有些失望,正要叫人给些钱财送客,对方却又加了一句:
  “不过您若不避讳的话,老夫倒可以用针灸之法试一试。”
  “针灸?这有什么避讳的呢?”汎秀奇道。
  “唉,以前中土针法未曾大成,多有施针不当而白费功夫,甚至加剧病情者……不过而今明国已有了《针灸四书》,《针灸大全》,此法已经完备了。”
  “那就麻烦您了。”
  十六文先生应了一声,从背上的木箱中取出一套针具,又吩咐下人生火并取来艾草等物。
  翻开汎秀的衣襟,胸腹就有两道几寸长的伤口,四肢上更是伤痕累累。
  “大人,您还未至而立之年吧!”
  医师突然又发问了。
  “前年才及弱冠。”
  这个问题没什么值得隐瞒的。
  “元服数年就有如此旧创,想来您定然是一位猛士了。”
  “这个称号,倒可以愧领。”
  “然而……刚则易断啊,望您日后多加注意。”
  “那就谢先生劝谏了。”
  对话的功夫,医师迅速点燃了艾草,熏灼在各个伤口处,又小心翼翼地把针扎在穴道上。
  汎秀顿时感到一阵由表及里的酸麻肿胀之感,虽然有些疼,但却非常舒服,有一种挑动沉疴的感觉。
  行针结束,医师起身鞠了一躬,又说道:“还请您静待一段时间。”
  “需要留针多久呢?”
  “大约两刻钟。”
  “嗯……”汎秀混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老先生,只听说百姓叫你十六文先生,不知您的名讳是?”
  “噢,老夫是三河人,永田德本。”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仿佛是后世战国游戏中经常出现的形象。
  永田德本捋须而笑,又接着说到:“世上等着医师救命的人不知有多少,本来这种小疾老夫是不愿花心思的,然而……”
  “如何呢?”汎秀倒是没有因对方的出言而恼怒,有才之人,略有些恃才傲物自然也可以理解。何况这人的确是仁善之辈。
  “方才在田亩间,已经听闻了您的善政。若是您能够取下更多土地,对于天下百姓,想必是一件幸事。”
  “永田先生也太高看我了吧!”汎秀习惯性地谦道,“只能为治下百姓略尽心思罢了,若是谈及天下,此刻还言之尚早。”
  “大人过谦了。”
  永田德本显然也不是太了解政治的人,只是呵呵一笑,恭维了一句,没有接过这段话来。
  两刻钟的功夫一瞬而过,取下了针具之后,汎秀试着活动四肢,果然有了一定好转。
  “连续行针五日,日后就算碰到阴雨也不至于如此。不过想要痊愈,却还有些困难。”永田德本如此说道。
  “能够有些好转,已经出乎意料了。”汎秀轻轻一笑,忽而又道:“贱内和犬子一向身体欠安,劳烦先生也一并看看。”
  永田也没推托,立即就跟人进去,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开下两张药方,只说是坚持一年之后会有效果。
  又令人取出诊金支付,永田德本却依然按照规矩,只收了十六文钱,把黄金退了回来。如此风节,令在俗世中奔波了十余年的平手汎秀大为咨嗟。
  “永田先生,游历行医已经多少年了呢?”
  “在恩师门下研习二十余年,出师之后,又已是二十年了。”
  “不知令师是……”
  “恩师名讳是田代,号三喜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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