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开国风云(校对)第36部分在线阅读
秦氏微微一笑,“就听老爷的吧。胡家那里,老爷总要小心些。”
秦氏正想借机收拾了胡氏,只要胡氏的身契在她手里,那胡氏不过是奴婢之身,是生是死是打是卖不过她一句话而已。见丈夫点了头,秦氏自然叫人唤了胡氏来。
胡氏出身小商小户之家,却颇有几分姿色,且比起秦氏特意买的春柳、绿意两个,胡氏更多了些许成熟女人的娇媚之意。李大人对发妻倒有些体贴之意,不待秦氏开口,先是骂了胡氏一通。事涉娘家,且母亲的确是来县衙与她诉过几次苦的,何况,她也的确是在被窝里对着李大人吹过枕头风。
如今见李大人翻脸,胡氏伶俐的很,立刻跪在地上辩白,“妾身自跟了老爷、服侍太太,再没回过娘家。至于我父亲做了哪些事,妾身如何能知道呢?且妾身来了家里,日夜受老爷太太教导,老爷就是妾的天哪。妾身哪里有胆子会让娘家做于老爷不利的事呢?”说着,姣花一般的脸上滚下两行委屈的泪珠来。
见胡氏若此,李大人怜香之心顿起,秦氏细纹渐生的眸子半眯,吩咐一声,“绿意,搀胡姨娘起来。”
绿意屈身一福,粉颈半垂,露出一段细腻的项子,晃的李大人微微失神,绿意已莲步轻移至胡氏面前,搀住胡氏的胳膊,柔声道,“姨奶奶,太太请您起身。”
秦氏对李大人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行了,若真是把胡太太来的时候查问起来,倒不似处理自家事,反像是审贼了。”秦氏一提胡太太来访胡氏之事,果然丈夫脸色一沉,李大人道,“事情就按你说的办吧。”
秦氏点了点头,对心腹方婆子道,“叫你家男人拿了老爷的帖子去胡家,把胡氏的身契要来。”
胡家虽是小商户之家,家里也是有三五奴才的,胡氏自然知道身契是什么。听秦氏这样说,胡氏当下捂着肚子,脸色惨白的惨叫起来。结果将胡氏抬回小院儿,请了大夫一诊,竟是有孕在身。
这下子,李大人的后院儿就更热闹了。贤妻含怒,美妾生悲,外加两个窈窕丫头叫李大人看得到摸不着,整一个新年都鸡飞狗跳。
司徒三与方管事交上了朋友,自然知道了些李大人内宅之事,司徒三道,“若这次太太不能收服了胡姨娘,待胡姨娘生了儿子,就更难了。”
方管事叹,“谁说不是呢。”他媳妇是秦太太的心腹人,因此他才得了管事的位子。
司徒三笑,“这人哪,一步退,步步退。”
方管事虽是奴才之身,不过家里的利益是与秦太太绑在一起的。甭小看内宅妻妾之争,若秦太太倒灶,他与媳妇方婆子一样得不了好儿。夫妻两个唧唧咕咕的一说,方婆子深得秦氏信任,在秦氏身边道,“太太就是太过慈悲,这回太太心软,待日后那小蹄子生下儿子,有子傍身,更是打不得碰不得,拿她无可奈何了。”
最终,秦氏一狠心,把绿意给了丈夫,同时也拿到了胡氏的身契,转而又叫人往胡家药材铺里去买了好东西给胡氏滋补,做足了主母的本分。只是,胡家哪里敢收县太爷的银子,何况又是给自家姑奶奶补身子。
只是,女儿虽有了身子,却被索了身契,成了县太爷家的奴婢。且受到县太爷严厉警告的胡家,非但女儿受了连累,更是祸不单行,连小儿子订好的亲事也吹了。
这事,说来还与司徒三有些关系。
在司徒三的暗示下,司徒大司徒二去了一趟大伯司徒绿家。司徒绿在镇上开个小染坊,原本与胡家门当户对,两家方谈婚论嫁,订了亲事。
如今胡家倒了大霉,且听两个侄子说,胡家闺女竟被索了身契成了县太爷家的奴才,便是胡老板,因行事不妥,也受了县太爷的训斥,再加上胡老板生意日见凋零、家业冷落……司徒绿一琢磨,直接上门退了亲事。
胡老板遭此落井下石,好悬没吐出两口血来。
胡老板元气大伤,司徒三自然顺风顺水。
他正在村里忙活生意,忽然有客来访——衙门里马陆亲自到了司徒村儿来。
如今药草的价码已经回落到正常水平,司徒三重开始收购药草,见马陆来了,司徒三忙笑着迎上来,抱拳,“马大哥,你怎么来了?”
“来瞧瞧你。”马陆自袖间取出一张纸,放到司徒三手里,“呐,你的路引,我顺道给你带来。”凑近了司徒三,马陆低声道,“给你开了一年的时间,省的你总是跑衙门,倒跟那些没脸的赔笑脸费银子。”司徒三好交往,手里有了银子也散漫,每去衙门,总少不了破费。更有些厚脸皮的衙差,蹭吃又蹭喝。
司徒三笑,“可是我亲大哥,就是惦记我的事。今天大哥来了,可不能走,我陪大哥喝几杯。”
马陆来司徒村给司徒三送路引,自然是想与司徒三好好亲近亲近,自然顺势应了。
司徒三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马陆亲自送了路引来给他,这也就说明在与胡老板的斗争中,胡老板彻底败北。
司徒三弄了一桌子鱼肉,陪着马陆喝酒,听马陆道,“胡老板现在灰头土脸的,铺子也要关门了。听说在家里天天打鸡骂狗,连身边的两个小子受不了他的打骂逃跑了。哼,还来咱们衙门报家奴逃失……”
司徒三不禁想到曾来他这里讨过银子的有福,亲为马陆把盏,笑问,“胡老板去报案,就是叫兄弟们发财呢。”
马陆将嘴一撇,“谁有心思理会他。”又讽刺胡老板小气,“扔几枚铜板来给咱们打酒,当咱们是他家奴才呢。”
“呸!还真当自己是咱们太爷正经的老丈人了。”
第33章
晦气兄弟双双投奔,热血小三再遇难题
晦气兄弟双双投奔,热血小三再遇难题
司徒三着实没料到发财、有福两兄弟会深更半夜的摸到司徒村来投奔于他。
说投奔,真是抬举发财、有福了。即使在这春意犹寒的二月天,都挡不住两人身上淡淡的酸臭气,还有那头脸,若非有福自我介绍,司徒三得以为是哪儿的叫花子沿村乞讨呢。
不过,一般来说,便是叫花子深更半夜也都睡觉了。
大晚上不睡的,除了夜游神,便是夜行贼了。
此话还要从头讲起。
如今,燕伯带着养子柳志高给司徒三帮忙,收入不错,已经少去山上打猎。不过,燕伯毕竟是猎手出身,他现在仍有在山上设陷阱,过个几天去看一回,若有猎物入套就捡回来,也不拿去卖,权当给家里添菜了。
这一日,燕伯挖的陷阱里掉进了一大一小两头野猪,正好给去山上查看的燕伯、柳志高父子背了回来,直接送了司徒三家一头小野猪。燕伯手艺很不错,亲自烧了野猪肉,又令柳志高叫了司徒三来家里吃酒。
司徒四也死皮赖脸的跟着去了,司徒三这两天正看司徒四不顺眼。无他,司徒三有了银子,待过了年,依旧准备送司徒四去跟着秀才念书,也好长些学问。
当初司徒三一提亲自去秀才家交束休,司徒四便有些不乐意,想自己交。司徒三身为很有责任感的亲兄长,如今与胡老板的擂台大获全胜,药草生意一日好过一日,司徒三在司徒村也算小小风云人物。有了闲心,心里思量着,每年花这些银子送弟弟念书,总要去问问秀才,弟弟这书念的如何?
司徒三只是起了这开家长会的心,其实不一定非要去秀才家呢。结果,司徒四那一脸的作贼心虚哟。司徒三何许人也,贩药草这小一年了,能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把胡老板坑死的人,哪里能看不出司徒四脸上的不自在。原本可去可不去的事,因司徒四脸色实不对头,于是,司徒三非去不可了。
这一去,听秀才一说,司徒三才知晓,去年司徒四竟然经常无故旷课。把司徒三险些气晕,暴脾气一上来,司徒三啥都不问了,直接就在秀才家把司徒四揍的哭爹喊娘。
人家秀才是斯文人,哪里看得惯这个。关键是,看司徒三那狠劲儿,秀才思量着,打弟弟回自己家打,万一在他家打出人命,可如何是好?
于是,秀才好意去拦,结果司徒三没注意秀才竟然不自量力的拖着小身板儿来劝架,一失手,竟将秀才推了个跟头。这下子好了,秀才自觉受到没文化的小商户的侮辱,直接把司徒四劝退,给多少银子人家都不收。
司徒三好话说尽,秀才还拽上了,司徒三没办法,只好带着被揍的抽抽嗒嗒的司徒四回了家。
司徒四挨顿揍,屁股都给他哥给踹肿了,当时也狠狠的抹了两把泪。不过,一想到不用去念书了,司徒四觉着挨顿揍也值。司徒四也是做忏悔状好几天,如今刚刚恢复活蹦乱跳。
司徒三去燕伯家喝酒,司徒四死求白赖的跟着去。
这几天,司徒三依旧不怎么理会司徒四。司徒四没心没肺的跟柳志高倒是说说笑笑,司徒三心下忽地一动,道,“小四没出息。志高,干脆,你去秀才那里念几年书吧。”打算另栽培柳志高了。
柳志高一口酒就呛在了喉咙里,险些呛死。燕伯骂一句,“瞧这出息!”,问司徒三,“要念书,一年得好些银子呢。这小子眼瞅着也大了,我想着,再攒几个,给他娶个媳妇。”
司徒三道,“趁着现在宽裕,我给志高出银子,叫他去念吧。”
柳志主手上还夹着筷子呢,两只手摆的,险些把筷子飞到房顶上去,忙道,“不不不,我可不去。还不得把脑袋累出病来啊。”见司徒三、养父四只眼睛瞪他,柳志高缩一缩脖子,嘀咕道,“是啊,你们瞧咱村儿秀才都瘦成什么样了,一把柴禾似的。我听小四说,秀才念书念的,脑袋上的头发哗哗掉。”
燕伯怒,“你见谁头发掉还有响儿的?”还哗哗的!不知好歹的东西!燕伯干脆把柳志高往外撵,“这酒冷了,烧点水,温温酒。再瞧瞧锅里炖着的肘子,可烂透了。”
柳志高在桌子底下一拍司徒四的腿,俩人干脆出去守着热炉子肉锅吃,还省得挨骂呢。
从燕伯家出来,司徒三喝有稍稍有些上头,司徒四很仔细的挑着个纸灯笼给他哥照路。将将到家了,树后忽然蹿出个黑影,司徒四大吼一声,一脚踹了过去。
那人刚说了两个字“三哥”,就被司徒四按到了地上。
“三哥,我是有福。”有福被反剪了胳膊按在夜间冰凉的地上,低喊出这句话。
司徒三微微一惊,道,“小四,扶他起来。”
此时,灯笼已经滚在地上,灭了。
幸而今天是十五,天上月亮亮瞠,映着月光,司徒三勉强从那张泥巴灰的脸上看出些许有福的影子。
司徒三早从县衙里当差的马陆那里知晓有福、发财兄弟从胡家逃跑的事,只是,司徒三没料到,这兄弟二人竟然还没从丰饶县离开,反是摸到了他的家里来。
“三哥,我是有福。”有福呼吸很重,咳了两声,抬起头,一双眼睛亮的惊人,说,“三哥还记得我不?”
司徒三问,“你不是跑了么?”
有福道,“没路引,我们是逃奴,回不了家。”
司徒三想了想,道,“小四,你先回家,回去什么都不要跟娘说。先洗洗睡,就说我在燕伯家歇了。”
司徒四不放心他哥,道,“我跟哥把他弄到燕伯家去,再回家。”
司徒三问有福,“你哥呢?”
有福不停的咳嗽,只是他不敢发出声音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狠狠的将声音压在喉咙里,呼吸如同拉动的风箱一样粗重,说,“我不知能不能寻到三哥,我哥在村东口竹林里等我呢。”
家里有张氏、司徒青,俩人都是老实人,胆子小,心里存不住事,司徒三不敢把有福往家里带。何况,有福突然来找他,吉凶难料。司徒三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到了燕伯那里,司徒三把有福交给燕伯,简单的将事情跟燕伯说了,道,“他哥发财还在村口,我跟志高去瞧瞧。小四,回家去,别叫咱娘着急。”
倒是有福道,“我跟三哥一块儿去接我哥。”
司徒三一笑,按住有福的手,“行了,你别露面了。一个人我还好接应,若是你们两个,太惹眼了,别叫村里别的人瞧见。”
这样一说,有福面露感激,道,“三哥大恩。”又道,“三哥,你去了竹林里学蛤蟆先叫三声,再叫九声,再叫六声,我哥就能出来了。”
司徒三点了点头,带着司徒四、柳志高一并出门。司徒四是要回家的,手里提着重又点亮的纸灯笼,说,“哥,黑灯瞎火的,这灯笼叫志高哥给提着吧。”
司徒三骂,“傻了你,我们去村口接人,提什么灯笼?只嫌别人看不见呢。”
司徒四脑子也转了个弯,笑,“是哦。”又说,“哥,那你跟志高哥脚下小心些。”这才提着灯笼自己回去了。
司徒三与柳志高往村口走去,只是走了一段路,司徒三拽住柳志高,道,“咱们先不去村口,回你家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