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开国风云(校对)第171部分在线阅读
便是徐魏两家这样自诩为如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商家,也未料到,此次关外之行,竟如此坎坷波折。先是路上被山匪打劫,人手死伤过半,许念还十分尽“山匪职责”的弄了不少财货走。那徐魏两家,倒也不是舍命不舍财,而且,为人颇是机伶。想着,山匪不就是要财么。他们拿了二十万银子,买下了自己这些人的身家性命。
许念弄回二十万银子,按规矩,上缫一半,剩下的十万两就是他军中的,随他自己分派。
但,这种“打劫”的事,也是有规矩的。谁要是敢不经林靖同意就去打劫,就等着林靖的判官笔啊。是的,因为三地官场的整合都是林靖主持的,每天多少人从他这支笔下超生,真是数也数不过来。但死的那些个人,就徒小四他们这一伙子,除了徒小三,没人不怕林靖的。因林靖这支笔掌生死,故而,徒小三他们私下就称这支笔是“判官笔”。
今,徐魏两家被林靖盯上,那还能有好。
先是,一入关外就拿了二十万两的买命钱。不过,待两家人自龙城到锦州城,最终至寒州城的榷场时,深觉二十万两买命钱花的值啊,倘不是亲自至关外,怎知传闻中再贫寒不过的地方,竟有这样繁华的榷场。
真的是可以称得上繁华了。
来往的车马、说着各地方言或是外族蛮语的商贾,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徐东家道,“当时听人言寒州城繁庶不亚于咱们晋地,我初时尚不信,今亲至此地,总算是信了。”
魏东家道,“是啊,就不知是榷场开放时如此,还是每天都如此了。”
徐东家笑,“一问便知。”
二人在寒州城最大的平安客栈落脚,问起店中小二,小二道,“咱们寒州城的榷场,前些年是,每年三月五月开放榷场。现在改了,榷场每天都开着,不禁贸易,只要给城里纳些税银便好。”
魏东家道,“每天都如此?”
小二笑道,“也不是,要是天气不好,或是秋冬,则不若春夏生意好。咱们寒州城,啥都好,就是忒冷了些。”如今不过初秋,在晋地人们不过穿件厚料袍子,但在寒州城,就要穿小毛衣裳了。好在,寒州城的皮子估计便宜,这店小二身上都穿的是皮子里的袍子。
二人见寒州城如此繁华,更觉这是开办银庄的好地方。
徐东家细致,问小二道,“这城里有银庄么?”
“钱庄也有几个,最大的是本城财主许家开的许氏钱庄了,老爷们出门左转就到。”平安客栈也是在繁华地界儿,故而,钱庄啊,镖局啥的,都在这附近。
二人都是生意人,有生意做,吃过午饭,也不歇着,就到附近溜达起来,也着人去打听许氏钱庄的底细。一打听,就是本地土财主开的钱庄,这些关外土财主能有多少钱,徐魏二人并不放在眼里。但,能在这寒州城将钱庄开得小有规模,可想而知,必于当地官员关系良好。
徐魏两家看中的,是许家与当地官员的关系。
而与官府打交道,这简直是他们的长项。
于是,小牛子先收到了晋地票号的拜帖,以及与拜帖一道而来的,非常丰厚的拜礼。
小牛子把这些都给林靖看了,咋舌道,“都说晋商财大气粗,这回是见得真真的了。”
林靖道,“就按我说的那些办。”
小牛子应了。
原本,徐魏两家想着,就是砸银子,龙城的石总督,一百万银子也能砸下来的。但,他们委实没想到,这位牛大人的口气这么大,张嘴就要三成例。而且,不是干股,是要签在合约上的,要吃他们千千万万年的正经分红。
胃口大的,简直不怕噎死!
倘是牛大人只是要钱,多少,总有个数。就是要分子,一成两成的,咱们只当是干股了,但这种立约成契的三成分子,实在是胃口太大。
俩人合计了一回,这血出的忒大,干脆,拿银子往石总督那里走关系,把这姓牛的换下来。换个好说话的,一样去寒州城做生意。
于是,徐魏两家又从寒州城跑到了龙城。
石总督,他们哪里晓得,石总督早就是一丘之貉了。非但没能把姓牛的换下来,二人反是受了石总督一番厉声喝斥!直言他们一介商贾,更敢干预关外升迁大事,简直是胆大包天!当下就将两人赶了出去!
徐魏两家凭着晋商的财力,走遍关外,就没有哪个官员敢动牛大人的。连石总督都不肯为银子折腰了,徐魏两家不是傻子,立知这位牛大人背景不凡。他们于朝中当然也有深厚关系,但查来查去,也查不出牛大人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就是个穷小子,一步一步的凭军功升上去的。
徐魏两家的靠山是帝都工部尚书周大人,两家就想着,能不能走周尚书的关系,把这姓牛的给换了。周尚书直接与他们道,“想都不要想,如今关外的事,雾里看花,谁都说不明白。先时关外官场那一笔贪墨抚恤军功案刚过,血流成了河,你们知道那位牛将军杀过多少人。何况,关外之事,颇多诡秘之处。宁可不去发这个财,也不要去得罪了关外这些人。一个个的,杀人不带眨眼的。”
徐魏两家离了关外,小牛子还有些着急,与林靖道,“要依我说,便是两成分子,也不少了。”
林靖道,“不只是两成还是三成的事。你要记着,这分子多少,得由咱们说了算。倘今次不把他们压下去,明日你就再难将他们压服了。”
小牛子道,“师父的意思是。”
“这票号,一旦成立,我们不管占几成,都要我们说了算!”
小牛子自然是明白林靖这话的,只是,小牛子道,“如今人都走了,听说,他们已是离了龙城,怕是不肯再回头了。”
“怕什么,我自有后手。”
原本,徐魏两家听周尚书说过这关外之事,而且,这关外姓牛的胃口太大,他们商量着,这桩生意便算了的。但,没想到,他们打算算了,就听到徽商票号与盐商票号都往关外去的消息。
你说把徐魏两家郁闷的,徽商不罢了,那些盐商,不过同赚几个贩盐的苦力钱,现在也充大头开票号啦!
做生意这事,不进则退啊!
别人家都行动了,晋商这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商家,再不能眼睁睁的放弃关外这块市场。尤其是,关外的繁华,他们是亲眼见的。
二人商量后,送再去了一遭关外。
结果,就是这么不幸,又遇着了劫匪,还是同一窝。好咧,这回还涨价了,三十万两买命钱!
今,晋商票号、徽商票号、盐商票号齐聚寒州城。
猪已到位,如何开宰就是屠夫的事了。
用徒小三的话说,咱们拿枪杆子的,还怕他们拨算盘珠子的不成?
林靖心情一好,就着人给琅琊许家悄悄的送了个平安扣。许尚飞见门上捧上这个,门上回道,“一大早见个信封在门缝里夹着,奴才一看,不明其意,赶紧捧来给老爷看了。”
许尚飞见到这平安扣,心下微微一沉。
倒不是这平安扣眼熟,这翻来覆去的看,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估计就是地摊上随意十文钱买来的,只是,平安平安,他最记挂的,莫不是长子的平安。
将这信封翻过,上面一字皆无。
许尚飞愈发确认,这平安扣上所悬的,怕就是长子的安危所在了。那么,关外近来官场这般震动……啊,想是四小舅子还活着。
许尚飞不知道的是,四小舅子非但还活着,而且,已经准备杀猪了。
第203章
南下
许尚飞收到一平安符,先是把门房打发到最边远的西北小陲边镇的铺子里做买卖,心下忖度良久,方与妻子说了这事。林淳心下猛的一喜,“老爷是说,咱们阿念,还,还在?”
许尚飞道,“倘不是应在阿念身上,家里也没旁的事了。”
林淳直念佛,喜出眼泪来,喃喃道,“我就晓得,咱们阿念必然平安无事的。”又道,“也不知阿靖如何了?那孩子,自小到大,哪里吃过一点苦楚,端得是比阿念还要娇贵的长大。”
“唉呀,我说你怎么倒糊涂了。”许尚飞轻声道,“依咱阿念的性子,若得平安,必得回家的。如今他这没回来,必是给谁绊住了?除了阿靖,还能有谁?”
林淳不解,“那孩子们如何不回来?这几年家里可少担心他们了?我是年年烧香,月月上供,吃斋念佛的求菩萨保佑。”
“行了,不说吧,你这心里没一日放得下的,说了吧,又怕你害怕?”
“你不说我才悬心呢。”林淳这就问了,“孩子们既然都活着,如何不回来?”
许尚飞悄声道,“这事我告诉你,你也只当不知道阿念的信儿!”
“你放心,我什么时候乱说过话。”
许尚飞道,“打去年开始,关外龙城、锦州城、寒州城,这三城的官场动荡十分厉害,基本上一半官员都折进了关外军抚恤案里。”
“这事我听你说过,只是,这与咱家孩子有何关系?”
“听我说。”许尚飞是官场老手,何况,他是武将出身,深知这军中之事,许尚飞道,“原本,阿靖他们这几年没消息,关外军已是没落了。如何突然有人替关外军出头?必是阿靖他们回来了。”
“我还是那句话,回来缘何不露面?”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必是为了军权。”
“军权?”林淳不解了,“阿靖原就是将军啊。”
“你也不想想,就拿岳家当年在牧州府的经营来说,这些年,阿翊一直没能拿回牧州军权,就是做了兵部尚书,怕心中仍为憾事。”许尚飞道,“阿靖那小子,可不是阿翊这种忠耿的性子。他在寒州经营多年,如今有人占他地盘,他焉能咽下得这口气!何况,当年关外军之事,迷惑之事颇多,连关大将军都未领朝廷封赏便回了牧州府。阿靖这必是夺回了地盘,可那些把寒州城都吞吃入腹的,岂会轻易吐出。故而,关外官场震荡,那什么关外军抚恤案,不过是扯出来给朝廷看的。若我所料未差,他们如今怕已是在关外站住了脚跟。”
林淳问,“若是都夺回权柄,站住脚跟,为何还不回来,只是送个平安符?”
许尚飞神色严肃,“既用这种方式夺了关外之权,他们怕是不打算回来了。”
林淳眼前一黑,“这是何意?”
“反意!”
不得不说,许尚飞早就看透了四小舅子的本质。
许尚飞认为,这位四小舅子,打小就不是什么安分人。自小就会教他儿子说谎骗他,好容易这小子长大略有些成绩,许尚飞在家养伤,也是想着儿子在四小舅子身边历练一二,莫要虚度年华。这下子真是大发了,被四小舅子拐上贼船下不来了!
林淳简直是给丈夫吓去半条命,亲弟弟带着她儿子谋反,林淳哆嗦半日,方哆嗦出一句话来,“自父母过逝,我常怜阿靖失怙失恃,如今看来,要是爹娘活着,看他这般不省心,还不知要如何记挂呢。”
许尚飞安慰妻子,“你也不要过于担心,阿念跟在阿靖身边,起码暂时性命无忧。”
“要是他们的事被人知道,可要如何是好?”
“这群混账孩子!他们是什么事都敢干!”许尚飞叹道,“介时我自会将阿念逐出家门,就像阿翊所做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