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难为(校对)第246部分在线阅读
明湛将《皇家报刊》中有关他要迎娶新皇后的消息塞给阮鸿飞看,伸出根萝卜手指指着头版头条儿道,“你想想撒娇李那副猪不嚼狗不啃的干巴模样,他家闺女,他家闺女能好看到哪儿去啊。要命的是,她爹还是撒娇李,唉哟,万一这脾气长相都像撒娇李,啧啧,到时咱们的好日子就到头儿了。不行不行,母亲也是,打击李平舟也不要这样吧。难道我立李家女为后,李平舟就会站到母亲那头儿去不成?”
阮鸿飞忽然笑出声来,那一笑,倒不是如何颠倒众生,畅快阴险是真的。
笑无好笑。
明湛心生不祥之感,盯着阮鸿飞的笑脸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
“朝中事,都是你自己在处置,我有什么好瞒你的。”阮鸿飞握住明湛的手,敛一敛脸上的笑,笑吟吟道,“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个不好也不坏的消息,大贱出事了。”
明湛心下一沉,脱口问道,“父皇怎么了?”
考虑到明湛的心情,阮鸿飞还收着几分畅快,可是,言语间仍有掩都掩不住的痛快。他薄唇轻启,低声道,“他一意回帝都,却不想如今的帝都哪里还是以前的帝都呢。他回了帝都,卫姐姐算什么。我再小人之人的想像一下,若大贱回帝都,然后撤换九门提督,你还敢回帝都吗?反正我不敢回。”
“以往他多识时务的人哪,多明白的人哪,现在大贱忽然犯了傻,追根究底都是你的过错。”阮鸿飞闲闲道,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明湛担心凤景乾的安危,见阮鸿飞幸灾乐祸的嘴脸,甭提多堵心了,恨不能将阮鸿飞暴打一顿。只是,明湛武功肉脚,阮鸿飞又不知让他,若真动起手来,怕是打不着阮鸿飞,自己反得挨顿揍。再者,明湛还记挂着凤景乾,忍怒问道,“到底怎么样了,你给我句痛快话!”
阮鸿飞倒也没吊明湛的胃口,笑道,“大贱在还没出贵州的地方,因道路难走,雨患频发,山洪泥流,不幸遇难。”
明湛根本不信,“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在帝都遇险,你也不必担心。倒是二贱,得想个法子来解释一二了。”阮鸿飞笑望明湛,“一箭双雕,陛下,你可无忧了。”
明湛阴着张脸,“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可忧心的,都是你们庸人自扰,没事儿找事儿。”
阮鸿飞拍了拍明湛的手,“你先前不也是忌惮着大贱,不想他回帝都么。”
“那是我称帝的条件。”明湛正色道,“我登基可不是为了做傀儡,短时间内不想父皇回帝都,是人之常情。”再怎么着,他也不能去搞谋杀。
阮鸿飞勾起一抹轻笑,“如今大贱不守契约,有此报应,也是自作自受。”
“若父皇执意回帝都,大不了我再回云贵就是了。”
“你回云贵,永宁侯府怎么办?范维冯秩黎冰,这些你带出来的人,难道再带回去?宋遥薛少凉赵令严等等所有你提拔起来的人呢?他们怎么办?还有你打击过的世族宗室,得住机会,他们能不报复?报复不了你,但那些忠于你的人呢?他们可就不安全了。”阮鸿飞冷淡中噙着一抹讽刺,打量着明湛的臭脸,说出的话简直恨不能将明湛噎死,“你甭做白日梦了,陛下。坐了皇位,就是走上不归路,还想回头,你天真的过了头吧。”
明湛憋着没说话,良久道,“那日,我说要送信去云贵,你拦下我,是早料到母亲要对父皇下手了吧。”
“你不也想到了才要送信吗?”阮鸿飞推的一干二净,无耻说道,“我那是试探你呢,结果你倒顺着我的话没理会大贱,我以为这是咱俩之间的默契呢。”
明湛给阮鸿飞气的三魂出窍,头晕脑胀,终于憋不住满肚子大火,怒吼道,“默契个屁!你个王八蛋,你成心算计我!”
望着明湛怒吼吼离开的身影消失不见,阮鸿飞将眼别开,捡起一卷书,慢悠悠的看了起来。
摇光倒是比阮鸿飞还急,道一句,“属下去瞧瞧二公子。”急忙追着明湛跑了去,生怕明湛想不开跳了井啥的。
跳井什么的绝对是摇光脑补多想了。
明湛瞪摇光,没好气道,“狗腿子过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摇光摆摆手,“是先生担心您,叫属下来瞧瞧,听从您吩咐。”
明湛哼哼两声,现在说这个还有屁用。
摇光不解道,“二爷,看你刚刚急赤白脸的,不想回帝都吗?”
“现在回去有个屁用。”明湛横了摇光一眼,“叫你那王八蛋主子出来,我有事问他!”经风一吹,明湛的脑袋也冷静了许多。他还真不信,凤景乾能这么容易就死啦!
摇光回去叫了,明湛等了许久,摇光竟然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明湛是个聪明人,他当即明白了阮鸿飞的意思。妈的,王八蛋,还摆起谱儿来了。
明湛只得再折返回去。
阮鸿飞听到明湛腾腾的脚步声,就知道明湛心头的火有多旺,懒懒看他一眼,还摆出一幅惊诧的模样,特气人的问,“咦?陛下怎么又回来了?”
“阮鸿飞,你别欺人太甚!”明湛真恨没带些自己的侍卫出来,以至于在武力上吃了亏!手指尖儿颤啊颤的指了指阮鸿飞,扭身恨恨的在阮鸿飞的榻上坐下来,正事要紧,账以后慢慢算也不急。
阮鸿飞难得实诚的点了点头,“我就欺负你了,想怎么着?”漫不经心的抬眼皮撩明湛一眼,阮鸿飞不客气道,“你是打算跟我打一架,还是骂一场。”
明湛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被阮鸿飞如此欺负,竟没法子一泄气愤。明湛心里憋的难受,毫无征兆,忽地一声嚎啕,满腔子闷气都顺着嚎啕嚎丧了出去。他素来嗓门亮嘡,这一嚎,真是惊天动地,摇光觉着自己再呆下去,怕会受了内伤,急忙退下。
阮鸿飞不理,明湛就一直嚎。饶是阮鸿飞定力非凡,也受不了明湛的大嗓门儿,无奈道,“有事儿说事儿,你这是做什么?”
明湛直嚎了一盏茶的时光,眼泪也跟着哗哗的流,阮鸿飞难免心疼,拽过明湛拿帕子给他擦眼泪,忍受着噪音劝道,“唉哟,我就逗逗你,看你急的。别嚎了,成不成啊?”
明湛嚎的嗓子冒烟儿,伸手要摸茶喝。阮鸿飞生怕明湛补足水分接着嚎,连忙握住明湛的手,不给他喝。明湛更加悲从中来,破锣嗓子嚎道,“把我骗出来,现在连茶水都不给我喝!阮鸿飞,你跟着我时,我是怎么对你的!穿金戴银、山珍海味的供奉着你!现在呢,我才跟你过几天,就水都没的喝了!苍天哪,赶紧降个神雷下来劈死这死没良心的家伙吧!呜——”
猛的一口茶灌进来,明湛条件反射咕咚咽了,嗓子里舒服许多。接着竟有一条湿湿滑滑的舌头滑了进来搅活,明湛正恶狠狠的恨不能咬死阮鸿飞,结果这王八蛋在这个时候还敢占他便宜,明湛当即恶狠狠的咬下去,就听轻轻的一声脆响,明湛一声痛吟,整个牙根子都震酸了。
阮鸿飞笑噙噙地,“没咬到吧?早防着你呢。”再落井下石的鄙视明湛一回,“我就知道你也就会这些下三烂的手段了。”
没咬到阮鸿飞的口条儿,自己上牙撞下牙,险些撞松了。明湛揉着嘴,瞪阮鸿飞,含糊道,“再给我倒盏茶去。”
阮鸿飞笑笑,“你还真是谱儿大。”
明湛张嘴就要再嚎,阮鸿飞急忙捂住他的嘴,认输道,“行了行了,真是怕了你。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也长点儿志气。”明湛一嚎,简直能把好人嚎疯。
“你懂什么,那叫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湛讽刺阮鸿飞,“天生不实在的东西。”见阮鸿飞傻站着,明湛一拍榻板,瞪眼,“跟你说去倒茶,傻坐着干嘛?”
阮鸿飞伸手倒了盏凉茶,见明湛露出无赖嘴脸,恨不能一壶茶砸到明湛的大脑袋上。还没等他行动呢,就给明湛劈手夺了去,仰头喝了。明湛一解干渴,斜眼问阮鸿飞,“你说老实话,父皇真死了?”
“仪驾都埋进了泥水石块儿里,一行人埋进去了大半,你说呢?”
明湛松了口气,牵过阮鸿飞的手拧了一把,闷声道,“我觉着父皇兴许没事儿,你别再去添乱,知道不?”
“哦,说来听听?”
“你想啊,父皇先前可在你手里吃了大亏。回帝都的事儿,他能不多思量?要我的话,我绝不能这样大大方方的坐着仪驾回去。”明湛低声道,“不怕别的,就怕有人算计,半道儿动手啥的?”
明湛眯着犹带了三分水气的微红微肿的眼,“换我,绝对有防备。我跟你说这个,就是提醒你一声,你别去添乱,若是叫父皇抓住你的人,不活剐了他们!”
阮鸿飞瞟明湛一眼,没说话。
“你到底听到我的话没?”明湛胳膊肘撞了阮鸿飞一记。
“怎么,你觉着我弄不死他?”
明湛哼哼两声,“你有本事,你干脆弄死我算了。”
“他们已经到云贵去了,你这是干啥,啊?你非得弄死两口子,不把咱们纯洁无暇的感情上弄两条裂缝,你就不能罢休,是不是?”明湛没好气道,“你是不是舒坦日子过多了,啊?”
阮鸿飞面无表情,“你别乱说,大贱的事,与我无关。”
“怎么与你无关啦?你跟母亲合伙儿干的,以为我不知道呢!”明湛向来是闻一知二,提头知尾的。凤景乾回去,第一个容不下的就是卫太后;第二个想趁机落井下石的,就是阮鸿飞。
这俩人联手,云贵境内就能借着天气弄出泥石流来。凤景乾明明被算计,其责却要落在凤景南头上,不论凤景乾死没死,凤景南都得骂娘了。
阮鸿飞轻叹,“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哪。”在没有看到大贱尸首之前,他也不能相信大贱真就死了。这贱人向来命大的很。
明湛一笑,放下心来,推搡阮鸿飞一把,刁钻道,“以后你可别再算计我了。飞飞,你拍着胸脯想想,我对你如何?有啥事儿,我不是掏心掏肺的跟你说。你呢?你还时不时的算计我,你对得起我的情分的?”
“你这不也明白过来了?”阮鸿飞可没有半分负罪感。
“还不是给你吓一跳。”明湛深恨阮鸿飞这样戏弄他,带着一点点儿的薄怒道,“你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叨叨父皇他们怎么着了,多伤和气。”
“怎么,连说都不让说了。”
明湛道,“那你也别说的跟真的似的,倒吓我一跳。我这人可实在,容易较真儿。亏得我还不算笨,后来回过闷儿来,不然多伤感情。是吧,飞飞?”
阮鸿飞诚心感叹,“唉,真希望这次大贱能俐落的死了。”
明湛鼓了鼓嘴,嘀咕,“那你也别作弄我啊。”
“我这是让你提前适应一下大贱死时的心情,省得你悲伤过度啥的。看来也没啥事儿,那我就放心了,让他痛快的死去吧。”
明湛终于无语了。
太上皇仪驾于云贵境内遭遇不测,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在朝廷百官中流传开来!
第209章
卫太后听到太上皇遇难的消息,当下惊的茶盏落地,面露惊容。
李平舟是痛苦失声,哽咽难言,那模样,知道的是太上皇出了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亲爹死了呢。李平舟泣道,“太上皇恩威齐天,心系万民,怎知路遇山险……”话至此处,李平舟哽咽难言,抽了一抽道,“臣乍闻此讯,六神无主,还得请太后娘娘拿个主意。”
原本卫太后想说的话,竟然叫李平舟抢先一步说了。暗叹一声,卫太后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儿,“如今皇帝病着,我一个妇道人家,国事全赖内阁拿主意。我看,还是先请慎王叔等宗室长辈过来,大家一道商议为好。另外,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这消息暂不可给老人家知道,否则老人家可怎么受得了呢。”
“是,臣遵旨。”
过一时,内阁诸臣都到了,连同在家休假的徐叁也腿脚俐落的进宫来。更有以慎亲王为首的宗室公侯等人,黑压压的站了满屋子。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太上皇出了这档子事儿,帝都首先得派刑部过去查一查,原因是啥?天灾?还是人祸?
尽管可能查不出什么,但是,总得查个原由出来向天下人交待。总不能凭白无故的,太上皇咕咚就死了吧。这话若说出来,纯粹讨骂呢。
其次,就太上皇之事,要不要向镇南王府问罪,这也是讨论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