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罪(精校)第7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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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先应付一下。”茶仙转身迅速回到了来时乘坐的车旁,汽车并没有被刚才的攻击波及,只是HL的那名司机已经吓傻了。
  茶仙拿起车里的对讲机,与分部的人员对话道:“是我,对,我在现场,突击队在路上了?很好,迅速开始疏散周边地区的居民,现在是紧急情况,立即接管这个地区的电视和广播,半径三公里内最好不要留人,你们也不要靠得太近了,等我的消息……”
  与此同时,镜脸却是已然攻了上去,他不需要站在茶仙的角度考虑问题,没有HL的职责,他只代表他自己,因此无所顾忌。
  镜脸双手各持一把快剑,招式如鬼魅般变幻莫测,速度也是极快,在远处看来,只觉一条虚无的黑影徘徊在血枭周身,招招致命,杀得密不透风。
  血枭四平八稳地站在原地,每隔三五秒才见他抬一次手,抵挡一回镜脸的剑击,而其余时间内那些细细密密,连绵不绝的攻势,只化作无数细小的刀口血痕留在了血枭的皮肤上,不过多时,那些伤口竟已愈合起来。
  “你比蚊子要强点儿,姑且算是蝙蝠吧。”血枭轻松抵御着镜脸的攻击,嘲笑道:“速度方面已是凶级水准,但这种隔靴搔痒的力道,如何打破我的护身气墙?”
  “是吗?”镜脸沙哑的嗓音冷哼道:“那我就让站在后面那位试试好了。”他身形一闪,后撤两米距离,从袖中拿出第三把剑,这把剑比他手中握着的两把短一些。但见镜脸毫不犹豫地将第三把短剑刺向了自己的面门,此刻他脸上的镜子面具中,正好映照着血枭的全身。
  剑锋刺入了镜中,镜子面具却未碎开,镜面上绽起水纹般的波漾,短剑的前半截,好似是进入了另外的一个空间,几乎在同时,血枭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移动了。
  “‘时空引导’型是吗?雕虫小技。”血枭回头看着纸侠的方向,他知道对方的攻击早已准备多时:“难得别人为你制造了机会,那你就攻过来吧,纸侠。”
  “不用你说我也会动手的。”纸侠头顶,一支纸质的直枪浮在半空,枪身被无数白色的直线粘连着,高速自转,卷得像个线轴,而且那些线整体呈V字形,将这直枪向后拉扯,状如弦上之箭。
  当血枭说话时,枪身已开始逆向自转,“纸弦”也越绷越紧,这一枪射出,必是枪扎一线,摧枯拉朽。
  纸侠与血枭几番交手,深知对方不可能败在一般的攻击之下,唯有将所有力道聚于一击的究极杀招,那种高度集中的破坏力,才能真正重创这个对手。
  说时迟,那时快,弦动,枪出,这一枪疾如流星赶月,劲如盘古擎天,枪过处,那一条弹道周围掀起的声浪破空,其外放的无形之势已将街道两边的建筑物外墙震碎。
  血枭站在那儿动弹不得,面对这即将将自己贯穿的一击,竟是面露狂热之色,叫了声,“好!”说罢,他突然就动了,一股能量状的黑气聚到他的右臂,其右手握拳收于腰际,暴喝一声,出拳迎上。
  在血枭移动的那一刻,镜脸的面具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面具下的人已是满脸惊骇之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强行用力量就能突破“时空”的限制。
  纸侠的枪击顺势杀到,枪尖和拳面没有接触,两者之间隔着一层无形壁障,那是能量的阻隔。这种正面的以力撼力,血枭不怕任何人,但对方这一击的确非同小可,纵然他认真出招应对,竟也逐渐落了下风。
  纸侠使出这一击后后劲无力,无法继续干涉这状况,只是待在原地等待变得模糊的意识重新振作,而镜脸则是被这两股巨大能量产生的气场逼得节节后退,逐渐远离了血枭的身旁,心中不免骂道:这人究竟是谁?天一从哪里找来的这种怪物?
  在这时,一个人影闪现在了血枭身侧,他轻轻挥手,让第三股能量介入了对峙,将那两道正面对抗着的巨大能量朝空中斜着击飞,一道如海底隧道般粗的透明震波,以肉眼可见的模糊状态窜向高空,一直撕开云层,远去消失。
  “魔都可是世界上重要的商业城市之一,你们这样乱来,三公里的封锁半径都不够。”茶仙说道:“重建比摧毁艰难许多,战斗时考虑一下环境和平民。”
  纸侠喘息着:“哈啊……多管闲事……喝额……本来这一下至少能伤他的。”
  茶仙站在血枭身旁与纸侠对话,依旧神态从容:“奈斯警官,我命令你停止这次战斗,接下来的事,由我接管。”
  “你说什么?!”纸侠道。
  “我提醒你一下,首先,你是一名威尼斯的警察,在龙郡只有部分的执法权,这名逃犯是HL的第四级要犯,我请你来是协助调查的,如果你想在抓捕犯人时助我一臂之力,我不反对,但你此刻显然是在私人恩怨的基础上行动。”茶仙的神情变得冷漠,语气中透出威严:“这种失败者的嘴脸,我不想看到第二次,好好想想你是为了什么而战,现在,走开,看着。”
  纸侠无言以对,他面前的男人一直摆着一副和善、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稚嫩的面孔,但这一刻,茶仙如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他比血枭更可怕,比纸侠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可怕得多。这种强大并非看实力,而是人格。
  茶仙转过脸,面对血枭:“切弗·奇里奥斯,我眼下已经十分恼火了,不过依我对你的了解,你也不会善解人意地束手就擒,而会进一步激怒我,与你一战是吧。”
  “呵呵……”血枭狞笑着,暴力就是他最擅长、最热爱的语言,所以他以此作为开场白。只见其一记手刀挥出,茶仙身后的一幢楼被斜着撕开,楼体滑落倒塌。
  “那个家伙把‘分子影响’这种侧重于防御的能力类型转变为极具攻击性和侵略性的玩意儿,结果竟也达到了凶级的攻击水准,可惜他的底子太薄,对能力没有系统的研究和认识,只会凭借着战斗经验和本能,像疯狗一样攻过来,徒劳地消耗自己本就少得可怜的气力。”血枭一边说话一边转身,他完全清楚茶仙躲过攻击后所站的位置:“你就不同了,你才是真正的高手。”
  茶仙道抬起胳膊,食指指着血枭的左肩:“正确的结论,但我不觉得你是在夸奖我。”
  正当他要动手时,血枭却突然道:“我投降了。”
  茶仙一愣,心道:难道他也会使诈?不可能,但这事不合情理……
  他还在思考时,血枭伸出双手道:“逮捕我吧,我今天不想和你打。”
  …………
  血枭从梦中醒来,当然,不是惊醒,他只能体会到别人的负面情绪,却没有属于自己的情绪,所以对他来说,梦只是一场对于记忆片段和脑中垃圾信息的围观。
  潮汐监狱中的每个人都是单间,这种囚室里,平时除了躺在床上发呆和上厕所以外,没有别的事可干。每天都会有随机数量的囚犯被抽出来,换到别的关押区去囚禁,囚犯除了身上的衣物外,根本没有任何随身物品,即便有,也会在换囚室的时候遗失。
  每天早晨十点开始是自由活动时间,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期间开两顿饭,这之间犯人们是可以随意交流的,反正你们今天交流的人,明天就不一定在这个区域关押了,况且在这里关押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一个笑脸相迎,和蔼可亲的家伙,很可能在你转过身去的时候咬断你的脖子。因此建立信任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血枭是四月中旬来到这里的,他在岛上面的时候,感到自己的力量空前强大,虽然依旧不如站在天一面前时那么夸张,但也非常惊人了。可是一来到岛中,血枭就发现自身能力的逐渐衰弱,直至濒临消失,待到第二天时,他发现自己只能感受到大约五米范围内的“恶”了,这感觉简直好极了。
  对血枭来说,在一座城市中生活,只要在清醒时,就仿佛脑海中时刻有千万个令人作呕的画面正在同时播放,而在潮汐监狱,那些画面只剩下了寥寥数个,有时一个都没有。记得有那么几年,自己跑到人烟罕至的荒原里,才能有这待遇。
  他知道这座岛里肯定有着什么东西,也许是某种装置,也许是建筑材料,又或许是空气中有什么元素可以抑制人的能力。当然,这对“治愈”血枭的病没有太大的帮助,如果他只是想不去感受人类的“恶”,隐世独居即可。血枭想要的,是自己能产生情绪,他想知道一个普通人的感受,为什么会恐惧,为什么会贪婪,愧疚又是什么玩意儿,所以,他还是得和天一合作。再说,这儿的条件,也确实是差了点。
  当当当,有人敲了敲牢门上的铁杠,一名狱警站在门外道:“奇里奥斯,出来。”
  血枭知道还没到自由活动时间,对方肯定也不是请他去吃早饭,他抬眼看着狱警:“又是EAS那小子吗?”
  狱警道:“少废话,出来,跟我走。”
  第三章
fish
  左道被送到地狱岛的时间是白天,不过当他正式进入关押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期间的几个小时里,他和那批与自己共同来到岛上的犯人们被分别关押,待在严严实实四面铁壁的牢房中,手脚都戴着净合金的手铐脚链,无人理会,只是呆坐着而已。
  他可以感觉到,这段时间本质上就是在等待着哈迪斯神雾切实地产生作用。当他和那些犯人们从一个个小隔间里被提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与普通人没有太大差距了,这时,全副武装,身着机甲制服的狱警们便可以押送他们去进行“消毒”。
  消毒的过程很简单,也很迅速,类似于跳进抽水马桶。犯人们被投进一根充满液体的管道,从一头冲到另一头,管道里的溶液除了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消毒”以外,还能帮助仪器侦测犯人们有没有在体内藏东西,那种把铁丝藏在表皮下面冒充血管的,把腐蚀性液体装进容器吞进胃里的,或者干脆是体内藏有微型机器人的,总之无论是有机物、无机物,在消毒过程中,都会被查出来。
  消毒过后,囚犯们也就“干净”了,要是有不干净的,就帮他掏干净。除了改造人以外,其他人到了这一个步骤,身上基本不可能再带着什么东西了。至于那些不幸被送到这儿的改造人,命就比较苦,进了潮汐监狱,一般就帮你把改造的部分卸了变成残疾人员,遇上没法儿卸除机械部分的高比例改造人,就送去特种关押区。
  特种关押区没有普通关押区的自由活动时间,每天两顿饭有人送到牢房门口,伙食比狱警的还强,也不用定期洗澡,每间牢房里都有浴室,衣服都不用自己洗,定期会有人拿干净的囚服来轮换你身上的脏衣服。
  听上去很舒服?没错,因此这种好事的背后是有阴谋的。
  在特种关押区里的人,只有两种,百分之九十的人属于第一种——角斗士。
  每个月,这些囚犯们都得进行一次一对一的殊死搏杀,具体的对阵组合由典狱长决定,大多数情况下,只是随机而已。
  每一组对决中获胜的人,就赢得了下一个月的生命,而输的人,当然是死。
  搏杀的全过程会进行直播,这是专属于天都的王宫贵族们才能欣赏的究极竞技,其幕后自然也有巨额的赌博生意在进行着,只不过在这种竞技中,不可能有选手作假的现象发生。
  以上就是特种关押区百分之九十的第一种人了,每个月,他们中就会有一半的人消失,不过下个月,又会有更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而原因被送进来。除了改造人外,还有些哪怕生活在神雾里,依然能凭借一些技术或才能对其他犯人产生明显威胁的囚犯,这帮人都是特种关押区的首选。
  至于特种关押区里的第二种人,数量就非常少了,他们不必参加搏杀就可以享受特殊待遇。这些人太有价值了,却不能为帝国所用,他们能办到的事情,或是脑海中的思想,绝对不被允许出现在外面的世界,帝国是断然不会放走他们的,但又得留着他们的命派用场,于是,就这么养着吧。
  说了这许多,还是回头看看左道的经历,消毒过后,他的手腕上就被戴上了一个刻有自己名字的手环,这种电击轮是潮汐监狱监管犯人的核心道具,你可以找到一百种模式去触发它,什么触碰狱警啦、离开规定区域啦、企图摘除啦,反正最难找出的就是在不触发电击轮的情况下为非作歹的方法。
  左道等一干新囚犯被戴上电击轮以后,狱警们心中就松了口气,此刻这帮危险分子的战斗能力基本等同于普通人,而且电击轮都戴上了。于是,便摘除了他们的净合金手铐脚链,换上了一般的镣铐,将他们锁在一起,排成一排,送往关押区。
  那之后,左道就听到了杰弗逊的一番骇人言论,他心里那是真害怕,可既然已经上了逆十字的贼船,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步入关押区时,熄灯时间已过,囚犯们都待在自己的牢房里,牢房里都是漆黑的,没有灯光,唯有牢门外的走道儿始终有着光亮。
  这个关押区高足有七层,当中是空旷的天井。左道的脚镣和其他犯人们的分开了,他第一个离队,被送到了最高的一层,狱警与监控室内的同事远程通讯了几句,打开了一间监室的门,解开了左道的手铐脚镣,半推半踹地就把左道扔了进去。
  “给你一个忠告,过了熄灯时间,就闭上嘴。”狱警说完便离开了。
  牢门的铁栅栏紧闭起来,左道借助着外面的光源,在漆黑的牢房中摸索着找到了床。这榻说实在的不咋地,所谓的床,就是一块硬得跟石头似的东西,比地面高一米,比人宽两倍,长度两米五,没有床单,也没有枕头,睡在这上面和睡在地上唯一的区别就是水平高度不一样。
  也罢,聊胜于无吧。左道心想着,躺下,侧身卧着,头枕自己的胳膊。手腕上的电击轮膈应得挺难受,恐怕这也只能慢慢习惯了。
  大约半小时过去,他的睡意仍然不是很强烈,按照他自己的话,他一向是“枕戈待旦”,在陌生的环境里,一合眼就能睡着的,在左道看来,就是些连怎么死都不知道的人。
  刚才进来的时候左道就感觉到了,那一个个漆黑的牢房里,至少有数十道目光正看着自己,他也不知道怎么会得出这种结论的,反正就是有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此刻侧耳倾听,发现这关押区里还真是静得可怕,每一层,都有值夜班的狱警站在走廊尽头,除了他们时不时发出些响动来,每一个漆黑的牢房中,躺得仿佛都是死人。
  这上上下下,那么多大老爷们儿,竟也没听见有鼾声,难道……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睁着眼睛听动静?这儿的人个个儿都枕戈待旦?疯了啊?
  那狱警的忠告让左道心里犯嘀咕,为什么过了熄灯时间就得闭上嘴?怕影响别的犯人休息?
  按照这个思路,左道觉得倒也有些道理,在这种地方,半夜里如此静谥之时,你要是躺在牢房里唱首歌什么的,根据外面的建筑结构,那传出去的声儿和开个唱也差不多了,第二天一放风,肯定被众狱友活活肛死才能作罢。
  这么胡思乱想着,左道的眼皮越来越沉,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向牢门外张望,一切照旧,他无法推断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可能是五分钟,可能是五个小时。在这海底的监狱里,日夜之分全凭外面的灯光转换,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完全模糊。
  正考虑着是合眼接着睡,还是接着观望时,外面的灯光正好发生了变化,天井正上方的天花板上,白色的灯光亮起,这是潮汐监狱中早晨八点时的信号。
  左道不清楚这点,但心里也估摸着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已经天亮了的意思,他坐直了身子,完全不知道这监狱生涯正式的第一天会发生什么。他可是第一次蹲监狱,真没想到自己的处女蹲,就蹲在了地狱岛的潮汐监狱,也算是直接迈入巅峰级殿堂了吧。
  按照左道事先的想象,迈出这单间儿,外面就是一个充满了搅基、暴力、拉帮结伙、种族歧视等等问题的无秩序地带,他得扮得强硬一点才能生存下去。而且他还肩负着搭上逆十字这条贼船后的第一个任务,最晚得在一个月之内,与血枭联系上,否则后果难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紧绷的神经慢慢又松懈下来,因为啥都没发生。直到上午十点,牢门才自行打开了,那铁栅栏一动弹,吓得左道一哆嗦,差点儿没从床上跌地上。
  很快,就有其他囚犯陆续经过左道的监室门前,他们路过时,不免瞄上左道一眼,心里想的是:“又是个新来的,中午在食堂有好戏看了。”
  左道等人走光了,才鬼鬼祟祟从牢里探出脑袋,左张右望,继而走出监室,站在走廊里向下望,七层楼里的囚犯都走完了,聚集到了底层的天井里。
  “嘿!你!”一名狱警走过来:“刚才躲在监室里干什么?”
  左道作举双手投降状:“没有没有!我只是……嗯……没睡醒,多躺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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