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十字(校对)第305部分在线阅读

　　众人决定晚上出动32架战斗机和36架He-218配合潜艇作战，重点干掉那些想逃走的货轮，小泽补了一句：“要用战斗机扫射码头上的人群，不能让水手们轻易登船离开……我相信那些船舶上没那么多人驻守着！”
　　18:36分，率美英航母编队急速北上的坎宁安收到详细电报，得知纽芬兰遭遇突袭的经过，他恨恨地一拳头砸在墙壁上——千算万算，还是让德国人给戏弄了！斯普鲁恩斯默然无语地查看了海图，目前双方距离超过2000公里，至少还要2天一夜才能赶到，这更让坎宁安焦急万分。
　　18:47分，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的托马斯勋爵终于抵达码头，现场情况让他倒吸一口冷气，码头上已被炸弹修理过一遍，凡还算平整的地方闹哄哄挤满了人，为数不多的交通艇在费力把从四面八方闻讯赶来的水手们送上船，可大家都急着登上自己的船，个个脸红脖子粗地不肯相让，闹哄哄像个菜市场，就差动手打起来，场面一片混乱，港口警察忙着扑灭各处大火，根本无力维持秩序。远处倒有加拿大步兵，可他们忙着构筑工事防备德军登陆，根本不顾上这里。
　　“静一静，静一静，大家听勋爵训话……”副官和卫兵们喊破了喉咙，奈何纷扰的人群根本听不进去，全淹没在嘈杂声中。
　　怒火冲天的托马斯勋爵夺过卫兵的汤姆逊冲锋枪，“突突突”向天空扫射了一梭子，吓得人群大乱，刚才还欢腾一片的人群立即变成一群受惊的小鹿意图奔走，到处都是哭闹声，好歹注意力都向这边集中了，借着震慑人群的这一下子，托马斯在卫兵搀扶下登上了轿车顶，居高临下扯着喉咙喊道：“我是海运委员会主席托马斯，大家请听我命令，凡停在外围货轮的水手先上船离港，离开越远越好！”
　　经过他的劝诫与卫兵弹压，众人终于按照秩序开始陆续登船，8点多时，最外围的货轮拉响汽笛缓缓离开港口，一条、两条……中间还夹杂着加拿大和美国的护卫军舰，他们也接到命令要求尽可能掩护轮船离港。
　　可惜好景不长，不到1个小时，港口响起了嗡嗡声，众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托马斯却脸色大变，他当然知道这是飞机的声音，而且他还知道所有幸存的美国飞机都已离开机场去科纳布鲁克“避难”了，来的只会是德国飞机。
　　听到尖锐的呼啸声越来越近，他开口大喊：“卧倒”并率先趴在地上，周围一圈人都跟着他趴下，但更多人茫然不知所措，凌空扑下的Bf-219已开始对地扫射，几道机枪、机炮火力如同火镰一样从天而降，站立着的人群全是被扫射的目标，像一排排麦子那样被整齐割倒。
　　“突突突”声音过后，码头上还能站立的人员寥寥无几，人群要么被撂倒，要么被恐慌的他人挤入水中，要么自相践踏，更让托马斯睚呲欲裂的是，十几秒钟后，一架德国轰炸机呼啸扑下，“轰隆”一声巨响，一枚250公斤的炸弹就在人堆里炸响，弹片、气浪肆无忌惮地收割着幸存者，他感觉有一团东西从远处飞起来砸在他脑袋上，然后又滚落一边，睁开眼睛偷偷瞥了一眼，差点没把胃里的苦水全吐出来——那分明是一段人胳膊。
　　港口防空火力这时候才如梦初醒地对空射击，一大堆人放声大哭——我们的飞机呢？有精神脆弱的水手受不了这种折磨，哇哇大叫着从地上爬起来准备逃到远处，没走多远就被空射火力毫不留情地打翻在地……
第033章
纽芬兰（10）
　　码头喧闹一片，港口外围乱哄哄地同样不成样子。对于舰载机夜间攻击，早在索科特拉岛时期就确定了一套相对行之有效的办法：用大型舰载攻击机确定敌军船队大致目标，然后由引导机配合方位指示投下照明弹，然后攻击机进行攻击，另外还要设立观察机对攻击行为进行观察和评估。德军经多次试验认为，在能确切找到目标的前提下，夜间攻击俯冲轰炸远比鱼雷攻击要可靠，基本上能取得昼间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进攻成功率。
　　没人敢小看这个成功率，一般对速度最快的驱逐舰进行俯冲轰炸的白昼命中率可超过30%，哪怕按最低标准来计算，夜间命中率都超过8%，意味着出动6-7架俯冲轰炸机即可保证命中（按携带2枚250公斤炸弹计算），如果是对付速度缓慢的货轮，命中率要高得多。在夜袭这件事上，日本精英飞行员比德军表现更好，因为日本雷达技术很差，长期依赖肉眼观瞄，飞行员视力经特殊训练，观察能力特别强，配合雷达后如虎添翼。不过夜袭终究是高难度作战能力，也就是日德精英飞行员才有这种能力，英军当年空袭塔兰托时也有，可惜他们驾驶的是慢吞吞的剑鱼鱼雷攻击机，难度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即便是这样的飞行员，皇家海军经累次损失也所剩无几，美军中拥有这种能力的飞行员全部在后承担培训任务，现有舰载机菜鸟们连夜间安全着舰都很困难，根本谈不上夜袭。
　　照明弹不断被投下，然后是映衬得明晃晃、白兮兮的海面，护航的加拿大和美国军舰拼命对空射击，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反而因暴露出来的火光和弹道而引来更多的攻击机群。不到10分钟，德国飞行员就干脆利落地摆平了3艘护航驱逐舰。即便遭到如此惨重的损失，这些护航军舰还是不顾一切地掩护货轮撤退并疏散，他们完全清楚天亮后的状况，只要德军再来一轮大规模空袭或者炮击，港口里停着的那300多艘船就得全部完蛋。只可惜，他们并不知道盯着这些船只的除了头顶的飞机，还有水下的U艇。
　　“长官，我们赶上好时候了，敌人在乱哄哄出港！”U-2一百二十六号潜艇的观察员升起潜望镜，一边观察，一边欢喜地对艇长威廉上尉报告，“海面上到处都是和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商船，根本没什么护航体系。”
　　威廉满意地点点头：“元首让马沙尔将军捅了马蜂窝，估计现在是最乱的时候，鱼雷准备好了么？”
　　鱼雷长点头道：“都准备好了，马山可以发射。”
　　威廉凑到潜望镜上，仔细观察了混乱不堪的海面，忽然道：“伙计们，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今儿我不想打货轮，那太没成就感，我想去干几只猫……”
　　“猫和老鼠”是潜艇部队中对护航军舰和潜艇之间关系的形象比喻，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艇长这么说一定是看中了什么诱人的目标。
　　威廉看到的是加拿大辅助巡洋舰大卫王子号，这艘船是从商船改造而成的，吨位5700吨，速度只有22节，其巧妙躲过了机群的空袭，带着3艘货轮悄悄向西北方向撤退，准备到约克港去。由于他身后的胜利轮最快只能开16节，为防止队形散乱，他将整体速度定在15节上。
　　“跟上去！”这艘潜艇立即以17节的速度从侧翼开始截击，15分钟后，凭借速度优势已追击到同大卫王子号并行的位置。
　　“潜望镜高度，北偏西17度角，武装巡洋舰一艘，预估吨位6000吨，距离1.7公里，航速约15节……”
　　“发射管注水，4发齐射，散布角25度！”
　　“发射！”
　　随着艇长一声令下，4条威力巨大的G9型氧气鱼雷从前方4个发射管咆哮而出……
　　“10……9……8……0”当大副数到“0”时，两条鱼雷直接就命中了这条可怜的辅助巡洋舰，G9是连万吨条约轮都能炸沉的货色，现在直接吃到了2条，舰体当场被炸成三截开始下沉。
　　“万岁！”所有艇员都欢呼起来，经常东躲西藏、受够深水炸弹之苦的潜艇忽然翻身干掉了护航军舰，那股畅快是打货轮所替代不了的。
　　威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下达了新命令：“迅速完成再装填，还有3艘货轮，我要一一送他们去见上帝！”
　　“疏散的货轮受到潜艇和机群攻击，损失十分惨重，在后方观望的部分船只和水手拒绝疏散，反而要求登陆躲避……”晚上11点，参联会收到了新的电报，气得金上将一拳头捶在桌子上怒骂，“一群混蛋！跑出去还有一线生机，躲在港口迟早全军覆灭！”
　　“现在怎么答复他们？”英格拉姆皱着眉头道，“港口至少还有200艘船没走。”
　　金上将走到马歇尔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希望您能给加拿大人下令，任何水手只能登船疏散不能再次返回港口，否则以通敌论处，格杀勿论！”
　　包括马歇尔在内的一干陆军高层闻言大惊，艾森豪威尔哆哆嗦嗦地说：“可……可他们不是军人……是平民……这么做……将来……将来……”
　　“但今天这种战事的性质和货轮上面的军用物资决定了他们必须履行国家义务……难道这场战争仅仅是为了军人而打的么？”金上将面色狰狞，盯着“艾克婆婆”吼道，“平时总希望国家保护你、援救你，当国家需要你做出牺牲时，你能轻易说不么？”
　　“我……”艾森豪威尔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可以把你的建议转达给加拿大人，但不能保证他们一定能听我的。”马歇尔叹了口气，“我们撤走飞机的事让加拿大人很不高兴，他们本来希望我们也能发动夜袭……再加上这件事，只怕将来不可收拾。”
　　“眼前都顾不了，还谈将来？”
　　阿诺德闻言只有苦笑，陆航什么水平他最清楚，别说夜袭，就是刚才转移到科纳布鲁克这么简单的动作就又再次损失了20多架飞机。不过他没心思辩解，只顾着和一班参谋绞尽脑汁抽调国内陆航去爱德华王子岛补充。
　　收到参联会转来的电报后，托马斯勋爵也傻眼了，他从没想过华盛顿的大人物居然敢下这种命令，但他同时又认为这道命令是正确的，现在德军飞机已经返航，海面上潜艇也消耗了大量的鱼雷，上百艘船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躲在港口只有全部毁灭或被掳走的可能，他只能硬着头皮将命令转给了加拿大人，师长克里斯蒂安少将也傻眼了，不放心地追问道：“这真是华盛顿下的命令？”
　　“是的。”托马斯给他看了电报原件。
　　“我可以不执行么？战时对本方平民下手，我怕将来要上军事法庭的……”克里斯蒂安不寒而栗地说道，“虽然有电报可以解释，但万一华盛顿这些大人物到时候拍拍屁股翻脸不认账，甚至反过来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我这辈子就全完了——您最清楚，上面的水手有不列颠人、加拿大人，但最多的还是美国人。任何一国议员发难都不是你我能顶住的。”
　　“这……”托马斯想了半天同样下不了决心，他从刚才码头实际的情况来看就知道这批平民心里是很脆弱的，真要开火非炸锅不成，所以哪怕他同意不惜一切代价进行疏散，但也开火的命令不妥，不过他给了一个建议，开火恐吓可以，枪口上抬，不要针对人群，吓吓他们就可以了。
　　就在英加当局逼迫这些可怜的货轮必须要离开港口时，疾驰而来的德军炮击编队距离预定位置已不到100公里了。
　　坐在提尔匹茨号司令塔里。注视着巨大的军舰以27节的高速从浪头中穿行，贝中将也拼尽了全力，幸亏天气还不算特别冷，海里浮动的冰山非常少，用雷达和望远镜探测很容易就躲过，否则要是像泰坦尼克号一样撞上冰山，就是提尔匹茨号号也吃不了兜着走。
　　“港口目前什么情况？”
　　“夜袭机群已返航补充油弹，U艇在扑杀货轮，但他们的鱼雷也不多了，港口至少还有一半货轮……马沙尔长官的态度很明确，美国人不跑就不打，如果他们敢跑，就毫不留情地摧毁……”
　　“就怕敌人一窝蜂出来，飞机不在，靠区区几艘潜艇拦不住的，还得靠我们去拦截，可惜我们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希望这段时间不要发生变故才好。”
　　贝中将点点头，思考了2分钟，下达了命令：“命令：大井号、北上号立即率全部S艇组成雷击支队，以最高速度出击，消灭一切敢于逃跑的敌军船只，我率主力舰队随后就到……”
　　5分钟后，雷击支队以35节的超高速度杀气腾腾赶往圣约翰斯港！
第034章
纽芬兰（11）
　　11月29日凌晨时分，大批在港口依然滞留的货轮在加拿大士兵手执冲锋枪的“好意劝说”下开始大批出港，话已说得够清楚了：德军机群说不定个把小时之后又要到来，如果货轮不想彻底毁灭，那就必须尽快疏散离港。虽然外面还有德国潜艇潜伏，现在护航军舰也没能力加以消灭，但至少前面的货轮已遭遇过一轮鱼雷攻击，极大地消耗了他们的攻击武器，所以货轮出港大体是安全的……
　　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但大家都很不情愿去当吸引鱼雷的盾牌，所以一个个走得慢慢吞吞，希望前面船只能尽快把德国潜艇的鱼雷消耗完。实际上德国潜艇鱼雷的消耗速度比他们预料得还要快，12艘潜艇中大部分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的鱼雷，面对船队密集出港，恐吓作用有限，只要憋足劲冲过去很快就能冲破拦截，但谁也不愿意牺牲自己成就他人，因此疏散速度相当缓慢，整整一个多小时，后面滞留的近200艘船只开动了三分之二，把托马斯急得上火却又无可奈何。
　　12:37，高速突进的德军雷击支队已赶到现场，他们本以为自己要对付的充其量是一两个船队，突然面对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里面到底有多少船？
　　“传令各舰：舰艏对敌、排成一字弧形横队……”距离船只群只有6000多米时，马卡斯中校地激动地下达了命令，当他最初从驱逐舰舰长职务上被提拔来北上号担任舰长时，他一直非常兴奋，以为自己大显身手的机会到了，想着若能亲手干掉一艘战列舰或航空母舰该是多么激动人心，结果北上也好、大井也罢，空有一身重雷装，在前几次作战中都是乘兴而去扫兴而归——别说亲自发射鱼雷，就是防空也要其他驱逐舰或者巡洋舰提供掩护。弄得全舰官兵怨声载道，一个劲要求转行去S艇部队，至少那里可以痛痛快快打不是？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10分钟后，以北上、大井为核心，24艘S艇围绕两艘军舰展开了威风凛凛的雁翅阵，间距长达12公里——像极了中世纪冷兵器交战时的精锐弓兵。
　　“鱼雷准备！最大射程！”
　　“发射！”
　　“哗哗哗哗”北上号左右两舷第一排两座4联装鱼雷发射管中飞出的8条H9立即冲入冰冷的北大西洋中，入水后的鱼雷过了一会儿就上浮到指定定深——普遍是3-6米，氧气燃烧的热动力带动螺旋桨飞速旋转，向前扑去。
　　那一时间的场面让马卡斯一阵恍惚，仿佛看到遮天蔽日的利箭朝敌军冲锋队伍扑去。24艘S艇这一轮发射了72条H9鱼雷，大井和北上一共发射了16条，合计88条鱼雷直扑盟军船队而去，这可不是普通鱼雷，全是重达2.85吨，碰谁谁死的鱼雷界头号杀手。
　　“S艇再装填，北上、大井全部发射！”
　　“哗哗哗哗”两艘重装雷击舰一共拥有40门鱼雷发射管，在马卡斯命令下悉数发射了出去。现在，不大的圣约翰斯港口外围海面上一共有152条鱼雷在向前突进。
　　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这么可怕的敌人居然还在进行再装填！
　　所有德军官兵静悄悄地等在军舰上看即将到来的焰火，谁也不敢贸然冲上去，别说雷击支队没军舰挡得住H9一发，就是万吨级条约重巡洋舰撞上H9都是必沉的。
　　“你猜能打中多少条船？”
　　“四中一，至少40艘！”
　　“我赌三中一，50艘！”
　　“轰隆！”、“轰隆”即便以最大射程发射，H9也能跑出34节的高速来，刚才发射时雷击支队距离货船边缘不过5000多米，这段距离一下子就跑完了。
　　“一艘，两艘……八艘……十一艘……二十艘……”数到26艘时，所有德军官兵都已数不下去了，因为爆炸太密集、太耀眼了，根本难以辨别炸沉了哪艘船，他们只知道一声又一声的巨响，一团又一团的火光。
　　“鱼雷……鱼雷！外面有大量鱼雷！”船上的水兵们惊叫起来，他们竭尽全力想要躲避，可鱼雷速度这么快、航迹还不明显，左右又都是船，要么躲不开鱼雷，要么只能与他人相撞。
　　爆炸声、惨叫声、呼救声汇聚成一幕末日来临的惨剧。
　　即便因前队缝隙而穿过的鱼雷，随后也会找到合适目标予以摧毁，被H9撞上只有一个结果——下沉！两艘运气比较差的驱逐舰直接被鱼雷炸成两段……
　　满心欢喜、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的马卡斯扭头告诉电讯参谋：“用莫尔斯电报码给这批呆头鹅们发电报，德意志海军主力舰队在此，想死的尽管冲出来吧。”
　　“骗人的，骗人的，哪有什么主力舰队，顶多是一些驱逐舰，冲过去就能赢了……聚集在这里只有大家一起死。”
　　“可他们有很多鱼雷！”
　　“轰”又是一声巨响。
　　马卡斯特意看了一眼雷达屏幕，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现在稀疏了好多，他一阵肉痛，沉的可都是钱啊！但最后只能安慰自己：“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