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黎明号(校对)第857部分在线阅读
第十九章
与神结伴的旅行（下）
“我是……”
破烂的皮甲，上面还依稀可见某个家徽的图案。一道巨大的刀口将侧面分成两半，如果没有皮带扣连着，转眼就变成跨栏背心儿……陆远一个又一个的扎紧皮带扣，勉强将甲片固定在身上。
“一名……”
钢制鳞甲手套——来自某个不幸被强盗扒光的帝国骑士。还能顺利穿在手上，并试着蜷曲一下手指，节装的手指甲依次握紧弹开。
“伟大的……”
盾牌很重要！哪怕只是一块破烂的橡木圆盾依旧很重要！伟大的骑马与砍杀告诉我们，盾牌最重要的作用不是拿在手上格挡，而是背在背上预防冷箭——尤其是身上只有一件不靠谱的皮甲的时候，格外重要！
“全系法师！”
“咔嚓！”柄长一米五，面儿足足有两个笔记本大的双刃纯钢巨斧，被一只手轻松拎了起来！寒光闪烁的斧头被旋转着挽出一朵斧花！凛冽的寒气，甚至将尘土向四周吹开！
“我上了！”陆远双手拎着巨斧，背对着艾罗娜头也不回的沉声说道！那低沉的男性嗓音，在这幢废弃的房屋内反复折射，制造出一种沧桑的、壮士一去兮的效果……他一脚踹开房门！巨大响声，让站在村子中心的那帮强盗齐齐的转过头来，显然被突然出现的某人吓了一大跳！
“请一定要支援啊……受死吧！你们这群人渣！”巨斧化作一团旋风，朝着刚刚洗劫了村子的强盗们卷去！说实话，如果没有最后那句请求，看起来还是挺帅气的。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就是了。
他与艾罗娜是在发现这个村子有异常后，才从另外一侧潜入。因此并未惊动这些强盗，可以说是一次完美的突袭行动！然而对于诺德人，尤其是这些混迹在野外当强盗、朝不保夕的诺德人来说，突袭什么的压根就是小菜一碟啊！他们早晨要被鸟袭击、走路要被蛇咬、晚上可能遭遇狼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过着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日子，早就习惯啦喂！
因此老陆刚刚“哇呀呀~”的怪叫着冲出去，迎面就飞来七八把斧头！斧子飞行时那“呜呜”的破风之声力道十足！
“卧槽！”陆远这具身体也就比普通诺德人强一截，远达不到非人的程度！这时候眼看着几把斧子旋转飞来，就算意识上能清晰的做出判断，无奈天生敏捷才14，身体反应根本跟不上。因此他只能大斧一轮，先磕掉正面的两把；然后低头一矮身，让过三把奔着脑袋来的；最后再来一个忍者神龟大转身，只感觉后背连震两下，最后两把斧子结实的钉在了龟甲……不，是盾牌上！
诺德人不愧是天生的重步兵！不但各个身体彪悍、力大无穷，几把飞斧也甩的是又狠又准！
“玛德受死！”面对着毫不犹豫包抄过来的三十来个诺德强盗，陆远的长斧柄先是猛地向前突刺，重重的撞在正面的诺德人胸口！只听见咔嚓咔嚓连续的肋骨断裂之声，将近三百斤的汉子被这一撞挑飞了出去！陆远顺势一个前滚翻，借着空中飞行那家伙的掩护，斧子左右一晃。锋利的双面儿斧刃，轻松的又砍下两条毛茸茸的大腿来！
话说诺德强盗身上的装备都跟他差不多，全是东拼西凑的散件儿，很少人能凑齐一整套护甲。大部分人别管烂不烂，有件儿皮甲就不错了！要是多个铁护手那就是精英战！如若再加上牛角盔那就了不得喽，看到谁都能牛逼轰轰的说一句，“你瞅啥！顶你个肺哦！”
至于说铁裙甲、铁裤衩、装甲皮裤……不好意思，大部分诺德人都没见过！因此也不怪老陆化身“剁腿狂魔”，既然抡斧子当然要找没护甲的部位下手！他手里要是攥着把精钢晨星，肯定专门砸头盔！一砸下去效果跟砸榛子似的，咔嚓一下碎开，到处都是红的白的……
说时迟那时快，砍断大腿后那飞溅的鲜血不但没能吓阻诺德人，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一群人嚎叫着，将陆远围了个水泄不通！斧子、长剑甚至还有长矛，都一股脑的戳了下来……
“卧槽，说好的支援呢？放箭啊！”陆远简直想破口大骂！他都冲出来快有半分钟了，可那边不说射箭偷袭，连点儿动静都没有。“……娜娜你又坑我！还能好好的一起旅行吗？”
男人命苦也不能怂！老陆咬着牙拳打、脚踢、肘顶，转眼硬生生又在人堆里干翻了四个！其中有一个被他踢出去当替罪羊，身上瞬间被戳了十来个窟窿，眼看是活不成了。然后趁着斧子轮回来的劲儿，毫不客气的再度砍下两个脚底板儿来！
一以当三十，敌人全部都是【体质16】、【敏捷12】、【力量16】的诺德猛男，陆远能转眼战翻9个，这已经比张飞兄还猛将！然而也就到此为止，他已经将这具身体的战斗力推到了极限。肌肉酸痛这种事儿几百年都没发生过的事情，居然都再度出现，真是让他又开心又郁闷。
啥？你问为什么不用九阳神功、凌波微步、独孤九……斧？
这当然全是那坑爹的“全系魔法师”加点儿的错——陆远这具身体不过是一个蛮子的身体加上陆远的意识，什么大能都没带过来。如今技能点满之后，脑海中被凭空塞了无数套路！陆远随便拎起一件武器，都能熟练的耍上百十个回合！可惜全都是大开大阖的招数，跟华夏的传承是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
陆远一时间灵魂附体，还没适应过来。至于说合理不合理……人家GM说了，不爽不要玩！
眼看着剩下那二十来人依旧不依不饶的围上来，仿佛不死不休的局面。
陆远先是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即猛的向前一跺脚，张口大吼：“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铿锵的字节化作无匹的冲击力——三天来积攒的纯净内力，自“闻口”射喷涌而出，化作佛门金刚狮子吼的无上密法！那宛若龙息般喷吐的透明音波竟碾碎空气，呈锥形放射，将二十几人尽数笼罩在内！骤然暴起的声音如几百个铁皮大鼓，一齐在耳边擂响；又仿佛有无数雷霆连环炸裂，直吼得这些人失魂丧胆！
等到吼声结束，有一半的诺德强盗双耳流血，这是被震破了耳膜！另一半则手脚酸软，这是半规管受损让他们丧失平衡……总之这二十几个诺德猛男转眼变成了任他宰割的小绵羊。
“啊加加加~”
得理不饶人，对方已经丧失战斗力，陆远也不用大斧头！冲杀上去一阵拳打脚踢，就将所有人尽数战翻在地！其实他不动手，恐怕这些诺德人也不会反抗……在陆远这一吼之后，无论那些聋了的还是晕了的，无一不在乱喊着什么“龙吼”、“抓根宝”之类的字眼儿，抱着头蹲在地上，对陆远的拳打脚踢毫不反抗，眼看是完全丧失了作战的勇气。
所以说信仰这种东西，就是一把双刃剑。信仰确实能在某些时候给人以决心和狂热的加成，但一旦方法正确，摧毁起来也容易。陆远的狮吼功跟传说中的“龙裔和龙吼”，至少在外表和效果上看起来极为相似（尤其是某人原本就打着要鱼目混珠的主意）。而“龙吼和龙裔”又是诺德人传说了几百年的东西，猛然面对传说出现眼前，怎么可能不士气崩溃。
搞定这帮人，老陆算是松了口气。接下来当然是……
“艾罗娜！给洒家滚出来！说好的支援呢！你竟然放我鸽子，人和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儿起码的信任！”
……
“喂，别生气啦，我也是急着去救人嘛。”艾罗娜笑眯眯的解释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身边正围着一群蠢萌蠢萌的半兽人小孩儿，显然是这个村子的原住民。强盗袭击村落时，一般很少杀人。倒不是因为他们仁慈，而是在资源贫瘠的天际省，人也是一种重要的商品！尤其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几乎抢不到什么钱和食物，贩卖奴隶才是收益的大头儿。
尤其是半兽人，它们原本就地位低下，而帝国甚至不承认它们的公民身份。半兽人一旦被卖为奴隶，几乎没有重获自由的可能。
获救的半兽人，在几个头领的带领下，默默的修补着被破坏的木头围墙和哨所。而半兽人孩子们则跟在艾罗娜的后面玩耍。不过他们都对村落中央处，那些被圈禁起来的诺德强盗视而不见，更不要冲上去报复什么的——在天际省的规则中，那些人现在已经是陆远的财产。
可是话虽如此，但道理不能不说明白。“救人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我看你就是把我当诱饵！”老陆愤怒的指出其中的漏洞。
“别~生~气~啦”，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又被抱住，夹在两座山丘之间，摇摆~摇摆~我靠，又用这一招！……不过很好用就是，老陆发现自己竟可耻的一下就没了任何火气。
艾罗娜似乎非常敏锐，一觉察到搞定了，转眼便丢下陆远，又去招呼那帮兽人小孩去了。
“我，我去……你多摇一会儿会死啊！”某人感觉自己像一片用过即丢的那啥，登时悲愤莫名。
第二十章
随风潜入夜
在半兽人村庄盘桓了三天，因为实在无法承受半兽人的热情招待，艾罗娜和陆远不得不严辞拒绝了半兽人们的挽留，并选择连夜上路。即使这样，他们还是被迫接受了半兽人村庄馈赠的他们的珍贵物品——一串剑齿虎的大牙打磨的项链——每一根牙齿都有艾罗娜小臂那么粗，挂在脖子上跟多穿了一件儿胸甲似的。
大娜娜几乎是全程黑脸接受了这份礼物，尤其是陆某人在全程旁观的时候。
至于那些被俘的诺德强盗，陆远干脆给了他们一张地图，让他们自己去海尔根参加重建。连那几个残疾的诺德人都不例外，他们纷纷表示断条腿根本不是事儿，装上木腿又是一条好汉。倒是因为残疾，让他们下决心不再乱跑，真正找个女人安定下来。
这就是诺德人，他们就像天际省到处可见的、被风雪打磨和淹没的石头一样，粗粝而顽固，没什么能真正打击他们。
至于说依法严惩……还是算了吧。
天际省地广人稀，物质资源与人力资源双重匮乏才是造就天际省遍地盗匪的根本原因。因为太穷，大部分诺德人都生活在赤贫线附近。只要机会合适，几乎所有诺德人都能变身强盗抢上一把。这是真正的法不责众。
就像陆远把这些人送去海尔根，其实是丢锅给哈达瓦。重建中的海尔根确实需要更多人力，但矛盾的一面在于，海尔根的资源能养活的人力也很有限。不过犹豫奥杜因给海尔根城镇制造了大量的寡妇，陆远断定哈达瓦就算勒紧裤腰带，也得把他送去的这三十来个壮汉接收下来。至于这些诺德人，当陆远念出“有家有婆娘”五字真言后，连断腿的那些都恨不得马上爬去海尔根……剩下的不用他再操心。
“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就算你能将全部诺德人都收拢到麾下，甚至成为天际至高王……这能帮助你打败我，还是能帮你打败那些人呢？显然是不可能的，凡人就是凡人。”目送着那些诺德人消失在视野中，艾罗娜忍不住问道。“我想你肯定能猜到，诺德人崇拜的那个圣灵塔洛斯，当初曾经统一大陆的那个家伙，也就是那些人中的一员而已。塔洛斯当初与其说是‘统一’了大陆，其实应该是个人实力太强压服了所有反对者才对。”
几天以来，两个人就是结伴在荒野上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他们遇到过强盗也遇到过平民，曾经发现过某些废弃的遗迹，还钻过地下宫殿，甚至险些被活埋在里面。艾罗娜做这些完全是凭兴趣，无论是钻地宫还是救人，她想做就去做了……反而是陆远，只看他时而停下来，眼神中露出思索的神态，就知道他在悄悄的策划着什么。
艾罗娜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却完全猜不到。
就送人的这么一会儿功夫，似乎陆远又陷入思索中。被艾罗娜的问题打断思路后，他并没有选择继续，而是停下来回答艾罗娜的问题。
“娜娜，请允许我也这么称呼你……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在你、或者你的那些从神眼中，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对于我来说，她就像一本字数管饱又趣味十足的小说，其中还闪烁着无数的小谜题和大智慧。让我一旦拿起来便沉迷其中，舍不得放下又舍不得看完……算了，我这么说看来你也不会明白。总之，我觉得这个世界与我所经历过的任何世界都不同！”
“有，有你说的那么好吗？”艾罗娜果然如陆远所预料的那般，听得有些脸红，又一脸的迷茫。“为什么你说的每个字我都明白，但是连起来就完全不像是在说我……和我创造的这个世界似的？你不会想多了吧？说到底，这不过是我的一个梦而已。”
……
是的，所谓上古卷轴的世界，其实只是艾罗娜的梦境而已。
主神这个种族身具莫大威能，起居坐卧都会对多元宇宙、对源海产生影响；而身为五大源海初始主神之一的艾罗娜，更是如此。
理论上，主神应该是无眠的，她们可以“睡觉”但不会“沉眠”。但就像催化剂说的那样，主神不能被杀死但是可以被封印——只要有规则就有例外。在艾罗娜的主动配合下，她的从神，那些莫纳众神，成功的“欺骗”艾罗娜陷入了沉眠，并被在银心封印起来！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艾罗娜主动配合，如果不是她千万年一直在睡觉——新银河系的人，凭什么能完成建造“银心监狱”那样的传奇工程！整个过程，仅仅工期就要以万年计算……于是艾罗娜睡着了，做梦了，她的思想还在自由游荡，然后便有了梦中世界。
俄狄浦斯，弑父娶母，这可不仅仅是一个故事，讲的也不仅仅是一种情结。它揭露的，应该是人类的一种共性。
沉眠、封印艾罗娜主神，显然不是莫纳众神，还有后来自无限世界脱出的那些新神的全部目的。他们的真正目的，并非是想“战胜”主神艾罗娜，而是欲窃取、理解艾罗娜的力量，并取代艾罗娜成为新的主神——这才是所有神的终极目标！
一位主神在梦中创造出的世界，肯定不像她醒着的时候创世那般严谨，这也意味着诸神能窥探到更多关于主神的秘密。
于是在某位已经极为强大的莫纳神的引导下，大部分新神都进入了艾罗娜的梦境。
但那时候的艾罗娜梦境是混沌的、狂暴的，甚至一息之间，便有千万种世界诞生和毁灭！这种情况下，别说开展研究，这些神想在梦境中活下去都不容易。他们在梦境中用尽一切办法，说是讨好也罢、谄媚也罢，总算是引导着艾罗娜，又建立起了一个新的、勉强有可琢磨的规则的、可以让他们开展研究的世界——上古卷轴的世界。
整个世界分成了两层：外层是精神的世界，是圣灵、神、魔神等生活的世界，他们对应的……其实是艾罗娜与新银河系诸神的精神居所。在这一层，以精神为主，物质是趋于湮灭态的。因此外层世界，靠近外缘的部分纯精神，而靠近内表面的世界则趋于物质——这部分被称为“湮灭世界”。
内层则是“宇宙”与宇宙中包含的尼恩世界，也是上古世界凡人们主要生活的世界。内层世界是物质的、精神反而要退居次席。因此内层世界威能是有上限的，而无论神魔，都无法真正进入这个世界。只能通过投影或者信仰来影响内层世界。
总之，这就是整个世界的状态。
陆远要进入这个世界的原因也很简单——别看这个世界简陋而且到处都有人乱开挂——但这里是毫无疑问的主战场！甚至比新银河的大舰队对决，还要更加重要的战场！
陆远要想成功“救”出主神艾罗娜，从目前看，其实只有两个途径：第一个，直接唤醒艾罗娜！无论是催化剂给出的答案，还是超级计算机计算出的结果都显示。如果艾罗娜“醒了”，那么一切都可以结束！以催化剂的推测，到时候艾罗娜想抹去那些“叛乱者”的存在，甚至只需一个念头而已！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但这个办法的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是艾罗娜自己不想醒过来，她有严重的自我毁灭倾向……她想死。尼玛这就难办了。
那么剩下第二个途径——如果陆远可以在这个世界杀掉所有“神”，那么结果也是一样的！
要知道那帮家伙为了获得主神的力量，不惜将灵魂主体注入这个世界。甚至为了更多领悟世界规则，不惜封印自身的记忆！这么说吧，这个世界中，那些由新银河系诸神投影的圣灵、神魔，他们绝大部分都在当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他们在为了各自代表的“理念”彼此争斗亿年中，只有凤毛麟角的那么一两个，曾经意识到这里是个梦的世界……
虽然每个神都会留下一个唤醒自己的“开关”，以便于在极度危险的时候唤醒真实的自己。可毫无疑问，这样的银河系诸神，恰是最脆弱的时刻……只要方法正确，未必不能无声无息的杀掉。
这也是当前黎明号计划选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