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黎明号(校对)第68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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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儿们!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打下扬州,纵兵十日!刀不入鞘,马不还槽!”“打下扬州,纵兵十日!刀不入鞘,马不还槽!”“打下扬州,纵兵十日!……”几万人齐声猛磕手中的武器大声呼喊,状若癫狂!
  “哈哈哈!”豫亲王多铎仰天大笑,他将马鞭狠狠挥下,“入……”
  一把杀猪刀自某个小巷的屠宰铺中飞出,跃过残破的城墙,掠过乱糟糟涌入扬中的北蛮前锋,飞过残肢尸骨遍地的攻城战场,来到鞑子十万大军的阵前——
  一刀剁下了豫亲王多铎的狗头!
第四章
杀胡一令斩人头
  此时此刻,清军的前锋已经冲入扬州。
  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呼爹唤娘、逃命之人。扬州赫赫有名的查记绸缎庄四门大敞,那些昔日昂贵的绫罗绸缎有的丢在地上,有的整匹被撕开,随风漫卷。
  在这兵荒马乱之际,没人注意到那些农家的柴刀、酒楼的菜刀、姑娘家的剪刀、收割庄稼的镰刀等等,还有扬州守城军队溃散之后,随意丢下的枪刀佩剑,一样样的像是被某种力量吸引着一般,挪着掉落地上,随即遁入土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汶河街口,一名满人百夫长正自纵马自此通过时,猛然间自街面之下跃起一道寒光——赫然是一把铁剪刀!
  那满人还毫不知情的哈哈狂笑着,鞭马向前,身后几十个兵卒跟着。却见那剪刀张开刃口,“刺啦”一声刺入马腹。明明连厚布剪开都费力的剪刀,此刻破马皮却如切豆腐一般!剪刀一路向上,撕开马背飞出,狠狠的插入了那名满人百夫长的粪门!
  “啊啊啊!”那满人惨叫着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摔进汶河里,发狂一样的嘶吼着。一众兵卒急急忙忙的想上前救援,却看见极度奇诡的景象!只见那满人腰上挂着的佩刀,还有满人习惯带着的吃肉短刀,居然自己弹出刀鞘,然后毫不犹豫的插进了昔日主人的身上!
  刀和短匕首插入肉中之后,居然发出“吱吱~”的允血之声,颜色渐渐变红。这幅景象吓得兵卒头皮发麻,一声呼喊转身便跑!可这时又是一道寒光自地下飞出,居然是一把铁镰。那镰刀旋转着,将一个打头兵卒的脑袋切飞后,同样插进腔子中,“吱吱”有声的吸吮鲜血。
  那镰刀的刀柄摇摆着,好像活物般随时要暴起杀人!
  这幅情景并不仅仅发生在汶河街口,几乎整个扬州的大街小巷都在重复着这一幕!刀剑飞出,斩杀胡虏!那些由凡铁打造的菜刀、柴刀,原本铁质本身毫无灵性,御使着飞出两步便已是极限。那把剁了多铎狗头的杀猪刀,是因为它内部居然混合进一点寒铁,才能飞出数千米的距离。
  可这些凡刀凡铁一经血炼之后,虽然有一些材质过于恶劣的刀具直接爆掉,但更多的立刻获得了飞行距离十倍百倍的增长!
  而且那些满狗无论将领还是士卒,身上多数带着不止一把兵刃。那是因为满人当年蜗居关外时,完全就是没开化的半原始部落。它们既缺少冶炼技术,锻造技术也相当低劣——全靠着晋商源源不断的走私卖国,才获得了生铁这个战略资源,和大批的熟练工匠。
  因此这些人冲进关内之后,对刀剑之类铁器格外喜爱,人人以此为美。佩戴三五把大小刀具根本不算什么,恨不能将家里的刀具都挂在身上!因此那飞剪刀、飞柴刀只要宰掉一头满狗,便有更多的刀剑加入进来。飞在空中的刀剑越来越多,扬州城内城外到处是一片吸血之声……远远看去,仿佛有无数飞虫盘旋在扬州上空一般!
  城外的十万满军惊恐至极,不受控制的向江北逃窜溃散。但无数淬血后的刀剑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逐在后面,在扬州到江边留下一道尸骨铺成的血路!满军被飞剑宰杀,被扬州军民反扑,被江水淹死的无计其数!最终能渡过江逃生的,十亭之中不过二三……
  午后,随着死人越来越多,升腾的血气在扬州城上空,逐渐凝结成了两个巨大的文字——“杀胡”!
  ……
  1653年,一叶扁舟自巫峡逆流而上。
  除了操舟的船夫之外,船内还有父女二人。老头子须发皆白,年过半百,穿着一身浆白的布衫。而少女年约十三四岁,出落得异常美丽,只是眉心一颗红痣,让少女的面容上平添了一丝煞气。
  老人望着江面兀自出神,少女抱着老父的胳膊,指着两岸的风光问长问短,什么都很新奇。
  “那堪故国回首月明中啊!”老人说了一句话之后,潸然泪下。他口中说的故国,恐怕并非如今依旧苟延残喘的南明小朝廷。
  “父亲又伤感了。”少女抱紧父亲的胳膊,劝说道,“这天下事各有前定,徒自悲伤也无益处。况且父亲奔波数年,对故国已是仁至义尽,还请保护好身体才是。”
  “唉~可怜武悼天王显圣的一番心意……难道这大明,真的不堪救了吗?”
  这舟中的父女,正是“齐鲁三英”中的李宁和他的女儿李英琼。此时距离扬州之战已经过去七年,七年之间,天下间白云苍狗,却老了英雄的肝胆。
  对于发生在1645年的扬州围城,江湖上是这般传言的:当日豫亲王多铎率十数万大军,兵围扬州。史督师率扬州军民奋起抵抗,坚守城池十余日。最终清妖以大将军炮轰开扬州东门,遂扬州城落。史督师于乱军中大呼,“我乃史督师也!”被俘。后豫亲王多铎劝降督师,遭督师痛斥,多铎一怒杀之。
  时豫亲王多铎恨扬州抵抗之烈,欲屠全城。
  然督师之血流入汶河,却唤醒了一位一直沉睡在扬州城下的英魂,武悼天王冉闵!天王一怒屠军,满兵伏尸百万,“杀胡”二字煊赫数十里……
  ……
  这是一个前半段像小说,后半段像神话的记载,却真真正正的存在于当时江南无数人的笔记、家书之中。
  当日显现在扬州城上的“杀胡”二字,二十里内人人清晰可见!因此稍微有点儿历史知识的人,便会很容易将之,与颁布了“杀胡令”的冉闵联系起来。而且那恨不能将胡虏斩杀一空的念头,似乎也和冉闵一模一样……
  于是殉国的史可法便与武悼天王冉闵一同,被捧上了神坛——原本只有史可法一人的。要知道武悼天王冉闵被儒家黑了上千年,在那些文人眼里,冉闵早就已经被他们祖师的祖师的祖师盖棺论定!想翻案?怎么可能!
  他们真的很想装聋作哑看不见,顺便在“笔削春秋”的时候,将这段打入野史,然后口诛笔伐之。
  无奈武悼天王冉闵他老人家雄心不死啊!继扬州显圣之后,“杀胡令”又数次出现在嘉定、维扬、海宁一带,每次都屠杀巨万的满狗!这每次必屠胡虏,然后血祭的劲头,大大的吓坏了顺治和尚。也生生的将满军的兵锋,吓阻在长江北岸。如今清廷一边倒的想放弃江南,苟且偷安的南明小朝廷,居然是靠着武悼天王冉闵的余威才保存了下来……
  这个时候,就算是捏着鼻子,这帮文人也不得不承认武悼天王的功绩了。当然,他们还是不忘记恶心人一把,将武悼天王显圣的功劳,分一半到史可法的身上——史督师之死重于泰山!史督师不死,冉闵不出,等等——说的好像冉闵是史可法请来的助拳一般。
  于是南明和满清隔江而治,局势似乎便这么安稳下来。
  当然,在江南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民间趣事,叫做“天王募刀”。说的就是谁家的菜刀、柴刀什么的,只要是带刃的铁器落在地上,八成就会消失不见。人人都知道,那是武悼天王冉闵为他的鬼卒在招募兵器呢。富裕人家一笑了之,多半还要焚香祭拜一下,感谢冉闵保江南一地的平安。
  而江南一地处处兴建的武悼天王庙,更是有人常年奉献造好的刀剑,络绎不绝。
  而贫苦人家若舍不得菜刀,需用绳子系在刀柄上,尾端挂着房梁,让菜刀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地上。这样的人家,逢年过节祷告一番,也是情理之中。
  七年下来,冉闵隐约超过关二爷,竟成了一地的守护之神。便是在江北中原一带,也有人暗暗祭拜冉闵。清廷屡禁不止,却不敢真的放手杀戮——主要是清兵不敢出动,而那些投降的汉军……更不敢!须知,武悼天王冉闵似乎除了憎恨胡人之外,更恨汉奸!他仅有的两次越过长江出现在北方,起因都是因为汉奸!
  1645年6月,汉奸孙之獬为了讨满人欢心,上疏对满清提出,应下令让汉人剃发留辫——这就是满清的第二次“剃发令”。就在他跪拜的那一刻,一剑飞入紫禁城太和殿,将他当着满朝文武和顺治和尚的面,凌迟处死!不仅如此,孙之獬在京城的一家老小,他留在山东省淄川老家的数十口家人,全被斩杀一空!
  顺治几乎被当场吓疯!从此命令御林军包围紫禁城,又请了无数和尚驻守皇宫,日夜咏经不断。一时间,卖国求荣者人人自危、夜不能寐,武悼天王冉闵之名再度响彻大江南北!
  在北朝庭内,虽然人人怒斥武悼天王擅杀士人,必遭横死(难道不是已经死了吗)!但私下里,不知道多少人半夜写了《武悼天王祭文》《致冉闵》之类的文章,烧给冉闵来为自己辩护——什么五德始终、气运流转啦,什么为家国计迫于无奈啦,什么卧薪尝胆、心向大明啦……总之千奇百怪,花样多多,各个无耻。
  烧完祭文心下没底,也不知道冉闵这个粗人,能不能看懂自己写的锦绣文章,万一媚眼抛给瞎子看肿莫破?于是继续写祭文!这次是写给史可法的。对于史可法,这些汉官就很熟悉啦,毕竟大家还曾经同朝为官过,甚至还是朋友、同年,怎么也能拉扯上几分人情……于是上来就是,“史兄,你劝劝武悼天王……”就是这个调子。
  总之整个北朝群魔乱舞,和尚道士大发利市。虽然都是读书人,孔夫子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当刀剑都砍到脑袋上的时候,谁还顾得那个?!
  就这么闹闹哄哄的过了几年,武悼天王冉闵似乎安安心心的呆在南边。只要不去刺激他的神经,似乎他便乖乖的当他的“募刀天王”,再也没越过长江过。于是大家头顶的乌云渐渐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后几年,顺治逐渐沉迷佛道不理政事,大权逐渐转移到顾命四大臣的手里。南伐一事,再度被提上案头。然后便发生了另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
  1652年,南明将领孙可望与李定国不合,欲引清军绕道四川入江南,献西南七省形势图,结果被飞剑阵斩与清军阵前!不但是他,连同他留在军中的儿子女婿,家中的女儿夫人,老家山西米脂的直系亲属,一股脑的被屠戮干净!
  从此侵南之事,再无人提。
  ……
  李英琼午夜梦回之时,还时常能想起那个在扬州遇见的小和尚,想起他从天而降,想起他不似凡尘的笑容,想起他悲悯的目光,想起他……在泥墙上用手指刻出的那两个字。
  ——“杀胡”!
第五章
书与剑
  白谷逸一直在看陆远——抓着他飞的时候看,腾云驾雾的时候也看。看得目不转睛,看到陆远无可奈何的回瞪他,“你的眼神很猥琐你知道吗?”
  白谷逸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转移开视线,随即包裹着两人的白雾猛的一个拐弯,掉头改向西飞行。
  “呵呵,你这个方向感真是……有问题啊。”陆远讽刺挖苦两句,白谷逸默不作声……这一次,他又变成了尽量不去看陆远。搞的小和尚心里毛毛的,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不过白谷逸不说话,陆远也略感无趣的闭上眼神,心神和远在千里之外的“灵魂之书”联结在一起。吕洞宾曾经说过,华夏的气运是华夏千百年来的底蕴,因此明明白白的放在大地之上。旁的不说,其实气运的南北两条主脉任何人都能猜到……自然是顺着长江与黄河的走向。
  陆远的灵魂之书顺着水的气息,向下、再向下,一直沉到气脉之中去。“灵魂之书”已经与陆远彻底剥离,仿佛一个无情感无意识的新生命。但是这本书却轻易的穿透了现实与概念的界限,出现在华夏气运的边上。因此气运审慎的让“灵魂之书”停在一处河床之上,既不接纳也不避开。
  但是嘛……咳咳,是谁说的来着?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嘛。于是“灵魂之书”自己打开,扑棱了两下,仿佛寒鸦赴水、倦鸟投林般,一头栽到“气运”身上。然后推开,再扑,推开,继续扑……只有简单逻辑的“气运”郁闷了,如果她有思想一定会翻个白眼。
  某人为了成为气运之主,可是丰功伟绩积累无数,才得到气运的钟爱——你这么耍无赖的贴过来算肿么回事?
  反复几百次之后,或许是知道了自己一直在做无用功,“气运”终于放手,就让他赖在身上算了……
  陆远在云上窃笑,这就是“好女怕缠郎”的气运版啊。任你“三无”也要拜倒在……咳咳,因为灵魂之书泄露出来的一丝邪恶气息,转眼又被气运狠狠摔开。这算什么,我再扑……于是事情似乎又回到了起点,总之没脸没皮就对了。陆远笑眯眯的闭目养神,似乎很享受这种调戏气运的游戏。
  他觉得每个知道华夏气运的人,都将这股庞大的神秘力量抬得过高了——不过这一点对于家里饲养着两个主神的陆远来说,似乎根本不是问题。通过一段时间接触,陆远就发现华夏气运更像一个很吝啬的小孩,她有简单的逻辑因此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而且通常情况下,只要不借钱,咳,是只要不借气运,她还是很好相处的。
  陆远无法猜到长眉真人现在做到哪一步。
  其实想证明长眉到底是从一开始就老谋深算的布局,还是到最后关头才临时起意,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好像没人知道王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当皇帝,曹操在什么时候念头从忠臣变成了权臣一样,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又或许,当走到那一步的时候,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所以在陆远的心中,华夏气运还是保持放养的状态,不要掌握在任何人手里最好!这才是彻底根绝危险的办法。
  终于,气运再一次放弃了继续踢开那个“无赖”,心累……还是随便那本书黏在自己身上,就当不知道好了。反正气运无质无形,就大模大样的摆在天下间,也没人能偷走神马过。
  可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她想消停,可那本书又开始瞎折腾。“灵魂之书”向上张开,一条无形的线向上延伸。片刻之后,一丝血气沿着丝线传递而回。在地面上,杀猪刀已斩多铎而回。气运主脉轻微的震动着,血气让她很不舒服,但是那本书做的事情……偏偏让她有一丝开心的念头。
  不等她做出决定,那本书已经陆续弹出成千上万的丝线,密密麻麻的向着头顶方向伸去!随即,血气如洪水般的顺着丝线涌了回来!如果气运有意识和常识,这时候一定会被灵魂之书的举动吓得跳起来!
  这是什么……是屠杀啊,屠杀!在这个世界,修仙者举手投足都能引动山崩地裂,但从没有人成千上万的搞屠杀过。哪怕是魔道人士,也多数要借助投毒、传播瘟疫、召唤厉鬼等等间接手段来大规模杀人,不敢让自己身上沾染太多因果。
  要知道如今天道森严,无论是修行还是飞升,戒律多得汗牛充栋。这也是为什么只有正统修仙者才能飞升,旁门左道前路无望的缘由——因为此时跟上古时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天庭颁布的各种戒律比古代严格千百倍!无数能飞升的大道都已经封闭,就给你就给你留了这么一个独木桥,不走就无路可走。
  所以直接杀人根本就是最二的事情!
  果然,当死在剑下的数字超过十万之数时,扬州城的上空猛然间生出一股铁锈般的乌黑彤云,迅速的拓展开来,像锅盖般将整个扬州罩住!那云层中雷电滚滚,眼看着天罚神雷便要落下来,将那不知好歹的灵魂之书诛杀在此!可遥遥控制书的陆远和灵魂之书一起笑了,对所谓的天劫雷云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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