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宋(校对)第5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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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司马考分别之后,赵嘉仁赶回家。老爹赵知拙见了任命文书之后,忍不住欣喜的叹气。老娘看了之后竟然感动到热泪盈眶。擦去眼泪,老娘把任命文书好好看了几遍之后才放下。
  “幸好我当年把三郎带走自己教养,让他跟着你,何时能当上知州呢!”赵夫人一开口就忍不住哽咽起来。
  赵嘉仁连忙上去掏出手绢递给老娘。等老娘接过手绢擦眼泪,赵嘉仁偷看老爹。就见老爹赵知拙一脸无奈的表情,虽然被夫人狠狠嘲讽一番,赵知拙在事实面前也无法辩驳。赵嘉仁跟着老妈,十三岁考上进士。二十岁就成为知州。跟着赵知拙的两个儿子都比赵嘉仁年长。现在长子赵嘉信一副放弃科举的模样。次子赵嘉礼还在苦读。
  被事实硬生生打脸,赵知拙倒也有些科学态度,他闭口不言。用沉默表示抗议的同时,也默认了事实的存在。
  赵夫人平静了一下心情,接着问道:“你何时去上任?”
  “我是想明日就走。”赵嘉仁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面忍不住有些惴惴,他担心母亲不高兴。
  “如此甚好!”赵夫人果断地答道。说完之后,她扭头看了看丈夫,笑着说道:“你没见你爹当年,要不是天色晚了没有船,他当晚就走了。你和……你毕竟是跟着我长大的,比你爹强!”
第007章
与人聊必有我师
  刚把装衣服的箱子放到船上,赵嘉仁听到背后传来司马考的声音。“赵兄弟,没想你还真的是个信人。”
  回过身,赵嘉仁从船上跳到岸边,笑着对司马考答道:“上任的心情迫切,能早一天就不想晚一天。”
  司马考看着不是特别好,眼中却有种莫名的强烈情绪,有种钻牛角的意思。走到赵嘉仁身边,司马考脸色凝重的问:“赵直阁,我回去想了你说的话,难倒你是说朱熹不求甚解?不懂装懂?”
  赵嘉仁没想到司马考竟然是来和自己辩论理念的,他一点都不想在此事上让步。看着司马考,赵嘉仁坦然说道:“不。我认为孔子说的很对,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理学讲不知,是讲因为没有学理学,所以不知。若是让朱熹讲他知晓一切,或者理学就知晓一切,我想他也不会这么浅薄。但是宣讲理学的法子用了诡辩术,给人学了理学就能知晓所有的暗示。我对此不以为然。”
  听赵嘉仁爽快的把理学抨击一番,司马考眉头紧皱,他压抑着强烈的不满,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朱子讲穷天理,就是要探索天理……”
  一听这说法,赵嘉仁就真的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很想用强烈的嘲讽语气告诉司马考,理学从创立开始就根本没有探索过天理,甚至连一个思路提不出。那帮因为出于娱乐或者追时髦的心态向科学投注资金的腐败上层们,他们知道自己不懂科学,并且承认自己不懂科学。不论个人善恶,这态度好歹能称为实事求是。
  理学则是那帮腐朽的学霸,他们不仅以为自己懂科学,还要把所有资源都抓到自己手里。试图窒息并且驯服所有科研研究者,攫取别人的劳动果实,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想起自己在美国的经历,赵嘉仁心里面就极为不高兴。经过几百年的发展,美国的学霸们发展的更完备,也更恶劣,已经有了理学这个前辈的十足风范。
  心里面有想法,赵嘉仁忍不住就走神。那些他早就听过很多次的话完全成了耳旁风,过耳不过心。直到一句“……若是赵直阁不介意,那就推出赵子理学……”从赵嘉仁耳边划过,他才突然有了些触动。
  “司马兄,你方才说什么?”赵嘉仁打断了司马考的话。
  司马考一愣,随即重复道:“我说,那时候天下人都知道赵直阁的高论是否能与朱子比肩。”
  “前面一句呢?”赵嘉仁明显不想听这个,与朱熹对比的话,赵嘉仁坚信自己可以全胜。
  司马考讶异的看了看赵嘉仁,驱动他滔滔不绝发表言论的理由是他感到自己平生所学遭到了侮辱,可猛的让他重复头两句话,司马考还真的想不起来。回忆了一阵,司马考才突然想起更前面一句,“若是赵直阁不介意,那就推出赵子理学,宣讲你的理学观念。”
  “就是这个!”赵嘉仁连连点头。在福建的时候,他一直害怕自己制造出无谓的敌人,所以将他自己的平生所学给藏起来。各种学校完全针对在他手下效力的工人以及工人子弟。现在赵嘉仁已经名动天下,以后还要大展宏图。想避开思想上的冲突已经不可能。现代企业还讲个企业文化,赵嘉仁的手下若是只懂风头正盛理学,那赵嘉仁该怎么定位自己呢?
  “多谢司马兄提醒,我到了福建之后就会著书立说,将我这赵氏理学告知世人!”赵嘉仁说的信心满满,意气风发。
  理学的最大弱点在于这个学说目的是为了掌握意识形态的话语权。理学份子们当然希望理学能够有足够的说服力,却又缺乏理论基础,便走了尝试包罗万象的路线。其结果就是理学强调他们钦定的因果,顶多再辅助点经验论,却根本不讲逻辑。只要有起码的逻辑思维,击败理学就毫无压力。
  见赵嘉仁说的信心满满,司马考大惊。他并不敢小看赵嘉仁的实力,方才那话完全基于愤怒的情绪,根本没有过脑子。不过转瞬之间,司马考也上了脾气。他大声说道:“那我就等着看赵直阁的高论!赵直阁著书立说之时,一定要把大作给我看看!”
  说完之后,司马考拱了拱手,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赵嘉仁心里想,我才懒得在你身上花功夫。这些理论就是要用来教育追随赵嘉仁的人,只是原本赵嘉仁不敢张扬。现在赵嘉仁决定用赵子理学的名义正大光明的对他势力内的人讲。至于赵嘉仁势力外的人,他们有兴趣来听,赵嘉仁也不会拒绝。他们不来听,赵嘉仁也不会强迫。
  看着司马考远去的背影,赵嘉仁再次上船。此时简单的行李早已经安置好,就等着赵嘉仁下令出发。“走,去庆元府!”赵嘉仁对水手说道。
  “晓得!”水手们应了一声,就用力推动手中的长杆,船只逐渐离开岸边,进入河道。
  解决蒲家的同时,还要建立起自己的理论阵地。赵嘉仁站在船头喜悦的想。他没想到与司马考的一番争执居然能够确定未来方向。如果历史没有改变,大宋距离灭亡还有十四年。以大宋的效率和文化传统,赵嘉仁很安全。
  通过运河从杭州到了庆元府,再到庆元府的海上码头。就见码头上已经立起了‘仁通快运’的大招牌。赵嘉仁在鄂州参战的时候,留在福建的人可没闲着。他们搞起了‘仁通快运’,造出来的战船都跑运输线。赚钱、锻炼人员,两个目的同时达到。
  从鄂州到了临安,赵嘉仁与‘仁通快运’的联络就没断过。此时终于能来这里一看,首先入眼的是招牌,招牌后面就是一拉溜十几间大房子。光这气派就与其他只有一两间房子的船行商铺之间展现出巨大差别。
  看到在‘仁通快运’们面房进进出出的那些人,赵嘉仁的心情非常愉快。生意瞅着非常不错么。
  在庆元府的掌柜是以前二班班长胡熠,见到赵嘉仁进来,他惊喜的站起身,迎了过来,“校长。你可是来啦。我们一直等,等的急死啦。”
  “准备船,我看完这铺面就走。”赵嘉仁也非常满意。
  “我这就去准备。”胡熠欣喜地答道。
第008章
是金子总会发光
  “都在这里了?”赵嘉仁的目光扫过一堆木桶。
  看着赵嘉仁热烈甚至有些贪婪的目光,胡熠觉得自己办事得力,他喜滋滋地答道:“都在这里了!校长,山东那边卖碱的对我们讲,他们已经把蒙古人从张垣进来的所有碱都给买光啦。”
  赵嘉仁微微点头。因为心中有着强烈的欢喜,赵嘉仁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点头。好几年来一直想大批量购买的纯碱终于到手,很多之前无法进行的事情都可以继续啦!
  身为安徽造纸厂的二代,赵嘉仁对纯碱很熟悉。也很清楚中国最大的纯碱矿在河南桐柏,他家造纸厂购买的纯碱都是从桐柏的厂买来的。赵嘉仁想弄到纯碱的目的不是用来造纸,而是用来造玻璃。
  医学院里面需要大量使用玻璃器皿,玻璃管和很多玻璃设备买起来太贵,都得自己买了材料去烧制。不管是钙钠玻璃或者高硼玻璃,赵嘉仁都比较熟悉。钙钠玻璃的材料之一就是碳酸钠,也就是纯碱。南宋没有纯碱矿,此事也就只能罢了。所谓不打不相识,与山东都督李璮的战争让两边搭上了线,购买蒙古地区纯碱的渠道居然因此而打通。
  “按照我教给你的方法测试了么?”赵嘉仁问。
  “试了!那帮山东人奸猾的很,在里面混别的东西。总共几千斤的碱,我们都是仔细查的。”胡熠兴冲冲地答道。
  “你们蒸的炊饼味道如何?”赵嘉仁忍不住问。炊饼比较蓬松,是种发面馍。
  “这个……我们没用过,都不会用。”胡熠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来试试看,给大家蒸炊饼吃。”赵嘉仁爽快地说道。他还记得穿越前自己蒸馒头的手艺,见部下们都不敢用碱面便不觉技痒。如果能够精确控制碱面的用量,炊饼甚至能够蒸出一股香甜的味道。
  “校长,你会……”胡熠把做饭两字又给咽回到肚子里。开办学校的时候,赵嘉仁让铁匠周兴铸造了好些大铁锅,和大家一起做饭。食堂与大锅饭这两个名词是从那时候开始出现。
  蒸炊饼是个力气活,先派人去做炊饼的那里弄来面渣头,闻到酸味之后用水化开。这些倒不用赵嘉仁动手,厨房也经常做。赵嘉仁把庆元府站点的夜校学员叫到一起,讲起了饱和溶液原理。
  学员们知道盐丢在水里就化了,见到碱面入水就化了,倒是能理解了可溶与不可溶的概念。学习等级比较低的,就在黑板上学着写‘不可溶’三个字。已经开始学习化学科目的学员这些日子都没有教师,见到学富五车的赵知州开始教新课程,自然感到不胜之喜。
  熬药的砂锅中,水翻腾开了,炭火被移开。眼尖的就看到再放进去新的碱粒就没有溶解。等这些水逐渐放凉,里面竟然慢慢出现了半透明的结晶,众人都颇为惊讶。
  “晒盐也是如此。大家可不要觉得这些盐就是把水晒干,完全晒干出来的东西根本不能吃。不知道你们可否听过卤水,那个有毒的。”赵嘉仁慢慢解释着。虽然他也不指望这么讲一次就能让这帮根本没有概念的学生们完全理解,但是有讲过总比没讲过要强。
  控制温度,通过结晶得到了纯碱晶体。用纸大概过滤一下,再尝了尝结晶,就是比较纯正的碱味,里面的咸味几乎品不出来。盐碱湖都在蒙古控制的地盘上,赵嘉仁根本不指望蒙古大兄弟对其进行精炼。
  让开始学习到化学的学员们也尝试进行结晶与过滤的操作,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晚上,赵嘉仁开始和各个部门的谈话。此时的灯塔已经从泉州北修到了嘉兴府。这些工程的耗资之低,真的完全出乎赵嘉仁意料之外。
  有了这些灯塔,航运就变得顺利许多。仁通快运的每一艘船上都有自己的测绘员,他们掌握了每一个灯塔的参数,以及灯塔周边的海况,平均航速大大超过其他船只。几个月来,仁通快运高速与安全的名头已经响亮起来。
  “赚别家的钱不过是个零头,咱们主要是运自己的货。校长,棉布和蚊香生意真的是发了!”胡熠喜滋滋的讲述着最新的发展。
  赵嘉仁完全能理解棉布的喜人发展,英国就是靠纺织业起家。当美国奴隶制度在1793年前几乎崩溃的时候,从美国南部往英国运输大陆棉与海岛棉的贸易拯救了美国奴隶制。几千公里的海运成本不算低,即便如此,英国佬依旧有足够的利润。和英国佬相比,赵嘉仁只是进行了一个短途运输而已。
  “要不了多久,我们的主力就要南下到泉州。大伙要注意修整。”赵嘉仁最后交代了一句。蒲家积累了这么多年,几乎控制了泉州与南海的全部航线,和蒲家的战争注定血腥。言多必失,那些杀气腾腾的命令等主力集中到泉州之后再说也不迟。
  “校长。有不少庆元府当地人想到咱们这里混口饭吃。要不要招他们?”纪律委员袁弘杰问。
  这位袁弘杰四十来岁,莆田人,是个考过科举的。屡试不中之后终于死心的时候已经快四十岁了。家里的钱几乎用尽,他走投无路之下就到赵嘉仁这里自荐想当个幕僚或者文书,被送进学校里的时候还老大的不高兴。只是肚子总是饿得很快,他最终也就屈服了。
  赵嘉仁没有回答,他反问袁弘杰:“你怎么想?”
  袁弘杰眼睛一亮,但是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思忖了片刻之后才谨慎地答道:“校长,我觉得此事还是须得有保人才行。最好是有外面有保人,里面也有保人。”
  赵嘉仁点点头表示鼓励袁弘杰继续说下去。他以前觉得党员需要有推荐人是个很奇怪的制度。到了大宋之后,赵嘉仁才发现这制度可不是政党时代的独创,而是历史悠久的传承。在宋代,没有保人那是寸步难行。
  “校长,若是内外都有保人,那就没办法招庆元府当地人。我觉得不妨这样,先找外面的保人,把人领进来干些外围的力气活。不管是不是读过书,都要干几个月。若是看着老实,就送进学校学习。里面的保人就是咱们的人,每个人过一段时间都要保一个。”袁弘杰的声音渐渐低了,但他还是坚持把自己的想法说完。
  其他人听了这个建议之后或者眉头紧皱,或者理解不能。赵嘉仁也有些惊讶,因为袁弘杰的建议非常靠谱。一个组织想扩大,就得不断加入新鲜血液。内部人员挑选新进人员,自然会有各种小团伙的问题。不过这也有好处,就是那些表现出色的,有特长的会被选出来。的确有笨蛋们会拉拢笨蛋,可聪明人会选择拉能干的人一把。而且这是要有连带责任的保人。为了自己,大家胡搞的可能不大。
  盯着袁弘杰仔细看了片刻,赵嘉仁觉得自己选这位当做纪律委员倒是挺有眼光的。
  面对赵嘉仁的凝视,袁弘杰心跳加速。这个想法是他反复思忖好久之后才想出来的,也是他奋力一搏的尝试。跟了赵嘉仁之后,袁弘杰对收入比较满意,赵嘉仁从不拖欠薪水。更难得的是,谁表现出色,谁就拿得多。远近亲疏的影响反倒极小。
  能在一众泥腿子和半泥腿子里面脱颖而出,全靠袁弘杰读过书,识字。但是这样的成就并没有让袁弘杰感到兴奋,他觉得自己本该胜过泥腿子许多。他期待的是成为赵嘉仁的幕僚,成为赵嘉仁手下的骨干。随着赵嘉仁官位不断攀升,他终能够推荐人当官。袁弘杰期待的就是那样的一天。
  “就这么办!”赵嘉仁拍板了。说完之后,赵嘉仁对袁弘杰说道:“你写个章程给我看。”
  “明白!”袁弘杰大声答道。制定章程是幕僚的工作,哪怕是临时性的,袁弘杰也感到自己前进了一大步。
  赵嘉仁补充道:“用白文。通用的命令公文模式,得让所有人都读懂才行。”
  “是!”袁弘杰毫不迟疑地答道。
  “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赵嘉仁接着问道。
  “校长,你是不是可以去保国寺、阿育王寺和天童寺上香。咱们修灯塔的时候,三个寺院的住持出力甚大。”袁弘杰语气轻松地说道。这是他准备的另外一个接近赵嘉仁的手段。既然难度最大的那个顺利通过,这个就显得意义较低。
  赵嘉仁眉头微微皱了皱,对他这个唯物主义者而言,对去寺庙上香有些抵触。然而袁弘杰的建议很正确。修建灯塔之时,前福州知州徐远志建议赵嘉仁找大和尚帮忙。请那些著名寺庙的大和尚们向那些有钱香客化缘,或者自己托着钵盂到地方上化缘。
  刚听到这建议的时候,赵嘉仁觉得这思路扯淡到有尝试一下的必要。他不觉得有可行性,而是觉得开开眼界也挺好。万万没想到,大和尚们眼光独特,对这个社会影响巨大的善举非常赞同。在庆元府这边拜见大和尚的是赵嘉仁的哥哥赵嘉信,庆元府三大寺庙保国寺、阿育王寺、天童寺都出面相助。最后凑了三十几万贯。赵嘉仁的确欠了大和尚们人情,无论如何都要到寺庙里面去拜访一下,当面表达谢意。
  “好,我走之前一定去。”赵嘉仁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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