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宋(校对)第24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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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挖?那边地下还有什么金银?”刘猛登时就来了兴趣。他自从当过了佐渡岛的岛主之后,就对海岛有着非常深刻的尊重。哪怕是再贫瘠的岛屿,都很可能蕴藏着极有价值的东西。
  对这种时代的隔阂,赵嘉仁很无奈。在21世纪,提起深挖,大家能想到大多都是‘深挖潜力’,而不会想到具体的去挖矿之类的事情。所以赵嘉仁就直接用刘猛能听懂的话解释,“现在你觉得是缺钱么?”
  “是。”刘猛回答的干脆。
  “缺钱只是个表象,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发行交钞。也就是说,我发行了交钞之后,有没有能与交钞对应的商品。若是南海每年能够运回来的东西增加一倍,我们便可以轻松的多增发几千万贯的交钞,这帮官员和干部的退休金才几个钱,很容易就能平账目。”
  刘猛已经是赵嘉仁手下非常有经验的干部,即便如此他也觉得思路完全跟不上赵官家的思路。思前想后,刘猛还是觉得不理解。他忍不住回想起从前,那时候刘猛完全不能理解赵官家为何一定要大家建立起脚下的大地是个圆球的理念。
  当时刘猛就想过,脚下大地是不是圆的和刘猛有个毛的关系。这么多年,刘猛不知道脚下的大地是圆的,不照样吃饭睡觉茁壮成长么。
  回想起那样类似的感觉,刘猛决定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他继续问道:“官家,你觉得我该干什么。”
  “你现在就该干好吏部的差事,找出那些能干的官员和干部。只有官员和干部们能干,只有官员和干部们知道我们要干什么,我们才能完成要做的事情。”
  “那官家到底想做什么?”刘猛问。
  “我当然是想建立一个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的国家。我想让这个国家讲道理,大家都不会受欺负。好人能有好报。你听说过一句话么,迟来的正义不是正义。我甚至希望这个国家里面能有正义的存在。”
  刘猛已经懵了,赵官家说的话很诚恳,听起来都是好话。唯一问题就在于,刘猛不理解赵官家说这些毫无可执行度的话到底为了什么。于是刘猛问道:“官家,该怎么干?”
  “简单。我写了一份大宋建国320年的国情演说稿,你帮我好好看看。不用看用词是不是好听,你就看看是不是简单易懂。”赵嘉仁给了刘猛一个完全可执行的方案。
第056章
军人和官家(六)
  眼瞅着进入大宋319年十二月,天气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冬季天冷的要命,除了不得不出门,大家都待在家里,南昌知州李庭芝也是如此。
  李知州情绪不错,在家里请一众南昌的官员参加舞会。便是江西这样的地方,人类对于娱乐的追求也与其他地方别无二致。早些年赵官家在福州开发的舞蹈迅速分化为广场舞和交谊舞。平均律与和弦的新式乐理,加上吉他、管弦乐以及军乐队的经验,官员们参与的舞会已经颇有19世纪欧洲贵族舞会的意思。
  民间的舞会,基本是夫妻一起跳。官场上的众人还不习惯这种公开的社交生活,经过技能升级的歌妓们便承担起舞伴的角色。在赵官家创作的管弦乐《蓝色太湖》(蓝色多瑙河)的优美旋律中,六十岁的李知州挽着一位二十岁的妹纸在舞厅里翩翩起舞。
  老头子丝毫没有那种色迷迷的感觉,就是率直的搂着妹纸在舞池里踩着节奏翩翩起舞。和他一比,不少官员就显得有点令人不屑了。
  一曲跳完,众人停下,乐队也得以歇口气。李庭芝便放开女伴,自己到了自助餐的吧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桔汁。
  这种自助餐吧台也是从福州开始的,随着福州干部们的扩散传播来来。在重视享受的南宋上层,向客人提供什么样的自助餐,就成了彰显富裕的手段。对于一些比较穷的官员,他们就只能提供橘子水。李知州提供的桔汁都是鲜榨,里面加了砂糖调味,非常美味。
  南北朝刘敬业在《异苑》中记载:“南康有奚石山,有柑橘、橙、柚。”南康就是今天赣州一带。至北宋年间,柑、橘、橙、柚等果树已经蔚然成林。身为江西南昌的知州,李庭芝虽然没有穷奢极侈,压榨式的果汁也算是比较有范儿。
  除了果汁,自助餐的台子上还有各种小点心。大宋船队从扶桑洲带回来了可可树,在南方的交趾、占城、暹罗种植。小点心不少都涂了巧克力,对这种甘苦浓郁的味道,那帮官员们吃的非常开心。
  在舞会上,自然有各种识相的与不识相的。譬如有一位官员就凑上来,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满嘴拜年的话,然而说着说着就把话题带到了最近李庭芝与御史台之间的斗争上。
  单从所讲的内容上看,李庭芝觉得这位官员本意是说李庭芝乃是英雄,御史台那帮人根本动不了李庭芝分毫。李庭芝对这话其实非常不满意。御史台那帮人在李庭芝看来的确没什么好怕的,那些人都是些嘴炮。在蒙古南侵之时,临安朝廷都选择总投降。天下还坚持作战的就是四川、扬州、岭南。
  在这三股力量中,赵嘉仁无疑功劳最大,所以赵嘉仁现在就当上了官家。天下虽然因此而震动,却也没有人觉得赵嘉仁这么干属于毫无道理。赵官家不仅打跑了蒙古人,他还发动了一系列反攻,甚至能让黄河这样的大河改道北归。如此赫赫武功,如此战天斗地,大家也都很佩服。
  李庭芝不满的地方在于,赵官家未免太威福自用。李庭芝这样的功劳,待遇和其他官员看着没什么不同。到现在也不给加个少师、太师的头衔。以李庭芝的功劳,好歹给加个节度使的头衔吧。
  有这种不识相的,李庭芝就笑道:“朝廷的大事,你不过是南昌的小官,操这等闲心好是无聊。”这话实在是不客气,官员脸色登时就变得非常难看,却也只能自认倒霉的讪讪而去。
  看着官员那委屈的背影,李庭芝心情觉得不错。反正就要致仕,在这个制科兴起,科举衰落的世道下,官员对于朝政的影响力大大降低。便是得罪了个人又能如何?官员真的不满意可以过来咬李庭芝么。
  休息了一阵,乐队继续开始奏乐。李庭芝本来想着和原先的妹纸继续跳舞,没想到另外一个妹纸却主动跑来。妹纸笑道:“见李知州如此洒脱,却不知小女子可否与李知州共舞?”
  “这有何难。”李庭芝拉起妹纸的手臂,搂住妹纸的纤腰,很快就进入了起舞的人群。
  看着李知州的洒脱,有几个年轻官员坐在角落的茶台旁边,为首的那位说道:“李知州之后也不知道会是谁接任南昌知州。朝廷或许会派个要搞土改的来吧?”
  “这得看朝廷。我等着急也没用。”另外一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是姑苏人。我家那边早就已经土改,土改之后百姓生活立刻就好了许多。而且土改之后这个官可就容易做了。”
  “一直有人讲官好做,我倒是觉得未必。江南的官员比以前辛苦的多。”
  “所谓好做可不是说什么都不用动手,地方政务自然变好。所谓好做,就是我等要做什么有整套的规定,便是中间出了什么纰漏。我等也有规矩可执行。你们看过官家写的那篇《秦法考证》吧,里面可是举了陈胜吴广的例子,按照秦法与秦制,因为雨天失期,根本不用受罚。法律制度本身能不能执行是一回事,有没有也很重要。”
  既然有支持法律的,自然也有不支持法律的,另外一位年轻官员就有些轻蔑地说道:“这话你也信?”
  “我不光是信,我还准备有了机会就好好干呢!”支持法制的那位语气已经开始很不善了。
  “那要怎么好好干?”
  支持法制的那位冷笑到:“我觉得商鞅当年执法手段就很好,妄议朝政者都居心叵测。若是真想搞制度,哪里有那么多废话。那么多废话,还是想自己主导,不能接受别人主导制度。”
  这话说的让周围那几位都变了脸色。商鞅变法的时候,最初民间觉得这法律太苛刻,反对的很多。商鞅把这帮人给发配惩处。等新法执行了一段时间,很多人觉得这法律不错,又给新法唱赞歌。商鞅把这帮人也给发配惩处。
  经过这么前后的收拾整顿,再没有人敢妄议新政。新政虽然有各种调整与补足,都是根据不同的情况进行调整。新政本身不再受到丝毫攻击。
  而这种做法与士大夫与官家共治天下的理念是大大违背,大宋可是不以言论杀士大夫。如果采取这样的激进手段,士大夫的特权本身就要受到重创。
  于是主张强硬态度的年轻官员登时就受到了其他人的反对。
  有人跳舞,有人谈论,有人则对妹纸上下其手。舞会就这么进行着,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太一样。大家却没注意到,舞会本身这种公开的社交模式与大宋传统的模式有很大不同。哪怕是立场与理念不同的人,在同一个舞会里面都有存在的空间。
  就在大宋官员们在舞会这么一个环境下享受着安定的时候,江西的鄱阳湖平原上,军队正在建设一个十几米长的巨大罗盘。在赵官家从福建时代开始建设的测量体系和历史资料来看,这种罗盘其实不是新创。
  从汉代,在荆州那边就有大型罗盘的建立。这种罗盘直径有几十米。上面有着极为精细的刻度划分。各种天文学以及风水学人士每隔几年或者一段时间就在这边开会讨论。根据与史料对照,《粱书》里面对于两万多里外的扶桑洲的描述,就是因为有这样不得了的测量设备。
  大宋建立之后,这套玩意被拆走送去了汴梁,那些专业人士也被弄走。北宋的时候已经可以准确的预测月食,足以证明天文学的确得到了很大发展。
  赵官家则是开办了测绘学校,测绘学校并非民间学院,而是军事学院。在姑苏、荆州、开封、广州、南昌等地,都设立了测量点。测量想精确,只靠一个点是不够的,精确测量的基础就是足够数量的测量原点。
  江西的十一月,空气湿度很高,温度很低。所有军人都穿着下摆低于膝盖十几厘米的军大衣,都带着军用棉帽,还有棉手套。
  便是如此,也把这帮军人们给冻得不轻。然而军人们也没人叫苦,身为测绘人员,都有很好的未来。今年,江西测绘部队里面就清退了十几个人那种叫苦连天的家伙。大家也终于明白,很多时候说话可不是没有代价的。
  不仅是江西,在河南,赵谦班长冷静的看着连队宣布有四名士兵提前退役。
  这四名提前退役的都是部队里面的刺头,因为对部队的期待和他们接触的现状不同,便各种的不服不忿,各种负面说辞。部队每年会有两次内部清理,这样的存在都属于要被清理的对象。
  赵谦对这样的做法发自内心的欢迎,正因为和这些人打过交道,赵谦才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他们也未必就真的敢直接搞破坏,但是他们是实实在在的恶心人。有他们在,制度本身就会被大家质疑其威力。当制度要证明自己有能力,那就必须解决这些人。
第057章
军人和官家(七)
  河南冬天的气温比江西要低,比杭州也要低,赵谦班长却甩下了军大衣。
  和南方相比,中原地区靠北的这部分干燥很多。只要把领口扎紧,只要穿的稍微厚点,就能很好的抵御寒冷。在南方,寒气或者热气中混合着充足的湿气。湿气的热容可是比单纯的空气要大得多。也就是说,想湿气升温或者降温,比让空气升温或者降温要难很多。
  脖子上围着军队发的围巾,赵谦班长就觉得自己能够抵挡零度的气温。他甩下军大衣也不是为了卖凉浆,穿着军大衣架设测量设备比较不顺手。
  此时赵谦班长所在的部队已经越过黄河,抵达了边境地区。现在大元和大宋之间还有停战条约,战争便是要开打,也得到大宋324年。可距离敌人的国土这么近,大家还很小心。如果蒙古人攻击宋军,必然要遭到大宋的严惩,但是被攻击的宋军下场大概是不会很好。所以大家绷紧了精神,生怕自己因为疏忽而遭到不幸。
  在望远镜里面,边境线另外一边的大元村落看上去与大宋的村落好像没什么不同。想想也能理解,这里在两年前还是同属大元的国家,要是再向前170年,这里都是大宋的领土。赵谦把望远镜在镜架上架好,仔细的扫视过警戒范围。能见到的只有冷落的村落,还有空无一人的野地。
  一阵风吹来,赵谦感觉到了一些寒意。此时镜架架好,焦距调整完毕。赵谦就把大衣拿起来,拍掉灰尘,穿在了身上。
  此时排长过来,对赵谦命道:“赵班长,你去砍点枯枝,生堆火。大家轮班的时候也好烤火。”
  “会不会被蒙古人注意到?”赵谦问。
  “所以你们才要仔细观察。”排长答道。
  在野地里站了一阵时间,赵谦也觉得冷了起来。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但是赵谦还是倾向于点堆火。赵谦就带了三名战士拎着柴刀去砍枯枝了。
  十几分钟后,他们抱着几捆枯枝回来。因为运动,身上倒是又暖和了一些。等火堆生起,赵谦先正面接受者火堆的热辐射,等感觉烤的暖和了,他转过身,让后背感受着热辐射。这反复两次,整个人都感觉暖和许多。
  赵谦心里面忍不住想,虽然从理论上讲,大家都要追求自己的最大安全,然而从现实层面,除非是要立刻爆发战斗。正常的情况下,大伙还是在追求更舒适的感受。
  基于这个认知,赵谦发现自己有点能理解“饮鸩止渴”是个啥情况了。原本,赵谦其实不太能理解,为啥明知道喝了鸩酒会被毒死,还要喝。因为寒冷的时候烤火会感觉舒服,极为干渴的时候喝酒也会有舒服的感觉。人们往往追求的就是这点细微的舒适,或者说这点细微的舒适在比较严酷的环境下才更显得珍贵。
  考虑完这个问题,赵谦觉得自己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贪吃、犯懒、淘气,逆反、赵谦从小就和赵嘉仁斗争斗勇,每次都没能在老爹面前得逞。
  小时候赵谦经常委屈的质疑老爹为啥能知道赵谦在想什么,他老爹赵嘉仁就会说道:“因为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当赵嘉仁想戏耍赵谦的时候,基本都能把赵谦耍的团团转。赵谦从这些惨痛的教训中总结出经验,用他老爹赵嘉仁的话来解释,哪怕是二十四小时都和猪住在一起,没吃过猪肉就是不知道猪肉啥味道。
  在寒风里站了这么段时间,赵谦不就开始能理解‘饮鸩止渴’的原因了么。
  同在黄河以北,郝仁万户也在通过生活有着新的感悟。大元并没有要和大宋开战的打算,更没有要突袭边界宋军的计划。大元此时是坚定的要避战。所以郝仁万户的感受与对外扩张无关。
  大汗忽必烈下旨,要郝仁参加冬季府兵校阅与训练。之前万户为了建立府兵花费了极大精力,现在他倒是对此有些兴趣缺缺。首先就是因为郝仁对骑兵其实没多大兴趣,他这十年来从事的是水军和炮兵。骑兵非他所长。另外管校阅和训练的又是忽必烈大汗与伯颜大帅,有他们两人在,万户根本插不上嘴。
  现在郝仁万户的感悟是,温柔乡是英雄冢。有个好老婆,郝仁就是想在这样寒冷的冬季里面和老婆泡泡温泉,睡睡觉。带孩子走走,一起玩乐打闹。要是心情不好,就把娃拎出来训斥一番。凭本事生的娃,当然有资格收拾。
  这样的生活方式,别说不像是四处抢掠的蒙古男儿,连正常的朝廷大臣也不像。
  有了自我反思之后,郝仁还是收拾了全副武装,带着长子郝康告别了妻子儿女,前往冬季府兵的校阅与训练的营地。
  到了营地,长子郝康就忍不住说道:“好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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