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宋(校对)第23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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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大宋的力量一日强过一日,郝仁当然情绪低落。情绪低落的他听了熊裳情绪不高的问题,也没有任何感到不满或者被冒犯,郝仁答道:“只要延续约定就好。却不知宋国有什么条件?”
  熊裳也没有一定要从此事中榨取最大利益的愿望,他答道:“我回去禀报。”
  蒙古肯认怂,赵嘉仁当然高兴。他年轻的时候对于‘国家需要敌人’的说法其实很不以为然,觉得这说法实在是太消极了。现在有了点人生经验,赵嘉仁才觉得这话还挺有道理。一个国家得有外敌来平衡一下内部矛盾。
  熊裳很快接到公文,赵嘉仁同意将滑县和议的时间延长三年。身为官员,熊裳就请郝仁过来,将消息告诉了他。
  郝仁得到消息之后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想想理由,郝仁也就理解了。大元在一连串的战斗后知道靠现有的汉军无法获胜,只能进行军事改革,建立更有战斗力的府兵。大宋扩军到三十万的消息是公开的,这绝非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动作。想到两边只要做好准备就会开战,郝仁万户就觉得心跳加速,充满无力的感觉。
  “大元那边想在哪里签约?”熊裳公事公办的问了下一步的问题。
  “等我派人回去禀报。”郝仁答道。
  “嗯。那我就等你们的消息。”
  “……尚书看着有急事?”
  “我们自然有事。不如我送你回使馆?”
  郝仁不敢拒绝大宋礼部尚书的建议,也就只能一起走。身为尚书,有朝廷配发的马车,样式与郝仁缴获的差不多。一路上熊裳心不在焉的回应郝仁的问题,让郝仁觉得很是失落。马车把郝仁送到使馆门口,熊裳就这么扬长而去,毫无继续深谈的意思。
  熊裳的确没心思与郝仁废话。是战是和根本不是礼部尚书能做主的事情,赵官家掌握着军队,他说啥时候打仗就啥时候打仗。既然局面已经如此,熊裳就根本懒得费心思在国家战略上。
  宽阔的灰渣路面没有因为降雨而软化,马车在上面轻快的向南而行。跑了一阵,车子就在一片三层小楼住宅区前面停下。昏暗的天色下,这些小楼都没有灯光,看着阴森森的。熊裳尚书并没有因此而畏惧或者退却,他打开车门撑着伞进了空荡荡的住宅区。
  行道树,石子路,便是在梅雨季节,地面也非常干净整洁。一条条道路两边,三层楼建成两户一排的联排别墅模式,每户都有前院与后院,前院有花坛,后院里面有独立的喷泉。那些尚未启用的喷泉都有水渠引向一条石头堤岸的人工河,人工河先是注入一个石头堤岸围成的小湖,再从湖对岸的另外一条河道流出去,沿着暗沟注入远处的大河。
  打着伞走在这大一片住宅区里面,熊裳心中情绪波动,忍不住唉声叹气。这里是提供给高级别官员的住宅。身为尚书,熊裳可以在里面分到一套。临安一直人口集中,房价奇贵无比,宰相们也得租房住。至于居住条件就更不用讲,一条河里左边刷粪桶右边打水那是家常便饭。一担干净的清水卖三文钱,很多人几乎喝不起。
  社区里大部分房屋都已经完工,有那么一套木门开着。熊裳就走了进去。一楼只有两间不大的房间,其他的空间布置的是厨房,餐厅,卫生间,浴室,卫生间里面还有抽水马桶。楼顶上面有晒热水的瓷缸,如果肯人工向里面抬水的话,就可以在一楼的浴室里面冲热水淋浴。更早一批启用的高级住宅里面已经用上这些装置。二楼与三楼的卧室与书房里面还有带烟道的小壁炉,冬天在临安知府文天祥家温暖的木地板书房里面吃着桔子,喝着热茶,熊裳和他老婆简直不想走了。
  有了如此环境与生活条件,眼前的这套房子在以前是宰相都不太敢想的。如果失去了官位,熊裳就失去了住在这里的机会。礼部尚书即便心里面一百个不乐意,却也不得不考虑效忠赵嘉仁赵官家的事情。身为礼部尚书,最后没住上这样的房子,熊裳觉得有点冤……
  最早一批住上这种房子的临安知府文天祥并没想到此时礼部尚书还在考虑房子的事情,如果他知道的话,文知府大概能理解。在梅雨季节的时候,铺了木地板的三楼依旧干爽。这是文知府没想到的事情。二楼三楼有独立卫生间,只是冲水就得自己往里面倒。文知府并不知道赵官家对于没办法使用水塔供水而感到遗憾,就文知府而言,他觉得这生活条件已经超出他这种大豪强的想象之外。再抱怨的话,就未免过份穷奢极侈啦。
  此时文知府坐在赵官家面前,他此次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谈房子,而是谈最新的外交问题。
  “官家,这次与蒙古延长三年停战,是要迷惑他们么?”
  “你知道我不喜欢玩这种小把戏。多给我们三年,我们就能多完成几路的土改。虽然兵役法里面没有言明,可这种兵役法其实是与土地国有制密切相关。时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准备的越久,我们就越强。”
  “蒙古人会不会在迷惑我们?”
  “这就看我们在黄河以南地区的军队布置。蒙古人有可能在冬天尝试从山东渡过黄河,所以和蒙古的贸易,特别是针对豪强重臣的贸易能够帮我们更好的搜集情报。”
  “官家觉得他们会通风报信?”
  “我觉得他们会非常保护他们自己的利益。”
第038章
要不要维持和平协议(七)
  赵嘉仁赵官家说他要与北方的大元血战到底,文天祥就坚信这是真的。在大宋,大部分知道赵官家过往的人都认为赵官家绝不会轻易放弃。
  从赵官家这里离开的时候,文天祥皱眉沉思。听赵太尉的意思,关于大宋基本立国理念的论述很快就要写完了。在这篇论述中,赵官家要讲述大宋的过往,描绘大宋的未来。而且听赵太尉的意思,这个阐述会在他登基大典之前完成。
  赵官家的登基只做了一个小小的仪式。被褫夺太后称号的杨太后带着小官家从皇城搬走,赵太尉在金殿上进行了登基仪式,赵太尉就变成了赵官家。当下与大宋有比较正式外交关系的国家只有大元与倭国两家,礼部给这两家发送了消息。蒙古使者来了,倭国也派来了贺使。于是此事就结束了。
  这顶多算是一个小典,赵官家准备的大典貌似是要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文天祥到现在有点明显,又很不明白。
  在新的杭州规划中,西湖为中心的地区是大宋的政治中心。新的杭州规划中,杭州城向着更远的地方扩展,作为杭州府知府,文天祥就得承担起许多工作。对于国家大事,他就暂时抛在脑后了。
  这几年梅雨季节都意味着新一轮丝绸纺织业工作的全面启动,文天祥当过松江府知府,松江府的纺织热潮乃是从每年八月之后收棉花开始。接着就是棉花在水力机器驱动下脱棉籽,纺纱,织布。棉布创造了巨大的收入,迅速替代丝绸与麻布成为主流布料。
  就在很多人以为对棉花的旺盛需求会让杭州这边也出现棉田的时候,赵官家下令在淮河流域开始大规模种棉花。于是杭州有可能出现的棉纺工业消失,原本就很发达的丝绸产业继续发展。文天祥现在就是前往杭州的丝绸厂去参观学习。
  原本文天祥这种级别的官员到了一家工厂,那是屈尊。然而学社猛烈抨击了这种说法,如果是屈尊,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文天祥自己是精通丝绸也的大行家。为了解决问题,杭州丝绸厂才会请文专家到工厂视察,并且提出建议。
  既然文天祥自己在纺织业是个白脖,他前往那边就只能用学习的名义。
  坐在自己的马车里,文天祥心里面想起这个名义就感觉不爽。他并不认为这话有什么错的,正因为这话是对的,所以文天祥才觉得心里面不爽。他一个堂堂的杭州府知府,相当于开封府尹的首都市长。同时身为中华学社的总社干部,竟然要对一群平头百姓‘学习’。这无关对错,只是让人有点咽不下这个名词带来的负气感。
  在文天祥进了纺织厂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很不高兴的,等到他进了车间之后,登时就顾不上这样的心情。缫丝车间里面的那股子味道就让文天祥感到不舒服,很难形容的味道,像是在煮什么肉类,又不像。又像是猪皮被高温弄焦的味道,却没有那种糊味。
  因为没有知识,文天祥并不知道蚕丝其实是一种蛋白质,在充满热水的大锅里的蚕茧内部的蚕蛹也是富含蛋白质的东西。有这种味道倒是挺正常的。
  缫丝车间温度高,味道大,湿度高。感觉很不舒服。所以工厂的单位人员介绍,“文知府,我们这里是四班制,每一班六个小时。中间还是出去休息。”
  文天祥身材高大,超过185。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运行的设备,问道:“却不知道这个缫丝到底是怎么个做法?”
  厂长最初还有官大学问大的本能想法,听到如此问题,他眼睛一亮,心中立刻就有了自信。于是厂长连忙介绍起来。
  缫丝工艺过程包括煮熟茧的索绪、理绪、茧丝的集绪、拈鞘、缫解、部分茧子的茧丝缫完或中途断头时的添绪和接绪、生丝的卷绕和干燥。
  索绪是将无绪茧放入盛有90℃左右高温汤的索绪锅内,使索绪帚与茧层表面相互摩擦,索得丝绪。索得绪丝的茧子称为有绪茧。
  除去有绪茧茧层表面杂乱的绪丝,理出正绪。理得正绪的茧称为正绪茧。
  经过集绪与拈鞘的流程,把正绪茧放入温度40℃左右的缫丝汤中,以减少茧丝间的胶着力,使茧丝顺序离解。如离解中的茧丝强力小于其间的胶着力,就会产生断头,这个现象称为落绪。茧子缫至蛹衬而落绪的称为自然落绪;缫至中途而落绪的称为中途落绪。
  这些之后还需要进行添绪和接绪。
  也就是说,当茧子缫完或中途落绪时,为保持生丝的纤度规格和连续缫丝,须将备置的正绪茧的绪丝添上,称为添绪。立缫用人工添绪,自动缫由机械添绪,由接绪器完成接绪。由于一粒茧的茧丝纤度粗细不一,为保证生丝质量,立缫添绪时除保证定粒外,还必须进行配茧,即每绪保持一定的厚皮茧和薄皮茧的数量比例。
  文天祥很认真的听,即便如此,他很快也就开始头昏脑涨了。对于文天祥这样的脑力工作者,出现这种局面并不常见。一般来讲,都是文天祥所懂得的一切让别人头昏脑涨才对。
  看着厂长如数家珍的介绍,文天祥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处处留心皆学问。他原本以为丝绸生产和棉布生产差不多,没想到这个技术的流程居然如此复杂,其中有着太多的门道。
  缫丝非常复杂,技术含量很高。到了纺织车间,文天祥就觉得自己能够理解面前的一切。在松江府的棉纺厂与丝绸厂的设备差不多。区别大概就是纺织厂的棉纱比较粗,而丝绸比较细。其他的原理基本相同。也就是说,车间里面纺织设备的声音巨大,巨大到让周围的声音都变得很小。哪怕是扯着喉咙说话,旁边的人也只能听到很小的声音。
  等参观完,文天祥只觉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当穿着丝绸衣服的时候,文天祥感觉到的是光滑细腻,手感极佳。亲自经历生产丝绸产品的过程,湿、热、臭、噪音,还有种种别的东西,这一切都与美丽细腻高贵华丽一点都不沾边。
  “你们辛苦啦。”文天祥忍不住说出了赵太尉经常对工人们讲的话。
  听到知府这么讲,厂长颇为激动,他连忙说道:“哪里哪里。文知府太客气了。”
  文天祥参观完了工厂,就到了工厂的食堂,工厂厂区附近的幼儿园、小学、中学去参观了一下。然后又到了工厂的住宅区去看了。和文天祥的住处相比,这些住宅区自然显得寒酸,窄小。同样是三层楼,就是一个走廊两边密密麻麻排了七八间房子。这种单间是提供给单身工人以及刚到工厂来工作的工人住处。至于每层倒是楼两头各有一个厕所。工人不用跑到远处的公厕去。
  带着老婆孩子来的工人根据年限,如果在纺织车间能够干满两年,就可以要一个内外套间的房子。如果能够成为管理岗位或者干满五年,就能要到两室一厅的房子。那种造型就类似于公寓楼。
  这种就是国家补贴的房子的极限,国家补贴的房子是只收取租金,产权归国家所有。如果还想要更好的房子,那就努力工作,努力攒钱,自己去买了。
  想买个大房子可不容易。文天祥自己家非常有钱,然而他在大宋面临危机的时候就把自家的产业卖了大部分,用这些钱组建民团。非常幸运的是,那时候文天祥手里有许多看着已经废掉的交钞。这些交钞就交给了文天祥的弟弟们保管。
  等到赵太尉当政,交钞迅速恢复购买力之后,文天祥的财产就恢复许多。即便如此,现在文天祥也只能靠他手里的钱以市场价买下三栋现在住的房子。
  参观了丝绸厂,文知府就接连访问其他厂。时间过得很快,就进入了七月。
  21世纪的时候,大部分人都知道这句话。并且用21世纪的思维去理解。
  ‘七月流火’中的七月不是指阳历七月,也不是指农历七月,而是指‘周历’的七月。“夏正建寅,殷正建丑,周正建子”,周历的七月即夏历的九月,也就是今天农历的九月,大致相当于公历的十月。
  ‘流火’不是指毒辣的阳光如火焰流淌般炙烤大地。‘火’是星名,不是指太阳系中的行星火星,这里的‘火’是指大火星,即心宿二。心宿二银河系的一颗红超巨星,也是地球夜空中第14亮的一颗恒星。每年夏历五月间黄昏时心宿在中天,夏历六月以后,就渐渐偏西。时暑热开始减退。故称‘流火’。古人发现大火星逐渐向西方迁移,坠落的时节,天气就开始变凉。
  和七月流火一样,21世纪的人也大部分听过‘一衣带水’,并且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
  赵太尉则是在7月重新签署的协议的署名评论上用‘一衣带水’来形容了大宋与大元的关系,那帮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赵太尉对蒙古的态度。而郝仁万户见到没办法参加大典,就回大都去了。和平暂时延续下去。
第039章
各人选择各人路(一)
  “……公共产品与公共服务是国家的基础。大到国家不受外敌入侵,小到人民能不能放心的出行,公共服务满足公民生活、生存与发展的某种直接需求,能使公民受益或享受。国家形成的基本动力就是因为人们需要覆盖范围更加广阔的保护与服务,能够提供这种服务的只有国家这种级别的社会组织……”
  郝仁抚摸着自己的胃部,虽然一阵阵恶心的感觉从胃部上涌,他的注意力还是没办法从手中的报纸上挪开。然而恶心的感觉越来越激烈,郝仁万户最后从运河上的船只窗口探出头去,向着运河里面呕吐起来。
  从大宋回大元有两条水路,一条从杭州出发沿浙东运河到庆元府(宁波),在宁波换海船,沿着灯塔指引北上进入渤海。于直沽寨登陆,再从直沽寨到大都(北京)。
  还有一条通路现在已经开通,就是从杭州出发沿着大运河向北,经过镇江穿越长江,从扬州进入北边的运河。现在大宋已经完成了‘京杭大运河’到黄河的那段。船只可以直接抵达黄河。渡过黄河就是德州,德州有驿道直通大都。
  孛儿只斤·郝仁万户选择大运河作为返程的道路,这样就可以更多的看到大宋的真面目。然而对海船都没有太大反应的郝仁万户在运河的船上竟然晕船了。“咱们先在扬州停船休息。”重新坐回到船里的郝仁万户有气无力的下了命令。在长江上晕船让郝仁万户觉得都有些羞愧。他原本是水军出身,以前在长江上也是顺流而下,气吞万里如虎。
  下船之后背着手在岸上站了一阵,郝仁万户就觉得恶心劲过去,整个人恢复过来。既然已经下船,他就不愿意再急匆匆上船。而且扬州乃是大城,现在这座名城与杭州一样成了个大工地,郝仁觉得不在这里好好看看是种损失。
  带了侍卫,带了通关度牒,郝仁万户徜徉在扬州街头。扬州虽然修建的热闹,却貌似没啥新意。同样的红砖,同样的户型,从那些正在兴建的高大墩子可以看出,扬州也开始修建自来水系统。
  便是没有新意,郝仁万户依旧在扬州逛游。与杭州不同,因为赵太尉发兵守扬州,蒙古军始终没能占领这座城市,所以郝仁万户对这座城市有很强的好奇感。走了一阵,郝仁就听侍卫说道:“万户,这座城好像在拆城墙。”
  “嗯。”郝仁应了一声。他也看到了工人正在拆除扬州城的土城墙,不过在大宋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看到什么都不会让郝仁感到意外了。他一直顺着假设自来水的位置在走,看得出土城墙对于这种架设有影响。而且对于扬州的通行有影响。
  侍卫没注意到郝仁并不在意的态度,他倒是颇为激动的继续表达自己的态度,“万户,若是下次我们再攻打扬州,没有城墙,应该能一举而下吧。”
  “……嗯。”郝仁又应了一声。他其实一点都不认同侍卫的话,不过他已经不是那种稍有反对立刻就表达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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