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宋(校对)第15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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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仁决定不告诉老师这个残酷的事实,他正在考虑该如何说些让老师开心的话题,就听到郝经幽幽地说道:“我回来的路上甚至在想,若是但是我能手持利刃杀了赵嘉仁就好。”
  “老师,你可别这么讲!”郝仁几乎是惊叫起来。他完全不想让自己的老师郝经出什么意外,而且郝经所说的话也大大的刺激了郝仁的蒙古心。在蒙古文化中,使者非常神圣,是不能被侵犯的。不过使者突然搞暗杀,那就背离了使者的本份。这个使者不仅再没有任何神圣可言,包括派出使者的人也会背负上耻辱。再也不会有什么人去相信他,相信他的部落。
  听弟子的声音里面情绪饱满,郝经苦笑道:“我只是想想而已。其实我也知道大汗准备对北方用兵,南边是暂时不会动手了。”
  “我也听说有这么回事。”郝仁点头表示认同。北方的海都再次叛乱,大汗已经决定组建军队前去讨伐。现在讨论的只是谁做主帅,谁出兵。而大量将领与军队都刚回来,需要一段时间的修整,所以才没出现特别紧张的情况。
  郝仁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牵扯。他自己在外面打了好几年仗,此时最想的就是舒舒服服的在家读读书,吃吃饭,陪陪老婆。和战争有关的一概不想关心,所以郝仁问道:“老师。我最近读《论语》时看到,子不曰怪力乱神。却不知孔子是不相信,还只是不说。”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郝仁一来是真的对宗教失去了信心。既然做不做法事都是个失败,那么追究做不做法事间那点微小的差距毫无意义。更何况郝仁自己的统计中,不做法事的损失还稍微小点呢。
  问题问完,郝仁就听到自己老师郝经怒道:“天人感应!天人感应!好好读读春秋!”
  感受到了老师的怒气,郝仁没敢再说话。而郝经也觉得自己失态了,他连忙收起愤怒的声音对郝仁进行了讲解。天人感应是儒家对神的说法。《春秋》之所以重灾异,是因为孔子认为天人之间有感应关系,人类的行为会上感于天,天会根据人类行为的善恶邪正下应于人,天下应人的方式即是用灾异来谴告人,使人反省改过。随着儒家的发展,到宋代就开始谈‘天人合一’。
  “天子乃天意所授,关乎国事自然与上天感应。而我等学儒之人,存天理,灭人欲。虽然没有天授,却可以靠后天修养正气,最终接近天人合一。朝中出奸臣,天相必乱。朝中有群正,自然风调雨顺。不过朝中并非只有奸臣,也并非只有正直的官员。所以有丰收有灾祸,这都要看各个地方上的官员,还有朝中主事的官员是何种人……”
  郝经对自己的弟子认真的讲解着理学的那套。看弟子听的认真,郝经心中先是欣慰,接着突然就想起和赵嘉仁见面时候谈论的内容。那时候郝经也是用天相问题来讲宋朝失德。
  在宋理宗时代出了好些次大彗星,景定年间更是如此,还有彗星出现数月的情况。那可是把大宋的人吓的不轻。而赵嘉仁听完之后,不屑的轻笑一声,接着说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养备而动时,则天不能病;循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
  即便过去了几个月,郝经还能清晰的回想起赵嘉仁拿不屑的笑容。若那笑容是专门做出来嘲讽郝经的,郝经反倒能轻松面对,并且根本不在意。然而郝经看得出,赵嘉仁根本没有丝毫刻意在里头。宋国当下的左丞相真的对郝经的天人感应之说感到可笑,才忍不住露出那般表情。
  郝经读过荀子的书,不过那是他完全成年之后,而且当时的北方根本没人研究荀子。所以读荀子的书,郝经觉得里面好多都是瞎扯淡。怪不得荀子教出来的两个徒弟一个是韩非,一个是李斯。这两个都是法家人士,都不得好死。
  像赵嘉仁这样堂而皇之的把荀子的话拿出来当真理的,郝经这辈子第一次见到。
  回味完老师所讲,郝仁觉得回味无穷。什么因果轮回,这在郝仁看来都是屁话。要是真的这么轮回,杀人无算的蒙古一定要遭刀兵。如果以郝仁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大概没啥福报。而在其他人被杀,到了走投无路之时,竟然有让他动心的人救了他。这只能说是天意。是他郝仁忠君为国,死战到底。所以上天对这样忠勇的行为给与回报。
  想到这里,郝仁感叹道:“老师,我蒙古四教都有国师,唯独儒教没有国师。我觉得老师可当这国师。”
  “谁说儒教没有国师?”郝经毫不迟疑的反问徒弟。
第038章
求学的目的
  “谁是国师?”郝仁讶异的问老师。蒙古四教、萨满教、佛教、道教、真神教。他们都有国师,唯独儒教没有。
  “呵呵。”郝经自信地笑道:“儒教的国师乃是陛下。我等儒生不求自己乃是国师,我等所求只是陛下为儒教国师。孔子乃是大圣先师,若是每一代皇帝都乃我儒教国师,这才是儒家之幸,这才是天下之幸!”
  道理如此深刻,郝仁听完连连点头。真能如此的话可就太好了。在朝廷里面真正支持儒教的还就是皇帝忽必烈。忽必烈是儒教国师之时,儒教才能得到真正的发展壮大。
  谈完这个核心问题。郝经又心怀不满的询问徒弟有没有可能再次南下。郝仁没想到自家老师对赵嘉仁如此在意,他不得不说道:“老师,你可听说归德府之战?”
  郝经看过奏章,见徒弟如此语气,他遗憾地说道:“我听说过。难倒蒙古十万军竟然被两万多宋军打得退兵!难倒真的如此?”
  不得不提及此战,郝仁心情立刻又沉重起来。看老师也没有追问的意思,郝仁强打笑容,“老师,再过几年我们就可以重整旗鼓,到时候一定能让南蛮子知道我们的厉害。”
  “却不知我能不能活到那天。”郝经叹道。
  “老师,你千万不要这么讲。”郝仁连忙宽慰自己的老师。
  离开家里,郝仁心情喜忧参半。大汗是儒教国师当然是好事,可南边的宋国正在展现出惊人的实力。回想归德府之战,如果出战的不是两万而是五万宋军,战斗就只会以蒙古军数千伤亡而告终么?
  越想越烦躁,郝仁回家之后直奔书房,放眼看去都是些他看过或者完全没兴趣的书。想通过看书来缓解心情貌似根本不可行。看点什么来舒缓精神呢?郝仁有些茫然了。他突然想起老师咒骂过赵嘉仁竟然读《荀子》这本书,反正心情不好,他就开始翻检。最后从放临安皇宫掠夺书籍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荀子》。
  坐到桌前,郝仁拿起书,带着批评的心态翻开来。看到目录的三十几篇,还有那简单的名字,郝仁就觉得这玩意大概没什么文化含量。
  翻到正文,第一句,‘学不可以已’。郝仁没读懂。他心中大怒,这都写了什么狗屁玩意。
  耐着性子再读下去,‘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焦躁的心情顷刻就消退许多。郝仁以前读的书都是儒家的书,讲的都是微言大义,或者咬文嚼字,恨不得把每个字都讲出千般道理。《劝学篇》就不是如此,它简单直白,举的例子更是随处可见。便是有极端的例子,‘西方有木焉,名曰射干,茎长四寸,生于高山之上,而临百仞之渊,木茎非能长也,所立者然也’。不考虑‘所立者然也’的道理,只想着‘生于高山之上,而临百仞之渊’的雄奇险峻,就令郝仁觉得心旷神怡。
  原本抱着彻底否定的态度来看书,却看到想令人拍案的好文章。郝仁非常讶异,之后的几天里面,郝仁专心在家读书。等粗粗将《荀子》读完之后,郝仁心情颇为复杂。他自己为是个儒家信徒,因为郝仁厌恶蒙古那种简单粗暴的应对手段,他希望能够更深刻的理解这个世界,而不是简单的把一切都交给萨满。
  读理学之后,郝仁觉得视野开阔了,很多东西都有了更合理的解释。读完了《荀子》的郝仁发现自己陷入了困惑。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他胸中萦绕,荀子的确是儒家,却与理学有种本质的不同。那些不同仿佛一层薄雾,即便伸手过去探抓,也在手中抓不到什么。可那些薄雾始终存在,只要睁开眼睛就能清楚看到。
  这感觉弄的郝仁心中难受。以自家老师的态度,找他询问是没办法的。而大都的儒生圈子就这么大一点,郝仁若是找别人询问这种道理上的问题,一定会被老师知道。他并不愿意让老师不高兴。思前想后,郝仁突然想出一个办法。在大都有许多投降的宋国官员,他们可都是进士出身。想来应该有人懂荀子才对。
  之后的几日,郝仁就开始偷偷拜访那些降臣。那些人里面的确有读荀子的,让郝仁对许多句读恍然大悟,可他们还是没能让郝仁彻底解惑。荀子与理学之间那种难以形容的区别到底是什么。
  得不到解惑,郝仁心情郁闷。晚上吃饭的时候妻子包惜弱终于开口问道:“我看你这几天一直很不高兴。”
  “不是不高兴。是心里有事。”郝仁叹道。他本不想对包惜弱说这些烦心事,却忍不住还是把心里话都给讲了出来。
  包惜弱听完之后忍不住微笑起来,这种少见的笑容让郝仁整个人都没了烦恼。包惜弱开口了,“既然你如此想解惑,不如有空到江南拜访名师就好。”
  此言让郝仁只能苦笑。他一个孛儿只斤的成员到江南拜访名师,大概会立刻被抓起来杀头吧。为了求学不远千里,郝仁能接受,别人只怕不肯信。到了晚上,郝仁有些睡不着。正在烦躁间,他突发奇想。若是蒙古与宋国之间的战争结束,双方和平,那时候郝仁就可以借着签订和平协议的理由前往宋国。既然赵嘉仁能用荀子的话将郝仁的老师郝经气到七窍生烟,想来他对于荀子必然有深刻了解。
  这办法非常可行,不过郝仁知道这还是做不到。蒙古军撤退前在宋国土地上安排了许多投降的宋国文武官员。就郝仁所知,那些人中胆小的知道蒙古军要撤回北方,都在地方上抢了好多东西,随着蒙古军一起迁移到了北方。
  还留在那边的都是些愿意与赵嘉仁一战的家伙。他们即便打不过,却也不至于毫无抵抗能力。赵嘉仁就算一个月消灭一股力量,等他完全恢复对这些地区的控制,至少也得两年。想到自己还需要两年时间才有机会解惑,郝仁仿佛要把肺部空气吹光般长长叹口气。
  因为在同一个时区,大都的晚上也是松江府的晚上。此时的赵嘉仁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当做荀学大师,他自己更没有以大师自居的想法。此时已经进入七月下旬,松江府平坦的土地上是一块块整体的田地,田地中棉花长的茁壮。
  大宋左丞相赵嘉仁打着哈欠看着松江府水利建设图。他亲自到了松江府主持土改工作,第一个想象中的困难并没有存在。他本以为松江府还能剩下不少人,没想到经过大撤退与蒙古军肆虐,松江府剩下的人口足以每一户分两百亩地。即便是告知大撤退时到了南边的松江府人民可以回家,愿意离开一年三熟的红河平原回到松江的人口加起来,每一户也能分到一百亩地。
  赵嘉仁吹熄了蜡烛,躺倒在床上。白天的时候已经关注太久,现在赵嘉仁只想好好睡一觉,到了白天再说。
  第二天醒来,赵嘉仁起床之后梳洗,吃早饭。到了松江府的临时府城华亭县,有人送来了有线电报送来的消息。宋军的军船沿江而上,已经与抵达钓鱼城,终于和四川的宋军联络上了。此次航行确定在长江上并没多少敌人的军船。蒙古人给汉奸的水军支持可一点都不慷慨呢。
  听了报告之后,土改司的副司刘猛喜道:“太尉,既然四川都没丢失,你何不先回临安主持讨贼之事?”
  “不可。”赵嘉仁并不支持这个想法,“又不是蒙古再次南侵,只要我军不轻敌,不冒进,堂堂正正的打过去,那些宋奸根本不是对手。倒是土改,决不许有一丝差池。我以前讲我大宋官员搞不好公田改革,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整个理解,我带着大家一起做这个,就是要做出结果,做出可以模仿的体系出来。”
  说完之后,赵嘉仁心里面也觉得有些发虚。土改也不是赵嘉仁自己独创的,他也不过是抄袭而已。
  “太尉,现在一户一百亩地,还有何难?”土改委员会干事陆秀夫忍不住问。看得出,这位干事本人态度认真,可这个实际上的反对意见颇受支持的。赵嘉仁来小小的松江府已经几个月,这几个月来他领着这帮人走遍了松江府,处理的模式与之前完全不同。繁重的工作量让许多人都支撑不住。如果赵嘉仁可以选择走人,大家也都得到了解放。松江的土地国有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瞅着这帮不知道该干什么的家伙,赵嘉仁心里面叹口气,他见识了这些人之后就知道该怎么选拔干部了,至少知道该怎么安排工作制度。赵嘉仁在椅子上坐的舒服些,这才开口说道:“就现在的土地分法,顶多十年,承包土地的农户就要破产两成。再过十年,破产的能到现在的四成。你们觉得这是搞土地国有的本意么?”
第039章
跟着专业的走
  “刘司长……”陆秀夫气喘吁吁的在刘猛背后喊道。
  刘猛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已经走不动的陆秀夫。他虽然满头是汗,却还不至于到这般地步。既然陆秀夫走不动,刘猛也停下脚步,放下自己扛着的设备,喊住扛着测量仪器的技术人员,“大家都歇会儿。”
  在八月的烈日下,众人都停下来。高度测量仪得有各个基准点。为了修建灌溉与排水系统,就要在这些看着一马平川的土地上进行辛苦的测量,所有官员和干部统统都要上阵。陆秀夫汗流浃背的坐在树荫下,好不容易把气喘匀,就看到刘猛正在用干部培训时教给大家的那种长长吸气,接着嘴唇闭的只剩下一个小口,接着从小口里面缓缓往外吐气的办法。
  陆秀夫忍不住叹道:“这样的热天,太尉也是到处奔走。”
  刘猛看了陆秀夫一眼,从怀里掏出从扶桑洲弄来的烟草制成的雪茄给大家分了,吸了一口之后才说道:“太尉就是如此。他若是自己做不到,就极少用这标准要求别人。陆先生不要介意。”
  陆秀夫一听后连忙说道:“我并非在怪太尉。太尉能做到,我又有何不能做的。好歹我也是学社一员。”
  听陆秀夫说的激动,刘猛微微笑了笑,就继续慢慢抽烟。烟叶卷出来的雪茄非常香,原本是在扶桑州所产的烟叶在大宋种植也有些年,不过这种玩意种三年后很容易招来什么细菌。让烟叶成片成片的死绝。后来太尉就命人到吕宋种植。
  吕宋那地方也是野人很多的地方,不过好像这种野性也遏制了细菌,反正没听说那边的种植园有啥问题。而且吕宋来的烟叶制成的雪茄味道也比大宋本地生产的好很多。
  正在品味着雪茄,刘猛就听陆秀夫说道:“赵太尉所说的土地国有,我觉得有些轻民力。”
  “让你干活就是轻民力了。”刘猛答道。
  陆秀夫没有对刘猛话里面不友善的感觉起反应,他知道刘猛这种人最初其实是赵嘉仁的私臣。对他们来讲,赵嘉仁说什么,他们就要做什么。没什么好打折扣的。然而陆秀夫可没有这样的自觉,更何况他真的有很多想法,“经太尉所讲,我当然知道土地国有的本意。那就是让百姓能够更多的合作。若是土地私有,大家合作就没有理由。与其和别人合作,还不如把别人的土地买下,我自己雇人去干。但是这水利工程所用劳力众多,由百姓来做,他们还哪里有那么多气力。”
  刘猛心里面不满,却没有争论。他年轻的时候争论过太多次,所以深知和很多人的争论其实不会有结果。明白人,不说也能沟通。不明白的,说了也没用。想让不明白的变成明白,那得靠学习,而不是靠争论。
  有这样的看法,刘猛带着享受雪茄的舒适感觉说道:“水利工程要么不开始,开始了就得做完。工程完成,百姓们一年里面就有更多时间休息。你这轻民力之说也得分时候。另外啊,陆先生,我觉得你应该上船干一段,或者在工厂干一段,要么就去军队当当兵。在这三个地方,我学到不少东西。以前我觉得要是修成了什么,或者有了什么,那就该永恒不变。水坝修好了,就可以不用再维修。船只和机器造完,就可以用到天荒地老。武器在手,就可以随时随地,几十年不变的使用。然而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即便刘猛语气平和,周围休息的人听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呵呵笑出声。被嘲笑的陆秀夫登时就有些恼怒,他翻了翻眼,声音也变得不客气,“轻民力和要维修没关系。做这么大的工程,百姓们哪里有这么多的气力。”
  “嗯!我也曾经这么以为,我一个穷人,我能干什么呢!除了买买力气,混口饭吃,大概是什么都做不了。”刘猛的声音依旧轻松,然而他心里面却非常的不高兴,“跟着太尉干下来,我才知道我能干的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但是得有人教,得有人领着干,得从干活里面得到足够养活自己的钱。以前赵太尉没当政,所以百姓们没有机会。现在赵太尉来了,而且赵太尉还领着百姓们一起干。我觉得这世道变了。”
  陆秀夫知道刘猛读书不多,便认为那句‘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是在嘲讽陆秀夫没见识。听刘猛后面一讲,才明白刘猛的思路比陆秀夫想象的要广阔。他所说的世界真的是指的这个世界,而不是眼前这个松江府。
  “但是这民力消耗太大。若是稍有差池……”陆秀夫继续坚持自己的看法。
  刘猛很不礼貌的打断了陆秀夫的话,“为了没有差池,我等才要背着这些测量设备跟着技术人员一起走。陆先生,我告诉你,我们要讲专业,技术人员也讲专业。当我们被分到这种地方干活的时候,就得跟着专业的走。好好的扛设备吧。”
  把话说到这般地步,陆秀夫也不想再藏着掖着,而是直接还击,“担心一下也不行?”
  “有闲工夫担心,不如学习,不如干活。”不管陆秀夫怎么看刘猛,追随赵嘉仁十几年的刘猛很羡慕进士,却也真没把一个进士放在心上,先是用白话讲了一番,刘猛又忍不住跩了段文言,“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说完之后,刘猛把雪茄掐灭,放进放这种半截烟的烟盒里。他站起身扶着设备对大家喊道:“歇了一阵,咱们干活去。”
  技术人员纷纷起身,看着呆呆坐在地上的陆秀夫,大家也没人敢说话。于是就各自继续向前。刘猛扛着设备跟着技术人员一起向前走。走了一段,他回头看去,就见陆秀夫竟然没有恼羞成怒,他居然也站起身扛着分给他的设备跟在大家后面。
  即便知道自己已经大大的得罪了陆秀夫,刘猛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给陆秀夫点个赞。哪怕只是能屈能伸,也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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