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宋(校对)第1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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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赵嘉仁,刘黻引用了北宋的例子。修木兰陂南渠的蔡京,坚持新法,被称为大奸臣的章惇,初入官场之时都展现出令人无比惊艳的才干。即便到了这些人当了相公倒台之时,他们依旧是能力卓绝,才华过人。但是他们并非君子,而是小人。小人得志,就是社稷的灾难。
  写完之后,刘黻觉得心情得到了抒发,就把刚写的信给团了扔掉。再次下笔之时,刘黻率直的告诫自己的弟子李勇。要以自己的县令职务为要务,该自己努力干就努力干。需要和赵嘉仁通力合作之时,就要毫不迟疑的通力合作。
  刘黻写出这些建议的时候并不开心,可他还是违心的下了如此命令。李勇的才干远不如赵嘉仁,刘黻对此心知肚明。历史证明了,那些奸臣们凭借个人才干冉冉升起的时候,没有人能挡得住。
  哪怕是理学占据不小优势的现在,大宋的制度也不允许凭空罗织罪名。士大夫们完全没有底线的互相攻击,睁眼说瞎话,只求扳倒对方。那是新党旧党争权夺利的时代。那次大内斗摧毁了北宋的根基,导致金人南下,赵氏南迁。南宋对于那种惨烈的斗争心有余悸,对任何有可能引发那种党争的行动都戒慎恐惧。
  秦桧要杀岳飞,有高宗的指示,尚且需要说句‘莫须有’。没有官家的硬挺,哪怕是相公想杀某人都想疯了,制度依旧能保护那些被相公恨之入骨的人幸免于难。赵嘉仁的所作所为无论如何都和犯罪联系不上,董槐与刘黻若是表示想除掉赵嘉仁,结果大概是他们两个先被弹劾到丢官。
  刘黻爱古文,行文平铺直叙,简洁明快。他对弟子的期待只有一个,就是顺利的完成三年任期,在磨勘之时顺利经过评定,继续下一个差事。在信中他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弟子。
  写完之后,刘黻把信装好。看着窗外阴云和艳阳同在的天空下那一道彩虹,他突然心生豪气。不管蔡京与章惇如何显赫一时,最终还是被君子们打倒。即便朝中有丁大全,流官里有赵嘉仁。依旧有董槐和李勇这样的忠臣。乌云压不住太阳,雨过天晴之后就是彩虹。
  就在刘黻把东边轰隆西边雨的天空下,把信通过大宋邮政系统发出去的时候,李勇和赵嘉仁互相搀扶着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下艰苦跋涉。
  台风抵达福清县的时候来的极为迅猛,整个福清县立刻就被暴雨覆盖。令李勇大吃一惊的是,他的县衙房顶硬是被大风掀飞一块,大雨从破洞中倾盆而入。好好的县衙顷刻就变了水帘洞天。
  宋代的官员被称为流官,因为他们三年一任,每次卸任之后就要回到首都接受磨勘。距离首都近的地方还好,在广西路的官员往来一次就要花上几个月。在这样的情况下,县衙作为住两年多就走人的地方,翻新从来不是优先考虑的选项。
  风雨如此之大,李勇也实在是不敢派人上房顶。他只能看着风雨肆虐,并且肉痛的考虑要花多少钱在维修上。虽然翻新从来不是优先考虑范畴,但是真的该维修之时,也不能视若无睹。一室尚不能治,何以治天下。大宋的磨勘从来不走形式。
  “李县令,李县令。”外面的风雨中传来了呼喊声。因为运气不佳而非常失望的李勇听到有人在院里喊,也缓过神来。听声音,是个女人。这下李勇警觉起来了,刮大风下大雨的怎么冲进来个女人?
  片刻后,只见一个女人穿着蓑衣,一身是水的冲到了水帘洞般的县衙内。见到李勇,女人直奔而上,衙役连忙拦在前面。然后女人就说了起来。李勇是江西人,到了福建之后也努力学习当地话。只是福建这地方每个县大概都听不懂其他县的话,这女人情绪亢奋,声音撕心裂肺。李勇不是本地人,差役可是本地人。就听差役先是对女人吼了一阵,女人又对差役嚷了一阵。差役就灰溜溜的转身对李勇说道:“李县令,她男人出海打渔。现在还没回来。女人说赵县尉在海边建了一个什么灯塔。能够指引船只进出港口。这女人想问问您可知道有什么消息么?”
  李勇听完之后觉得头疼。赵嘉仁在李勇的老师刘黻看来是个奸臣的爪牙。赵嘉仁在李勇眼中的形象像是个鬼点子多多的孩子。这个灯塔的事情李勇知道,赵嘉仁当时的解释是灯塔可以指引航向,福清这边海匪甚多,赵嘉仁不仅在肃清陆地上的土匪,更要到海上彻底消灭海上的土匪,还福清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和莆田筹备修渠相同,赵嘉仁又是自己挨家挨户联络福清吃海上饭的渔民,最后说动了这些人。请了有造塔经验的匠人,每家共同出资出力在海边的山坡上建造起一座四丈高的石塔。李勇看过当时的场面,地基挖的老深,用糯米汁混合土夯实,上面的石条缝隙也是用糯米汁混合黏土砌缝。内里则是木料支撑。塔顶是个石屋。里面有个像是大铜锣般的玩意。到了天色变暗之后,在铜锣前面点火,铜锣旋转,光能照出去很远。
  李勇对航海没啥兴趣,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大概对百姓也有些好处。可没想到在这样的暴风雨天气,竟然有百姓跑来期待这玩意真的能起到作用。看着被大风掀飞的房顶,看着水帘洞般的县衙。李勇很怀疑那个灯塔是不是已经被大风吹塌。
  “去吧赵县尉找来。”李勇下了命令。看着差役顶风冒雨出门的样子,李勇心里面忍不住生出些快意。赵嘉仁找的麻烦,那就让赵嘉仁来解决。
  赵嘉仁的住处离这里不远,过了一阵,就见赵嘉仁带着差役和赵勇浑身是水的到了县衙。一进门,赵嘉仁就对那女人说了一通,那女人听了之后连连点头。即便整个人如同落汤鸡,女人感激的表情还是能分辨的清楚。
  李勇不知道赵嘉仁和女人在说什么,他就见赵嘉仁扭过头来问李勇,“李县令,我要去灯塔那边看看,你去不去?”
  李勇当然不想去,然而看到赵嘉仁一副马上就要冒雨出去的模样,李勇心中县令的自尊驱使着他克服了想留在县衙等待暴风雨过去的强烈冲动,“既然赵县尉都要去,我哪里能坐在这里不动。”
  不久之后,五个人组成的小队就出了门。尽管穿了蓑衣带了斗笠,出门之后不过片刻功夫,李勇已经被浇透。浑身的衣服全部吸满了水,紧紧贴在身上,让李勇说不出的难受。最难受的还是耳朵里堵着的布条,李勇本以为赵嘉仁是开玩笑,现在他才知道这不是玩笑。从侧面过来的雨打得李勇脸生疼,若是没有布条,只怕耳朵里面早就灌满了雨水。
  风雨吹打的眼睛都睁不开,身为一个三十岁的汉子,李勇觉得自己要被风卷起来吹走。此时他心中满是懊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认点怂,让赵嘉仁去那灯塔那边就好。
  这想法顷刻间又激发起了李勇的羞耻心,一个十几岁的县尉能够去照顾百姓,李勇一个县令凭什么就要躲在赵嘉仁背后?即便赵嘉仁的功劳,李勇也能分一份,但是身为太学清流的弟子,完全靠一个奸臣爪牙来谋得自己的功劳么?李勇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艰难的又向前走了一阵,大风夹杂着雨点从四面八法的打过来,脚下则是起膝深的雨水。李勇有些走不下去,他心中此时再没有对利益的判断,也没有对忠奸的坚持。李勇生出极大的恐惧,若是继续这么走下去,他还能不能或者见到明天的太阳?
  一只手紧紧拽住了李勇的手臂,李勇身子一颤,然后他也反手抓住了那只手。有了帮扶,李勇才觉得自己宽心许多。用另一只手抹了抹眼上的雨水,眯缝着眼看过去,拽住李勇的竟然是赵嘉仁。却见赵嘉仁顶着风雨,拽着李勇,一步步继续向前奋力挪动。
  李勇心里也没了别的想法,大不了一起去死么。他和赵嘉仁互相搀扶着,在原本很轻松的就可以走过的道路上艰难向前。前面暴雨倾盆,天地间昏黑一片,稍远一点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
第022章
福清灯塔
  在暴风雨中不知道走了多远,精疲力竭的李勇最后被差役和赵勇架着到了灯塔下面。
  赵嘉仁用力推了几下,紧闭的大门纹丝不动。他摸到门右边,伸手进去拉住墙里面凹坑内的绳子头,用力拽动。
  李勇莫名其妙的看着赵嘉仁的行动,他方才看到大门不开,心中忍不住生出愤怒来。如此雨天,被关在门外进不去。灯塔里面的人想让外面的人被淋死不成?只是赵勇精疲力竭,他的体力根本无法支持他的身体产生愤怒。
  后来赵嘉仁莫名的行动,李勇已经懒得去理解。赵嘉仁本人就是个迷,李勇只等着谜底自己揭开的时候。
  没多久,灯塔的大门开了个缝,李勇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气力,迈开原本已经感觉麻木的腿,冲着门内而去。四人进了灯塔,看守者立刻紧紧关上门。李勇一屁股坐在一楼的床上,感受着松软的稻草,一动都不想动。
  然后李勇看到赵嘉仁带头先把湿漉漉的蓑衣脱下,赵勇和差役也都这么干了。旁边的那位看守灯台的兄弟此时只穿了条短裤,他则是拿起一些看着像是衣服般的东西,堵在门缝上。随着门缝被封死,一楼内竟然没了风吹过的感觉。尽管外面的墙壁上传来擂鼓般的声音与震动,那也只是外面的动静,灯塔内部只有安静。
  赵嘉仁带头,三人取出塞在耳朵里面的布条,差役也帮着李勇把他耳朵里的布条取出。好不容易才把气喘匀的李勇突然发现自己还湿淋淋的坐在灯塔守护人的床铺上。他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挣扎着拽住差役,心里一万个不乐意的站起身。赵嘉仁此时已经和灯塔守护人一起沿着楼梯往上面爬。
  等李勇手软脚软的爬上四丈高的灯塔顶楼,看到上面的守护人也只穿了短裤,衣服都用来堵住通往楼下面的通道缝隙。灯塔是石头垒砌,墙缝封的极严密,透光的窗户开着,也有风雨吹打进来,却没有感觉到在外面那种难以接受的感觉。
  巨大的铜锣般的玩意放在远离窗户的靠墙位置,前面点了好大一堆火,火光被铜锣反射,黄色的亮光把屋内照耀的通明。李勇觉得一阵温暖,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昏昏沉沉只中,赵勇听赵嘉仁问,“可有船只进港?”
  “回赵县尉,本地船只大多都进来了。附近船只,只要曾经见过灯塔,进过咱们这边港口的也来了不少。”守护人兴奋地说道。“有了灯塔,好歹十几里外就知道该往哪里去,走过这个水道,知道离多远的,摸着黑也能进来……”
  “赵县尉,以前我们觉得灯塔只是进出港口方便。今天这大风过去,我才知道,灯塔还能救命!”
  这些并非圣人之言,并非理学大道的话听在李勇耳中,让他觉得不明就里。唯一能明白的是灯塔好像真的救了不少人。灯塔守护者的话听着就发自内心,绝非是简单的恭维。大宋磨勘很严肃,每年一考评。各县内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属于考评内容。
  李勇看到的考评内容中就有船只一项。福清靠海,好多人家靠海吃饭。船只若是损毁,人员若是被溺毙,对于福清县就是大大的损失。只是每年的暴风雨啥时候来大家都不知道,县令就要根据传统积累的气象情况进行预防,该禁止渔民出海就得禁止。
  从守护人的话里听得出,赵嘉仁建设的灯塔能极大帮助本地渔民,甚至能帮到经过福清县的其他县的船只。身为福清县县令,李勇的功劳完全跑不了。
  想到这里,李勇脑子清醒不少。他上前两步问灯塔守护人,“那些船都在哪里?”
  灯塔守护人走到窗边,指着外面说道:“李县令,船都在那边。”
  一站到窗口,立刻就能感受到外面的风雨到底有多大。居高临下看出去,极尽目力也只能看到外面一片昏暗。李勇知道自己读书的时候喜欢熬夜,弄到眼睛看远处的东西不够清楚。瞅了一阵瞅不出结果,李勇就回到靠里的暖和位置。
  楼上有几把椅子,李勇最初听着赵嘉仁和灯塔守护者用当地话聊天,听了一阵半懂半不懂的,他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勇见到自己饥肠辘辘的坐在桌边大吃大喝,可饭菜的香味浓郁,却怎么吃都吃不饱。他越吃越心急,竟然猛的醒来。
  饭食的香味扑面而来,李勇看到他不知何时躺在一楼的草铺上睡的香甜。原本紧闭的大门敞开,清凉的风从门里面吹入。屋里点了带纱罩的蜡烛,烛光下小桌上已经放了饭食。李勇闻到的香气就来自于此。
  见李勇一轱辘翻身起来,赵嘉仁笑道:“李县令,不嫌弃的话,一起来吃点。”
  李勇此时肚饿,不管那么多虚套。就和大家一起吃了饭。吃完之后,他出门一看,只见远处的路面在月色下波光粼粼。绕着处于高处的灯塔走了半圈,就见从灯塔顶楼,有道淡淡的黄色光柱照了出去。照射除去没多远就散开来看不到了。走远些,就见灯塔顶端的窗口在夜色中十分明亮。
  转头看向光柱所指的方向,月光下能看到大概的一个轮廓。在那个轮廓中,浮现了点点灯火。灯火错落有致,猛的看到,李勇怀疑那里是一片星海。站在山坡上看着海湾里的美景,李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不久前,还是狂风暴雨。
  “疑似银河落九天。”赵嘉仁走到李勇身边大声说道,声音里面都是喜悦。
  赵勇心念一动,沉吟片刻问了个问题,“赵县尉。我身为县令,为了县里的事情,夙夜忧叹。为何我见你什么时候都高高兴兴。让我觉得羡慕不已。不知赵县尉可否赐教。”
  “赐教谈不上。李县令,你若是认为结果是你想要的才是结果,大概就患得患失。若是你觉得你开了一个头,就一定会面对结尾。那只要从头到尾的中间努力就行。我做事只管尽力,回头看时,觉得每一步我都问心无愧,这便可以。至于具体的结果是什么,诸葛武侯有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等不过是个凡人,哪里有那么大能耐让未卜先知。”赵嘉仁看着海湾里船上的灯火,说的很是开心。
  原本他的计划里面是要吃下木兰陂北洋的修渠功劳,却被人算计了一番。赵嘉仁心里面也曾经非常不满,但是他强行让自己放下。到了福清县之后除了干好县尉的稽盗之事,就走访百姓,巡查县里的地形与风土。然后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机会,修灯塔。
  好在天照应,修建的时候并没有遇到恶劣天气。修好之后没多久,灯塔就起了作用。赵嘉仁感觉自己进一步向前走的道路再次被沟通,心里面的轻松难以言表。
  听了赵嘉仁方才的话,县令李勇心中则是一阵翻腾。他本以为赵嘉仁是个精于算计之人,却意外听了‘尽人事听天命’的言论。
  身为理学大家的弟子,‘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念和赵嘉仁的想法完全不同。李勇立刻就想辩驳一番。可他回头想想赵嘉仁所作所为,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办法与之相比。左右思量,李勇一时无言以对。
  清凉的海风吹来,李勇觉得身体舒爽。然而心头仿佛压了大石,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第023章
除虫菊蚊香
  暴风雨过去之后一阵,李勇修好了自己的县衙,接到了老师的信。见到老师吩咐要以李勇自己的官位为核心,李勇自然不愿意再多事。此时已经进入秋季,秋天重要的工作就是收粮,李勇县令自然要完成自己的工作。宋代对县令的磨勘考察项目众多,收税就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
  等到粮食收完,福建就进入了冬季。赵嘉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他只是和负责打扫卫生的人谈妥,街道上的粪便和腐烂的植物不用找个地方抛弃,而是送到赵嘉仁修建的一个石头屋子里面。
  赵勇也去看过,就见里面都是粪便、腐烂的植物与土壤混合成的玩意,混合物里面养了很多蚯蚓。虽然也知道积肥的作用,赵勇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蚯蚓就觉得浑身发毛。他忙不迭的离开那里,用了好久才让心情恢复平静。
  除此之外,冬初的时候海上飘来一艘破破烂烂的大船,搁浅在福清县的海岸上。县尉赵嘉仁命人把大船控制住,没有让村民上去乱拆。过了一阵,得知这艘船是福建一家船商的船只,遇到大风之出了事情。水手们本以为大船扛不住,就弃船保命。没想到大船竟然还摇摇晃晃的漂了老远。
  船东觉得船只破损的厉害,维修困难。赵嘉仁就找了他哥哥赵嘉信把这艘船买下,在福清维修。据赵嘉仁讲,他准备把这条船修好之后用作追捕海匪。赵勇对此不置可否,公器私用的有,私器公用的极为罕见。赵嘉仁既然这么干,大概是铁了心要干出名堂。
  年末之时,每年一考的磨勘开始。作为县令,李勇得给赵嘉仁做些评估。思前想后,李勇给了个‘中’的评定。写完这个评定,他心里面忍不住惶恐起来。宋朝基层评定规矩很严,不仅仅是被评定人需要考察,像是李勇这样的直属上司的评定,也需要作为直属上司的评定考核。识人不明在宋朝是很重的负面评价。
  即便心里面觉得自己的评定不公,然而一想到老师,李勇就有了自我安慰的信心。无论如何,李勇都算是为老师做了些什么。等到考评下来,李勇有些惴惴的打开了考评,见到他自己的考评是‘优’,他心中的欢喜难以形容。如果连续三年考评都是优,对于晋升有极大帮助。
  接下来的就是赵嘉仁的评定,看到评定也是‘优’的时候,李勇长长松口气。这个结果无疑让李勇感到自己忠孝两全。当时他也不是没想过给赵嘉仁填个差,可他真的不敢。此时李勇就不用担心没办法向老师交代,也不用感到良心受指责。毕竟赵嘉仁已经是优评么。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赵嘉仁除了想办法维修那条船之外,就是每日里县尉的工作。这些让李勇觉得自己的老师也许对赵嘉仁太过于忌惮,除了修渠和修灯塔之外,赵嘉仁好像没了别的能耐。当官是个非常消耗精力的长期工作,一时聪明和一世聪明本就不是一码事。至少李勇已经觉得自己的才能在县令的工作上耗尽。
  转眼就到了四月,赵嘉仁已经修好了那艘船。他的后院梯田中也是花朵繁盛。梯田总面积大概有一亩多地,有一分地左右的一块种植着毛豆。另外九成的地里种植了菊花。菊花约有半米高,从茎的基部抽出许多深裂的羽状的绿叶,在绿叶之中簇拥着野菊似的头状花序,花序的中央长着黄色的细管状的花朵,外周镶着一圈洁白的舌状花瓣。看起来淡雅而别致。
  在夏初明媚的阳光里,赵嘉仁、赵嘉信、赵勇三人把这些花朵用剪刀剪了一成下来,剪下来的花朵放在阳光下暴晒。花了几天晒干之后,赵嘉仁把已经初步干燥的花朵切碎,当天下午,他就将这些花朵放进香炉里面烧起。
  赵勇知道三少爷对这些花朵非常重视,看到燃烧的花朵冒出的青烟,他也不知道三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没多久,屋内的虫子就开始噼噼啪啪的往下掉。看得赵勇傻了眼。
  熏了好一阵,赵嘉仁把被褥拿出来在太阳下抖动。那些原本藏起来的小虫子纷纷掉出来。赵嘉仁恶狠狠的用脚去踩,并且用鞋底把这些虫子彻底碾死。赵勇弯下腰仔细去看,那些虫子一个个身体僵硬,掉在地上之后一动不动的呈现僵直的姿势。和这时代的人差不多,赵勇二十几年的人生中饱受蚊虫攻击,看到这些大概是叮咬过他,吸过他的血的虫子躺在眼前,赵勇也愤愤的踩上去报仇。
  赵嘉信本来不是特别好动,见到弟弟和家丁这般举动,他只是边看边笑。不过此时却飞来一个苍蝇,莽撞的撞在赵嘉信脸上,然后就滚落在地。这只苍蝇看来也是被熏得够呛,此次风行撞击大概是竭尽全力后最后一次飞行。
  看着这讨厌的苍蝇,赵嘉信想起自己被苍蝇骚扰的痛苦。他没有抓住这只苍蝇挤破它的肚皮把它的肠子扯出来再用它的肠子勒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拉,也没有看着吐出整条舌头的苍蝇,再手起刀落砍掉苍蝇的脑袋。赵嘉信抬起脚来,在苍蝇的众多复眼中看到一个巨大的鞋底从天而降,然而被麻痹的身体已经无法反应。鞋底落下,苍蝇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当天晚上,由菊花和赵嘉仁早就准备好的制香粉末混合,即便没有完全晒干,赵嘉仁也给用上。这一天,三个男子汉睡得踏实,以前即便是用了蚊帐,也没办法防住所有的小虫。三人睡到天亮,不仅没有半夜起来拍打虫子,身上更没有新被咬的痕迹。
  “多谢大哥。你种花的手艺真的是高明。”赵嘉仁笑嘻嘻的对大哥赵嘉信说道。
  “是啊。大公子的手艺真不一般。”赵勇跟着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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