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2铁血中华(校对)第45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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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老兄弟的王明山扪心自问,若是韦泽下了辣手整顿湖北,他也会觉得韦泽有些不近人情。若是韦泽护犊子般对湖北予取予求,王明山也会看不过去。现在韦泽对湖北的处置态度就在一个合情合理的范围内。新一波的汪海洋怎么想是汪海洋的事情,身为老兄弟,王明山觉得湖北撑不下去是周正雄的责任。
第264章
劳动力的利用方式(八)
  “国家有制度,你让我破坏制度定然是不行的。”
  当韦泽说出这么顺理成章的话话时,周正雄就知道自己的最高期待已经破灭了。他已经做了一场冗长的汇报,目的只有一个。如果韦泽肯给湖北拨款二十亿,周正雄认为任何问题都能解决。可是韦泽凭什么给周正雄拨款二十亿?这真得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都督,湖北的工厂已经恢复了生产。这笔钱我们肯定能够还上。”周正雄还是极力想说服韦泽。
  “你既然说工厂已经复工,现在市政上又不再花那么多钱。那就熬过这段时间。你让我额外拨给你钱,我没办法说服政治局。”韦泽冷淡地说道。
  “那……”周正雄很想说让政治局讨论此事,不过这种冲动的言语冲到嘴边就被周正雄给强行忍住。政治局里面的确有支持周正雄的人,而政治局里面不支持周正雄的人更多。把此事撂倒政治局考虑,那就跟羊入虎口一样。早就对周正雄持不友好态度的那帮人大概会兴高采烈的痛打落水狗吧。
  “都督,这次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我一定能够把问题解决。”周正雄只能做着空泛的保证。
  “我还是那话。你既然认为已经恢复了工厂,那就坚持下去。”韦泽还是冷淡的表达了态度。
  看着韦泽冷淡的态度,周正雄越来越感到绝望。他也是打过仗的人,现在这个做法若是在战争里头可是不能宽恕的范畴。向上级保证能够完成作战任务,实际上不仅没能完成任务,连之前已经完成的任务都搭进去了。听韦泽要他坚持下去,周正雄的刀条脸都开始发白,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在宾馆时那种决然的情绪再次被唤醒。大不了就是不干了么!周正雄也豁出去了,他用力咬了咬嘴唇,借着这股精神一振的状态时大声说道:“可是为了恢复工厂,湖北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为了打一个山头,我丢了两个山头!都督,我之前没想到会把事情弄到这样的地步。”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重夺那两个山头么?”韦泽还是不紧不慢。21世纪的时候不仅有省的经济出问题,21世纪的时候国家破产也是很常见的事情。这等事情在韦泽看来不过是小事而已。不管周正雄哀求或者发下誓愿,都根本打动不了韦泽,“老周,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理解到。你已经走上了一条靠湖北来解决湖北问题的路。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或许想着是走回到你觉得最好的过去。可是这世上哪里有回头路呢?你既然已经动了,那就只能往前走。”
  韦泽这么一讲,周正雄也有了思路,他坦然说道:“我是想让湖北回到最好的时候!”
  “你觉得湖北最好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呢?”见周正雄总算是上了道,韦泽继续问。
  这个问题让周正雄仿佛在漫漫黑夜里头找到了一个方向,可这个方向又让他感到迷惑了。最好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是工厂的危机爆发前?毕竟是军人出身,周正雄还没到完全糊涂的地步。那个最美好的时候就是最糟糕的时候,所有危机爆发的条件都已经被满足,回到那个时候就注定是危机爆发。
  若那个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期不是最好的时代,那么最好的时代在哪里?周正雄发现他开始自作主张的每个时代都有着众多危机,若是不看表面,只看内在矛盾的话,只有湖北省跟着韦泽都督的命令,一路上搞着基本建设的时代才是真正的美好时代。那时候每一项投入都不尽人意,每一项工作都让人为难的几乎要抓狂。可每一分努力都实实在在的把湖北向着更好的方向推动。在那个时代,周正雄也累的够呛,可是他每天躺倒就能睡,睡醒了就能干事,再苦再累也没有来自内心的煎熬。
  现在回想起来,那才是真正美好的时代,那真的是一个光荣的时代。而现在呢?
  想到这里,周正雄突然觉得脑子清亮起来。现在周正雄所做的一切和那个时代好像也没什么分别,都是辛辛苦苦的建设工厂。不过这念头只是闪了一下就让周正雄自己给否定了。那时候湖北省是跟着中央在走,现在湖北省是周正雄自己在折腾。两者之间的差别可是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都督,你能不能划个道出来。你划个道,我就跟着你说的走。”周正雄放弃了让韦泽无条件支持他的态度,换了个恳请的方式。
  “你让我划个道,你对这个道有什么目标么?譬如你希望我划条道,达成你期待的什么结果?”韦泽依旧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想让你帮我走出这个困境。周正雄很想这么说,不过他知道这么说的结果是啥。若是在战场上出现了这等下级命令上级的局面,下级大概只有被撤职的结果。韦泽都督从来不是一个苛刻的人,却也从来不是一个糊涂人。
  此时正确的回答自然是“一切都听韦泽都督的”,然而周正雄发现他自己开始本能的反对这样的态度。这种认知把周正雄自己都给吓了一跳。他在什么时候竟然开始有了这样的情绪?这与周正雄对自己的认识可是完全对立的。不管具体干了什么,周正雄始终认为自己是韦泽都督最坚定的支持和追随者。
  “这件事你也不用急着和我讲,你先回武汉去再想想。确定了你的想法之后再和我谈这件事。”韦泽的话让周正雄感觉如蒙大赦,若是韦泽此时逼着他表态,周正雄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呢。
  秘书见到周正雄从韦泽办公室出来,他也终于松了口气。等待的时间可不短,秘书百无聊赖之间看了好些次手表。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快两点。周正雄不知不觉间就在韦泽办公室待了将近三个小时。
  “走。”周正雄命道。
  听着周正雄的声音里面居然没了丝毫浮躁,秘书更是讶异。两三年来在武汉没有任何人能办到的事情,居然在两三个小时内就由韦泽都督办到了。
  看着紧闭的大门,秘书很想知道韦泽到底和和周正雄说了什么。可是他根本没有胆子去问问。跟着周正雄下了楼,到停车场乘上汽车。秘书看到韦泽所在的那一层楼还是灯火通明。
  难道韦泽都督每天都是这么通宵达旦么?秘书对此不敢相信,又不得不怀疑事情真的如此。勤政如此,真的不是常人。秘书心里面感叹着。
  汽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宾馆,秘书正想为周正雄开门。扭头的时候才发现一年多经常失眠,两三点的时候经常没有睡着的周正雄居然坐在位置上沉沉的睡着了。
第265章
劳动力的利用方式(九)
  海风吹拂在甲板上,祁睿打开舱门,立刻感觉到一阵舒适。运输舰的舱室里面卡车一辆挨一辆,汽油味、柴油味和车上的土腥味浓烈的让祁睿都有些头晕。
  站在甲板上喘口气,祁睿拿出笔记本,写上了自己的两个想法。提高油箱和输油管路的密闭性,长途运输前要冲洗一下汽车。写完之后,祁睿看了看甲板上神色疲惫的官兵,又在冲洗汽车的后面打了个括号,括号里面写上“尽量”两字。写完之后又觉得不足,他在尽量两字后面打了个问号。
  收起写了大半本内容的笔记本,祁睿上校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从小的时候,他曾经很喜欢整理转述,或者说被母亲祁红意整理一下装束。那是他记忆里面仅次于靠在母亲身边打瞌睡的温暖回忆。后来落到老爹韦泽的管教范围之后,一是进入男孩子的折腾期,二来也进入叛逆期。整理装束就变成了一种类似自我约束的提醒。即便谈不上讨厌,反正也不是让祁睿喜欢的事情。
  从那个有着圆圆脸庞的小娃娃,成长为现在脸部棱角分明的年轻人,年轻上校的感觉又有所不同。每次整理军容的时候,祁睿都感觉到自己是军队的一份子,军队是他安身立命的基础。整理军容就是对这种归属感的强化,与其说是约束和提醒,还不如说是一种自我保护。
  整理完之后,祁睿在甲板上巡视一圈。见到政委巡视,士兵们的反应也不强烈,有些士兵甚至尽可能脱离祁睿的视线范围。如果是以前,祁睿肯定觉得士兵有问题。现在的上校即便对这种反应不认同,却也没有指责的意思。
  巡视之后,祁睿回到自己的舱室。从文包里抽出一份上船拿到的党中央最新学习文件。身为光复党党员,身为光复军摩托化步兵师政委,在党会前先浏览一下文件也是重要的工作。
  看文件第一件事就是看标题,不过祁睿最近也学会了取巧,他先去看到底是哪个部分发的文件。不同党的部分发的文件的重要性大不相同,看到发件人写了韦泽二字,祁睿就再次跳回标题看了起来。
  标题行文很无趣,《我党我军到底处在一个什么阶段》。祁睿只能认为这个标题挺质朴,也算是开门见山。韦泽从来不是个以文笔华丽著称的人,写文章力求清楚明白,遣词造句更是追求质朴准确。如果有需要的话,韦泽甚至会搞出大量的引用以及说明。
  这篇党内文件描述的局面相对比较简单,至少祁睿这么认为。韦泽告诉人民党党员,随着土地国有化完成后的十几年来,人民对于土地的认识水平也发生了巨大变化。随着政治宣传的普及和深入,生产资料的理念已经逐渐被中国民众认知乃至主动被动的去使用。在这样的一个历史时期,人民党的政治任务就在于要建立起一个符合当前社会经济现状的全新社会理念。
  随着整个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人民的能力也有了相应提高。原本只能留在本乡本土的民众有能力也有意愿离开家乡,到更远的地方去开拓生活,寻求梦想。
  随着教育的普及和发展,社会中的个人与家庭越来越呈现原子化形态,为了因应这样的模式,除了要建立起一视同仁保护所有中国人民的社会制度以及社会服务体系之外,还要对旧有的土地私有制下的地域保护主义以及封建人身关系理念进行充分扫荡。
  个人的自由是建立在法律保护、制度平等对待,以及越来越同质化的社会以及生产单位营运模式之下。所以法律、制度、各单位的营运模式除了要让民众更有勇气去创造和发展,也要尽力消除民众的新需求是感受到的那种对未知的恐慌以及不安的感觉。
  看到老爹熟练的用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来描述民众面对未知的“恐慌以及不安的感觉”,祁睿忍不住笑了笑。
  看完了第一遍文件,写下了自己的感想,祁睿又把文稿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这一遍下来有几个地方令祁睿觉得有些好奇,韦泽在文件里要求在思想上消除封建宗族和“封建领主思维”。
  民朝建立之后,旧有封建社会已经被摧毁,旧有封建制度也随之覆灭。建国后最多提出的是建立新社会,现在老爹韦泽又把和封建有关的东西拿出来当做要解决的对象,这让祁睿理解不能。
  若是还在南京,祁睿自然可以直接与老爹联系,询问这个说法的涵义。现在祁睿当然没办法私自拍电报给老爹韦泽,他发现自己也只能靠去理解和想象了。“这不是有些唯心主义了么?”祁睿忍不住对这个文件有了些腹诽。
  没等把文件预习完毕,差不多就到了师党委会议的时间。祁睿也没有争分夺秒的再看几眼,把会议上要准备的内容准备齐,祁睿先去了趟厕所,又洗了把脸。这才拎着公文包到了召开会议的舱室。
  军人们陆续抵达会议室,祁睿趁着这个时间又浏览了一番文件。23军新任的副军长郑明伦大步走进了党委办公室,所有军人都起身经历。部队出发前,北美战区传达了两道内部晋升通知,第一个自然是摩托化步兵旅正式被扩编为摩托化步兵师,第二个则是郑明伦副军长将出任马上就要出任正在组建的摩托化步兵军的代理军长。未来的军长来了,大家不起立一下完全不合适。
  “坐。”郑军长命道。随着这声命令,伴随着凳子腿与舱室地板的碰撞声,军人们整齐落座。
  “部队回到北美之后需要立刻休整。”郑军长命道。
  “休整多久?”师长马晓明问的时候还算是平静,其他不少经历两个多月连续作战的军官们却忍不住两眼放光。建功立业自然是每一个年轻人所渴望的,最近摩托化步兵部队里面已经出现了不少“我们好歹也体会到了当年光荣之路一鳞片爪辛苦”的说法。
  “光荣之路”指的是韦泽都督从永安出发,在不到三年多时间里面纵横万里,历经大小数百战,最终攻克广州的经历。年轻军人自然不敢和前辈相比,那时候的前辈既没有卡车,也没有现在的种种装备,他们就是靠了两条腿和一身力气完成了这空前的伟业。
  现在的靠了前辈们创造出来的工业体系,摩托化步兵们在两个多月里面跑了包括海路在内的五千里路,大小上百战。他们也终于敢把自己的行动与前辈的伟业联系在一起。这是大家对自己行动的认同,也是积累起了大量疲惫和辛劳之后有意无意的表达。
  “战士们和士官先休整一周,士官之上的军官们先休整三天。”郑军长爽快地说道。他是老军人,自然很清楚厌战是个怎么回事。新诞生的摩托化步兵让郑军长也眼界大开,他从未想过一支部队可以在短短两个月之内跑了这么远,一路上打这么多仗。
  郑明伦自然见过为了自己功劳完全不顾部队辛苦的家伙。能当上师长,就有过高级军事培训的过程。至少到现在为止,高级军事培训班里面第一课就是有关种种错误做法的课程,不体恤部队,过度使用部队力量就是诸多错误之一。韦泽都督当年的“光荣之路”的确辛苦,可那是整个战略局面之下的不得不采取的行动。更何况韦泽都督当年非常重视休息,在那样的辛劳中,部队对于休息和休整更加重视。若是没有良好的休息,就没有良好的战斗。
  听到自己只能休息三天,军官们的情绪看着都有些不太兴奋,不过大伙也没有直接表达出来。美国冬季东北地区的恶劣的天气抑制战火的燃烧,进入春暖花开的4月,军官们都很清楚战火即将猛烈燃烧。
  更何况经过战火考验的摩托化步兵还要扩军,主动要求到北美的一众人大多数都抵达了北美前线,他们必须以最快速度把已经得到验证的作战经验和部队组织模式尽快推广到一个军。这个时间大概只有一个月。能休息三天已经不错啦。
  郑军长把军事问题讲完,接着就该祁睿政委进行政治学习。拿起老爹韦泽的学习文件,祁睿开口说道:“现在有一份最新的学习文件,是韦泽都督发的。我们今天就专门学习这份文件。”
  听到是都督发的内容,大伙自然是比较认真。因为时间比较紧,印刷厂也没有完工,所以学习文件是油墨印刷的,三个人能分到一份。最初的流程自然是祁睿政委念文件。
  “政委,自由是指群众能够到北美种地么?”在祁睿念到一半的时候,钱大多举手发言。
  “群众能到北美种地是自由的结果,而不是自由本身。”祁睿坦率地答道。钱大多听的有些迷糊,其他军官也差不多。倒是原本默默看文件军长郑明伦猛的抬起头,看向祁睿的视线格外的明亮与锐利。
第266章
劳动力的利用方式(十)
  “群众能到北美种地,这不是自由么?”
  “如果认为群众能到北美种地是自由,那没有能去北美种地的群众就不自由了么?”
  钱大多与祁睿两人一前一后的两个发言让所有党委成员都有些呆住了。钱大多认为人民能到北美种地是自由,这个观点其实颇有市场。可祁睿的话让这些水平不低的军官们更加赞同。
  “那自由就在于有选择权么?”李延年的性格中缺乏参加比较尖锐的问题的冲动,在一众同志们点头称是当中,连他也忍不住问道。
  “自由的首要条件在于创造一个可以选择的空间。”看大家对此这么在乎,祁睿也忍不住卖弄一下来自老爹的教导。他举起一个茶杯,“如果这个茶杯是实心的,它就只是个实心的陶瓷柱子,只有茶杯中间的空的,才能装进去东西。我们的国家创造的制度就是这个茶杯,在国家的制度里面才能有放东西的空间。是放水,或者放别的东西,使用者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出选择。先有这个确定的空间,才有使用者的自由。用这个空间是自由,不用这个空间同样是自由。群众愿意来北美种地,是他们的自由。群众不愿意来北美种地,也是群众的自由。”
  这说法就显得有些超前,这年头大家觉得我能做什么才是自由,祁睿把不做什么也算自由纳入到考量范围内的说法让一部分同志感到了不太能理解。
  “不做是他不想做,这和自由有什么关系?”马晓明问。
  祁睿摇头表示不赞同。他老爹在这方面有过论述,祁睿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可正如韦泽所说,记不住是因为不想记住,想记住的时候自然就记住了。“你说的那个叫做个人愿望,和自由无关。愿望是个人的事情,那是以个人为中心的想法。自由是一个社会概念,那是一个社会理念。”
  马晓明眉头一皱,圆脸上露出了不解和一丝不快的表情,他问道:“咱倆说的不是一样么?”
  这个质问让祁睿一愣,其他同志也觉得马晓明与祁睿说的其实没啥区别。不愿意做当然是个人选择,这是人本就拥有的权力。非得从社会角度来看,岂不成了牛不喝水强按头么?
  祁睿的大脑也飞速运转,他很本能的觉得马晓明所说的和自己有本质不同,可短时间内却没办法立刻理出思路来。
  “马晓明,你放才说的那个话缺乏前提。你把前提说出来听听。”一直没吭声的军长郑明伦终于开口了。
  “前提?”马晓明一愣。他思索片刻后才答道:“我的意思是,别人让一个人做什么事情,他完全可以不做。这种选择不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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