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校对)第23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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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现在安庆号称也是党政两套班子都完整,其实大家根本没有把这个当真。章瑜身兼安庆市市长兼安庆武装部部长,市委书记则是营政委鲁正平。这党政两套班子完全是军队这套班子给套上民事机构的头衔。既然主要领导都是军人,讨论遣返问题的时候自然没有那么温情脉脉。
  “押送俘虏的只有一个连的部队,咱们要不要把这个连给留下来?”鲁正平问道。虽然他现在的地位实际上被章瑜更高,不过鲁正平还是不习惯对自己的老上司发号施令。讨论问题的时候不由自主的以章瑜为主。
  章瑜答道,“我已经给军委发过报告,咱们等军委的回信就知道了。”在战争随时都会爆发的时候,哪怕只是多了一个连,很可能对战事有不同的影响。
  “另外这次据说送来的还有一些战死者的骨灰,家属们摆灵堂让他们摆到哪里?”鲁正平毕竟是搞政委工作的,对这些民政工作有着足够的敏感度。人民党做事倒不藏着掖着,这次俘虏遣返前,人民党专门派了几名被俘的湖北新军官兵前往武汉,通知了新上任没几个月的湖广总督赵尔巽。而且让他们告知湖北新军第八镇统制张彪。希望他们能够派船来接回这些新军官兵。
  湖北军政两方都没有回应,倒是有不少被俘的湖北新军家属赶到了安庆,准备接回自己的亲人。人民党把他们安排到城西的马营军营集体居住。当然,这些人里头混进了不少湖北新军的探子。人民党已经抓到了不少带枪的人,不过这些人被抓后坚称自己是亲属。人民党没收了他们的枪后,依然他们在军营居住。
  面对这个祭奠的问题,章瑜答道:“就让他们在马营那里自己摆摆令堂好了。对了,通知安庆搞这个丧葬的买卖人,让他们准备卖纸钱香烛什么的。不许他们涨价。”
  又讨论了一阵细节,两人觉得基本上没问题了,鲁正平就出去安排工作。
  在安庆城里头,除了人民党之外,还有一股政治力量。他们就是重返安庆的岳王会。现在岳王会在安庆的风评很低,安庆百姓对岳王会带来的麻烦记忆犹新,除了妓院和赌场之外,谁也不肯搭理他们。而这次陈独秀等人严格了岳王会的纪律,凡是岳王会成员绝对不允许宿娼赌博,结果现在岳王会在安庆根本无人理睬。陈独秀不气馁,他主动要求承担工作。于是被分配到了看守暂住马营的那些湖北新军家属的任务。
  岳王会四百多人分了三班,守住了马营的要点,而且日夜巡逻。上午是陈独秀当班,他带了巡逻队出门巡视。走到半路,柏文蔚与范传甲带了几个人加入了队伍。陈独秀知道他们肯定有事情,于是放慢了步伐。果然,柏文蔚拉住了陈独秀,“陈先生,同盟会那边传了消息过来。孙先生已经去了南洋,说是要在南洋重建同盟会总部。”
  “重建?”陈独秀对这个词很是意外。从字面上讲,这个词意味着同盟会的总部遭到了毁灭。即便是同盟会的总部不再继续留在日本,那也只能说是“转移”。难道同盟会真的四分五裂了么?虽然岳王会脱离了同盟会,但是陈独秀对于同盟会依旧很关注。“到底怎么回事?”陈独秀问。
  柏文蔚脸色很不好看,他拿出了两封信,“这是我今天收到的。”
  第一封信是孙中山的,孙中山在信里头大力赞扬岳王会“首倡革命力量占据省府”的功劳,接着就是一番要继续精诚合作的话。
  第二封信则是黄兴与宋教仁联名的,信里头说原来在两湖活动的华兴会重新建立,作为“邻居”,他们希望与岳王会全力合作。
  陈独秀是聪明人,他已经猜到孙中山与黄兴宋教仁已经分道扬镳了。微微叹了口气,陈独秀把信给收起来。
  “陈先生,信里头怎么说。”跟在陈独秀身边的许佑丰问道。
  “自己看吧。”陈独秀不想说同盟会的坏话,他把信递给了许佑丰。
  “陈先生,若是同盟会移到南洋,我们怎么办?和黄兴先生合作么?”范传甲已经看过信,他有些焦急的问道。
  “范连长,咱们既然决定与人民党合作,其他的势力咱们就不要招惹了。”陈独秀答道。他这话已经很是不客气了。而柏文蔚干脆就瞪了范传甲一眼。这次回到安庆之后,原本岳王会的一些人还算是老实。可是看到人民党只在安庆留了一个营的兵力,而岳王会的人数又到了四百。那些原本就对人民党不服气的人心里头又开始活动了。范传甲就是其中的代表。
  “大帅,我们何必屈居人民党之下?”范传甲随着知道这并不现实,但是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大帅你在安徽名望出众,怎么都该你当这个安庆市长。”
  “我当了安庆市长又能如何?再让湖北新军撵走不成?”陈独秀问道。
  这下范传甲不吭声了,湖北新军早晚还是要打来的。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人民党若是撤走,那岳王会也绝对不会自己留下死守安庆。数千人的时候岳王会尚且守不住安庆,现在四百人更不可能守住。
  正说话间,却见远远的跑来了一个人民党的传令兵。传令兵带来了消息,湖北新军的伤兵们已经到了安庆,章瑜让岳王会准备接待伤兵。等传令兵跑远,许佑丰把信还给陈独秀。众人也不再多说,都向着马营去了。到了营门口,许佑丰抽了个机会离开了陈独秀身边,他叫过一个岳王会的人,吩咐了一阵。那人就悄悄的离开了马营。
  章瑜或许是整个人民党里头唯一关心同盟会命运的人,他一直在收集同盟会的消息。这不是章瑜关心“革命同志”,岳王会一度加入过同盟会,即便是宣布退出同盟会,与人民党全面合作的今天,岳王会里头对同盟会依旧抱有幻想的人还不少。而现在的岳王会虽然已经被安庆市的市民所唾弃,不过身为安庆市市长的章瑜依旧不太敢小瞧岳王会。毕竟人民党在安庆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而岳王会现在则有近四百人。
  自从岳王会返回安庆之后,曾经脱离岳王会的人就回来不少。那些投奔人民党的人都被章瑜给送去合肥,有一部分前岳王会成员不愿意去,这些人都选择了重新加入岳王会。岳王会的成员数量有所恢复。当然,有些岳王会的成员是在章瑜安排下“重返岳王会”的,他们的任务就是向章瑜提供。许佑丰就是这部分人里头的负责人。把最新的消息差人送给章瑜。许佑丰有找到了陈独秀开始张罗。
  这些等待家人的湖北新军家属有些来的久的已经到了五六天,有些则是刚到。听说自己的亲人就要到了,一个个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聚在营门口。人民党提供了名单给湖北军政方面,很明显湖北方面并没有把这些名单公布出来。家属们是通过那些士兵知道自家亲人被俘和被遣返的消息的。但是这里头到底有谁生还,有谁死亡,他们是到了安庆之后才看到了名册。
  在名册上看到依旧活着的亲人名字,他们的家属们自然是喜不自胜。看到自己的亲人已经战死的那些家属当时就嚎啕大哭,但是他们却抱着人民党弄错了的希望。听说亲人来了,无论是哪家的亲属,都脸上带着焦急,伸长了脖子开始张望。
  伤兵们的长队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头的时候,家属们忍不住就要奔上去。岳王会的成员立刻列队挡住了准备冲出去家属。“不要乱,不要乱。”岳王会的士兵们高喊着。好不容易挡住了家属,但是背后却传来了密集的奔跑声。岳王会的人扭头一看,却见湖北新军的官兵们快步奔来。他们进城之后被告知,有些人的家属前来迎接。他们大多数觉得这是人民党开的玩笑。没想到远远的真的看到自己熟悉的亲人身影,士兵们心中都是狂喜。经历了那残酷血型的战斗,他们实在没想到居然能够这么快就见到自己的亲人。又见一些拿着枪的人挡住了自己的亲人,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众人都奔向自己的亲人。
  “让开吧。”陈独秀看局面已经控制不住,连忙喊道。
  岳王会的人连忙闪到一旁。两股人流就这么直接冲到了一起。
  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亲人,重逢在一起的亲人,欢欢喜喜,喊爹娘的,喊哥弟的,叫肉儿,跳的跳,笑的笑。暂时没找到亲人的,也忍不住在人群里头乱走,见到认识的乡亲邻里就开始问自己的家人是否来了。
  在这一片欢腾的气氛里头,突然有人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那是确定了自己亲人已经战死的亲属们开始痛哭。看着这痛苦与欢乐并存的场面,无论是岳王会的人还是人民党的同志都是百感交集。
  能从湖北跑来安徽的人都是家里头不缺钱的,他们数量其实有限。至少一半以上的新军没有人来接。看着别人一家团圆,这些湖北新军士兵们心里头也是极为不好受的。
  人民党看大家都见得差不多了,领队的拿着喇叭筒喊道:“湖北新军的兄弟们,湖北的父老们。我们已经派人通知了湖广总督和新军第八镇的张彪统制,让他们派船来接诸位。现在船还没有到。但是我们也不能让大家在这里多留。大家现在想过江的,我们有船送。若是想走江北回去的,那就请上路吧。”
  听了这话,不少新军家属脸色都变了。他们连忙拉住自己刚团聚的亲人。人民党的领队以为大家误会了自己的说法,他又喊道:“诸位,我们请大家赶紧走不是要加害的意思。这马上就要再打仗了,诸位留在这里真的不方便。请诸位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
  “这位同志,能不能让我们在这里歇一阵子?”有湖北新军的士兵喊道。
  “在这里歇是可以的,我们还给你们提供食物,虽然不多,但是每个新军兄弟七天的干粮还是有的。另外,若是有亲人想在这里祭奠阵亡的亲属,我们也卖香烛黄纸。因为我们部队没有这些东西要用,所以大家得出钱向商家买。放心,绝不会涨价坑了诸位。”
  听了这么人情化的处理,新军和家属们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此时却听有人喊道:“诸位,咱们不要这些反贼的东西,他们打死咱们不少兄弟,咱们绝不能和他们善罢甘休。”
  听到这话,众人都愣住了。岳王会的人都带了枪,不少人就准备举枪瞄准人群。陈独秀看形势不对,立刻高喊道:“谁都不准动枪。咱们岳王会的同志回城里头。”
  岳王会的众人听陈独秀发了命令,忍住怒气开始撤退。整撤退间,却听到俘虏和家属人群里头有人喊道:“你是谁?你不是我们的兄弟,为什么要乱喊?”听这话,很明显是刚获得释放的俘虏们揪出了方才乱喊的人。
  片刻后,已经有几个被释放的俘虏拽了人出了人群。岳王会在人民党的监督下曾经搜查过这些家属的身和携带的行李。当时章瑜与陈独秀都严令,可搜身,但是绝不能拿百姓任何财物,违者杀无赦。所以搜出不少武器出来。被拽出的那人大家看得清楚,众人有印象。此人带了一支很不错的手枪。手枪已经被没收,现在归岳王会常恒芳所有。
  那人看自己被揪出来,煽动俘虏的行动明显失败了。他干脆梗着脖子喊道:“你们瞎了狗眼了,你们看看我是谁!”
  俘虏们中军官仔细看过去,有人忍不住喊道:“他是满营的管带。”
  这话一出,新军和家属们都怔住了。
  湖北新军里头有满营,他们负责搜寻革命党。等于是监军,这些满人自视高人一等,平日里嚣张的很。现在看到满营的人出现,还是军官,新军已经心知肚明。湖北官方虽然没有派船,其实根本就是有准备的。
  看自己的身份曝光,满营的管带冷笑一声,“大家别信这些乱匪收买人心的话,他日我们打回来定然要了这些人的命。”
  但是家属们明显不信这话,突然有人喊道:“大伙自己回湖北吧,千万别跟他走。前一段回湖北的新军可被这些人折腾惨了。”
  兵源的新旧之别势必影响到士兵的内在素质。旧军“人皆乌合,来去无恒”,“里居不确,良莠难分”,“积习锢弊,一入膏肓”,由此改编的“新军”必然带有浓厚的旧军积习。张之洞起初也曾尝试改编旧军,但在发现由武铠左营改编的护军中营“操练未见起色”后,即“令全行裁撤”。从此,他基本放弃改编旧军,专心一意,“另募精壮”。招募新兵时,除要求身强体健外,皆规定须报明家口住址,族邻保结,并拒收“素不安分、犯有事案者”。这样募集的新兵必多是质朴强健的青年。也就是说,与半由旧军改编的北洋新军相比,基本由新兵组成的湖北新军,士兵相对质朴,少成见无习气。
  但是湖北对新军的连带株连可没有一点放松。这些家属们赶来的目的就是赶紧带着自己的亲人离开新军的。
第七十四章
遣返(二)
  合肥会战之后,人民党释放俘虏分成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战后集体释放了未受伤的湖北新军。第二阶段是二次反围剿战役开始前集体释放了经过治疗后的受伤湖北新军。由于一部分受伤新军已经造成了永久性的残疾,所以人民党通知湖北方面,希望他们能够派船来接。
  人民党优待俘虏政策决定了只可能采用这样的方法。所以工农革命军的官兵们没想到湖北新军对待伤兵的态度居然是完全不信赖。
  化妆混进家属队伍的满营军官被识破身份之后,看向工农革命军战士的目光里头有着畏惧,但是转向湖北新军伤兵的时候,立刻就趾高气扬起来。工农革命军的官兵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章瑜命令绝对不能在释放俘虏的行动中发生流血冲突。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工农革命军严格对家属搜身,收缴违法携带的武器,而且对临时居住营地也进行了严格控制。虽然满营的军官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他也没胆子与其他赤手空拳的手下对工农革命军发动攻击。
  陈独秀更是严令岳王会的人不许动武,不仅如此,陈独秀更调动岳王会的人站到工农革命军背后。如果工农革命军不动,岳王会也决不会主动行动。常恒芳对此并不赞同,他说道:“大帅,为何如此。”
  陈独秀知道短时间根本说不清楚,他反问道:“你这是要违抗军令么?”
  岳王会上下自打回到安庆之后就强化纪律,陈独秀这么一问,常恒芳也不敢再说什么,他喊道:“岳王会的同志们列队跟我走。”毕竟是经过一个月的认真训练,部队几乎是习惯性的列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见没人再阻拦自己,满清的管带神色轻松不少,“各位,你们赶紧列队,跟着我们回武汉。”
  被释放的新军官兵见到有军官发号施令,正准备靠过去,却被自己的亲人仅仅拽住,“跟着我回家。咱们不当兵了。”
  这些新军官兵愣在当场,他们不理解自己的亲人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家属们眼见自己的亲人居然傻乎乎的要跟着军官回武汉,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有人高声喊道,“你们知不知道上一批被放回去的人遭了什么罪么?他们被打死了好多。”
  听到这话,所有被释放的官兵都愣住了。
  有人带头说出真相,新军家属们自然也不再顾及。更多家属已经拉住自己的亲人喊道:“千万别回新军那里了,赶紧回家。”
  见自家亲人如此着急,新军的官兵也知道事情不对。而家属们也开始给他们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批被人民党释放的战俘们自然不会选择投身革命,更不会选择投奔“安徽佬”,他们都选择了返回湖北。这些湖北新军知道,等待他们的自然不会是欢迎。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自觉自愿的回到了湖北之后,湖北方面并没有觉得这些人是忠诚的,相反,湖北军政两方都开始对第一批俘虏开始了大规模的调查。
  合肥战役的大败让张之洞感觉极为不满,他身为军机大臣,为国出力的时候居然遭遇惨败。若是人民党把战俘都给杀了,湖北新军还能说个“血战到底,全数尽忠”,偏偏人民党把战俘都给释放了,这种“尽忠”的说法都无法使用。满清历史上杀战俘是传统,既然这些湖北新军没有“尽忠”,那么湖北当局就不得不“弄明白”为何这些湖北新军如此“不忠诚”。
  于是第一批回去的战俘可是遭了殃。首先就挺了他们的军饷,接着就是各种审问和拷问。第一批释放了两三千人,这数目甚大。为了审问这些人,可是把湖北方面给累坏了。在审问过程中,湖北方面不得不利用了一些特别的人,那就是“满营”。自打1904年开始,荆州驻防八旗就在湖北新军里头当兵,而且主要集中在第八镇的三十标,他们的统领也是旗人。在1907年年初的第一次安庆战役后,北京方面又派了很多旗人到各地新军。这些人充当的就是“监军”和“密探”的角色。
  第八镇统制张彪本来想着把这些新军审问后遣返回家就行了,而这些旗人则认为应该严查到底。张彪虽然没有亲自领兵,但他是湖北新军的总指挥,经此大败,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旗营就担当了审问的工作。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想通过“查出革命党”来获得功劳。现在可是有了机会,对这些“不忠诚的俘虏”,旗人自然是想尽办法来证明这些人与革命党勾结。一时间,湖北新军里头掀起了腥风血雨。三百多与满营有过过节的被俘官兵成了“乱党”。
  让这种行动火上浇油的是,湖北方面把第一批“检举乱党”的电报发到了北京,居然得到了陆军部的大力称赞。而且陆军部给湖北下了通告,凡是检举十名乱党,证据确凿的,可升官一级。陆军部只是在鼓励这种检举乱党的做法。可是这电报公文传到了武汉,下头可就真的要“检举十名乱党”,而且肯定要弄到证据确凿的。
  十颗脑袋就能换取升迁一级,这两三千被俘的新军就能让两三百人升迁一级。谁也不可能顶住这等诱惑。满营立刻加班加点的罗织罪名,他们对俘虏们极力诱供,只要得到了“口供”,等俘虏们画了押,他们立刻就把俘虏带走打进死牢,凑够一定的数量之后就集体处决。
  等
第八镇统制张彪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有七百多被俘的新军死于非命。张彪倒也果断,他立刻带人把被俘新军给统统抢过来,然后以“不忠”的罪名把他们给撵出了新军。张彪也不是全然出于公义,若是让满营这么肆无忌惮的干下去,杀完了被俘归队人员之后,天知道他们还会干出什么来。
  听完了家人的叙述,这些受伤被治愈的新军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能从湖北跑来安庆迎接亲人的这些家属都不是穷人,见识更多些,这些天他们其实都商讨过,亲属们都明白一件事,这年头提供免费治疗的事情绝不正常,更别说给敌人提供免费治疗了。
  人民党治疗湖北新军伤兵,家属们担心人民党在伤兵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就算是人民党真的疗伤救人,那这些伤兵现在就更加说不清楚了。伤兵们现在已经承了人民党天大的恩情,若是没有人民党的治疗,他们活不到现在。在这个时代,官府就是命令新军“去死去死”,官府心里头也清楚,救命之恩比官府的恩情还大。这些伤兵回到湖北之后,绝对不可能幸免。
  听家人分说了厉害,不少伤兵们已经吓得浑身颤抖。他们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投靠人民党,但是现在他们的确是百口难辨。“我回家,我回家。我不当兵了。”已经有伤兵吓得连声喊道。
  满营的统领根本没想到这些伤兵的家属们居然敢直接说出真相来。但是既然说出了真相,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把这些伤兵轻易的带回去。统领连忙喊道:“兄弟们,这都是误传。咱们都是新军的兄弟,谁想杀谁啊?回营之后长官问问话不是很正常的么?别说你们打仗之后长官要问话,平日里长官就不问话了么?”
  新军官兵倒也觉得这话有理,但是家属们哪里肯让自己的亲人凭白回去送死。立刻有人喊道:“我们不当兵不吃粮了。”
  满营统领突然冷笑一声,“我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前来迎接诸位,你们反倒要疑我有什么坏心。咱们湖北新军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各家要联保。你们若是不回去,我却也不多说。”
  说完之后,满营统领招呼了自己的手下竟然就这么走了。
  湖北新军大都是良家子弟,要乡里联保才能当兵吃粮。这本是张之洞为了洗清新军中旧风气采用的手段,但是现在被拿来当作威胁的时候,无论是新军的官兵还是家属,都被吓住了。
  工农革命军的官兵见不可能发生什么新军哗变的可能,指挥员带着部队就开始回安庆。陈独秀见工农革命军有了动作,他也不自作主张,带着岳王会的部队一起往城里头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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