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精校)第237部分在线阅读
大宋洪武二十九年七月初五,丁巳。
已经是被软禁的第十七天了,只能踮起脚透过狭小的窗户看到外面的世界。
我看到了满载而归的青城号。在青城号的甲板上,我还看到每一个真主的信徒都再熟悉不过的……
真主在上,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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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刚刚回到亚丁港,便听到一阵疯狂的喊叫。透过狭小窗户,他认出了屋中人的身份。
“他在发什么疯?”陆游问着身边的人。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们在北方拿回来的东西罢?”
“当年玄奘法师西行天竺时,不也是带着佛舍利回来的。像这些各个教派中圣物,放在风沙这么大的地方很快就会坏掉。只能送去北京善加保护,才能不受战乱和风沙之苦!……不管他了,让职方司去处理。我们现在要将这块黑石头运回去!官家应该会很喜欢!”
第十九章
海啸
大宋洪武二十九年十月十一。丁巳。
对黑衣大食的战争已经结束,而天竺半岛上的战斗还在持续中。
此次西征,主要的目标是天竺半岛的东海岸,从人口到土地,从土地到财富,都是准备一口吞下去。这样的战争,自然也便时日绵长。
而对天竺半岛的西海岸,以及对黑衣大食的战前规划,却仅仅是破城劫掠人口和财富,并不打算占有土地和城市。之所以会这么规划,在明面上是为了防止天竺势弱,让大食人钻了空子、占了便宜。故而,攻打巴格达和圣地,让大食乱上一阵。反正以黑衣大食松散的政治结构来说,仅仅是国都和圣地被摧毁,并不会引起国家的崩溃。
不过这一切,已经与陆游无关。离开了已成废墟的亚丁港,他带着战利品直接启程返航。由于新型的船只和帆索的普及运用,这个时代的海船对季风的依赖已经逐渐消失。不论舰只何时启程,抵达目的地的航程仅仅是速度快慢的区别。
在船上,陆游。他确信,洪武天子肯定会喜欢他带回来的战利品。为了满足官家的爱好,太庙中的几百枚金漆头颅,已经多得快要组成八百罗汉的数量。物以稀为贵,越来越多的亡国之君的首级,已经不足以展现皇宋天子的荣光。但一个传播世界的大教派的圣物,却足以让天子之威更加辉煌。释迦牟尼真身舍利有八斛四斗,而新月教可以寻求得到的圣物却就这么一块。这便是一开始就订立对大食圣城长途奔袭计划的主因。
与圣物相伴,三个月的归程一晃而过。驶过海门,途经龙兴,陆游的座舰终于抵达天津前的最后一站——衢山。
东南最大的港口,是让无数人叹为观止的繁盛之岛。可当陆游站在座舰船头,举起望远镜远眺着衢山。却只见着衢山港中一片萧条,商港中的船只比起早年足足少了一半。搬运工们无所事事的坐在栈桥上,而从来都不见停歇的货运马车,甚至有几辆就停在轨道上。这就像被一场海啸横扫全岛,最后剩下来的残迹,便是如今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下船后,陆游拉来了在衢山港中任职的同学沈洛。
沈洛苦笑着摇着头:“还能怎么回事?大食完蛋了,天竺也灭了,少了这两家大买主,江南的丝绸、瓷器和银镜工坊,一下倒闭了近半……”
“这不可能?!”陆游的惊讶更甚,“对西方海贸的税入一年才三百万贯,还不到天下财税年入的百分之三。这么点损失,怎么可能会让衢山变成这般模样!?”
“可事实就摆在务观你眼前。税入再少,但关系的百姓可不少。现如今,整个江南的工坊、钱庄都毁掉了!”
大食和天竺诸国是大宋对外贸易的主要对象,在开战之前当然会计算失去这些客户所带来的损失。不过宋代的海贸根本比不上另一个世界的后世。此时的基督教欧洲贫穷落后而且愚昧,而穆斯林们的购买力也是有限度的。大宋对西方海外贸易的交易量扩大到一定程度,就再也提升不上去。无他,因为西方的消费者根本没有足够的能用来购买丝绸、瓷器等中国特产的硬通货。而西方的能反输回来的商品也是寥寥可数,根本不可能像另一个世界几百年后,有几千万、几亿两的墨西哥白银输入国内。
大宋如今的财政收入已经达到一年一亿贯,这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而不是前朝那般,将钱、粮、草、绢加在一起算出来的一万万,也不是另一个世界的南宋,用纸币交子堆出来的一万万。与高达一亿贯的总收入比起来,进出口税所占的比例并不算多。市舶司的收入也已经是以印花税和对藩国海贸的商税为主。三百万贯对外贸易带来的收益,已经不到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三。因此朝堂上支持对外贸易一派的声音很小,占得比例也少。在北京的朝堂上开始讨论远征动议时,根本没有多少反对的意见。因为这点损失,大宋完全能够承受得起。
但远征计划的制定者们都没有想到,三百万贯的税入减少仅仅是一根导火索,它引爆的是在江南存在已久的炸弹。
相对于财政收入的三百万贯,对应到民间的生产后,那就至少翻上七八九倍——对外贸易的平均进出口税率是百分之十到十五——达到两三千万。这也代表着有大批工坊受到牵连。而丝绸和瓷器的价格。也有了一个明显的低落,尤其是期货和远期合约的价格同时暴跌,造成的后果极为严重。
那就是资金链断裂所引发的钱庄破产潮!
“其实这也是迟早的事。天下的工坊越来越多,市面上上品丝绢和瓷器的价格比起三十年前,都降了一半还多。利润越来越小,而开工所需的资金却越来越多,各家工坊的资金链也是越来越紧张。现在大部分工坊都是靠着钱庄支持。在接到订单后,利用定金和通过向钱庄借钱来生产,等到收到余款再还给钱庄。很多时候,甚至可以不用去还,只要按时贴还利息就可以应付过去。不过这样做,就让江南钱庄和工坊紧紧的绑在一起,只要市面上有些微波动,那就是鸡飞蛋打的下场。”
沈洛对着陆游侃侃而谈。陆游看着听到这个旧日同学的眼神是越来越的惊讶,不过他惊讶的目标换到了另一件事上,在学校中并不起眼的沈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深悉财计之事,“殷扬,这是你想出来的?!”
“怎么可能?这段时间海事商报上都说得很清楚了。我只是复述而已!”沈洛摇摇头,继续向陆游解释着如今这场引发江南动荡的乱局的起因:“自从楮币局和三大钱庄建立以来,朝廷从未有禁止地方上富户自行成立各色钱庄。三大钱庄是官方指定的开户所,各级地方衙门的税收和资金流动都要存入专门的账户中。因为拥有着政府账户的存在,三大钱庄对于小额的信贷并不放在心上,只顾着抓大放小。
所以除了一些有关系的大工坊以外,江南许许多多小工坊的流动资金周转,都是依靠着无数地方私人钱庄来支持。几十家与海贸关系密切的小作坊的失败,拖累了与他们有来往的几家钱庄,而几家地方钱庄的倒闭风波,却引发了席卷整个江南的恐慌。大批储户争先挤兑,使得本来财计优良的钱庄也跟着倒闭,进而影响到其他的工坊。造成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使得江南变成如今的模样!”
“秦王如今形势不妙啊!”沈洛阴冷的语气让陆游手脚冰冷,“万里之外就算有再大的胜利,也根本掩盖不了近在眼前的金融风暴……”
沈洛没在说下去,才智过人的陆游已经心领神会。现在江南所有受到金融风暴波及的百姓,都会将仇视的目光对上提议远征的宁易身上,而站在宁易背后,得享军方人心的秦王,当然也别想逃脱干系。
陆游眉头紧锁,脸色泛白:“江南安危事关国本,难道朝堂上就没有什么应对措施?!”
“怎么没有!就在半个月前,政事堂颁布了《银行法》,确立准备金制度。”
“银行法?准备金?”
“从今以后,为了防止钱庄倒闭后,让储户血本无归,钱庄不得将所有的储蓄金都拿出去放贷,要交给楮币局一部分作为以往万一的准备金。不过这不是强制措施,而是让各家钱庄自愿。在楮币局的金库中存入三成以上存款作为准备金的钱庄可以改名做银行,而没有上缴准备金或数量不足的钱庄,依然只能称作钱庄。”沈洛详细解释着,“这样一来。如果银行破产倒闭,还能保证储户收回三成的存款,再加上银行原有资产的残余,储户一般都能保住一半的存款。而没有准备金的钱庄,那就说不准了。”
“这算什么应对?!现在最重要的是灭火,不是以防将来。”陆游的见识让他一眼看透了《银行法》的真意,“楮币局的金库,一直都是三大钱庄的资金存放处,只要改挂个牌子,就能变成银行。但那些私人钱庄,可是要将三成的身家放到楮币局手上。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而这么做只会引发更多的恐慌,让江南的钱庄倒闭风潮,扩散到大宋各地!想不到楮币局不智如此!”陆游用拳头捶着大腿,痛心疾首。
※※※
“楮币局做得很聪明。银行法一出,楮币局对大宋财政的控制又深入了许多。从今以后,天下的钱庄、银行,都只能仰仗皇宋楮币局的鼻息!而站在楮币局后的官家,就是这次江南金融海啸的最大赢家。”
北京的岐王府中,在赵师弘面前,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操着一口难懂的岭南口音慷慨陈词着。陈建,字创之,广州人氏,家中世代从事着质库、典押之类的营生,现在手上还有一家不大的钱庄。虽然他才二十三岁,但已经是两起两落,两次败光了家业,也两次重新站了起来。
在与岐王府有关的宾客中,陈建是对财计金融最为了解的一人。
不过陈建现在所说之言,却让赵师弘皱起了眉头,要不是现在是只有两人的私下里的对话,他肯定得要掩起耳朵掉头就走了,“这话怎么说的?明明是江南人自己吓自己,才乱起来的。怎么到了创之你嘴里,倒好像成了皇爷爷故意做的一样!江南的富户一个个的破财破家,这对皇爷爷、对楮币局又有什么好处?”
陈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江南的金融风暴就是官家挥挥手扇起来!想教训得不仅仅是江南的富户,而且还有六大王。今次远征,是六大王一手推动,让沉寂已久的军方终于有了立功受赏的机会。
可六大王最大的错误,也就是讨好了军方!官家尚在,军队岂是他一个皇子能染指的。他让宁易上书,引动了军队的野心,掀起的波浪连官家都不可能在保证自己权威的前提下强压下去。但官家何等人物,便故意坐视江南生变,给了六大王一个教训。这一次,六大王在夺嫡的道路上是进一退三,得不偿失。”
赵师弘脸色微沉:“创之!莫要再胡说,你有些太过了!楮币局只是未雨绸缪罢了。而皇爷爷更是不可能操纵江南生乱!”
“不可能?!”陈建大笑着拿出了一本《皇宋银行法》,在赵师弘面前挥舞着,“大王,你想想罢?《皇宋银行法》,总计七章九十二条两百零三款,这么些细致繁琐而又严密的条文,竟然在江南钱庄破产风暴开始之后一个月内就颁布出来,不是早就有所准备,又会是什么原因?而且若不是有人暗中稳定局势,看江南都乱成那般模样,京城中又怎会一点波动都没有?”
“这些年来,江南的富户都贪着私家钱庄的高息,很少将家财存进三大钱庄——现在改叫银行了。在大宋各路各行省,还有各个藩国大区,兴业、劝业和海事三大银行的业务就只有在江南诸路占得份额最少。楮币局和三大钱庄的各大股东对此早就心生不满,想动手解决江南这些与他们争利的敌人。若不是官家压着,恐怕早在十年前就动手了。”
“而今次远征天竺、大食,正好打在江南钱庄的死穴之上。官家趁着这个机会出时,绝对是一箭双雕的高明之举。六大王的气焰被压下去了,而从今以后,看还有谁敢贪着高息,去将自己的全部身家赌在那些没本钱的小钱庄上?!”
赵师弘还带着稚气的脸上,有着超过年龄的沉重,他真心实意的在为江南的百姓感到难过。“若真的是这样,那楮币局就做得太过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不敢批评自己的祖父,只能怪怨楮币局了。
“一点也不过分!江南的工坊、钱庄联系得太紧,资金链也太过脆弱。一损俱损,却不会一荣俱荣。本来就是随时会溃烂的脓包,足以威胁大宋国本。早就应该挑掉了,官家也不过借着时势发展,顺水推舟罢了。”陈建细细的向赵师弘解释着他金融方面的困惑。“不过楮币局也的确做得绝了一点。如果他们放放手,还是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让储户们规避风险的。”
赵师弘眼睛一亮,急问道:“有什么办法?!”
“那就是保险法案。大王你也知道的,自来海贸都是有个规矩,如果因为风浪需要弃货,或是舱室进水,使得货物损坏;不论损失的是谁家的货物,最后这损失是由全船货主平均承担。而我在广南推行的保险,是将海贸的风险,平摊给所有的投保人。旧时货主的平摊,只要船只葬身大海,那就要全数倾家荡产,但现在的海贸保险,却是船只沉了,也能保住一部分本钱。以便东山再起。”
陈建推销着自己的创举,他已经将宝压在赵师弘身上,皇宋楮币局的大掌事之职,也是他梦寐以求的位置,“现在可以创设一个存款保险。按月付出一定金额的保险金,如果存款的银行、钱庄倒闭,可以从保险行中,就可以拿回一部分补偿。相当于所有保险人对一家的损失进行分摊。当然喽,存款银行的不同,那保险金的金额也便不同。如存在三大银行的款项,所需保险金是最低的,因为三大银行倒闭的可能性为零,甚至可以不用去参加保险。而其他钱庄、银行就要两说了……”
“说这些也太早了一点罢?”赵师弘皱眉摇着头,“江南还乱着呢!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停下来的。创之你的保险方案,等江南这次的乱局平定后再说罢。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陈建哈哈大笑,抬起手背擦擦眼角的笑出来的泪痕,“大王,你太小瞧官家和皇宋新闻社的力量了!以官家三十年明君的威望,只要站出来说一句话,让皇宋新闻社传到江南,这场恐慌引起的风暴立刻就能停息!三大银行和楮币局的力量,配合着官家的威望,再加上皇宋新闻社的影响力,在大宋是所向披靡!
大王你看着罢,官家在腊月之前肯定会出来说话的。年关是理帐的时候,不能在腊月下旬之前将江南的金融风暴平息,那便会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连累到明年的财税收入。而官家也肯定不会希望在自己六十大寿期间天下有乱!”
他拍拍自己脖子,“我敢用自己的人头做保,年底之前,一切都会风平浪静!这一步步都是按着计划来的!从头到尾,江南的这一场如同海啸一般的乱局都尽在官家的掌握中啊!”
第二十章
百神
大宋洪武三十年二月初九。丙戌。
席卷江南的破产潮,终于因去年腊月初,天子颁下诏书,以楮币局的信用为三大银行做担保,将因挤兑而宣告倒闭的各家钱庄尽数吞并,保证了原储户六成的存款后,而宣告终止。虽然有四成本金的不翼而飞,高值的利息也被抹去,但终究没有血本无归,让在破产钱庄的储户们还是勉勉强强的度过了年关。
因为这项善政,洪武皇帝在民间的声望更高了一层。同时赵瑜还下旨进行事后清算,将散播钱庄倒闭传言,引起挤兑浪潮的罪魁祸首尽数擒获。这些都是理学学派的成员,以在江南闲居的朱熹为首。重视工商的事功学派如今在洪武朝的朝堂上占了主流,理学学派早已嫉恨有加,眼见江南多家钱庄因西征而倒闭,哪能不趁机落井下石。
因为自身的才学,理学学派在地方上控制着多家报社,就如朱熹本人,也兼任着三家报社的主编。十几家报社同时报道西征引发钱庄倒闭的新闻,在他们大肆宣扬下。对钱庄倒闭的恐慌遍及了江南,甚至到了毁掉事功学派根基的地步。
不过当赵瑜开始秋后算账,朱熹等人在金融风暴做的手脚被彻底揭露出来。这下便成了众矢之的。尽管这算不上是死罪,甚至连罪行也算不上——公开、公正是办报的准则,表面上朱熹等人也只是将事实披露——但利益受损的江南百姓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最后朝中派去江南的特使顺从民意,将以朱熹为首的几位理学家逐之海外。
这已经是给理学学派留下了许多余地。毕竟在朝堂上,还有李郁这样的理学泰斗级的大佬。作为有拥立之功的老臣,总不能不给他面子。额赵瑜也不喜朝堂之上,都是事功学派一脉的官员。异论相搅,不使一家独大,不仅是大宋传承下来的祖宗家法,也是赵瑜多年为君的经验之谈。
至于江南的税赋,虽然可以确定今年至少会减少近千万贯,若在平时,十分之一的财政收入减少,必然会因此朝堂政局的变易。但现在有庞大的战争红利在,这点税入降低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且借势挤掉了日后可能会引发更大骚动的脓包,也保证了江南未来十年的顺利发展。
正如陈建对赵师弘所说,这场最大的赢家便是赵瑜。从政治,到经济,再到军事,甚至到天子的声望,各方面,洪武天子都是取得了最为丰厚的利益。同时,奉承军方的六皇子也受到了敲打——就算在事后清算中没有明说,可清楚一切动荡的起因之人所在多有——在短时间内。已经没有在储位争夺战中咄咄逼人的力量,不得不暂时沉寂下去。
从去岁腊月,到今年正月,两个月的时间,一切尘埃落定。虽然江南诸路的富户因此元气大伤。但这场风波却没影响北方多少——赵瑜当年定都北京的先见之明起了很大的作用——年节过得热热闹闹,上元节时各色花灯妆点京城内外,各项体育比赛也还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中。
国都北京并不像前朝都城的开封府那般依靠江南的粮食财税。幽、冀之地本就是天下排得上号的产粮区,足以供应北京城大半的需要。另外,还有东北的粮食作为补充。辽宁的基础原本就好,早在千余年前就被开发。虽然到此时辽宁路已经拥有了近六百万人口,但依然是地广人稀,每年的粮食富余就超过两百万石。而吉林开发虽晚,可也有了百万汉人定居此处,在吉林,家家都是拥有数顷良田的地主,因而也是粮食富余得足以输出的大省。另外,尚有乐浪行省,同是产粮区,与直隶一海相隔,距离比江南还近。辽宁、吉林,再加上从乐浪半岛南部运来的粮食。足以填上所有京城消耗的缺口。
现如今,大宋本土各路各省,反倒是江南的粮食出产因为棉花的大量种植而有些减少。其他地区都是丰裕充足。在过往一到丰年收获时节,粮价往往下跌,而到了荒年时,粮价便会上涨。但在洪武朝,一斗十钱的价格都已经保持了十多年之久。
尽管贞观时,还有斗米三钱的故事,但现在的货币供应量并不是唐初可比。如此低廉的粮价,使得各地州县都不得不在秋收、夏收的时候,从三大银行借贷出大量的购粮资金,来稳定粮价不至于下跌,使得谷贱伤农,并在每年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卖出常平仓存粮,稳定粮价不上涨,并归还欠银行贷款。
因为官府的行为,天下粮价十多年一直保持稳定,各处军州的饮食价格也一直保持低廉。同时棉花的普及种植,极大的降低了百姓们服装上的成本,就算较为贫穷的关中农家,也多半能能保证一年一件新衣。另外便利的交通体系,和大量的马匹车辆,也使得出行更为方便。
所以在‘衣食住行’这四项与民生紧密相关的生活行动中,只有居住,才是困扰大宋百姓,尤其是北京士民的最大问题。在唐时,有‘居长安,大不易’的说法。在前朝。普通京官也是买不起东京城中住宅。而在洪武朝,也一样是‘居北京,大不易’!
随着人口日益增长,大宋本土的地价不断在上涨。京城中的地价已经是个天文数字,当年早早的就搬到北京城中的人们,现在家中最贵重的财产,就是一张单薄的房地契。而京城周边的地皮,也一样水涨船高,高得令人吃惊。
洪武初年,在修造中的顺天新城边,一百足贯就能买到一顷沃壤近水的田地。现如今,也就能买到六七亩的中田。而如果是临近道路的地皮,因为可以建造酒楼、茶肆和店铺,那就更加贵了。另外在城西的西山,还有着众多的别墅,都是一间值得十数万贯的豪宅,归属着京城中的勋贵富豪们所有。这些豪宅即是他们的休闲娱乐之地,通常都是十分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