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精校)第156部分在线阅读
宗翰环目一扫,帐内让人目眩神迷的风光尽收眼底,他大笑,“斡离不,你好享受啊!”
见着宗翰不待允许就排门。而入,完颜宗望脸色不渝,从眼底里闪过的,甚至有几分恼怒,不过更多的还是疑问。宗翰的部队已经从城南的青城寨移驻到城东的刘家寺,两座大营相隔十余里,来往也不是多方便,宗翰今日不请自来,肯定没好事。
“还比不上你那般快活!”宗望说着,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
示意帐内的女人们都出去,军。机大事,也容不得外人旁听。诸女闻言,如蒙大赦,忙着穿起抛掷在地上的衣服,急匆匆的逃离帐子,而那个坐在角落处,弹着琵琶助兴的美妇也站起身,准备跟着一起出去。
只是当她走过宗翰身边时,大金国相突然神色一。动,伸长手臂一抓,一把将那美妇拉到近前。他细细打量美妇的相貌容颜,的确是他曾见过的宋国天子的皇后朱氏。感觉着一国之后的温软娇躯在手中瑟瑟而抖,宗翰得意非常。
‘难怪宗望这么喜欢贵家女子,感觉就是不一样。这。皇后比起帝姬、嫔妃来,还要有味道!’他心里想着,嘴里调笑道,“咦!这不是皇后娘娘吗?……想不到你竟然进了斡离不的帐子!斡离不,这么好的货色,你一人独占可说不过去,也分我几个晚上罢!”
“粘罕。”宗望面无表情的提醒道,“她可是大宋皇后,我也只敢让她陪个唱,若做得太过,陛下那里可说不过去!”
“你放心,我也只。是让皇后娘娘到我帐里唱歌小曲儿……”宗翰大笑的说道。
宗望哪里会信,朱皇后更不会相信。宗望帐中的这些女子,不是嫔妃,就是帝姬、宗姬。自从被掳入金营,在金人的淫威下,这些大宋国的金枝玉叶,就犹如在东京城甜水巷卖笑的娼妓一般,不得不强颜欢笑,曲意逢迎。
当日在东京城外,宗望曾经狮子大开口,宣称为了惩罚大宋君臣背信弃义的举动,要东京城内交出一百万锭金,五百万锭银,作为犒军的。这样的天文数字,当然不是一座城市所能承受的,所以宗望很宽大的提议,‘如不敷数,以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以皇家宗室的女子来充抵赔款。这十几天,从东京城内送出来犒军的贡女有四五千人之多,泰半从东京城内各处搜捕来的皇家贵胄,更有数以千计强掳来的民女、歌伎和宫人,用来劳军。残暴的女真人,将她们当作发泄性欲的工具,每时每刻都有虐待而死的可怜女子被拖出金人营寨。
但比起宗望,宗翰却更加残暴。他可是亲口下过令,将三名不肯屈服的宗女,用铁枪挑死在寨门前,用来杀一儆百。而且据说被虐待后,死在刘家寺宗翰大营的贡女,也远比青城寨要多,所以昨日王时雍来送新的贡女的时候,宗翰硬是多要了一份。如果真的跟宗翰走了,哪还会只会陪唱就了事的。
朱皇后容色惨然,她身为大宋皇后,母仪天下。如今虽说沦落至此,但给宗望的淫行助兴已是她的极限,如何再能到宗翰此獠的帐中受辱!悄悄的从发髻上拔下一枚金簪,举手就往喉间扎去。
宗翰眼疾手快,大手一伸,将朱皇后持簪的右手一把攥住,力量之大,几乎要将朱皇后的手捏碎。只是朱皇后浑然不觉,连喊痛都没有一声。
看着萌生死志的朱皇后,宗翰的脸色变了,他一张脸本就长得凶神恶煞,只稍微瞪起双眼,一股暴戾之气就透了出来:“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若死了,我就把你的儿子送去跟你一起上路!若保住你儿子小命,就好生服侍着!”
“不……”宗翰一摇头,又否决了刚才的威吓,狞笑道,“宋国的太子杀掉就太可惜了。还不如送给斜也,他可是最喜欢漂漂亮亮、细皮嫩肉的小男孩的!”他哈哈大笑,“大宋国的太子竟然开始要卖屁股,传扬出去,也能够名传千古罢!”
朱皇后浑身一颤,眼中满是绝望,终于跪了下去,匍匐在宗翰脚下,“请大王开恩!”
“那就回去好好打扮一番,再到帐外等我。否则,我可是说到做到!下去!”
宗望在一边冷脸看着,眼中怒火熊熊,自始至终,宗翰都没有问过他这个主人的意见。原本他对赵琦的一桩提议还有些犹豫,但看到如今宗翰得志猖狂的模样,心中终于下了决定。
朱皇后踉踉跄跄的走了,所有的宋国贵女也早都出去了,大帐中现在只剩宗翰和宗望二人。
“好了,说说到底有什么事?!”宗望表情恢复正常,叹了口气,出言问道。
宗翰大步走过来,一屁股在宗望身边软塌上坐下,拿起一只银酒壶先给自己斟了一杯极品的羊羔酒,然后才扭头对宗望道,“银术可既然已经在太原城外击败了种师中的援军,西军已然不足虑。如果命银术可继续南下,兵发河中府,就可直抄西军后路。如此一来,老种和姚古是进退不得,接下来东西两面合围,大宋的西军再无生路!斡离不,你看如何?”
“河东是你的地盘,自然你说了算,没必要来问我!”宗望摇头说着。看似是不想插手宗翰的地盘,但实际上却是在拒绝宗翰发兵相助西路军,彻底解决种师道和姚古的提议。
宗翰如何听不出宗望的言下之意,诧异道:“斡离不,这可是解决西军最好的机会,难道你要放过?!”
“没有西军相助,南面的道君上皇是斗不过东海王的……”宗望正色道,“粘罕,我们真正的敌人是东海,不是西军!你若当真灭了西军,只会便宜了赵二!这才多少天啊,难道你已经忘了十几天前,我们定下的计划吗?是放西军南下,跟赵瑜在江南斗啊!”
“时候不同了,战局也在变,放着眼前的西军不打,万一他们不南下,而返回关中又该如何?!”
“西军一走,马忠、范琼又是无胆、无能之辈,张叔夜一人独木难支。那样我们不就达到最初的目标,可以顺利返回国中了吗?现在不是已经有传言说,天津和旅顺的东海军已经出动,准备抄我们的后路,还是早点回去比较放心。”
“那个谣言根本就是个笑话!”宗翰厉声道,“两天前,撒離喝不是还来报了平安,平州一带积雪三尺厚,东海人怎么出动?!”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宗望宁可胡言乱语也要拒绝他的提议,这是他来之前始料未及的,“斡离不……赵琦今日早间是不是遣人来找过你?你们究竟谈了什么?”——若非如此,你为何会放过西军?后半句,宗翰没说出来,但意思已经表明了。
“没什么,只是来谈谈割地、岁币和赔款的事。”宗望嘴里答着,心中暗骂,宗翰竟然遣人监视他的大营。而且话里话外,还在暗指他跟赵琦勾结,败坏国事。
宗翰眉头皱起,他想不到宗望会装作听不懂,正正经经的答起话来。心下一阵冷笑,他展开眉头,顺着宗望的话接下去问,“赵琦怎么说?太原、河间和真定他让不让?”
“没有!”宗望摇摇头,“赵琦只答应将本属辽国的燕地诸州交还于我,但国境还是维持宋辽之界。他说了,岁币可以再商量,两百万贯、三百万贯都可以,但割地绝对不会答应。除此之外,赵琦还说东京城里,家家残破,已无余财,请我们高抬贵手,不要再逼着要债了!”
“恐怕要提醒他一下,这里究竟是谁说了算!”宗翰的声音如同帐外的空气一般寒冷,傀儡就该有傀儡的样子,什么时候一个傀儡有资格出来讨价还价了?
“赵琦派来的人也说了,只要等他将东京的人心安定下来,他就会承认现实。‘只输款,不割地’的话,是说给宋人听的,当不得真。打下了就是我们的,谁也抢不走。”宗望对宗翰解释道,“我们之所以立他为帝,就是为了对付他的兄长。让他收服人心,获取一定的人望,以免赵瑜还没出动,他就连皇位都开始坐不稳,那样就失去我们的本意了。”
“所以你答应了?!”
“东京城能搜出来的都搜出来了,五十万两黄金,三百多万两白银,再搜刮也刮不出多少东西了。至于岁币、割地之事,赵琦就算当了皇帝,说话照样算不得数,我也懒得跟他扯皮了……给他个面子又如何?先放一放,一切等来冬再说。”
“好!很好!”宗翰一字一点头的念着,脸上完全不是叫好时该有的表情。好半天,他才收拾起心中的怒意,生硬的问道,“赵琦使人来找你,说得就是这些事?”
“当然!”宗望说得很干脆。但‘当然’二字接的是什么,他却没有说出来。
‘当然不是。’这才是宗望完完整整的心里话。在他的盘算里,赵琦这个皇帝的用处不仅仅局限于对付赵瑜,还有一部分妙用是针对宗翰来的——在金太祖阿骨打的次子完颜宗望的眼里,他最需要对付的敌人不再是宋国,而近在眼前的宗翰和他的西路军。
完颜部本就是部落联合,就算是亲兄弟,一旦分了家产部众,也就是两家人了,因而派系众多。其中实力最强的两派,一是阿骨打、吴乞买这一支,但自吴乞买登基后,对阿骨打之后多有打压,这一派渐渐有分离的迹象,另一个就是世任国论勃极烈的完颜宗翰一脉,在攻宋之前,宗翰的那一派就已经控制着西京大同府,拥有自行封官征战之权,有西朝廷之称,气势极盛。
本来宗望他打下了东京,生俘宋帝和文武百官,声势一时无俩,但十几天来他被宋国的勤王军逼得进退不得,只能等待宗翰来援,威望是直线下落。再加上如今太原一役银术可大获全胜,关中的东北门户——河中府已经暴露在西路军的兵锋之下。且从河中府渡过黄河,就是潼关之西,如今种师道和姚古将西军精锐都带了出来,只要将潼关一堵,将种、姚二人的麾下精锐消灭,整个关中就都是宗翰的地盘了。
如此一来,西路军将彻底压倒东路军,必将势大难治,对完颜部以及大金国朝堂内的势力平衡来说,是个极其十分严重的威胁。所以宗望要借助赵琦的力量,延缓一下宗翰扩张的步伐。他与宗翰之争,是金国东西两路在战略上的矛盾的体现,宗望是绝对不会坐视宗翰将下一步进军的目标转移到关中诸路上去的。
在赵琦派来的高姓亲信嘴里,隐隐约约透露出了赵琦已经有了迁都长安的念头。欲守长安,必然不能丢失河东太原。否则关中东北大门中开,无险可守,谁都别想睡得安稳。至于河北,赵琦虽然没明说,但既然他打算迁都长安,又要收复河东,自然不会有精力去顾念河北。
虽然宗望并不会期望看到太原又落回宋人手里,当然他也并不指望赵琦能有这个实力,但只要未来的一年,宋国和赵琦将注意力放在河东,一心一意的打击宗翰的西路军,而让他的东路军拥有平定河北的时间。在这之后,宗翰怎么对付赵琦他都会不在意。控制了河北,就等于有了自由进出中原的权利,距离把大金的疆域划到大江北岸的那一天,也就为期不远了。
‘所以……粘罕,我是绝对不会如你所愿的。’宗望心中暗暗发誓,这大金国的朝政,还是应当由太祖一脉来控制。(注1)
宗翰智谋过人,决断力也是出众,当他发现无法说服宗望后,也不再废话,站起身,丢下一句话,“斡离不……不要太小瞧赵琦,再怎么说,他也是东海王的弟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粘罕,你放一百个心,他在怎么蹦达也跳不出我的手掌心。”宗望笑着,并没将宗翰的提醒放在心上。
完颜宗翰皱眉摇了摇头,心知宗望必是跟赵琦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方会如此放纵于他。不过现在宗望不听他的劝告,等到日后事情出了漏子,就莫怪他落井下石了。
宗翰转身欲走,门帘这时突的一掀,一名侍卫慌慌张张的入帐来报:“二太子,国相,大事不好!宋国皇后方才回帐后便勒死了宋国太子,然后用剪刀自尽了!”
“什么?!”两人皆是一惊。
宗翰脸上怒气上涌,泛着血红,他在宗望这里受的火气正没处发,这下全转到朱皇后身上,“将她母子俩的尸首都拖出去喂狗!还有,将她帐里的使女仆役一齐处死,以儆效尤!”
“等等!”宗望出言阻止,宋国的皇后太子死了倒没关系,报个暴病也无妨,但汉人讲究入土为安,作践尸首的名声传出去,对统治汉地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对于宁死不屈的朱皇后,他现在也有了几分敬意,何况看到宗翰气急,更让他心中大快。
“她也算是刚烈了,好生葬了罢!抓来上千名宋国君臣宗室,到现在为止连一个死节的都没有(注2),连女人都不如!大宋号称养士百年,却养出了这些废物。大宋……该亡!”
注1:金国东西两路相争是史实。这个争斗贯穿了金太宗在位的十几年和金熙宗早期,直至阿骨打的嫡孙金熙宗处决宗翰亲信高庆裔,令其愤郁而死之后,方才告一段落。
注2:在真实的历史中,在金人北返之前,唯一一个死节的大臣是被割舌、挖眼、断手而死的吏部侍郎、权知开封府李若水。不过此时,李若水还只是太常博士,不够资格被掳入金营。
第四十六章
乱象(三)
靖康元年二月初四,庚子。
河北。
沧州。
天是灰的,地是白的,除了官道两旁,一株株突出在积雪之外的榆树树干,给天地间染上两排黑点之外,沧州平原的茫茫四野中,就再无半点杂色。
风不知何时停了。少了北风的呼啸,一串串叮铃铃的清脆响声,在干冷的空气中穿得很远很远,却也更衬托出了这里的寂静。
岳翻骑着匹高大的河西马,踏着厚愈尺许的积雪,徐步向前跑着。那串串清脆的铃声,就是从在马脖子下的摇晃的铜铃中所发出来的。天是如此的寒冷,呼出的热气,转眼就在他口鼻出凝成一片白霜。
岳翻今年尚不到二十岁,脸上还有着稚气未脱的青涩,但双眼灵动动的,头也昂得很高,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他骑在马上,左顾右盼,视线漫不经意的在路边可能藏人的隐秘处扫过。作为突出队伍前列的游骑斥候,岳翻的任务就是查探前路有无异常的踪迹,以防己方被埋伏起的敌人偷袭。只是如今河北虽然一片乱象,但沧州已近天津,属于东海军力的辐射范围。连女真人都不敢来此放肆,更别提他的大哥要他注意提防的盗匪。
如今金虏入寇,河北遍地烽烟,伪饰的和平在女真人的铁蹄下被踩得粉碎。那些被打散的官军,还有想浑水摸鱼的草寇,纷纷趁此良机在河北平原上肆意劫掠。今次岳翻跟随他的兄长以护卫的身份从相州北往天津,沿途颇遇到了几起蟊贼,不过除了两次不开眼的傻瓜被他大哥用硬弓射死了首领,其他都是看到他们身上穿的轻甲就纷纷远避。
在北地,一支兵力超过五十。骑,且人人身着东海式样皮甲的队伍,有点见识的都知道决不能招惹。能配上这么多甲胄的武装,基本上都是跟东海有来往的豪商或是世家的商队——虽然按大宋律例,披甲持锐也是干犯武禁的行为,一律立斩不赦。但这几年幽燕和河北都是盗贼横行,官府对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了他们的主意,先不说能不能得手,就算得手了,还要日夜担心消息走漏后,睚眦必报的东海人的怒火。
东海在北地的积威,可是用着成。千上万的人命堆积起来的。女真凶悍残暴世所共知,但遇到更为蛮横的东海人。自从天津开埠后,还没有听说过哪支寨子或是马贼,在劫了东海的财货之后,还能活过三个月的——毕竟,在北地控制着销赃渠道的,也是东海人。
看久了白茫茫的大地,双眼都。开始变得酸涩。岳翻用力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看天色,虽然浑浊的云层让他判断不出时辰来,不过开始叫唤的肚子来计算,他出来做哨探快有一个时辰了。低头拍了拍坐骑有些汗湿的颈项,他打算着再过一阵就回后面的大队去,让别人来接替。就在这么想着,可岳翻的手却突然停住了。战马竖起的耳朵正在他眼前不停的转动着,虽然岳翻对马性并不算熟悉,但马儿紧张时的反应,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岳翻心中一凛,战马的灵性不在猎犬之下,感知力。也比人强得多。他的坐骑现在如此反应,定是周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手一紧,岳翻猛地扯起缰绳,将坐骑勒停。环视四周野地,空旷无人,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唯有前方不远处,官道西侧的一座五六丈高的小丘背后,能够藏人。
岳翻驭马上前,正打算仔细查看一番,一声刺耳的。唿哨就突兀的了打破荒野里的寂静。就从他的眼前,马蹄声、喊杀声同时从小丘之后暴发出来。三十多名骑兵呐喊着从小丘后冲杀上官道。他们冲锋时的吼声是如此的响亮,直如滚雷一般,以至于附近树木上的积雪都扑簌簌的往下落着。
不知来历的敌人突然出现,岳翻先是一楞,继而。猛地反应过来,一边掉转马身向来路逃去,一边拿起挂在颈项中的木笛,死命吹了起来。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一支支飞矢嗖嗖地从后啸叫着飞来,又擦着身子飞过去。压得岳翻趴在马背上不敢稍稍抬头。‘哪里来的贼人?!’他心中大骂。身后的追兵竟然随身带了上好弦的强弩,在马上发射起来,比马弓骑射不知准确多少,如果让他们追到三十步内,小命当真就没了。
心慌之下,岳翻手不停的抽着胯下马匹,但已经驮着他在雪地里走了三五十里路的坐骑哪还能再快得起来,只前冲了百十步,便被一支弩箭扎在了后腿上。
马匹的惨嘶声中,岳翻被掀落在地,幸好地面上松软的积雪让他没有受伤,而已经发射过一轮箭矢的敌骑也无法在马上再给重弩上弦,但他们此时早已弃弩换刀,冲到了三十步内。
刀丛间闪烁的点点寒光让岳翻的心沉了下去,就在他同样拔出腰刀,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一声怒吼远远的从身后响起,“休伤吾弟!”而比声音来得更快的是一支破空而至的箭矢,正中冲在最前的一匹战马。中箭的战马连声惨嘶,让敌骑的汹汹来势为之一乱。
趁此良机,岳翻一个滚翻从官道上闪到路边的杨树后,收势不住的敌人与他擦肩而过,直冲后方而去。
死里逃生,岳翻身子几乎虚脱,他扶着树干挣扎的向后坐起,就见百余步之外,一名二十四五的青年单人匹马疾速杀来,而在他身后又是百多步,一支二十多名骑兵组成的队伍也在赶了过来。那名青年面白无须,相貌堂堂。一袭鱼鳞甲,没带头盔,只在额头上扎了一条两指宽红锦抹额,双眼闪着灼灼寒光。他驭马疾驰,额上的红巾随风,威风凛凛,不似凡俗。
一见此人,岳翻惊喜大叫:“大哥!”
那青年见岳翻安然无恙,便将缰绳一勒。也不再上前,却翻身下马。双脚刚一落地,一张四尺长的巨弓就出现在他掌中。右手指缝中夹着三支长箭,他拉弓如满月:“我要射最前的三人!”
随着青年的高声宣告,在弓弦的嗡鸣声中,三箭连珠而出,其速堪比重弩,势如雷霆。利箭落处,冲在最前面的一人依言落马,他旁边的两匹战马也悲鸣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手摔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