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他权倾朝野第5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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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大家族之间的提亲,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樊子期家中长辈都留在岭南,总不能找个普通说媒的去席府,因而就得寻找和樊家、席府都有交情和渊源的人,这筛选是需要许多功夫的。
  最好的人选都已经挑好了,却又突然生病;原先以为一定会动心答应他的席向晚,也只让下人传了口信过来说家人不同意冒险;查席向晚的底细一事始终因为被莫名其妙地阻拦而搁浅;乃至于在汴京城最重要的棋子之一,樊子期来了一个多月也没能和对方联系上……
  这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樊子期都差点要觉得老天都在帮他的倒忙了。
  好在他年少老成,小小地烦躁一阵子就过去了。
  “樊家的下人还在么?”
  “人在门外,留住了。”
  樊子期笑了笑,他起身提笔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字体清隽风流,内容满是对席向晚的担忧和关心,却又并不显得唐突,反倒真心诚意满满。
  写完之后,他低头细细看过文字,吹干后才将其折起放入信封,又起身随手折下窗头开得正好的一支日香桂,连同散发着淡淡墨香的信交给下属,“让他带回去,亲手送给席大姑娘。”
  “是。”
  在府中陪着王氏忙活的席向晚乍一听到有人给自己送来东西,还以为是宁端传回了消息,让碧兰去跑了一趟回来,视线落在那支开得正好的日香桂上是,就不由得皱了皱眉。
  送信必送花,这似乎是樊子期的习惯。
  倒也没错,普通姑娘家自然吃这套。
  王氏瞧见碧兰拿回来的花枝,笑了笑,提起精神打趣道,“谁家公子的礼,竟能这么顺利地送进门里来?”
  “樊家的嫡长孙。”席向晚心不在焉地答了,将香气扑鼻的日香桂随手一放,抽出信纸两眼扫过,心中轻嗤一声:倒是文采斐然。
  看来樊子期不会这么容易就生气,更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她。
  席向晚抬手将信纸给了碧兰,道,“烧了吧。”
  王氏正拾起花枝看,闻言一怔,“好好一封传书,被你弄得和什么见不得人的密报似的。”
  “若是让府里府外什么人瞧见了,可不就和密报被泄露之后差不多么?”席向晚拨着算盘,道,“母亲,我今明恐怕还得出去一趟,让李妈妈过来陪着您。”
  “又要出去?”王氏脸上又漫出愁容,“你还是个姑娘家,前些日子的风言风语又多少影响到你,这些天席府不太平,你还是尽量多留在府中吧。你大哥三哥如今几乎都早出晚归的,我身边也没个人赔着,总是心里不安得很。”
  “我不会去太久的。”席向晚快速算完一列数,及时安抚王氏道,“况且,即便我是女儿身,也不能日日就在家里等着外头消息传进来……母亲,咱们等得起,有些人可已经坐不住了。”
  席明德若真敢把那封休书放到王氏面前,席向晚就能亲手狠狠打他的那张老脸,让他知道偏心偏得没了良心是要遭报应的。
  席明德准备将席存林逐出家门的速度快,席向晚的动作当然也慢不得。
  她刚刚想到这儿,才出了门去烧信的碧兰又跑了回来,这次她手中又捧着一个精致的细长盒子,到了席向晚面前才道,“姑娘,又有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李妈妈也跟着笑了,“我还以为这些时候,敢打从席府门前过的人都没有了呢!”
  王氏也跟着看了眼,诧异,“这不是李颖铺子里装首饰用的盒子么?她送来给你的?”
  席向晚从碧兰手中接过盒子,还没打开,就猜到了里面会是什么,不由得抿唇笑了笑。
  王氏眼尖地瞧见自家女儿脸上不自觉的温柔笑意,似有所悟,“是哪家公子送给你的?”
  不想让王氏多加担心,席向晚轻轻摇了摇头,打开盒子拿出被精心固定在其中的梅花簪子看了眼,手指细细摩挲两下,却有些疑惑。
  这一支,怎么似乎没有昨天那支摸起来那么光滑?
第68章
  梅花簪自然又是宁端送来的信,
上头仍然在不起眼的地方刻了“荷塘”二字。
  席向晚看着那两个小字,
有些好笑:宁端可真是不懂得尊重姑娘家的脸皮。
  若收到这簪子的不是她,
是别家面皮薄的贵女,被人约见在自家荷塘里幽会,这简直就是要让那贵女哭着骂完登徒子后老死不相往来的后果了。
  不过想来,
宁端对她一步步随意起来,
也是她自己纵的,
怪不得谁。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
席向晚悄悄从里间走了出去,
对早已等在外间的李妈妈点点头,“碧兰那丫头一惊一乍的,今夜就麻烦李妈妈守个夜了。”
  李妈妈笑得一团和气,
打量过席向晚的穿着才舒了口气,
“姑娘要做的事情,我也拦不了。您若信那宁大人,那我自然也是信他的。”
  席向晚笑弯了眼睛,
小酒窝几乎在明亮的月光里闪闪发亮,“他已经是最可信的人之一了。”
  李妈妈无奈地笑了笑,几步便推开了屋子的门,
“姑娘,夜深了,您在外头……多注意身子,别累着伤着了。”
  门方一打开,席向晚就见到了站在荷塘边的颀长身影,
下意识地安了心,点头道,“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人发现的。”
  宁端转过了身来,见到和昨日穿得全然不同,却仍然裹得严严实实的席向晚,朝她伸手道,“失礼。”
  被宁端三番四次抱起来移动过,席向晚越发习惯起来。尽管前世她不论和樊子期和樊承洲都没有过越界的接触,可到底是活了那么些年岁,已经不是少女怀春的心思,只在宁端的臂弯里悄悄将自己的斗篷裹紧了些。
  宁端常年带官兵在汴京城中巡夜,对巡逻路线和汴京城的地形一清二楚,轻轻松松就避开了人烟,带着席向晚到了一处隐蔽的房屋。
  这处房屋看起来十分普通,和周围任何一家住房都没有区别,若不是席向晚特地左右看过记住了位置,恐怕再来一次也找不到门。
  悄无声息地落到院中后,宁端将席向晚放下,才三度确认道,“必须要见?”
  “不见不行。”席向晚笑着点头,给了他和昨日一样的答案,“我知道,这是一步险棋,但也是我唯一能走的一步棋。”
  四皇子是最好的人选。六个皇子之中,若要下注,席向晚会选的就是四皇子。
  更重要的是,席向晚知道,四皇子正是日后会登上宝殿的新帝。
  几步之外的屋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门口走出个人,他轻轻地拍了两下手,“席大姑娘好胆色。”
  “小女见过四皇子。”席向晚转过脸去朝那看起来有些纨绔子弟样貌的年轻人笑了一下,伸手将兜帽摘了下来。
  宁端这才发现,和昨日夜里见他不同,席向晚今日是梳过头发再来的。虽没像平日一样配着精巧的头面,却也将发髻束得整整齐齐,简洁又大方。
  “宁端,你也进来。”四皇子伸手朝宁端招了招,将门拉大了些,“席大姑娘,时间紧急,也没有更好的地方见面,只能与我们二人共处一室了,见谅。”
  “您多礼了。”席向晚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脚下步子却并不迟缓,看了宁端一眼后便主动走向了房门,朝四皇子福身一礼。
  “不必行礼了。”四皇子让席向晚先进了简陋的屋子里,又有趣地看了看跟在后头的宁端,突然冷了声音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席向晚走到屋子正中,才不慌不忙地转回身来望着四皇子,眼里神情极为安宁,“我竟不知您要杀我的缘由是什么?这对您又有什么好处呢?”
  宁端默不作声地跨入门里,回手就将门合上了。
  这房子简单得过分,和家徒四壁也差不了多远,自然也没有烧来取暖的炭和地龙。宁端和四皇子自然不觉得冷,可席向晚的身体未必受得了。
  宁端自觉是自己将席向晚从她暖烘烘的屋子里带出来的,自然有义务护着她不受冻,因而直直走过四皇子身边,提起壶嘴里还冒着热气的茶壶,给席向晚倒了杯水,伸手放在桌上离她最近的地方。
  正要回话再试探一下席向晚的四皇子顿时觉得十分没有面子,就连气势也被人给打断了。
  “况且,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席向晚笑看一眼那杯热气腾腾的白水,伸手一引,十分谦和地道,“也许,您听完之后,会真想要杀了我也说不定。”
  四皇子眯起眼睛打量席向晚,突地道,“你一点也不怕我。”
  身为一名从来没见过天潢贵胄、又是深夜独自外出与两名外男共处一室的世家贵女,席向晚实在是平静得有些过分。
  那简直就好像……她对这些身份尊贵的皇室成员已经司空见惯了似的。
  “我若怕,就不会请宁端待劳邀您一见了。”席向晚仍然伸着手,“四皇子,请坐下细细听我说完吧。”
  事实上,四皇子猜得不错。樊家后来一路迎风直上,为了以表重视,席向晚重生前的那一天,眼前这位未来的皇帝,还不得不派出了自己的三儿子远赴岭南来恭贺她的嫡长孙满月酒呢。
  皇家的人,席向晚是真见过不少,到了岭南的地界,再高傲的头,也得在她面前垂下来。
  如今的席向晚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皇家的人,可要她装出唯唯诺诺的样子来,她也是做不到的。
  四皇子又盯着席向晚看了会儿,见到宁端已经捡了位置坐下,暗恨这人一路拆着他的台,只好也上前几步坐好了,拽过茶壶给自己也倒了水,就是小心眼地没给宁端倒上。
  席向晚最后一个跟着落座,她没浪费时间,将袖中藏着的两张地契直接抽了出来展开放到桌上,“这是我刚购置的两片地皮,不到两个月的功夫,地底下就能挖出翡翠矿脉,价值会翻上成千万倍,我将这作为敲门的礼物,应当不算太过寒碜。”
  尽管早就知道席向晚也是那片荒地的买家,可真听到她大大方方将这莫须有的未卜先知说出口时,四皇子还是险些被自己口中的白水呛到。
  就连他的生母皇后,都只从那名神秘高人处得知地下藏着巨富,却也没详细到“翡翠矿脉”的地步!
  “你如何知道地底下藏着什么?”四皇子放下杯子,装模作样看过地契,板起脸问道,“若是我没记错,这不过是没人要的黄土地,上面寸草不生,卖价不过几两银子,你想拿几百两银子来当投名状?”
  “我共有九百一十二亩地。”席向晚淡淡道,“虽缺了一片地没有买到,但等到工部派人去勘测过,便会得出结果。四皇子也可随时从工部抽派人先行出发,来回不过两天的路程,就能证实我的话。区区两天,我能等。”
  因为要偷偷培养自己的势力,表面上还要花天酒地大手大脚,实际上已经缺钱缺得眼睛发绿的四皇子已经在心中将这些未来的矿脉价值估算了一遍,脸上却十分不屑,“就算你说得是真的,这也只是钱。你区区一个小女子,如果我得到了证实,从你手中直接将这两份地契抢走不就行了?”
  “若您能只为了钱就做出如此目光短浅的事情,那是决计当不了未来明君的。”席向晚眉毛也没动一下。
  四皇子哼笑,“我才不想去坐那个至高无上的座位,累得很,瞧我父皇,头发都白一半了。”
  席向晚握住了自己面前的杯子,也跟着笑,八方不动波澜不惊,“有机会的时候,没人会不想坐上那个位置的。”
  闲散王爷,纨绔皇子……九五之尊、支配万民苍生的诱惑,哪里真有人能抵抗得住?平民百姓或许也就罢了,自小生长在那个踩低捧高、血统为尊地方的皇家人,怎么会对皇位一丝垂涎也没有?
  除非这人生来就没有欲望。也许……像宁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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