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间事(校对)第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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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今没异议,卫来觉得,她除了偶尔自行其是,大部分时间都省心的很,要么睡觉,要么闷头跟着他走。
  两人坐了室外,近船头的位置,有个金色头发的帅哥在拉尼古赫巴琴,形状像只奇怪的木鞋,声音倒是悠悠扬扬,伴着风拂动高处的万国旗。
  咖啡、沙拉和三明治送上来的时候,麋鹿的电话也如预期般而至。
  “卫,虎鲨那里有消息了。”
  卫来不动声色,伸手从沙拉里拈了颗小土豆送进嘴里:“怎么说?”
  “他们只给大方向,一步步牵你过去,具体地点还是不说——只说在红海见面,公海。”
  卫来皱眉头,他对地理没太多概念:“红海,是不是很狭长的那个海?”
  沿边好像很多国家。
  “就是那个。我们商议过了,你带岑小姐去机场,在5号航站楼游客中心门口,有人会给你送机票,今晚飞。”
  真是马不停蹄,卫来苦笑着搓了一下脸。
  “飞哪里?”
  “苏丹首都,喀土穆。很长行程,没有直飞的条件,需要转机。”
  卫来沉默了一会。
  然后一字一顿:“你他妈逗我呢?你以为我不知道苏丹在打仗?”
  岑今听到了。
  她低声纠正卫来:“确切地说,是局部武装冲突。”
  麋鹿显然做了应对准备。
  “卫,你听我说。首先,一个国家是很大的,完全可以南面在打仗,北面在唱歌,苏丹之前是打了22年内战,但现在已经基本结束。喀土穆是首都,还是安全的。”
  “其次,你去看地图,苏丹有一面的国境线紧挨红海,而且是位于红海中段,可上可下——从那去公海很方便。”
  “第三,第三点很重要,可可树这一阵子在那里保护军政要员。他会去接机,他会安排你在那里的一切,可可树!”
  卫来停顿了一下。
  他低声重复:“可可树?”
  那个讨厌人发际线到肚脐之间长痣、穿衣服讲究名牌、扎了满头小辫子、有好一段时间没见的可可树。
  麋鹿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松动:“是吧,我早就说了,你可以跟可可树在那里见个面……”
  卫来笑起来,他招呼服务员,加点了杯黑啤。
  麋鹿在那头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什么?”
  “卫!我在问你,你和那个‘湿气沉沉’的岑小姐,相处的怎么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之前写的,选择苏丹完全是因为地理位置。
这两天看到新闻,南苏丹的中国维和军人遇难,默哀。
苏丹曾被评为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国家,2005年才基本结束了长达22年的内战,但局势一直不稳定,频发人道主义灾难。2011年,苏丹南部地区独立,这就是南苏丹。然而2012年,苏丹和南苏丹就因为争夺石油开战……
我还以为,2016年了,局势能好点了……
第15章
  卫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站起身,走开两步:“你再说一次?”
  “你和那个‘湿气沉沉’的岑小姐,相处的怎么样啊?”
  卫来打心眼里佩服:“你都会用‘死气沉沉’这样的词了。”
  麋鹿学俚语很起劲,但很少能从他嘴里听到用中文说的、四个字的、成语。
  麋鹿目的达到,心情大好:“卫,我就知道,你能听出来的!成语好难!你怎么样,和岑小姐相处得来吗?”
  卫来说:“挺好。”
  “挺好!?”
  “她还真不是个‘死气沉沉’的人,有时候,忽然给你来一下子,怪吓人的。”
  他低头看裤子,血手印还在,不过路人可能以为是艺术风或者怪癖的装饰喜好。
  “相处的挺好……那你们会结婚吗?”
  这特么从何说起啊,卫来哭笑不得。
  那个金色头发的帅哥在向岑今微笑,笑什么笑,你没戏的,她要嫁医生、律师,或者教授,不是拉琴的。
  他压低声音:“我看没什么指望。”
  麋鹿惋惜:“不能争取一下吗?卫!你们真的很搭,我连你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卫来额头暴起一根青筋。
  但他准备听下去,麋鹿不会无缘无故突发奇想。
  果然——
  “我这两天学中文,刚反应过来!”
  “卫,你叫卫来,未来,future。岑小姐叫岑今,曾今,也就是过去,past。你们要是有了孩子,可以叫now,现在!”
  “以后你们一家子就叫past,future
and
now,我还可以为你们写一首歌,now’s
naughty,
past’s
beauty,
future’s
responsibility……”
  要命。
  卫来头皮发麻,赶在麋鹿体内的音乐细胞脱缰前阻止他。
  “岑小姐十几岁的时候,计划就做到四十岁了,我可以向你保证,里头没我的位置,以后也不会有。”
  现在她的计划指不定都做到八十岁了,没准葬礼都考虑好了。
  心头一动,忽然想佐证一下。
  挂了电话,卫来坐回桌边,黑啤已经上了,顶上层层的白色细沫,像黑的过分的可乐。
  “可以问个问题吗?你后来有再做过计划吗?比如老了、葬礼啊、谁先走一步啊……”
  问不下去了,自己都觉得荒唐。
  但可怕的是,她答了。
  “有想过。理想来说,我希望我的丈夫比我先死,因为夫妻生活会有不少秘密。我先死的话,难保他不会对外胡乱宣扬,破坏我的名声。”
  “他先死,我可以有一段比较空闲的晚年,用来撰写回忆录……”
  卫来想把自己淹死在黑啤里。
  把计划做到那么远,初听可笑,细想可怕,又有那么丁点可敬。
  但有些话还是憋不住:“这么按部就班……活得像列准点到站的火车,真不觉得无聊?”
  “不觉得啊。”
  她说的漫不经心:“也就说说而已——我这列火车早就脱轨了……你不知道吗?”
  ——
  休息完毕,卫来叫了辆出租车去机场,示意岑今和他一起坐后座。
  路上,他开始善后。
  岑今依照他的吩咐,背包竖起帮忙遮挡,看他拆枪。
  他像玩魔方,不慌不忙,也看不清究竟怎么弄的,好好一把枪在他手指翻转间就成了支离破碎的残片,弹夹、卡笋、击针、撞簧、掰折的麻醉针剂,牛皮纸袋里,一片凄凉尸骸。
  这些都带不上飞机,得处理。
  卫来朝她伸手:“熊爪。”
  岑今不想给。
  卫来很理解,大概是因为熊爪好看,这一把尤其小巧,黑色特氟龙涂层,没有护鞘,只有个套指的环,方便贴身搏杀,如果不是开刃,挂在颈间,会是个漂亮挂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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