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第61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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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岚脸上的郁气一扫而空,接过瓷瓶,低声道:“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她的一切,都来自于太子的恩宠。
  她再厌恶那个男子,也不得不俯首低头,用尽手段,将他留在她的床榻上。
  这个瓷瓶里是一种特制的药膏,涂抹在皮肤上,会令她散发出奇异的香气,也有“助兴”的效果。能令男子亢奋尽兴,夜夜挞伐,不知疲倦。
  这一小瓶,便价值百两黄金。
  ……
  过了子时,太子领着太子妃和一双孩子回了府。
  按理来说,这一晚太子应该留宿在原配正妻的院子里。不过,太子自从冀州归来后,对沈青岚十分宠爱,几乎每夜都宿在荷香院里。
  太子妃早已没了争宠的心思,巴不得太子早些离开才好。
  也因此,当太子装模作样地说着“孤今日乏了要早些安歇”的时候,太子妃想也不想地说道:“殿下想去荷香院,只管去。”
  太子:“……”
  太子面色变了又变,悻悻离去。
  太子妃想着太子略显青白一副纵欲过度的脸色,忍不住轻哼一声。
  这么喜欢美人,干脆死在美人肚皮上算了。
  此时的太子妃,压根没有想到,她愤怒不屑之下的气话会成真。
  ……
  阿娇阿奕平日早睡早起,作息良好。今晚因为去宫中赴宴的缘故,过了睡觉的时辰,倒是格外的有精神。
  “娘,我要听故事。”阿娇钻进顾莞宁怀中,找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躺下了。
  阿奕不甘示弱,将头枕在顾莞宁的另一侧胳膊上:“娘,我也要听。”
  两个孩子如今都沉得很,一左一右枕在胳膊上,沉甸甸的,真是甜蜜的折磨。
  顾莞宁无奈地笑着应了一声,头脑飞快地转了起来。
  两个孩子都爱听故事,每天晚上睡觉前她总要讲上几个故事才行。纵然博览群书,也快被榨干了……
  顾莞宁瞄了太孙一眼:“今晚轮你讲故事给孩子听。”
  太孙也有些头痛。
  他也没少给孩子讲过故事。今晚少不得又要绞尽脑汁编一个新奇有趣的才行。
  “阿娇,阿奕,都到爹的怀里来。爹给你们讲一个鬼故事。”太孙灵机一动,改头换面,将自己曾化身为鬼魂尾随在顾莞宁身侧的故事说了出来。
  顾莞宁一听便知是什么,目中闪过一丝笑意,低声嗔道:“你别吓着孩子。”
  谁知两个孩子胆子都大的很,俱都听得津津有味。
  太孙说得口干舌燥,回答了无数个问题,总算将一双儿女哄得睡下了。
  转头一看,顾莞宁不知何时也已睡着了。
  太孙哑然一笑,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一同入眠。
  只是,这一年的除夕夜,注定了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顾莞宁和太孙的好梦,于四更天时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殿下,太孙妃,大事不好了!”琳琅颤抖的声音里满是惊惧:“太子殿下……在荷香院猝死!”
第754章
猝死(一)
  顾莞宁几乎在瞬间惊醒过来。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转过头。
  太孙也迅疾惊醒起身,昏黄的烛火下,他英俊的脸孔晦暗不明,目光深幽,看不出任何情绪。
  夫妻两人对视,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疑。
  按着前世的轨迹,太子应该还能再撑上三四个月。怎么会这么早就猝死?这其中,又有什么变故?
  琳琅还等在门外。
  顾莞宁用力地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稍候片刻,我和殿下这就来。”
  两人各自匆匆下榻穿衣。
  一双孩子各自侧着身子酣睡,丝毫不知一场惊天风雨已经来临。
  顾莞宁去开了门,满脸焦急惊惧的琳琅急急问道:“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太子是大秦储君,是太孙的父亲,是这太子府的主人。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猝死?他死了,小姐和太孙要怎么办?
  琳琅心如乱麻,头脑浑浑噩噩,一片混沌。也因此,竟未留意到顾莞宁和太孙俱都十分镇定。
  “琳琅,你先别慌。”顾莞宁张口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道来。”
  顾莞宁沉稳的声音一入耳,令琳琅急剧跳动的心稍稍平静下来,定定神应道:“太子殿下在荷香院猝死,消息已经送到雪梅院了。奴婢也是被送信的宫女惊醒,没敢耽搁片刻,立刻来送信。”
  顾莞宁略一点头:“你先进屋,守着阿娇阿奕,我和殿下这就去荷香院。”
  琳琅应了一声,进了屋子。
  顾莞宁略略侧头,看向自己的丈夫:“萧诩,我们一起去荷香院。”
  太孙自听到噩耗之后,一言未发,此时也只点了点头。
  ……
  天还未亮,一片黑暗,凛冽的寒风毫不留情地灌进人的衣袖衣襟中,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太孙沉默地握着顾莞宁的手。
  顾莞宁的手有些凉,却十分沉稳。
  太孙的手没了往日的温度,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不管如何,太子到底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曾希冀过父亲的关爱,为了父亲的储君之位安稳,他曾殚精竭虑耗尽心思。却未想到,父子两人背道而驰,终至决裂,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太子之死,早已在他预料之中。然而真等到了这一刻,他的心竟一阵阵抽痛。身体里的一部分,仿佛也随之剥离,露出了狰狞的伤疤。
  “萧诩,”顾莞宁忽地停了下来,目光亮如繁星:“你还好吗?”
  太孙嘴唇动了动,却未发出半点声音。
  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
  顾莞宁悄然轻叹,靠近他的身前,伸出手,轻柔地为他擦拭眼角温热的水痕。
  原来他竟落了泪。
  太孙不无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声音低沉沙哑:“阿宁,我心里很难受。”
  我没想到,我竟会这般难受。
  有些事,即便是重来一遍,也依然是这般痛苦。
  “我是不是很软弱无用。”太孙的声音轻飘飘地,似随时会被寒风吹散:“阿宁,我真的痛恨我自己。”
  顾莞宁从未见过这样的萧诩。
  他素来雍容温和,镇定从容。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看似谦谦君子,实则脸皮又老又厚,心黑手辣。
  夫妻几年,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落泪。
  顾莞宁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半晌才道:“当年我知道父亲战死沙场,躲起来哭了一夜。”顿了顿又道:“母亲死的那一天夜里,我没觉得痛苦。只是空落落的,就像身体里有些东西也被掏走了一般。”
  是啊,就是这种感觉。痛楚并不尖锐,也不剧烈,有些钝钝的,犹如用刀背不停地砍着身体的某一处。
  太孙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道:“母妃一定很伤心,我们去荷香院,先安抚母妃。千万不能让母妃因此倒下。”
  前世,太子一死,太子妃便跟着病倒,之后缠绵病榻半年,随之殒命。
  这也是太孙心中最深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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