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第368部分在线阅读
前世齐王父子为了谋夺皇位,暗中结党营私拉拢朝臣不说,在宫中也有不少耳目眼线。郑婕妤的名字,她有一些稀薄的印象。在齐王继位后,将宫中的嫔妃“处置”了大半。这位郑婕妤倒是活的好好的。
后来,她领着儿子收复江山,入主慈宁宫。郑婕妤也没来见她,在自己的寝宫里上吊自尽了。
当年死的人太多,她从未将郑婕妤放在眼里。
现在想来,郑婕妤此人,行事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譬如说,她为何要为郑环儿掩饰有身孕一事?郑环儿进太子府,对她又有何好处?什么姐妹相惜之类的说辞,骗骗男人还差不多。在宫中待了几年的嫔妃,哪里还有这般温柔纯良的。
这个郑婕妤,十有**是齐王安插在宫里的人。
齐王为了设局坑太子一回,着实是大费苦心。折进一个郑环儿不说,现在又将郑婕妤推出来做挡箭牌。元佑帝信了郑婕妤的话,是绝不会再对齐王生出疑心了。
顾莞宁思忖许久,才歇下了。
……
隔日,太子妃便从太子的口中得知了经过。
太子一脸晦气,恨恨不已:“这个郑婕妤,孤和她往日无冤今日无仇。她为了一个卑贱的舞姬,竟这般坑害孤。”
若是郑婕妤早点命人给他送信,他悄悄地“处置”了郑环儿就行了。也不会落到这般被动的地步。
太子妃忍不住回了一句:“如果殿下不为色所迷,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了。”
太子:“……”
天知道他有多后悔!
当日酒劲上涌,被那个妖娆的郑环儿勾了魂魄……一时冲动,后患无穷!真是悔不当初!
当然了,嘴硬的太子殿下,是绝不会在太子妃面前认错的。只说道:“罢了,事情已然如此,将郑环儿养在内宅里就是了。太子府又不缺她一口米粮。”
何止不缺郑环儿这一口米粮。
养在内宅的美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每个月大把的银子花在内宅用度上。
太子妃常年掌管内宅,早就心痛这么一大笔花销了。平日不便多言,此时正好借机说了几句:“内宅用度耗费颇多。臣妾正想和殿下商议,是不是将各人的用度减少两成。”
太子不耐烦听这些琐事,随意地说了句:“这些由你拿主意,不必问孤了。”
就在此时,顾莞宁来了。
“儿媳见过父王,见过母妃。”顾莞宁行了一礼。
太子一看见顾莞宁,反射性地觉得头痛,想起身离开。转念一想,顾莞宁一来自己就走,倒像是对她心生畏惧一般……
还是留下吧!
顾莞宁仿佛没见到太子的面色不愉神色不善,请安之后,便安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听太子和太子妃说话。
太子:“……”
算了!还是走吧!
……
太子一走,太子妃便叹了口气,将郑环儿和郑婕妤的事一一说了。末了,又忿忿不已地说道:“这个郑婕妤,不知存了什么心。竟然暗中帮着郑环儿隐瞒。如今又在你皇祖母皇祖父面前请罪。”
“这么一来,这个郑环儿,倒是更不能动了。”
此事牵扯到了宫里得宠的嫔妃身上,又在元佑帝面前屡屡被提及。处置起来就得慎之又慎了。
顾莞宁见太子妃满脸懊恼,笑着安慰道:“母妃不必过于烦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郑环儿,在内宅也掀不起风浪来。以父王的性子,怕是不会去见她了。”
这倒也是。
太子满肚子晦气,杀了郑环儿的心都有。哪里还会想去见她。
太子妃心气稍平。
顾莞宁又低声道:“这件事一定要压下来,不能传出府去。儿媳知道母妃素来心地仁厚,这一回,却是要狠下心肠了。”
太子妃定定神道:“放心,我知道轻重。”
……
太子府内宅里,侍妾众多。只有特别得太子宠爱的,才有单独的院落住处。譬如年轻美丽的徐美人,新近得宠的赵美人等等。
众侍妾早已习惯了时有新的美人进府。
也因此,内宅里多了一个郑美人,一开始并未惹人注目。最多就是羡慕郑美人的好运道,一进府就住进了最大最宽敞的院子,伺候的宫女也都是太子妃亲自赏赐的,足足有八个。足可见郑美人的风光。
奇怪的是,这位郑美人自住进内宅后,从不在人前露面。太子也从未踏足过郑美人的院子。
有心中好奇的,少不得要登门“探望”。在院子外就被拦下了。
太子妃知道后,将这个胆大的美人喊到面前,毫不留情地训斥了一通。又严令府中所有宫女内侍,不得私下议论这位郑美人,若有违者,直接杖毙。
素来温和宽厚的太子妃,此次丝毫没有手软,接下来的三日之内,接连杖毙了两个多嘴饶舌的宫女。
如此雷厉风行的太子妃,委实令众人心惊。
府中再无人敢提起郑美人半个字。
只可惜,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太子府里的人绝口不提,几个王府的主子不知是谁泄露了风声。太子秽乱宫廷一事,到底还是在宗亲勋贵中悄然传了开来。
第457章
父子
温暖的春日已过,很快进了八月,天气依然燥热。
这样燥热的天气里,穿着整齐的官服站在金銮殿里,一站就是两三个时辰,自然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
太子身份尊贵,站在百官之首,一举一动俱被众人瞩目,要格外注意仪态。
太子顾不得后背黏糊糊的湿汗,挺直了腰杆,做出一副凝神倾听的严肃模样。一个不小心,思绪就开始浮动起来。
这两个月来,他的日子实在不太好过。
不知是谁不留口德,将他和宫中舞姬一夕风流的艳事传了出去。众人口中不敢乱说,私下少不得议论几句。他这个堂堂太子,顿时成了众人酒后闲谈的笑料。
这倒也就罢了。
更令他憋闷的,是元佑帝对他加倍地挑剔起来。
以前对他有什么不满,元佑帝最多是叫到福宁殿训斥数落一顿。现在却常在朝会上,当着百官的面痛斥他,令他灰头土脸,颜面扫地。
而齐王正好相反。时常因为对政事分析透彻犀利被元佑帝大加褒奖。
此消彼长之下,他这个太子颇有些风雨飘摇的意味。
好在四个一起听政的皇孙里,他的长子表现得最有出色。哪怕是成亲后愈发沉稳的齐王世子,也无法和太孙相提并论。
元佑帝对太孙的满意和赞许,也是显而易见。时常传召太孙去福宁殿批阅奏折议论政事。这份独一无二的恩宠,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觉得眼热。
好在太子还没昏头到分不清是非轻重的地步,他也很清楚太孙受宠对自己的重要。这些日子,对长子也格外亲切温和了几分。
“……太子,你对此事有何看法?”元佑帝熟悉的声音响起。
太子心里一慌。
刚才他一直在云游天外,根本没听清朝堂上在议论什么。他连什么事都不知道,哪里来的看法?
被元佑帝深沉不辨喜怒的眼睛盯着,太子后背冒出阵阵冷汗,强自作出镇定的样子,张口道:“儿臣一时还没想好。不如先让三弟发表见解?”
齐王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的笑意,口中颇为恭敬地应道:“长幼有序,二皇兄还没张口,我岂敢胡言乱语。”
太子:“……”
太子恨得牙痒。
这个狡猾又阴险的齐王!这么一说,哪里还有人敢张口为他解围。看来,今天这个丑是出定了!
就在此时,太孙上前两步,拱手道:“皇祖父,孙儿斗胆一言。若有不到之处,还望皇祖父勿怪。”
“黄河连年泛滥,每年朝廷都拨出大笔银子来治理,效果却不显著。耗费巨额金银修筑出来的堤坝,依旧会被河水冲垮。良田被毁,百姓家园被淹,死在水患中的百姓不计其数。”
太孙沉重的语气很快变得坚定起来:“孙儿以为,必须挑选能臣前去治水。孙儿听政时日尚短,对善于治水的官员尚不熟悉。想来父王心中一定合意的人选。”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的明明白白,最后又将主动权交回了太子手中。
元佑帝神色一缓,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