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校对)第33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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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叔父与李承乾这个侄子年岁相仿,素来交好。
  李元则此时已作道服打扮,看起来倒也多了几分飘逸之气,只是胡子剪断了一截。
  李承乾一见李元则,便是一怔,道:“皇叔怎么把胡子剪了?”
  李元则悠然道:“昨日炼丹,没掌握好火候,把胡子燎了,只好剪断一些。”
  李承乾摇头苦笑:“真是令人想像不到,皇叔你这性儿转的太快,几乎是一夜之间,仿佛就变了个人似的,你居然会一心向道,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李元则已经不能人道,这种事儿如何说得出口,只好干笑两声道:“呵呵,女人嘛,勘不破时,时时浸淫此道,以为世间之乐,莫过于此,及至大彻大悟,转念再想,原来如此!不过如此!无量福寿天尊,还是天人大道,令人向往啊。”
  李承乾吁了口气,道:“得了吧,我可到不了皇叔你那境界。”
  李承乾指了指座位,让亦步亦趋而来的称心一旁坐下,对李元则道:“皇叔今日里来,有何见教啊?”
  李元则一听,顿时眉头一蹙,忧忡忡一叹,道:“实不相瞒,叔父我练丹,消耗太也实在太太了些,叔父入了道,才晓得练丹之消耗,实比寻花问柳还要烧钱。最近手头拮据的很,太子可否周济一二啊?”
  “借钱?”
  李承乾苦笑一声,道:“皇叔,我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吗?我这开销大的很呐,只进不出,亏空都没得弥补。我是太子,无数双眼睛盯着,又没得其他来钱的门道儿,哪有闲钱让你填炉子?”
  李元则不悦,道:“太子,你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人,怎么这般小气?叔父以前可是不只一次借过你钱,我有向你诉过苦吗?轮到我时,你便……”
  李元则牢骚刚发到这里,便听厅门口有人高声唤道:“太子!”
  二人扭头一看,原来是纥干承基和罗霸道来了。
  纥干承基自那日见过了杨千叶,回去思索了几日,才想好说辞,把会见杨千叶的事说与罗霸道听了。纥干承基是做过匪盗的人,罗霸道本就是匪盗出身,根本没有什么法制观念,胆大的很。
  一听纥干承基所言,罗霸道比他还想得开,当即一拍大腿,道:“着哇!我们陇西四大寇,哪个不是刀枪阵里杀将出来的?要做皇帝,何尝不是如此!这笔买卖做得!”
  纥干承基反而谨慎,道:“罗大哥你想简单了,如果我们现在去告诉太子,说隋朝公主造反不成,想杀他爹泄愤,愿意出钱帮他造反,你说太子会不会干掉咱们两个?”
  罗霸道摸着大胡子犹豫:“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不是味儿了呢?”
  罗霸道到底是干过土匪的,很快就想出了个主意:“那咱们先慢慢引太子上道儿?等他和杨千叶纠葛多了,再也洗不清、说不明,他想下船都下不去了,咱们再亮明杨千叶的身份,逼他就范?”
  两个二货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么做,一旦来日李承乾真做了皇帝,既然共同有过如此见不得人的勾当,到时会怎么收拾他们。
  二人自以为得计,纥干承基喜道:“此计甚妙,那……咱们给杨千叶先编排个什么身份呢?”
  两人抓耳挠腮半晌,久居巴蜀的纥干承基忽然想起一人,道:“有了!古巴蜀时,曾有一个寡妇清,富可敌国,曾资助秦王赢政一统六合。咱们给杨千叶编排个类似的身份?”
  罗霸道喜道:“那寡妇很有钱?那就这么编排,既然有人这么干过,太子面前就更有说服力了!”
  人家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因为说的太多,做的太少。
  这两位仁兄,是土匪造反,说干就干,他们是行动派的,想的太少。
  就这么着,两人兴冲冲地跑到东宫,要给太子引荐“寡妇清”了。
第442章
张网
  李承乾见是自己的两员爱将,展颜道:“你们来了,随便坐吧。”
  罗霸道急吼吼地道:“太子,我二人今日前来,是有一桩大事禀报太子。”
  李承乾一惊:“什么大事?”
  这位仁兄身为太子,却被小兄弟李泰挤兑的地位不稳,心思难免敏感,人家一说大事,他先就一惊一乍的了。
  罗霸道:“蜀地有位寡居女子,身资巨万,富可敌国,今往长安落户,奈何一介女儿身,诸事难免有心无力,再加上在此地没人脉、没背景,想寻棵大树乘些阴凉,不知太子可肯援手。”
  李承乾心中好不着急:“这个夯货,你有事就不能等会儿说吗?我二十四叔正跟我借钱呢,这叫他听见,还不顺竿儿爬?”
  不过,埋怨归埋怨,恰因为这两个人性子直,没心眼,偏生本领还大,才能这么快得到他的信任和重用。
  果然,荆王李元则两眼一亮,马上凑上前来。
  李元则道:“蜀中之地寡居的女子么?她年岁几何,相貌怎样?”
  罗霸道一呆,李元则的问话角度似乎稍稍地别致了那么一点点,就连脑筋一向粗线条的罗霸道一时都没适应过来。
  罗霸道呆了一呆才道:“她……年方……十九、二十那样子年纪,容颜极是美丽,气质很是不俗。听说……好像是成亲才一年,丈夫就死了,寡居三载,因夫家不断图谋财产,逼迫闹事,遂出走长安。”
  李元则动了动眉毛,对李承乾挤眼道:“蜀中女子,与其他地方的美人儿相比,风韵独特,正当妙龄的少妇,韵味更是别有不同。如是寡妇,呵呵,则更臻上品啦……”
  说到这里,有些忘形的李元则突地想起自己的“切肤之痛”,眼神登时一黯,意兴索然起来,长叹道:“凡人但见美色,淫心即动。淫心即动,欲火即起,欲火即起,精气便散。故形虽未交,而元阳已泄,性已昧,命已摇,丧长生之宝!不可不知啊!”
  李元则稽手当胸,肃然道:“太子,欲度色关,必要狠力勇猛,下一番功夫。不能除而勉强除,不能去而勉强去,功深日久,终有除去之时。若色根拔尽,则色身坚固,而法身易修。其余关口,皆易为矣。福生无量天尊!”
  李承乾没好气地睨着李元则,道:“皇叔,要戒色修道的人是你,不是我啊!何以倒对我说教一番,我为太子,国之储君,自当为人表率,不要说那女子乃寡居之人,就算尚未出阁,我堂堂当朝太子,也没有对其动了淫邪之念的道理啊。”
  李元则欣然道:“太子这么说,叔父就放心了。其实你不修道,固然不必有许多忌讳,不过虽然阴阳之道乃天地至道。但是未必一定要男女交合。男女交合切记要适可而止。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夫妇之道……”
  李承乾不耐烦,道:“皇叔说的是,皇叔且稍坐,若没事的话便让称心陪皇叔到花园里去散散心吧,我且带他二人去书房议事。”
  李承乾说完,就带着罗霸道和纥干承基出了大厅,李元则在后边犹自谆谆教诲道:“太子,夫妇之道,人伦大本,然则凡事有度,过犹不及,此修身养性入门之基,不可小觑也!”
  李承乾一路往书房走,一路悻悻吐槽:“我皇爷爷若是这般修身养性,哪轮得到你二十四叔降生问世,真是岂有此理。”
  李承乾进了书房,一屁股坐下,这才问起详情。
  纥干承基和罗霸道把二人事先商量好的话儿一说,李承乾动容道:“此女乃蜀中巨贾?”
  纥干承基道:“正是,富可敌国!”
  罗霸道:“太子,若有这女子相助,太子招贤纳士、交结群雄,再不必有所顾忌。根基扎深了,便任谁也休想再能撼动太子。”
  纥干承基道:“这女子有太子庇护,在长安自然也立得住脚,一个妇道人家,能有多大的野望,自然甘心奉献,岂非各取所需?”
  李承乾连连点头,他这几天安排心腹的僚佐属吏,倒也卖出了两件灵台古董,赚了些钱,但这钱赚也只赚一次,花也只花一次,没了就是没了,缺的就是稳定的财源。
  苏有道苏先生那里倒是在想办法,已然派人打进西市,但是听他说,那西市之主两个少女十分精明,再有一个负责理财的女人打理,一时半晌儿的还无法掌控西市,而李泰那厢却已是咄咄逼人了,如何等得及?
  “噫?这蜀中寡妇也是女子,难不成这天下财富,俱都由女子们掌管了去?”
  李承乾沉吟有顷,道:“这孀居少妇,需要孤为她做些什么?”
  一听此言,罗霸道和纥干承基对视一眼,喜形于色。
  听话听音儿,太子这是动心了。
  纥干承基笑道:“何需太子为她做什么,只消与东宫挂上关系,还有什么人敢故意挤兑、刁难于她?一个寡居的妇道人家,求的就是一个安稳而已。”
  李承乾听了,虚荣心甚是满足,微笑颔首道:“既如此,你们改日把她领来,本宫见上一见。若是个不知进退、行事张扬的,便不要理会了,免得给孤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罗霸道和纥干承基一听这话,大事谐矣,连忙道谢不止。
  李承乾指着二人,笑道:“你们呐,这是收了人家多少好处,亦或是被其美色所迷,为人这般卖力。”
  罗霸道忙道:“臣只是与她家族有旧,帮个忙而已,不曾收她好处。”
  纥干承基目不斜视地道:“那孀居少妇固然貌美,然臣可不好女色。此番帮忙,也只是看在罗大哥面上。”
  李承乾听他这么说,反倒好奇起来:“你不好女色,孤是知道的。但你这不好女色之人,都赞她貌美,莫非那少妇当真美甚?”
  纥干承基一听可紧张起来:“太子,那妇人成亲不过一年,就死了丈夫,显然是八字极硬,克夫的命儿,太子可千万不要打她主意,万一……万一……”
  李承乾霍然大笑,摆手道:“你多虑了,何等美色,孤不曾见过?比起社稷,又有什么美色是孤能看重的?相比天下,一女子何足道哉。去吧去吧,改日带她来见一见。”
  罗霸道和纥干承基连忙答应,纥干承基心道:“最好如此,否则的话,你若真把她变成了枕边人,你就哭吧!”
  ……
  慕长史回到魏王府,把今日情形对李泰一说,李泰大喜,道:“好!明日一定要人赃并获,叫他无从辩驳。”
  慕长史道:“王爷放心,臣已准备停当,明日定然一举擒之,则王爷大事鼎定矣!”
  李泰甚是欢喜,当即设宴,让慕长史作陪,两人欢饮一番,李泰还年轻,喝得醉了,便径回后宅睡了。慕长史却是打起精神,把铁无环等人召到面前,耳提面命一番,大家各自回去准备不提。
  翌日,慕长史便带了几个手下,再度赶去林青衫府上。
  铁无环等人俱着普通袍服,但袍下各藏利刃,又另遣一人,领了些官兵,暗中尾随。
  林青衫见慕长史赶来,马上领他前往李卧蚕家。李卧蚕准备了两辆马车,准备用来载运器物的,一见他们来了,便跨上自己的驴子,夹在几匹高头大马中间,仿佛一群大人中间护着一个骑木马的小娃儿,一行人便出了西城。
  长安西北角,开远门之外三里,有一座社庙。社庙的香祝,与吞天蛤王超沾着些亲,王超那些宝贝,俱都藏在这里。
  王超一大早就到了,灵台那边,他已告诉了部下,说今日不太舒服,休息一日,叫他们前去监护。如今不在屯卫,没有顶头上司管着,他说怎样便怎样了,自是一言而决。
  王超换了一身土赧色便装,甚不起眼,往土地庙前一站,身子墩矮,肚腹又大,乍一眼瞅去,还叫人以为是土地公公显了灵。
  王超正等得不耐烦,便见一行人自远方赶来,王超眯起眼睛一打量,恰看见前方带路的李卧蚕。李卧蚕骑驴,固然比起身边的高头大马来矮小的多,但恰因为周围的人都骑马,反而显出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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