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校对)第23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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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伯皓恍然大悟,连声道:“懂了懂了!”
  李鱼道:“就按咱们之前的计划,放胆行事!”
  李仲轩大喜,道:“甚好!你不在,我们兄弟俩就能发号施令了。嘿嘿,杀人放火,就是比咬文嚼字考状元好玩!”
  李鱼瞪着他,忽然有些担心:“要不……你们还是留下来陪我吧,由你们两个主持行动,我不放心!”
  李伯皓、李仲轩两兄弟立即爽快地向他一抱拳:“后会有期!”
  ……
  何善光将其他人遣散,几车尸体让忤作拉去验尸,便亲自带人赶往修真坊。寻常案子还真不用他堂堂长安县尊亲自去勘访,可这回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些,由不得他不予重视。
  至于李鱼,不是案犯,不能押进牢房,便安置进了班房,着两个衙役守着,考虑到他可能是陇右李家的人,又有太子的一层关系在,何县令还吩咐人准备了些茶水点心。
  何县令这厢打道修真坊,李鱼坐在班房里跟两个衙役扯闲片儿,一壶茶都喝成白水了,一个官员昂昂然地走了进来,站在班房外睥睨四顾,沉声道:“何县尊可在?”
  一个胥吏闻声迎出来,看见那官儿,穿着八品袍服,面目陌生,并不认得,便拱揖道:“本县县尊勘察去了,不知足下是?”
  那八品官掸一掸袍袖,矜然道:“本官司马兴风,察院来的!”
  胥吏一听,肃然一惊,马上恭敬起来。
  监察御史虽然只是八品小官,但手握天宪,巡按天下,那可是人见人怕的官儿,就跟后世的廉政公署似的。胥吏马上换了副口气,道:“县尊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御史且请二堂小坐。”
  司马兴风仰着鼻孔哼了一声,又往班房里瞄了一眼,似乎奇怪李鱼这官不官、犯不犯的人物,何以如此逍遥。
  司马兴风到了二堂不久,何县令就回来了,一听说察院来人,心头也是一紧,顾不上理会李鱼之事,赶紧奔二堂去见那位司马兴风。
  那年头对御史的要求有些变态,有谓是:御史出巡,不能动摇山岳,震摄州县,为不任职!所以,御史是越能折腾越显得有作为,此种风气之下,何县令也不禁心中惴惴。
  当此时,修真坊的坊正已接受完一番调查,候县尊离去后,他马上纠结了一班坊中百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浩浩荡荡奔长安县衙而来。
  王恒久王大梁站在濯缨泉旁狞笑:“我王恒久经营长安十数载,我的能量,是他们难以想象的。跟我斗?哼!就算攀上了太子又怎么样?一日不曾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太子也得夹起尾巴来做人!”
  王恒久冷笑着拍拍赖大柱的肩膀:“官有官声,民有民意!老夫双管齐下,这一回要借朝廷的刀,宰了那条鱼!”
  赖跃飞担心地道:“有太子撑腰,只怕斩不了他!”
  王恒久道:“斩不了他,只要羁押他几日不得回还,西市署群龙无首,也要被老夫全部灭了!便是他再回来,也是无力回天了!”
  王恒久吐出一口浊气,恨恨地道:“老夫不发威,他当我是病猫!孰不知,以老夫所掌握的力量,就算问鼎常老大的宝座,如今也是犹有余力!”
  赖跃飞听到这里,心头嗵地一跳:“难不成王大梁图谋的并不是四梁首座的位置,而是……”,忽然之间,赖跃飞有些后悔甘为王恒久做马前卒了。但是他现在光杆司令一个,除了紧紧抱住王恒久的大腿,还有第二条路好走吗?
  东篱下,楼上楼。
  乔大梁的房间。
  乔向荣已然收到察院派人去了长安县以及修真坊坊正率众“为民请愿”的事情,他扭曲着面孔,冷笑着吩咐:“钱能通神!还通不了几个狗官?给我用钱砸,活活砸死他们那些狗娘养的!”
第318章
咱也有后台
  何县令急急奔进二堂,察院来的御史司马兴风正襟危坐,双手扶膝,眼观鼻,鼻观心,身旁案几上摆的一杯香茗,一口未碰。
  何善光稍稍调匀了一下呼吸,迈步进门,脸上立即露出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哈哈哈,不知是察院哪位御史大驾光临呐!何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司马兴风目光一转,嘴角一牵,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向他拱拱手道:“何县尊,下官司马兴风,来得冒昧,还请县尊见谅啊!”
  “司马兴风?谁给你起的倒霉名字,诚心到我这里作浪是吧?”何县令腹诽着,笑道:“哪里哪里,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哈哈哈哈……”
  几句不咸不淡的开场白说罢,何善光便神情一肃,道:“咳!却不知司马御史光临下县,有何公干啊?”
  司马兴风皮笑肉不笑地道:“何公过谦了,长安万年两县,治理京畿之地,位尊责重,县尊虽为知县,却官居五品,尊贵显要,何需菲薄。只是……”
  司马兴风脸色一沉,道:“正因如此,修真坊里一日之间百余人横尸当场,下官听闻,当适时也,刀光剑影,杀声震天,贼盗不但动用了刀剑,甚而还动用了禁器:弓弩!”
  司马兴风双眼微微一眯,道:“如此举动,便是边陲小县,也是骇人听闻。天子脚下,机要中枢之地,居然出现如此一幕,下官倒要请教,长安县治下,何以出此一幕啊?”
  何善光能在京县做官,又岂是易与之辈,听他一说,心里便是一跳。修真坊出事,不过是一个多时辰之前,他身为本县父母官,也才刚刚得到消息,前去勘察现场回来,这个察院御史耳目如此灵通?分明是有备而来。
  想到这里,何善光便提了几分小心,斟酌答道:“本县也是刚从现场勘察回来,死伤者确逾百人,行凶歹徒身份尚未查清,何以出此一幕,本县还不清楚,如是流匪作案,实非本县所能料及,若是治下百姓无事生非,那是本县责任,自当向朝廷请罪。”
  司马兴风呵呵一笑,道:“此案,县尊尚无头绪么?”
  何善光眉头一蹙,道:“歹人行凶,幸有太子校军归来,使官兵围剿。赖我天兵神勇,所有歹人,当场授首,是以一时之间,无法弄清他们的来历。”
  司马兴风道:“这些歹人是随意劫掠还是有所针对?”
  “有所针对!”
  “有所针对,那苦主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本县已然问过苦主,确实不知!”
  司马兴风哈哈一笑,道:“百余强梁,持械行凶。而所谓的苦主,却既不知其身份,又不明其来历,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会不会他是有什么难言之瘾呢?他是什么身份,又何以得罪了这许多凶顽呢?”
  司马兴风一番话,问的何善光暗暗懊恼。不错,御史位卑而权重,他确实不愿得罪。不过司马兴风如此咄咄逼人,他比司马兴风足足高了三品的一位朝廷大员,岂能不生反感。
  何善光淡淡一笑:“本县刚刚接案,才去现场勘察归来,于案情只有了一个粗浅的了解,一些细节,尚未及询问。司马御史自察院里来,所了解的情况,竟比本县还要详细一些,当真耳目灵通啊。”
  司马兴风自矜地道:“身为御史,监察百官,乃朝廷耳目。若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岂不有负圣上信重?”
  何善光哈哈一笑,道:“那倒要请教司马御史,这百余死者,什么来历,什么身份?”
  司马兴风一怔,不悦道:“何县尊才是本县首长,奈何询问下官?”
  何善光一摊手道:“本县刚刚接案,才去现场勘问回来,尚不及询问仔细,司马御史便匆匆而来,迫不及待,试问本县该据何以告呢?”
  司马兴风脸色一沉,道:“如此说来,本御史不该过问了?”
  何善光笑吟吟地道:“察院自然有权过问,但司马御史来的也太急了些。”
  司马兴风拂袖而起,厉声道:“好!京师重地,数百人械斗,一日死伤过百,如此大案,足以上动天听!须得从快勘破此案,既然何县尊怪下官来的急了,那本御史便明日再来,听一听结果!”
  “慢来慢来!司马御史何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本县正要升堂问案,司马御史不如一旁听审如何?”
  司马兴风黑着脸道:“下官公务繁忙,何县尊份内之事,下官就不干涉了。不过,明日下官可是要来听结果的。”
  他悻悻地走出几步,忽又停住,回首道:“下官来时,见班房中有一人在座,两员小吏陪同。想必就是涉案之人吧?那人茶点香茗,一应俱全,倒似来做客的一般,下官不得不怀疑,县尊大人与其是否有所瓜葛,竟尔如此关照。这件事,下官会记在心上,若是县尊大人包庇纵容,有所循私之处,呵呵,到时可别怪下官秉公弹劾!”
  司马兴风说完,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何善光晒然一笑,唾骂道:“轻佻放肆,狗肚子装不下二两油的东西!”
  何善光说罢,转念想想,心中却又隐隐的有些不安。
  这司马兴风明摆着是要拿李鱼做文章了。
  那么也就是说,那些死去的“被告”,定然也是大有来头的,他们背后一定有人,而且察院里也有人和他们通着讯息。
  何善光负着双手,在厅中来回踱了半晌,长长吸一口气,吩咐道:“来啊,把李鱼给我带到二堂里来!”
  门外衙差答应一声,刚要去提李鱼到二堂来,一个衙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声道:“县尊,修……修真坊坊正率百余老幼妇孺,来……来衙门请愿来了。”
  何善光一怔,道:“请什么愿?”
  那衙役道:“听他们说,那李鱼是什么街痞无赖头子来着,惯能惹是生非,修真坊因他而发生的人命案子,这已不是第一回了。那些百姓人家请求县尊查清此人底细,将其严惩,以免修真坊里再生是非。”
  何善光怔了一怔,忽地微笑起来,点头道:“好!好!”
  那报讯的衙差也不知道他说什么,呆呆地看着他。
  何善光笑容一敛,道:“你去,叫黄县丞出面,接待一下那些百姓。记住,叫他不得呵斥,不管那些百姓说些什么,只管先应承下来,只说会报与本县知道便是!”
  那报讯的衙差遵命而去。
  何善光眯着眼睛想了一想,又吩咐门前听用的衙差道:“你去,将那李鱼移交羁押房,不得以嫌犯相待,却得约束了他,没有本县命令,任何人不得释他出来!”
  那衙差答应一声,忙也一溜烟儿地去了。
  何善光摸着胡须想了一想,便迈步出了二堂,绕进自家后宅,唤住一个小厮道:“去,在后门备辆车,撤了幡子,一会儿我要用!”
  那幡子指的是标明车上主人身份名号的招牌,有身份有名望的人出门,都会在车上打起幡子。他要撤幡,显然是要微服出去了。那小厮答应一声,急忙去了。
  何善光进了花厅,四房如花似玉的小妾正玩叶子戏,其中一个面前堆了一堆的筹码,满面红光,看来手气顺的很。
  一见何县令进来,四房小妾连忙迎上来,摘帽的摘帽,解衣的解衣,有人递上手巾,有人捧上燕居之服,娇声沥沥,甚是体贴。
  何县令摆一摆手,道:“我马上还要出去,取套常服来。”
  四个小妾瞧他脸上一丝笑模样都没有,便也不敢再与他说笑,连忙服侍他换了一袭常服,戴了一顶幞头,打扮停当,何县令便出了花厅,直奔后门而去。
  何县令在京里做知县,这是最磨励性情、脾气、城府的一处所在,在外县里,县令就是百里至尊,土皇帝一般。在京里,随便出来个官儿就比他大,偏偏这一亩三分地的日常又归他管,大不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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