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共同的朋友(校对)第180部分在线阅读

“我不太了解。”鲍芬先生说。
“不了解吗？”魏格冷笑着说，“你脑子哪儿去了，鲍芬？在这些垃圾堆车走和这件事儿了结之前，你要对全部财产负责，你记住，你就看作是对我负责吧。这位维纳斯先生对你太稀里糊涂啦，我来给你当个跟班儿吧。”
“我正在这儿想着，”鲍芬用一种沮丧的语气说，“我必须瞒住我的老太太。”
“财产婚配应为‘分配’。的事吗，你是说？”魏格问道，给自己来了第三杯黏糊糊的呛喉咙的东西——因为他已经来过第二杯了。
“对。若是她死在我前面，那她就会一辈子以为，可怜啊，以为其余的财产还是我的，是我省着不花呢。”
“我怀疑，鲍芬，”魏格精明地摇着脑袋，冲着他木然眨了眨眼睛，回答说，“你读过关于一个老家伙的故事，人家叫他守财奴，这家伙号称有多少家产，而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无论怎样吧，反正我不管你这个。”
“你难道不明白吗？魏格？”鲍芬动了感情，向他申诉，“你难道不明白吗？我的老太太已经那么习惯于过有钱的日子了。这种突然的事情会让她多难受哟。”
“我根本不明白这个，”魏格气势汹汹地说，“你能分到的跟我一样多，而你是个什么人？”
“可是呀，再说，”鲍芬轻声地申诉，“我的老太太是个非常规矩老实的人啊。”
“你的老太太是个什么人，”魏格回答说，“她竟敢妄自尊大，以为自己比我还规矩老实？”
在整个谈判过程中，鲍芬先生在这一点上似乎比在其他任何一点上都显得缺少一点儿耐心。然而他控制了自己，只是相当驯顺地说：“我看必须瞒过我的老太太才行，魏格。”
“好吧，”魏格轻蔑地同意说，虽然或许也感觉到这里可能会出现其他什么风险，“就瞒过你的老太太吧。我不会告诉她的。我就是不让她知道这个也能密切监视你。我哪点儿也不比你差吧，还强点儿呢。你请我去你家吃饭，让我随意在你们家进出。我从前对你跟你的老太太够好的了，当我帮你们吃完你们的小牛肉跟肉饼子的时候。在你们住进来之前，难道这儿没有伊丽莎白小姐，乔治少爷，简大娘，派克大叔他们吗？”
“和气点儿，魏格先生，和气点儿。”维纳斯极力劝他。
“你的意思是稀里糊涂点儿，先生，”他回答说，他说话时舌头有点儿大了，因为那个黏糊糊的呛喉咙的东西在发挥作用了，“我在负责监视他，让我就来监视吧。”
战场上信号传遍了全线各处，英格兰期待着这位英雄人物，能够管住鲍芬尽完他的义务。原为英国诗人兼作曲家安诺德（S
Arnold，1740-1802)的歌词《尼尔逊之死》中的几行，十九世纪初流行。这里由作者作了改动。
——鲍芬，我送你回家去。
鲍芬先生无可奈何地从台上下来，在向维纳斯先生友好地告别之后，便听随他去摆布。这两位监视者和被监视者再度一同穿过大街小巷，到达鲍芬先生的门前。
然而即使在那儿，鲍芬先生已经向他的管理人告别，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并且已经轻轻地把门合上，即使在那儿和那个时刻，这位无上权威的赛拉斯还偏要再一次强调地表现一下他刚刚获得的权力。
“鲍——芬！”他冲着钥匙窟窿喊一声。
“嗳，魏格。”通过同一条渠道传来回答。
“你出来，再露露面儿。让我再看你一眼！”
鲍芬先生——唉，从他诚实淳朴的高尚地位上，被降低了多少啊！——打开了门，服从了命令。
“进去。现在你可以去睡觉啦。”魏格露齿而笑地说。
门刚刚合上，又听见他通过钥匙窟窿在喊：
“鲍——芬！”
“嗳，魏格。”
这一回赛拉斯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拿他想象中的一块磨石隔着钥匙窟窿磨鲍芬先生的鼻子，这时，鲍芬先生正在门里弯下身子来接受它。他这才不出声地笑了笑，笃笃笃地走回家去。
第四章　私奔式的婚姻
一天早晨，小天使爸尽量少弄出些响声来，从威严的妈身边下了床。今天他将有一个节目。爸和那个可爱的女人要去赴一个颇为特别的约会。
但是爸和可爱的女人并不是一块儿出门去。贝拉在四点钟前已经起身了，不过还没戴上她出门的帽子。她正在楼梯脚下等候着——其实是，正坐在最后一级阶梯上，——等他下楼时好迎接他，然而她唯一的目的似乎是要让爸能妥善地走出家门。
“您的早饭准备好了，先生，”贝拉在拥抱了他表示欢迎之后悄悄说，“您所要做的只是吃光、喝尽，然后逃掉。您今天觉得怎么样，爸？”
“依我看，好像是一个头一回下手的撬门贼，我亲爱的，在这个贼离开房子以前他是没法让自己安下心来的。”
贝拉快活地、不出声音地笑着，把手臂塞进他的臂弯里，他俩踮着脚往下向厨房走去，她在每一级阶梯上都要停一停，把她玫瑰色的食指尖先贴在自己的嘴唇上，然后再去贴在他的嘴唇上，这是她所喜欢采用的一种亲昵的吻爸的方式。
“你今天觉得怎么样呢，我的爱？”在她给他端来早饭的时候，雷·维问道。
“我觉得好像那个算命的说的话正在应验了，亲爱的爸，那个小好人儿正变得跟他预言的一样了。”
“嗬！光是小好人儿一个人在变吗？”她父亲问道。
贝拉再一次用手指尖封了封他的嘴，然后，他坐在桌前，她跪在他身旁，说道：“喂，您听着，先生。假若您今天表现得好，您以为您会得到什么奖赏？我答应过您的，若是您在某一个场合下表现得好的话，您会得到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