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克威克外传(校对)第84部分在线阅读

"你的那位,"他们一道走开的时候乔伯.特拉偷说,"那位亲爱的好主人怎么样?他是个可尊敬的绅士呀.维勒先生!我希望在那可怕的夜里他没有受凉才好,先生."
乔伯.特拉偷说这话的时候眼光里露出一种一现即逝的狡诈的神情,使维勒先生的握紧了的拳头发一阵抖,他恨不得对他的肋骨来一家伙.可是山姆控制住了自己,回答说他的主人好极了.
"啊,我真太高兴了,"特拉偷先生答,"他在这里吗?"
"你的呢?"山姆用这句问话作为回答.
"是呀,他在这里呢,而且,说起来也难过,维勒先生,他比以前更坏了."
"啊,嗳?"山姆说.
"啊,怕人......吓死人!"
"又是寄宿学校的事吗?"山姆说.
"不,不是寄宿学校了,"乔伯.特拉偷答,又露出了先前山姆注意到的狡猾神色;"不是寄宿学校."
"在那绿门里面的房子里?"山姆问,紧盯着他的同伴.
"不,不......呵,不是那儿,"乔伯用他不常有的迅速,连忙回答说,"不是那儿."
"你在那儿干什么呢?"山姆问,锐利地看他一眼."也许是偶然走进大门里去的吧?"
"唉,维勒先生,"乔伯回答说,"我不妨把我的小小的秘密告诉你吧,因为,你知道,我们两人一见面就是那么投机呢.你还记得那天早上我们是多快活啊?"
"是嘛,"山姆不耐烦地说,"我记得.怎么样啊?"
"唔,"乔伯答,用一种泄露重要秘密的低低的声调很清楚地说着;"那绿门里的人家有许多仆人."
"不错,我看那样子也觉得是这样,"山姆插嘴说.
"是呀,"特拉偷先生继续说,"中间有一个厨娘,她积了些钱,维勒先生,很想自立门户开个小杂货店什么的,你懂嘛."
"是嘛!"
"是呀,维勒先生.哦,先生,我在我常去的一个小教堂里碰着了她......那是镇上的一个很好的小教堂,他们在里面唱赞美诗第四集,这小书我是常常带在身边的,你也许曾经见过......我和她认得了,维勒先生,从此以后就熟识起来,我敢说,维勒先生,我要做杂货店老板了."
"啊,你做起杂货店老板来倒好得很,"山姆回答,极其嫌恶地斜着眼睛瞟瞟他.
"这样的话,维勒先生,"乔伯继续说,一面说一面眼睛含着泪,"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脱离现在的丢脸的职业,不跟那坏人做事,使我过好一点的和正经一点的生活......那才对得起我小时候的教养,维勒先生."
"你小时候的教养一定很好呵,"山姆说.
"啊,很好的,维勒先生,很好的,"乔伯答;因为想到青年时代的纯洁,特拉偷先生掏出粉红手绢大哭起来.
"你那时一定是个呱呱叫的读书的孩子,"山姆说.
"是啊,先生"乔伯回答说,深深叹一口气."我那时是地方上的偶像."
"啊,"山姆说,"这我相信.你一定是你的有福气的母亲的大安慰呵!"
听了这话,乔伯.特拉偷先生用手绢的一头轮流揩揩两只眼睛的眼角,又开始大哭起来.
"这家伙怎么回事,"山姆愤愤地说."契尔夏自来水厂比起你来也算不了什么啦.你现在伤的什么心呀......流氓的良心吗?"
"我压不住我的感情,维勒先生,"乔伯稍为停了一会儿之后说."我的主人猜疑到我和你的谈话,把我拖上一部马车走掉,他去叫那小姐说不认识他,又照样地贿赂了女校长,就丢了她去另外投机取巧了......啊,维勒先生,我一想起来就发抖."
"啊,是这样的,是不是?"维勒先生说.
"的确是这样的,"乔伯回答说.
"那末,"山姆在他们走近旅馆的时候说,"我要和你谈谈,乔伯;假使你没有要紧事情,请你今天晚上到大白马饭店来找我,大约八点钟的时候."
"我一定来,"乔伯说.
"唔,你还是来的好,"山姆说,带着含有深意的神情,"不然的话,我就要到绿门里面去找你,那末也许会抢了你的上风的,你知道."
"我一定来看你的,先生,"特拉偷先生说;他用最高的热忱握了握山姆的手,走了.
"当心,乔伯.特拉偷,当心,"山姆一面看着他走掉,一面这样说,"不然的话这次我会叫你吃不消:一定."这样自言自语之后,并且看着乔伯走出了视线之外,维勒先生就连忙赶到主人的卧室里.
"完全停当了,先生,"山姆说.
"什么停当了呀,山姆?"匹克威克先生问.
"我找着他们了,先生,"山姆说.
"找着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