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五部)(校对)第55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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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良点点头。
  毕大夫上下打量他,迟疑的问道:“你要针刺那些穴位?”
  “鬼门十三针。”
  毕大夫听罢大吃一惊:“‘鬼门十三针’早已失传了,况且听说那是治鬼神的。”
  有良淡淡一笑:“曾大叔就是有妖鬼附体,只要驱赶走病也就好了。”
  毕大夫怀疑的目光瞥向了曾大。
  曾大自从脑梗后便瘫痪在床,自从丧失了主要劳动力以后,家境急转直下,即使日子过得再节俭也还是入不敷出,经常要向别人借贷,如今孩子都已经七八岁了,都没有去学堂念书。如今这个年轻的外乡人说是能治愈自己,反正“死马权当活马医”好了,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能放弃。
  “让他来试试吧。”曾大说道。
  有良接过针灸盒,里面长长短短的银针有上百根,他先取一枚毫针,左手抓住曾大的左大拇指,在指甲外缘找到鬼信穴,然后开后问道:“你是谁?”
  “我是曾大啊。”曾大诧异的回答说。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有良大喊一声,吓了屋里人一跳,他这是在学师父柳十三。
  曾大迷惑不解的望着他:“你怎么骂人?”
  有良狠了狠心,将银针使劲儿的刺入鬼信穴中,曾大手一哆嗦,明显是疼了。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有良的阴眼死死的盯着那团黑气,这鬼东西死活扒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又取出一枚银针,扒拉着曾大已经粘连的头发,在其左后脖颈处的鬼枕穴上刺入寸许深,随即紧张的盯着他的反应。
  过了好久,曾大打了个哈欠,开腔说话了:“干嘛打扰人家冬眠?”声音尖细如蚊蝇般。
  毕大夫和曾家婆娘大吃一惊,均目瞪口呆。
  有良终于松了口气,赶紧说道:“你是何方神圣?或是哪位屈死冤魂?有什么要求尽管对俺说就是了。”
  “什么神圣冤魂的,老妪不过是借个地方冬眠而已,凭什么硬是给弄醒了?”那声音极为不满。
  “你借宿主的身体冬眠,可人家却瘫痪在床上,都没法过日子,奉劝你还是赶快离开吧,不然可休怪俺不客气了。”有良恐吓道。
  “哼,你是什么东西,敢对老妪这般讲话,难道就不知道尊老么?”
  “你到底走不走?”有良的口气十分严厉。
  “滚开,别来烦老妪。”曾大嘴巴张开,连打了几个哈欠。
  有良又抽出一根银针,在曾大的头顶鬼堂穴上捻入二寸,然后竖起中指弹了两下。
  “哎呦,疼死老妪了,你是哪儿来的郎中竟然下死手,就不怕折寿么?”那东西看似就快熬不住了。
  有良更不搭话,从针盒中挑出一枚三棱放血针,在曾大的眼前晃动着,嘴里恶狠狠的恫吓道:“俺念你修行多年,不忍毁了道行,要是还不走就马上让你魂飞魄散。”
  “罢了,老妪斗不过你,走就是了,小郎中你记好,明日你往西北行一百多里路,渡湘江上南岳衡山祥光峰下‘小般若禅林’藏经殿,老妪将请一位得道高人在那儿会会你,如何?”
  有良淡淡道:“俺哪儿有工夫上衡山。”
  “你若是不去,老妪日后还会来溪洞这儿冬眠。”曾大体内那尖细的话音嘿嘿了两声。
  有良的阴眼里,瞧见那团黑气渐渐的清晰起来,尖尖的嘴巴,一双小绿豆眼,浑身长满了短而密的硬刺,原来是一只修炼有成的老刺猬。
  牠缓慢的从曾大的身体内爬出来,然后“嗖”的跃上窗台消失了。
  有良收起银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紧张过后显得有些乏力,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用“鬼门十三针”替人驱妖,总算是成功了。
  “怎么样了?”毕大夫小心翼翼的问道。
  “试试看能不能起身。”有良说。
  曾大疑惑的望着他缓缓坐了起来,然后双腿挪到床边竟然能下地站立了,毕大夫搀扶着他移动了几步,毕竟长期卧床腿部肌肉已经萎缩无力,颤颤巍巍的还不能正常的行走。
  “真的神奇啊,只需锻炼个把礼拜就可以像好人一样了。”毕大夫从未见过这种怪事儿,一时间惊叹不已。
  此刻,曾家婆娘“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小女孩泪流满面的跑上前紧紧的抱住了爹爹的腿,曾大嘴唇哆嗦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有良心里一热,原来帮助人解除病痛竟会是如此的感动人和激发内心愉悦,多少年来,他始终活在怨毒和仇恨当中,今天体验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那是人类最原始的心灵深处的善,他的眼眶也渐渐湿润了。
第40章
薛先生
  有良默默的从怀里掏出绢帛血书递给曾大。
  “这是什么?”曾大惊讶道。
  “这是你先祖曾静留下的血书。”
  曾大诧异的接过绢帛展开一看,暗红色的蝇头小楷字清秀工整,不过他却不识文言文,于是将血书交给了毕大夫。
  “雍正十三年冬,郴州直隶衡州府安仁曾静刺血遗书……”毕大夫念道,不由得脸色大变,急忙接着读完全部血书。
  “曾大,这真的是你家先祖曾静的遗书啊。”毕大夫愕然说。
  半响,曾大才喃喃自语道:“不是讲当年先祖是被乾隆皇帝处死的吗?”
  “这封血书说得很明白,曾静以替乾隆寻找药王墓为借口避过劫难,然后隐匿到了什么‘巫咸国’去了,所以传说中的凌迟处死应该是以讹传讹,不足为信。”毕大夫解释着。
  “那曾家庄怎么会一下子家破人散了呢?”
  毕大夫沉思道:“我想一定是朝廷找不到曾静,就认为他藏匿起来了,所以才牵连到曾家族人。”
  “叔叔,巫咸国是在很远的地方吗?”这时,曾家小女孩问道。
  “是啊,”毕大夫接过话茬,困惑不解的说,“传说中的‘巫咸国’是上古时代的事儿,距今已有五千年了,雍正朝到现在也不过只有两百五十多年而已,曾静怎么可能……这,这完全没有任何科学道理呀。”
  屋里其他人目光也都疑惑的看着有良,若不是他刚才露了手神奇的“鬼门十三针”,大概早把其当做痴子赶出家门了。
  “那不是真实的‘巫咸国’,而是当年药王孙思邈布下的一个风水谜局,里面大都是些幻象,但其中也隐藏着某些真实的东西,具体的俺也说不上来。总之,在那里遇见了曾静的遗体和血书,依照遗言火化并将他的骨灰带来这里。”有良尽可能的给予解释。
  “骨灰在哪儿?”曾大问。
  有良解开腰间系着的麂皮袋,撂在了桌子上。
  毕大夫打开袋口瞧了瞧:“不错,这是人的骨灰。”
  曾大目光诚恳的望着有良,默默的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始终没有说出口。
  有良坦然的对视着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孩儿他娘,点烛上香,恭迎老祖宗回家。”曾大不再怀疑,泪流满面的大声吩咐着婆娘。
  堂屋的供桌上点燃了蜡烛和香,盛有曾静骨灰的麂皮袋和绢帛血书高高的供奉在上,曾家三口人跪拜于地,口中祈祷恭迎先祖回家,场面催人泪下。
  有良掏出牛皮信封,点出一万两千元钱搁在桌子上,然后转身默默的离去。那是曾静的钱,理应交还给他的后人,余下的两千多就算是自己的辛苦费吧,总得要坐车赶路和吃饭。
  衡山南起“雁阵惊寒,声断之浦”的回雁峰,北至“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岳麓山,七十二峰逶迤八百余里,向来是中原南北禅宗和道教的圣地。
  祥光峰下的藏经殿,原名“小般若禅林”,始建于南朝陈光大二年,为南岳开山祖师慧思和尚创建,隐于幽谷深处,四周古木参天,十分雅静。
  大殿前有一块“灵田”,秋夜常见如烛磷火,可以照见老林古殿的轮廓,政府说那是萤火虫聚集而发光,可庙里的僧人都知道,那是地下尸气所致。
  是夜,明月高悬,清凉似水。大殿下,一老僧坐在石桌前饮茶,对面的中年人仪表堂堂,穿一套藏青色中山装,领口紧扣,举止稳重优雅。
  “古空住持,朱元璋所赐贵寺的《大藏经》残本我已经悉数读完,不日即将下山,五月十八是张道陵圣诞,道教南北两派将齐聚青城山辩经,这是十年一次的盛会理应去凑凑热闹。大师,今晚月色空明,想仍与大师接着辩经如何?”中年男人说道。
  “薛施主,老僧惭愧,这两年来你我辩经已达数十次,再辩下去恐陷入执着妄念。”古空禅师微微一笑,欲摆手作罢。
  “大师差异,当今世上大凡老和尚都自称‘老僧’,岂不知有悖佛理。‘僧’字乃是梵音‘僧伽’的简称,僧伽的本意是众,中原以三人为众,佛教则以四人为众。四个比丘以上的团体称为僧团,四个比丘以上的会议叫做僧羯磨。一个比丘乃至三个比丘,皆不得称之为‘僧伽’,只能谓之‘沙门’,若叫做‘僧人’,意为僧伽的人,还勉强说得过去。大师自称‘老僧’意思是老僧伽,这就错了,一个出家人是无法代表僧伽的。还有,一些出家人在书信文章中为了自我谦虚,往往自称‘小僧’,这简直是玷污僧宝,你自己可以谦下,岂能代表所有的僧伽全体向人谦下呢?”薛先生咄咄逼人,丝毫不留情面。
  古空禅师淡淡一笑:“古往今来的禅宗祖师也都自称‘老僧’。”
  “话虽如此,但那不是佛制。”薛先生强辩道。
  “薛施主,哈哈,老僧差点又上当了,今晚只品茗不辩经,你打算何时下山远行?”
  “薛某在等一位客人。”
  “哦,薛施主上山已有两年,从未见你与外人来往啊,客人何时到?”古空禅师闻言不免有些诧异。
  “他已经来了,就在那边的‘无碍林中’。”
  古空禅师抬起头朝林子里望去,果然见一人影立于树下,这是当年无碍和尚得豆儿佛衣钵而命名的古树林。
  “既然到了,何不过来一同饮茶?”薛先生高声叫道。
  树下那人闻言走了过来,此人正是有良,离开溪洞村后,他便依老刺猬所言一路赶来衡山。曾静人虽死但却传给了自己“噬嗑阴针”,恩同师父一般,他的后人有难岂能置之不管?
  待他找到祥光峰下的藏经殿时天已经黑了,见一老僧与人饮茶交谈,便等在树下没有贸然打扰,静静倾听着他俩的谈话,不知道老刺猬所说的那位高人是否就是眼前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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