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精校)第51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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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屁!”袖儿娇嗔地瞪他一眼,玉指在他眉心一捺:“你们男人呐,这时候就感动得死都乐意了。哼,回过头来就不是你了,你说,平时跟老贾的妹子凤宝儿眉来眼去的,是不是早就算计着纳她为妾来着?”
  “我哪有,我有了你样的好娘子还不知足吗,哪会三心二意……”
  “少来啦。你快准备一下,越早上路越好,我去收拾收拾,带着孩子跟你一块上路。”
  “啊?你也去?”
  “猪脑子!你要帮兄弟,我支持你,可也不能真的把自己的老婆孩子置之险地吧?亏得爹娘现在不在汴梁,我和你一起走,再带上二当家,一百六十条船全出去,让二当家带着漕运船南下,咱们呐,一块儿飘洋过海,要是一切稳稳当当,再回来不迟,真有个什么意外,就直接远走高飞啦。”
  “娘子妙计呀,有贤妻若此,为夫真是……”
  “少拍马屁!再让我看见你和凤宝儿勾勾搭搭,老娘就手起刀落,阉掉你的臊根子!”
  ※※※
  赵元佐表面上看来伤势并没有父亲重,但是父亲是外伤,可他却伤了肺腑,这伤只能慢慢调理。可他听说有了宋娘娘和皇弟德芳的消息立即迫不及待地从病床上跳了起来,等到看见皇弟德芳烧得几乎辩认不出模样的尸体,更是心中大恸,再也没有去看宋娘娘和永庆公主的尸身了。德芳好歹是个男人,那母女俩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如果也是烧成德芳那副模样,这噩梦真是永远也挥之不去了。
  紧接着,他听到了皇城司都指挥使甄楚戈添油加醋的一番介绍,赵元佐一时如五雷轰顶。这是怎么了?这一切,真的是皇叔赵光美干的?骨肉至亲,为什么要这般自相残杀,为什么?
  这一次,他没有怀疑自己的父亲,因为当时父亲险险被杀,他是亲眼看到的,就连他自己,也差一点没命,换了谁也不会用这样的苦肉计。既然不是父亲,那么还是能谁?杀皇帝、太子,事败又掳走宋娘娘和公主、王爷?除了皇叔,谁有这么充份的理由?
  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这是与他最交好的皇叔的主意,可是除了皇叔,实在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充份的理由。赵元佐心中从小坚持的正义观念和家庭伦理彻底崩溃了。为什么?德昭暗示过,害死先帝的是我爹爹,我的爹爹杀了伯父,现在我的叔父又要杀我爹爹,这个皇位就这么重要?为了它,骨肉至亲就如此相残?
  这一天,天牢大门,一乘小轿忽尔转来,轿侧随着四个小黄门,手执拂尘,神态傲然。把守天牢的楚云岫楚押司见这气派,晓得是宫里来的人物,赶紧上前参见,他还以为是宫里哪位大太监来传旨意的,不想轿帘儿一掀,出来的竟是当朝太子赵元佐。
  太子穿着一袭明黄色绣金边的交领长袍,头系乌丝笼巾,脸颊却是异样的苍白。
  楚云岫赶紧施礼道:“微臣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不知太子今日来到天牢,可有什么事情吩咐微臣?”
  太子眼神有些飘,摆手道:“孤,要看看那个刺客。我要问问他,到底是受了指使!我一定要亲口听他说,你闪开。”
  楚云岫一听大吃一惊,堵在门口儿动也不敢动,只躬身道:“太子,请恕微臣无礼。国有国法,太子地位虽尊,却是国之储君,现在既非天子,在朝中又无职司,无权过问朝中之事。”
  太子大怒,叱道:“你敢拦孤?”
  “臣不敢,此臣职责所在,正因世敬畏国法,敬重太子,所以,绝不敢循私枉法以奉迎太子,请太子明察。”
  太子执意要进天牢,楚云岫坚决不允,两下里争执良久,及至皇城司甄楚戈、大内都知顾若离等人闻讯纷纷赶到,这才把太子强行请回了宫去。
  赵光义闻讯,对楚云岫嘉勉一番,但是却未再次责备太子,只令他身边的人对太子好好看顾,元佐不再吵着去天牢了,可他的伤势却更重了。心病不去,药石难医,肺腑之伤就此成了难治的沉疴。整日喝着苦若黄莲的药汤子,他的心比黄莲更苦,他现在再也不去找爹爹吵闹叫骂了,却让赵光义比以前更担心,这孩子整日精神恍惚的,那副样子任谁看了都揪心。
  此刻揪心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平章事卢多逊。赵普也罢了,本来就是废相,只不过官职一下子又被降了十七八级,赶到四川修身养性去了。相比起卢多逊,这起落他已经习惯了。可卢多逊不成,昨日他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高在上的当朝宰相,现如今却是落翅的凤凰,一下子被赶到了天南,做了崖州司马。
  到了崖州,简直就是天涯海角。那时的广东琼崖一片荒芜,就连当地土著也没有多少,堂堂宰相,从呼风唤雨,一呼百喏,到如今凋零一片,窘困天涯,巨大的心理落差,叫人难以承受。卢多逊自己也知道,皇帝这么做,就是在清洗朝廷,在皇帝忌惮的人中,他绝对排不上号,可他是宰相,只有拿他开刀,才能顺理成章地拿下他人,减少清洗的阻力,也许过上几年,他还有机会回朝。
  可是人生能有几个几年?他年事已高,如果等的太久,恐怕就真要老死天崖了。再者说,天下不是只有他一个能人,只不过他机运发,登上了相位,所以才名闻天下。草莽间尽多英才,皇帝想用人,人才随时找得到一把,来日就算回京,是否还能有今日尊荣都在两可之间,他只希望能尽快结束这种局面,所以一到崖州,他就穷尽心思,咬议嚼字地上了一封《谢恩表》。
  雷霆云露,俱是君恩。不管是赏你还是罚你,都得向皇帝道一声谢,上一封《谢恩表》,乃是为臣的道理。再者说,写封谢恩表,万一圣上心中一软,给他调个近一些的、环境好一些的地方也未可知,就算一时半晌不会调他离开,也能加点印象分,圣上心里还有他这个人,就有早一天重见天日的机会。
  他的《谢恩表》中有一句“流星已远,拱北极巳不由;海日悬空,望长安而不见。”白居易的《长恨歌》中就有“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唐诗中带有长安的诗词比比皆是,卢多逊自觉此处用长安二字,既与上句对仗工整,押韵合辙,古人在诗词中本有以夫喻君,以妇喻臣的比拟手法,所以这里也合乎《长恨歌》的意境,我就像身在黄泉的杨玉环思念唐玄宗一样想念陛下您呐。
  不料这长安二字又引起了赵光义的忌惮。现在赵光美正在长安呢,也不知道接了密旨的罗克敌得手没有,你老小子还望长安而不见,你想谁呢?结果这封《谢恩表》如石沉大海,再也没了下文。卢多逊连封抚慰的回旨也没接到,一时摸不清官家的心意,只得死心踏地的在天南安顿下来。
  ※※※
  朝廷宣告了宋娘娘、岐王和永庆公主的死讯,也直接宣告了对齐王的控罪升级,现在已经足够处以死刑了,谁都知道,他一旦回了汴梁,必死无疑。
  但是崔大郎不知道,他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的太晚,因为他早在透露赵光美有不轨之心的举动给朝廷时,就已经安排了杀手,一旦朝廷索拿赵光美,杀!
  这笔烂仗,自然要赵光义来背。
  赵光义也未尝没有在押解赵光美回京的路上把他干掉的想法,一头死老虎可比一头被圈禁起来的老虎安全得多,圈禁起来,一旦掌握机会,照样能坐上龙庭,为自己子孙世袭皇位扫除障碍的最稳妥的办法,当然是把一切威胁早早地除去。
  不过这时偏偏闹了一出行刺谋反案,被他当机立断,编排到了赵光美的头上,这一来,赵光美已是有口难言,他完全可以把赵光美押解回京,明正典刑,自然就不肯再不教而诛。
  谁料,早已得了崔大郎嘱咐的杀手这时已经动手了,朝廷的旨意还没到长安,被罗克敌软禁起来的赵光美就在睡梦之中被干掉了,把赵光义恶心的够呛。
  明明有机会堂而皇之地处决他,结果却变成了离奇被刺,有心人自然可以拿来大做手脚,编排他的不是,本来可以“理直气壮”的事,这一下反而疑点重重了,赵光义焉能不恨。
  此时,甄楚戈已经把郑家暗中出钱出人支持赵光美的情报禀报了赵光义,所以赵光义虽然公布了宋娘娘母子三人的死讯,也获悉了齐王光美的死讯,整个天下缉索搜查的力度不但没有放松,反而越来越大,他岂能容忍这样一股势力存在?
  明里如此,暗里也是如此。他并没有见到永太的尸体,虽然当时船在河上,未必没有中箭落水,沉溺难寻的可能,但是既然死未见尸,就得继续找!因此,明里各地官府风风火火地搜查郑氏叛党,暗地里皇城司密谍四出,继续查访永庆公主的消息,整个大宋天下,波涌浪翻。
  郑家暴露在外的势力被朝廷一夜之间连根拔除,但是这样隐秘的遁世潜势力,除非抓到了他们的核心成员,而且肯招供实情,否则休想把它连根拔除,就算他郑家的人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在你的朝堂之上,你也看不见,你总不能把全天下姓郑的人都干掉吧?
  所以郑家虽元气大伤,却未伤根本,在郑家看来,已经接到的崔大郎的警告,明摆着就是威胁了。这分明就是崔大郎看潜宗的人不听调遣,要借宋廷之力削其羽翼,满腔仇恨都集中到了冤枉之极的崔家头上,两大势力开始明争暗斗,本来就动荡不安的大宋本来只是政坛动荡不安,四处侦骑纵横,由于崔郑两家的势力遍布各个行业,在他们推波助澜之下,整个大宋变成了一锅沸水,波澜壮阔……
  ※※※
  六月天,风南风起。正宜乘风远航,东渡日报。
  波澜壮阔的大海上,白帆如云,二十多条大船正鼓足了风帆朝着日本岛前进。
  沧海横流,乱云飞渡!
  一身玄衣的折子渝立在船头,迎着微带腥味的海风,听着海鸥一声声鸣叫,回眸笑道:“听说,当年马嵬兵变,杨贵妃并未死去,而是东渡日本,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而今殿下,才是货真价实的中原皇室了。”
  永庆迄今不知母后和皇弟下落,兴致着实不高,只是勉强笑道:“怎么可能,万马军前,如何假的?”
  折子渝道:“杨玉环身份尊贵,迫死之后谁敢验看尸体以辱皇帝?史载,三军将士闻贵妃已死,即欢呼雀跃,叛将陈玄礼免甲胄望宫帐而拜,自始至终,也没验看遗体。安禄山造反时,玄宗逃的仓促,有几个遣唐使也随着他逃离了长安,据说,杨贵妃是被高力士、陈元礼、谢阿蛮所救,委托遣唐使藤原刷雄、阿培仲麻吕东渡日本。此事虽未传扬天下,不过还是被一些人知道了底细,白居易《长恨歌》中说‘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出。’‘忽问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就是暗指此事。”
  永庆小嘴微撇:“终是穿凿附会,虚无缥缈。”
  折子渝道:“或许是吧,不过杨玉环平素待人宽厚,与高力士、陈元礼等交情深厚,若是被救,倒也可能。马嵬兵变之后,到了巴蜀寿王的地盘,那些和马嵬事变有关的人凡是落到李瑁手里的都给他杀了个精光,包括肃宗皇帝的儿子建宁王,那可是皇室宗亲,可是独独陈元礼活蹦乱跳,平安无恙。若非有援救杨玉环之功,很难相象仍然深爱着杨玉环的寿王李瑁,把自己的堂兄弟都杀了,却偏把她留下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一笑:“谁知道呢?国家社稷兴衰,强要一女人为担负,实在不公。如果她真的死里逃生,很好!”
  永庆公主咀嚼着她这句话,总觉得她话中别有深意,侧身看了看她,她正眺首远望,又似无心之语。
  在汴梁的时候,折子渝就接到了狗儿送回的消息,她和竹韵分头往西南追寻,狗儿找到北汝河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眼见船只半沉,大火熊熊,皇城司的人将几具尸体从半沉的船上拖下来,她也只能望河兴叹,悄然返回。
  因为自己带着永庆公主,而朝廷画影图形已遍布天下,折子渝带着永庆公主寸步难行,留在汴梁更是危机重重,又不能弃之不顾,所以折子渝得到回信后,便让狗儿再去找回竹韵,两人马上返回河西,把这里的情况禀报杨浩,免得让他挂念,而自己则带着永庆公产,在薛良的安排下暂到海外避避风头。因为担心永庆公主路途中情绪激动,生出什么意外,所以直至今日,她还没有把宋娘娘和赵德芳的死讯告诉永庆。
  像这种追捕威胁皇权的案件,不要说一个月两个月,就算是十年八年,三五十年也是不会停止的,明朝的建文皇帝、清初的朱三太子,就是如此,哪怕这事情只是捕风捉影,朝廷也是宁可信其有,而不惜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追查此事,务求稳妥。不过,朝廷不可能把精力永远放在这上面,时间越久,追查力度也就越松,子渝估计顶多半年时间再回中原,只要低调一些,谨慎一些,就能安全回到河西。
  当然,她还有第二个选择,就是抵达日本后再取道辽国,自辽国回河西,不过眼下西夏国和辽国的关系比较紧张,而辽国在宋国的探子很多,永庆公主的画像很可能已经传到了辽国,如果取道辽国,他们人生地不熟,几个远道而来的汉人是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身边又没有人拥有竹韵那样足可鱼目混珠的易容绝技,还是等在日本好一些。
  大船在隅田川港口停下了,这里是后世的东京附近,此刻还是一片荒芜,所谓的城堡较之中原的小城还差了一些,稍微像点样子的几幢房子,不是领主、高阶武士的住处,就是中国商人在此的落脚之处。
  一见中原大船来了,码头上一些光着脚丫、头缠白布的日本人凑了上来,忽拉一下围住了管事,点头哈腰地和他讲妥了价钱,便兴冲冲地去卸运货物了。
  薛良、张怀袖两夫妻带着折子渝、永庆公主和张十三另搭了一条踏板,走上了码头,码头上,张夫人站在前面,张兴龙的小妾福田小百合双手按膝,规规矩矩地站在她的后面。几人一上码头,张夫人就兴冲冲地迎上来:“快快快,快让我看看我的乖外孙,唉哟哟,几个月不见,又长胖了,可疼死姥姥了。”
  张怀袖左右一看,不见老爹张兴龙,便诧异地道:“娘,我爹呢?”
  张夫人爱不释手地抱着外孙,一边逗弄他,一边头也不抬地道:“你爹帮着藤原领主去打仗了,让我先接你们回家,等饭做好了,他差不多也就回来了。来来来,快走快走,这里风大,别吹着孩子。”
  张夫人可不知道后边那几位是什么人物,都没抬头看上一眼,抱着宝贝孙子转身就走,张怀袖一听急了:“什么,打仗?他打什么仗啊,万一有个好歹……”
  张夫人逗着外孙,无所谓地道:“嗨,这地方一个领主手底下的武士有一百个都算多的,都没有汴河帮打群架的场面大。你爹在这边手底下足有一二百号人呢,能出啥事。再说人家藤原领主对你爹一直恭恭敬敬当爷爷供着,这回又是亲自登门恳求,你爹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好意思不帮忙吗?而且人家藤原说了,这座金山要是争过来,分你爹一成……”
  “金山?”薛良和袖儿一头雾水,可这时候也不是唠家常的地方,便向折子渝和永庆公主肃手示意,将二人护在中间,随着老娘向城中走去。
  
  第577章
闲着也是闲着
  
  大宋余波未平,而且开始酝酿更大风波的时候,西夏却是风平浪静,一片详和。
  夏日炎炎,杨浩携全家赶到青铜峡,在此避暑休闲,娇妻美眷,爱儿好女,好不逍遥。女英第二胎生的还是一位小公主,这两位小公主都承袭了母亲的优点,粉妆玉琢,眉清目秀,打小儿就是美人胚子,一看长大了就是祸水级的美女。
  都城兴州仍在持续的兴建当中,原来的兴州虽然也是一座较大的城阜,不过作为一国都城就显得有些寒酸了,如今的都城呈长方形,周长十八里,护城河阔十丈,引黄河水绕城而过,东西南北各设一座城门,城墙高有五丈,依据地势,易守难攻。
  杨浩在此大兴木土,修建都城,营造城阙宫殿及宗社籍田,其声势十分浩大。正如赵匡胤欲迁都已日显凋零的长安城时对群臣所言,一个地方只要不是先天上不具备兴旺的条件,那么定都于此,王侯将相尽集于此,足以使它兴旺起来。对以前从未兴旺过的兴州来说是如此,对长安也是如此。
  就以石头城南京来说,也曾辉煌过。但是随着南唐的覆灭,以及李煜的抵抗,江南短短数年时间就已趋于败落,昔日繁华似锦的金陵城行商坐贾远逊当初,文人墨客也大多北飘,正因为金陵的没落,苏杭才在之后短短数十年间雀起于江南,成为南方代表,繁华富庶堪称天上人间。然而朱元璋一旦定都金陵,没用多久,金陵的繁荣和地位便重又超越了苏杭。
  此刻的兴州虽只立国不足半年,但是高楼处处,商贾云集,已经有了超越夏州的气象。权贵达官在此起楼盖房,行商坐贾在这里开店经商,还有那财力比官绅更加雄厚的,就是宗教界了。罗马东正教在这里盖了一幢大大的教堂,塔利卜马上就在大教堂对面气势汹汹地起了一座高楼,以这两座寺院为中心,他们还要盖起住所、修建庭院,紧接着就是本国的商贾在附近买房置地,然后相应的有该国风格的酒馆、商店便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起来,在规划上形成了两个大区。
  外来的和尚念经念的这么凶,本地的和尚岂能示弱?于是密宗显宗大乘小乘的高僧活佛们也不遗余力,戒坛寺、高台寺、承天寺、万佛寺……,一座座寺院平地而起,他们自然也带动了兴州经济的崛起。
  一国都城,一座巨大的城池,其修建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对刚刚立国底蕴尚浅的西夏来说更是如此,因此杨浩下大力气修建都城,在任何一方势力看来,都可以确认为他的志向仅止于此,因为兴州只是河西诸州的中心,哪怕疆域再扩大一半,这个地方也是不适宜做国都的。
  赵光义眼下已经没有心思把注意力放在河西了,这个情报令他对河西更加的放心,在这种情形下,杨浩的生活愈加安逸悠闲起来。
  杨姗杨雪在草丛里扑着蜢蚱,小杨佳穿着开裆裤,时而跌跌撞撞地追着姐姐们,时而又吭吭唧唧地去缠正在钓鱼的老子讲故事,最小的女儿还在她娘亲怀里吃奶呢,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脸上,她闭着眼睛,使劲地吮着。一副温馨的画面,尽显天伦之乐。
  不过这天伦之乐看在焰焰、娃娃和妙妙眼中,却有些不是滋味儿,真的很不是滋味儿。要说起来,她们的年纪并不算大,焰焰和妙妙才二十出头,娃娃比她们大几岁,可也未过最佳生育年龄,现在没有孩子,杨浩是不着急的,有人生就好,再说,那个时代的孩子夭折率之所以高,除了当时的医疗条件、卫生条件影响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当母亲的年纪都不大,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骨盆还没有扩张开,一旦生育,不但孩子危险,经常是母子双双遭难。
  可皇帝不急娘娘急啊,对焰焰她们来说,二十出头了还没孩子,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人家冬儿和女英都一人生俩了,现在别说挑三拣四的想要个男孩了,就算生个女娃儿也好啊,可是偏偏肚皮不争气。眼看着那几个活泼的孩子,和目光满足、温柔地追逐着自己亲生骨肉的母亲,三个看起来正是青春妙龄、人比花娇的少妇那眼波儿幽怨的像是一湖春水。
  可是她们也怪不到杨浩的头上去,冬儿和女英生了,就证明官人没有问题,要说起来,郎君与她们恩爱缠绵、辛勤灌溉的次数一点也不比冬儿、女英少,自己不争气,能怪谁?所以她们不但不敢埋怨杨浩,自己倒是有些心虚内疚,女人嫁汉,不就是相夫教子吗,不能给人家传承香火,那就是个不合格的妻子,所以在杨浩面前她们内疚,在冬儿和女英面前她们自卑,这段时日以来,她们本来最是活泼的性子,却比冬儿、女英这本来含蓄温柔的性情更像女人了。
  杨浩对她们的心思多少也了解一些,不过她们在杨浩面前不会太过暴露自己的情绪,杨浩倒不知道她们已经担上了这么重的心事,开导几句也就了事。
  此刻,杨浩正与驻军青铜峡的程世雄并肩坐在一块儿,鱼线从高高的崖石上垂落湍急的河流中,能不能钓到鱼还在其次,只是要这么个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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