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精校)第38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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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浩又道:“明堂川派人刺杀本帅,意图不轨,是一定要受到严惩的。你记着,此城一旦夺下,就是你的大功一件,满城财物任你取用,百姓人口尽皆发卖为奴。”
  艾义海闻言大喜,立即抱拳重重应道:“末将遵命。”
  以前他们是土匪,四处劫掠,沾了便宜就走,根本不敢随行携带笨重的财物,更不用谈什么掳夺人口了,这一遭儿可不同,百姓人口尽皆发卖为奴,那就是一大笔钱,就凭这一点,不用杨浩再多做督促,不用说寻常百姓了,就算是敌军士卒只要擒获了,他的人也不舍得随便杀掉了。
  艾义海抓住令箭退了三步,与木恩木魁并肩而立,杨浩又对他三人道:“你们立即出城赶回所部,只带三天口粮轻骑上路,昼伏夜行,奔袭明堂川双龙城。到时候粮草不济可就近向明堂川百姓索取,如有特殊消息,古老丈会及时与你们联系。”
  一旁白发苍苍的古大吉向三位将军含笑拱了拱手,三人颔首回礼。杨浩把手一摆道:“立即出发。”
  “末将告退!”三员大将齐刷刷向后退去,到了门前霍地转身行了出去,片刻功夫就听健马长嘶,蹄骤如雨,三人率领亲军已扬长而去。
  杨浩笔直地立在帅案之后,直到马蹄声去远,这才把手一摆,喝道:“退堂。”
  众文武鱼贯退出,杨浩站在帅案后目送他们离去。最后一个走出去的是营田使范思棋,范书生性子慢,干什么都比旁人慢三拍,他一摇三晃地走在后面,想着今天是放偷日,忙活完了公事,要不要跟娘子换了便服去街头走走,看看花灯,猜猜灯谜什么的,要不然就去林朋羽家偷点儿东西。
  这厢核计着,一脚迈出了门槛,无意中回头一看,就见方才还大马金刀地站在那儿,渊停岳峙、稳稳当当的杨大帅一手提着战袍,一手扶着铁盔,正用一个饿虎扑狼的雄姿冲向白虎画屏后面。
  范秀才大吃一惊,赶紧揉揉眼睛,定睛再看,大厅上空空荡荡,左右的旗牌和侍卫还四平八稳地站在那儿,好象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范秀才不禁喃喃自语:“唔,这些天熬夜安排粮米,赈济四方受灾部族,真的是累着了,这双眼睛都花了,算了,今晚哪也不去,回家好好歇歇……”
  ※※※
  白虎节堂就设在帅府西侧,杨浩直接从节堂侧门跑回了自己的宅院。
  方才他在节堂上正召集文武部署出兵之事,不想一名亲兵上了帅堂,只悄悄告诉他一句话:“大夫人要生了。”
  杨浩一听心急火燎,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孩子早不生晚不生,偏偏选在了这个节骨眼儿上降临人间,非要给他这老爹添些热闹才肯罢休。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又不能有所表现,直到安排了艾义海和木恩木魁统兵出征,散了文武,这才一路狂奔,杀回后宅。
  府上丫环侍婢们进进出出,人人喜气洋洋,见了自家老爷穿着一身盔甲,跑得铿锵直响,老远便停下身来笑盈盈的福礼下去:“恭喜老爷,贺……”
  一句话没说完,杨浩已嚷着“同喜同喜”自她们身边冲了过去。
  杨浩到了冬儿卧房门口,忽然一阵情怯,脚步不由慢了下来。门外站着两个身穿皮裘,却仍不掩其绰约的年轻女子,正向房中张望着,时而轻声谈笑几句,杨浩也不辨是谁,在自家的后宅,他也想不出还能有外人,上前一把抓住那白衣女子皓腕,便问道:“冬儿生的是男是女?母子平安么?啊……不对,如今已生出来了么?”
  “啊?”那女子张大双眼,吃惊地看着他。杨浩定睛一看,才见这白裘女子润玉雪靥,眉黛翠烟,双目湛湛如水,虽在惊讶之中,却仍透着雍容的气派,灯光下她那玉般质感的肌肤微微染着一层红晕,明明是清丽绝俗,偏能让人感觉到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那种柔媚诱人的魔力,竟然是久已不见的小周后。
  杨浩像被蛰了似的赶紧放手,讪讪地道:“原来是周……李……啊,在下失礼,夫人莫怪。”
  小周后秀美素净的脸颊上腾起一片惊心动魄的红晕,微微欠身道:“妾身见过太尉。”
  杨浩赶紧摆手道:“当不得,当不得,唔……我夫人……她……她怎样了?”
  站在小周后对面的那女子正是窅娘,眼见杨浩如此失措的模样,窅娘不禁暗笑,这时才出来打圆场道:“冬儿姐姐生了个女娃儿,母女都平安着呢,太尉大人请放心好了。”
  杨浩松了口气,向她点点头,闪身便进了房去,小周后与窅娘对视一眼,忙也跟了进去。
  自小周后到了银州,窅娘一直常去探望旧主,与她聊天作伴,两人之间的交情较之昔日在唐宫时更加亲密。今天是放偷日,举城同庆,窅娘本想约了小周后散心,同时还约了焰焰、娃娃、妙妙,约定几人一同去赏灯游玩,不想刚约了小周后出来,冬儿便有了生产的征兆,她们哪里还顾得及出门去玩,一大帮人便全都到了冬儿卧房照料。
  冬儿顺利产下一个女婴,小娃娃十分可爱,这些女人见了小家伙登时母性发作,都围着那婴儿爱不够地你抱抱我抱抱,冬儿这个生身母亲反而好半天沾不着自己女儿的边。最后还是那稳婆陪着小心说了一句:“大夫人母女需要安静歇息”,小周后和窅娘、杏儿、小源主仆客人一大堆人才恋恋不舍地走出来,可是却仍不舍得走的远了,至于焰焰、娃娃和妙妙偏就赖在房里不走,三个人围着那小娃娃,瞪大了眼睛看,稀罕的不行,那稳婆儿却也不敢赶夫人们离开。
  小周后自己没有子女,年轻时倒还好些,这种事并不太往心里去,可是如今她也有二十六岁了,平时根本见不到初生的婴生倒也罢了,如今乍见那初生的娃娃,怎一个怜字了得,若非拘于客人身份,她也不舍得就这么出来的,眼见杨浩堂堂皇皇地闯进去了,她便趁机与窅娘跟了进来,多看一眼那粉娃娃也是好的。
  房间里此刻只剩下了冬儿母女和小丫头的三位姨娘,杨浩一进屋,本来微侧着身,正瞬也不瞬地看着自己心肝宝贝的冬儿马上唤了一声:“浩哥哥!”
  一声出口,她的眼泪便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也不知为什么要哭,只是见了杨浩,那眼泪便止不住了。
  “母子安全,顺顺利利,还哭什么,该高兴才是。”杨浩也知道女孩儿家这时极其脆弱,连忙上前哄她,只瞄了眼那个闭目甜睡的小家伙一眼,都没顾得上细看。
  冬儿听得“母子平安”这句话,心中更加惶恐,那泪是扑簌簌流个不止,杨浩却不知自己有了语病,一旁唐焰焰已抱起了小娃娃,欣喜地道:“浩哥哥,快来看看,你的女儿长得好可爱。”
  娃娃便赶紧去她手里抢人:“孩子可不能这样抱,脖子还软着呢,小心小心,交给我抱,我见过的。”
  冬儿担心地看着这两个笨手笨脚的家伙,生怕她们不小心伤了自己的孩子,却又不好意思出言制止。杨浩板起脸来,摆出一家之主的模样训斥道:“都争什么争,小孩子嘛,不要总是抱着她,小孩子要是让人抱习惯了,以后你不抱她,她就不爱睡觉的。来,给我抱抱。”
  他这一说,连妙妙都提心吊胆:“老……老爷,大男人粗手粗脚的,你可别伤……”
  这时代不要说官员士绅,就是寻常人家做爹的也很少亲手抱抱孩子,谁懂得孩子怎么抱啊,可是杨浩说着话,却很麻利地伸出手,一手平伸滑地伸进娃娃的臂弯,用自己的臂弯承住了婴儿的脖子,同时手掌托住了颈背,另一只手自上面探过去,斜着自臀后绕上去,用自己的大巴掌托住了她的腰身,把那小家伙很轻松地就抱了起来。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这个舒服的姿势,被他抱进怀里,便闭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屋里边几个年轻的女人没一个真懂得怎么抱孩子的,看了杨浩熟练的动作,一个个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杨浩对此浑然不觉,他抱起自己的女儿,仔细地看着她的模样,淡淡的眉毛,闭紧的眼睛,嚅动的粉嫩双唇,真是越看越爱。
  这可是他的女儿呀!头一回亲眼看到自己的骨肉,那种复杂激动的心情真的是难以言喻,杨浩只是用心地看着她,轻轻地摇着她,越看越爱,一种为人父的感动充臆了他的胸膛。
  冬儿本来极担心自家官人会嫌弃生下的是个女孩儿,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变化,见他的欢喜疼爱发自真心,没有丝毫的不悦,终于放下心来。
  小家伙睁了睁眼,杨浩立即也欣喜地张大眼睛,却不敢高声说话,怕吓着了她,小家伙的双眼澄澈得如同两泓秋水,刚出生的小家伙勉强能看清眼前抱她的人,但是不会持久,她定定地看了杨浩两眼,视线便被杨浩肩后的灯光吸引住了。
  杨浩却仍一厢情愿地认为她在看着自己,不禁得意笑道:“我的女儿,认得她老爹呢。”
  小家伙可不领情,杨浩刚自鸣得意地说完,她便张开小嘴哇哇大哭起来,冬儿连忙道:“官人,把孩子给我。”
  杨浩赶紧把孩子放回冬儿身边,小娃娃耳朵侧依着母亲的胸口,听着她熟悉的心跳,渐渐停止了哭声,可是小嘴还是一扁一扁,抽抽噎噎得好象受了莫大的委曲。
  “我的宝贝女儿,一定会长成一个美丽可爱的小公主。”杨浩蹲在榻边,逗弄着小家伙的手指,得意忘形地道。
  这句话对他来说再寻常不过,现代时娇宠女儿的父亲把可爱的女儿比喻成小公主实属寻常,可是他这番话对房间里的几个女子来说,却不亚于一声晴天霹雳。
  “小公主?他的志向竟是……竟是……做皇帝么?”
  冬儿和焰焰、娃娃、妙妙纵然惊骇,却还把持得住,毕竟她们虽不知杨浩有做皇帝的野心,但杨浩占据银州、招兵买马,种种举动大有自立于西北之意,距离造反当皇帝也只是一步之遥了,差别只是野心虽只差一步,实力却仍天壤之别罢了。
  可是小周后和窅娘却是脸都白了,窅娘根本不知道杨浩的野心,甚至不知道他欲割据西北,小周后虽对杨浩的野心了解一些,可是有些事是不能够说出来的,哪怕他的行为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亲耳听见了,那就是天大的祸事。如今她们两个听到了杨浩忘形之下吐露的天机,会有怎样的下场?
  “他……会不会杀人灭口?”
  这个念头一浮上心头,窅娘的指尖都变得冰凉,她抬头去看小周后,小周后的脸色也十分苍白,两人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方才我们没有跟进来,那该多好?”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所以她们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儿,等着杨浩恍然大悟,待着他目露杀机……
  
  第444章
四十大盗
  
  明堂川,双龙岭,双龙城。
  双龙城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威风,但那不过是李继法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这座双龙城只是用栅栏围起来的一座山寨,充其量只能说是初具城池的雏形,山寨中一横一竖两条宽敞的街道将整个城池割分成了四个部分。一部分是李继法的府邸,一部分是军中将士家眷的驻地,再一部分是城中百姓的聚居地,最后一部分是四方诸族行商坐贾和泼皮无赖们的乐土。
  明堂川这个地方是银州势力向北最突出的一块狭长地域,由此往东往北都是契丹的势力范围,往西则是吐蕃、回纥部落游牧的地方,李继法被撵到这么个地方,李光霁打的主意就是要由得他自生自灭,可是李继法居然在这里站住了脚,这自然是他麾下第一大将、同时也是他的智囊张浦之功。
  张浦名不见经传,纵在西北也知都不多,但这并不代表此人没有真才实学。并不是你有真才实学就一定能出人头地的,许多才智卓绝之士,因为没有供他一展所长的舞台,最后的结果都是消声匿迹,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如果给他一个机遇,他们未必不能一飞冲天,创下一份较之史上名臣还要辉煌的功业。
  张浦如今三十出头,还没到知天命的年纪,自然也不肯认命,所以他还雄心勃勃的想利用有生之年,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出来。可他唯一能扶保的人就只有李继法。虽然李继法无论是地盘、兵力、财富乃至他的智慧、心胸都算不上一个可造之才,但是李继法能信他用他,对他言听计从,使他能一施所长,这就足够了。李光俨、李光霁这些人固然比李继法更具成功的条件,但是他们太过重视家世出身,张浦一个白丁,在他们麾下哪有出头之日。
  刺杀杨浩,就是张浦下的一步险棋。西域诸强藩部族的势力都已成形,家族的权力架构十分稳定,死掉一个两个核心人物,不会使整个势力集团瓦解,就像银州李光俨,虽然被人伏击惨死,可是等着继承他权位的家族子弟数不胜数,然而杨浩不同,杨浩异军突起,虽然在西北诸雄中跃起极快,但是他的根基太浅薄了,整个芦州势力几乎完全是围绕他一个人在运作,如果杨浩死了,他的势力集团就会立刻土崩瓦解,那么李继法就可以乱中取胜。
  当前的情形是,李光霁成为银州防御使之后,大肆任用私人,把以前李光俨当政时期的重要将领或明升暗降夺其实权,或像李继法一般派到四顾无援之地与吐藩、回纥苦战耗尽他们的实力,银州原来的权力班底已被扫荡一空。
  李光俨统治银州十余载,他的势力被铲除之后,李光霁至少需要几年的光景才能重新架设一套稳固的政权班底,然而这时庆王耶律盛计诈银州城,把夏州李氏一脉族人几乎屠杀殆尽,可他还未站稳脚跟,马上又被杨浩杀掉,如果杨浩这时再被刺杀,李继法就能乱而后治。
  他的有力条件有以下两点:
  第一,银州左近的大小部落、城寨,已被银州李氏统治了上百年,如果有一个银州李氏的人站出来收拾残局,最容易受到各部族酋首领的认同和支持。第二,银州李氏族人几乎被契丹庆王屠杀殆尽,如今银州李氏族人已经找不出比他更有资格继承防御使这一职位的人了,李光睿只能用他,这一职位非他莫属,夏州的支持,就是他上位的最大保障。
  有鉴于此,张浦才定下了针对杨浩的斩首计划。李继法虽然不具备一个枭雄的心机和气魄,却不乏上位的野心,张浦将这番得失向他剖析明白之后,李继法欣然应允,立即从自己的心腹死士中挑选了几个武艺最精湛的人去执行这项任务。
  行刺失败以后,李继法着实惶恐了一阵,生怕事机败露,引来杨浩的报复,时刻都做着逃跑的准备,过了一段时间见银州方面似乎完全没有疑心到他的头上,这才松了口气。张浦却没有轻易放松警惕,放偷日这几天是普天同庆的喜庆日子,双龙城百姓也欢欢喜喜地过节,张浦却说服李继法,约束兵丁不得与家人团聚,所有人马食不解鞍、寝不解甲,严阵应变,同时派出大批探马斥侯,警戒来自银州方面的消息。
  如今三天吉日过去,双龙城没有迎来一个敌人,将士们隐忍许久的不满终于暴发了。李继法的府前,几位营指挥正在大发牢骚。
  “将军,咱们双龙岭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稀罕来攻?张浦那小子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神机妙算,他说一句屁话,就害得我们几日几夜不得安宁,敌人在哪?哪有敌人?上元节三天狂欢之期,这些苦哈哈的兵士也就这么几天开心的日子,全他娘的抱着大枪在兵营里头浪费了。”
  “将军,我的人马可是怨声载道了,继续这么耗下去,不用什么人来打咱们主意,兵士们自己个儿就得哗变造反,属下是没有办法了,大人您看着办吧。”
  “将军,我属下有几个兵士晚上偷偷溜出兵营出去见见自己的婆娘,那狗仗人势的东西就把他们抓个正着,大冷的天儿挨了顿皮鞭不说,还脱了衣服绑在雪地里受刑,如果他言之有理,那是属下驭下不严,我也就忍了,敌人呢?我是个粗人,比不得他读过一肚子臭文章,他有学问,我也承认,可有学问不代表能打仗,将军要是再一味纵容张浦,属下可弹压不住所属的骚动了。”
  士兵们怨声载道,各部将领都跑来向李继法大吐苦水,李继法有点挺不住了,只得说道:“唉,张将军也是一番好意,内中有些情由,你们是不晓得的,此事实在怨不得张浦。这样吧,着令各营官兵解除戒备,大家辛苦了,都好生歇歇。”
  众将得令,这才骂骂咧咧地去了,李继法站在空荡荡的府邸前发了一会呆,这才举步向山坡上走去。
  山坡上几株梅树,花影绰约。走到近处,才见梅树下站着一人,高高瘦瘦的身材,一袭长袍,提一壶酒,时而仰头望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痴痴出神,时而喝一口酒,望着山坡下的点点灯火轻声叹息。李继法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走到他的身边,叹息一声道:“张浦。”
  张浦淡淡一笑,悠悠地道:“诸营官兵已然解散了?”
  李继法默然片刻,讪讪地道:“我们戒备了三日,并不曾听闻什么风声,各部将领都是牢骚满腹,上元节不能与家人团聚,兵士们也是怨声载道,所以……”
  张浦苦笑一声,仰起头来又灌了口酒,轻轻叹息道:“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若骄子,不可用也。正所谓慈不掌兵,有威刑方能肃三军,更何况我双龙岭处于四方虎狼环伺之地,将军也太纵容了他们些。”
  李继法叹了口气,与张浦走了个并肩,同样抬起头来,仰望着一天繁星,喃喃自语道:“我这也是没有法子呀,本来银州还能支给些钱粮,可是自打银州陷落,粮饷都断了,如今我这指挥使是要粮没粮,要饷没饷,明堂川各部族的供奉又有限,但是对他们又不能迫得太紧,否则他们拔族而走,一日功夫就可以迁徙到契丹、吐蕃境内去,唉!皇帝尚差不动饿兵,我又怎好驱策过甚?”
  李继法这番话说来倒也入情入理,张浦眉头不由一皱,李继法扭头问道:“在想什么?如今看来,是我们太过紧张了,你还担心银州那方面的威胁?”
  张浦摇了摇头,低低地道:“属下在想……咱们今后的出路。”
  李继法动容道:“出路?什么出路?”
  张浦转过身,肃手道:“将军,请屋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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