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精校)第2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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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没人注意,两人一前一后拐进了上楼的狭窄楼梯,另一个帮闲汉子立即走过去坐到了楼梯口儿上,好像站累了要在那儿歇歇乏似的。
  二楼此时只有两位女伎,一个叫冷笑卿,一个叫刑紫柳。两人是吴家彩棚为数不多的女伎人,冷笑卿更是吴家彩棚唯一的女台柱,练的是轻巧功夫和柔骨术,未嫁人以前的绰号叫小蜻蜓,自打前年嫁了吴班主,身子渐显柔腴,便专攻柔骨术,放弃了绳技、凳技,因此也改了艺名,叫“一碗玉”。
  “一碗玉”因为马上就要登场,正在匆匆换着衣服,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戏班子刚聘来两天的小厮和帮闲走上楼来,不由又惊又怒,好赶紧拉过衣服遮住身子,斥道:“你们上来干什么,快出去!”
  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厮也不知是烧煤熏的还是怎么搞的,一张小脸抹得乌漆抹黑的,可“他”启齿一笑时,一口牙齿却是白晶晶的:“冷姐姐,大冷的天儿,这一场,不如就让我替你演了吧。”
  “甚么?”“一碗玉”失声叫起来,这小厮因为年纪不大,说话的声音总是半男不女的,她一直以为这小厮正处于变声期,谁料‘他’方才这两句话,却是清清脆脆的女儿音,这小厮……难道竟是个女人?!
  “一碗玉”刚想明白,那小厮已笑吟吟地迎上前去,竖掌如刀,干脆俐落地劈在她的颈上,“一碗玉”应声便倒,晕厥过去。
  刑紫柳见了惊跳起来,张嘴欲喊,那个身材魁梧的帮闲大汉目露凶光,一个箭步跨过去,环臂一绕,大手捂住她的口鼻,另一只手俐落地一挥,掌中一柄小刀寒光一闪,便像割鸡似的切开了她的喉咙。
  小厮见了眉头一皱,斥道:“不过是个苦哈哈,杀她作甚”
  那大汉一松手,二目圆睁气息已绝的女伶人喉间喷着鲜血,软软栽倒地上。
  大汉若无其事地甩甩刀上鲜血,平静地道:“顺手而已,你快换衣服吧。”
  小厮瞪了他一眼,大汉没有作声,他掀开门帘走出去,面朝楼下站定,手里仍提着那柄不沾一滴鲜的小小弯刀,坐在楼梯口的大汉听见动静,回头瞟了一眼,暗影中,两人的目光都带着一股幽冷的杀气……
  
  第054章
见血封喉
  
  那小厮见大汉出去,立刻俯身去解“一碗玉”身上的戏衣。那戏衣是乳白色的,极为贴身,衣衫上有一条条的七彩斜纹,穿在身上犹如蛇皮。下身也是贴身的小裤,衣料柔软,也有斜纹,穿上后妙相毕露,需要在外边再套一条蓬松些的超短裙遮蔽要害。
  说实话,这“一碗玉”的表演,其实只是一种软骨功,在这瓦舍百技里面,算不得极了得的功夫,可是这“一碗玉”胜在身段儿好,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穿上这极具诱惑的表演服,再将一身骨肉柔软地扭动起来,如同一条美女蛇般,才吸引了许多的看客欣赏,成为程家正楼的台柱子。
  不一会儿,体态丰腴的“一碗玉”便被剥的不着寸缕了,幸好这棚子里炉火烧得正旺,热气是往上走的,二楼更衣间里密不透风,更是闷热,倒不虞使人受凉。那小厮换好“一碗玉”的衣服,舒展了一下筋骨,从桌上拿起一件面具,便走到直通戏台的一扇门前,微微掀开棉布帘子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扇门是直接通向戏台的,而男伎人无论表演还是退场都需从转角处的楼梯上下。外面那位说书先生大冷天的在一个不拢声的空旷高台上说书,效果实在不怎么好,好不容易说完一个桥段,便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中鞠躬下了台。
  那小厮听见乐曲声又起,知道该自己出场了,嘴角便轻轻一勾,露出一个非常女人、非常魅惑的笑容,她将一个细细短短的管儿小心地含在嘴里,又将从桌上抄起的那只桃花面具罩在了脸上。
  冷笑卿自她嫁给吴班主之后,虽仍照常演出,却在脸上加了一个桃花面具,这只是吴班主用来给婆娘遮羞之意,不过这冷笑卿胴体虽美,姿容本是一般,自打带上了这桃花面具,众看客欲窥其庐山真面,反倒使她更受欢迎了。这却是吴班主始料未及的,故而不管到了哪里演出都戴上桃花面具。
  这‘小厮’和那两个‘帮闲的大汉’就是曾在广原街头以贩卖皮毛为名,意图刺杀程世雄的刺客,他们初到广原城,人地两生,很难摸清程世雄的出行规律,无法安排有效的刺杀计划。
  吴家彩棚自别的城池赶来为程老太太贺寿表演节目,带来的都是戏班的伎人,需要在这里雇些人干些打杂帮闲的活儿,三人便应聘混了进来,想看看能否从戏棚方面着手。
  这几天,他们弄清了吴家彩棚上上下下的情形,三人反复斟酌研究,发现只有冒充戏子,暗中下手,得手的机会才最大,而且遁走的机会也最大。可是不管他们出多少钱,都是不可能收买吴班主为他们所用的,他们也不可能控制整个戏班子,唯一的办法就是鱼目混珠。
  经过反复分析研究,他们只找出“一碗玉”冷笑卿这一个可以冒充的角色。首先,“一碗玉”每回表演都戴着面具,这就给他们冒名顶替提供了最大的便利。其次,他们之中的这个女子,恰恰也是练过软骨功的,如此一来简直是天作之合。
  但是这个女子身份无比尊贵,她此次亲自赶来指挥这次行动,实在是因为事关重大,而危机她的整个家族的巨大危机迫切需要一个契机来解决。可是要让她亲身涉险,与她同行的那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最后还是她坚持己见,甚至以死相迫,那两个汉子才被迫答应,如今她登台在即,心态平稳,倒是那两个纵然面对千军万马也夷然不惧的大汉,为她担心不已。
  他们事先并不知道程府里寿宴时候如何安排这戏班,只依常理揣测,坐在主座儿的程世雄离戏台不会太远,若以吹管毒针刺杀,是最安全也最容易达到目的的手段。细若毫发的毒针刺入人体,并不易引人注意,而且他们还能利用毒发的间隙从容离开,如今一切依计行事,至于成功与否,就只有尽人力而听天命了。
  程老太君在二楼坐定,一旁是儿子和几位身份尊贵的客人,其他人都站在他们身后,对面的伶人“一碗玉”登台了。这美人儿体态襛纤得衷、修短合度,甫一良相,摇曳生姿间便博了个满堂彩。
  乐师们奏起了音乐,“一碗玉”随着乐曲声在台上舞蹈起来,做出种种高难度的柔软动作,好似那一个软玉似的身子全无一根骨头,而那轻盈的舞姿与往昔更是大有不同,真正的“一碗玉”舞技平平,只靠软骨功和那妖娆的身段迷人,而这次,她却表现出了高超的舞蹈技巧,一招一式,优美高雅,将清纯与妖冶,天真与魅惑,高贵和堕落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
  吴班主站在台下,见对面楼下楼上的客人屏气凝视,全神贯注看着自己娘子的表演,心里不禁美滋滋的,他却不知台上的美人儿已是换了人了。
  台上那美人舞姿高雅,一身软骨功夫更是出色,当她将身体折腰弯股,整个儿藏进一个脸盆大的瓷碗里时,从楼上看去,只觉那碗中红的红、白的白,凹的凹,凸的凸,冰雪晶莹,恰如一碗膏腴美玉,根本就看不出蜷缩在那里的竟是一个女人。
  她在大瓷碗中轻轻蠕动时,便似盘蛇欲起,及至她稍稍动作,便如花苞吐蕾般舒展拳脚,你才能辨出那膏腴美玉般的物什儿竟是这美人凹凸有致的殷弯雪股,待她从碗中出来,先是蛇一般的手,再是蛇一般的腰,最后是蛇一般的腿,款款扭动,妙不可言,周身上下,无不妖娆,几乎是个男人就看得口干舌燥。
  程世雄当着自己老娘,不但不敢赞叹,就连大气儿都不敢出,憋了好半天,才窥个空档呼地喘了口大气。
  丁浩也是看得赏心悦目,一双眼睛尽在人家美妙的身段上留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这样大大方方欣赏美女的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丁浩正盯着那柔若无骨的身子做出的高难动作浮想翩翩,便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低语道:“古兄,这女子真是了得,你看她骨肉匀称,身段极美,折腰叠股,柔若无骨,能做出种种常人无法办到的奇异动作,真是闺房中的状元,风流阵上的探花。若是榻上交合,由她施展诸样动作,一体三位,处处销魂,那百般旖旎,万种滋味,哎呀呀呀……”
  丁浩听了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这不要脸的老流氓是谁啊,跟我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一回头,丁浩便暗“靠”了一声,那道貌岸然、胡子花白的老家伙可不正是广原府学的姜教授,即将荣升开封太学的姜博士,真是好一个叫兽啊……
  一见丁浩回头,正捻着胡须眉开眼笑的姜教授立即把脸一板,摆出一副德高望重的庄严形像。
  真名士,自风流,宋朝的士大夫们从来不忌讳女色,不忌讳风流,他们把红袖添香、左拥右抱,视做一件很优雅很上档次的一件事。哪怕八十老翁纳个十八岁的美妾,那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的风流韵事,光彩的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过堂堂府学教授,偌大年纪,对一个戏子如此品头论足馋涎欲滴,多少就要有所注意。见丁浩回首望来,姜教授怎么也要注意一下形像的。
  台上女子舞动着身子,桃花面具后一双美目一直冷静地观察着楼上动静,盘算着有效的击杀距离。窥个机会,她在台上旋舞几圈,身形腾空,趁着一甩头的功夫,暗噙于唇齿之间的箭哨便“噗”地一吹,一枚细针攸地一下从箭哨中飞射出去,直奔程世雄的胸膛……
  
  第055章
大宋年间的裸奔事件
  
  楼上,程老太君见了“一碗玉”的表演啧啧赞叹,对程世雄道:“这闺女不容易,真不容易啊,大冷的天儿,穿这么单薄的衣服,就为哄俺老婆子开心,儿啊,你瞧人家那身子练的,跟面条儿一般柔软,应该赏她些银钱才是。”
  “娘亲放心,孩儿知道。”程世雄说罢,立即向旁边一招手,一个家丁马上快步赶来,哈腰陪笑道:“老爷,您吩咐……”
  恰在此时,台上少女射出了毒针,那青衣小帽的家丁弯着腰正听程世雄吩咐,忽觉颈上一痒,此时正俯身听老爷说话,他也未敢造次,待听完程世雄的吩咐,他的颈上已无异样,因此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台上少女一见行刺失败,心中暗暗懊恼,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再想往箭哨里安装毒针势必已无可能,她倒也拿得起放得下,心知已无机会,便当马上退去,又舞片刻,便做个收手势,团团一揖,急急退了下去。
  那家丁向楼下的彭管家传了老爷的吩咐,彭管家自去帐房支取银两赏赐,吴班主得了赏银,站在台下怡然自得,满心欢喜。
  随后上台的是擅长藏术(魔术)的老江,老江见“一碗玉”得了赏银,不禁抖擞精神,拿出了自己的绝活,他取出一根绳子,迎风一抖,那绳子便像棍子一般笔直立起,看得程老太君啧啧称奇。
  老江又把绳子往空中一抛,那根绳子立刻笔直地悬在空中,老江拱手笑道:“今儿老寿星六十大寿,小老儿两手空空的赶来拜寿,可不臊人?幸好小老儿还晓得几手旁门左道的功夫,这一道绳子,老寿星你别看着它短,可它能上达天庭,小老儿这就叫徒弟攀爬上去,登上天庭,偷了蟠挑来孝敬您老人家。”
  老江说完把手一挥,小徒弟往掌心啐了口唾沫,便像一只猴子似的顺着那绳儿爬了上去,不一会就消失在棚顶。
  众看客都抻着脖子往台上看,想窥出他戏法的奥妙,这时那个中了毒针的家丁身上毒性开始发作起来。他只觉头晕眼花,心促气短,有些透不过气来。他也不知自己哪里不适,又不敢在老夫人和将军面前失了礼仪,只好强自支撑。
  老江的徒弟爬上去不一会儿,从天上掉下来一个硕大的寿桃,那寿桃白里透红,煞是喜人,老江手疾眼快,捧桃在手,单膝跪地,高声道:“恭喜老寿星,我那不争气的小徒弟这番总算露了回脸,取了天界蟠桃一只,小老儿将此桃献与老寿星,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程老太太听的眉开眼笑,倒忘了打赏的事,老江好话说尽,见程老太太未说打赏,不禁眉头一皱,心道:“看来还得加把劲儿,才能打动这老太太呀。”他立即向隐在棚顶的徒弟悄悄打了个手势。
  他这藏术“偷桃”,本来是融合了藏术的一个小故事,方才只是表演了一半,后边的可以继续演也可以就此打住,全看场上反应决定。这时一见老太太并未打赏,他便继续演了下去,就听棚顶一声大喝,传来一声惨叫,老江仓惶抬头,一颗硕大的人头便血淋淋地从棚顶掉了下来,砰地一声砸在台上,看戏的人顿时传出一阵惊叫。
  老江也惊慌地站起来,就见天上陆陆续续又有胳膊、手臂、大腿一一落下,也不知道都是什么东西做的,看来就像真的一般,老江捧着人头哭泣道:“小老儿冒犯仙府,这是仙人惩治小徒,可怜我那徒儿,就此一命归西……”
  程老太太看得心惊肉跳,连忙道:“瞧这血赤呼啦怪吓人的,儿啦,叫他赶紧收了吧,换个戏法儿,换个戏法儿……”
  程世雄开口唤人,立在墙角的那个家丁此时眼前忽明忽暗,耳中听到的声音忽远忽近,哪里还反应得过来,程世雄还以为他是看戏法儿入了神,不禁脸色一沉。丁浩见了笑道:“程将军,小民去知应一声便是。”
  丁浩下了楼,到了对面台下的棚屋,掀开帘子问道:“哪位是班主啊?”
  等着演下场的伎人已经到楼外拐角处去候着了,此时棚中只有一个正在扮戏的伎人,他扭头问道:“您是哪位,什么事儿啊?”
  丁浩笑道:“今儿是程老太君大寿之期,献个寿桃也就罢了,怎么人头大腿的都搬出来了,不喜庆,你们快通知台上的那位老兄换一换吧,要不然这赏银可就泡汤了。”
  “哎哟,那我得赶紧去!”到楼上掀开门帘儿小声招呼一声,老江师徒就能听得见,所以那伎人摞下画笔,转身就住楼上跑,那坐在楼梯口的大汉不好拦阻,只得由他上去,待他上楼,却也迅速跟了上去。
  丁浩走过去烤了把火,忽听楼板“嗵”地一声响,传来短促的一声痛呼,不禁心中疑惑:那伎人摔了一跤不成?他也举步向楼梯走去。丁浩几步迈上楼梯,一到楼上棚屋,只见堵门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在“他”对面一个魁梧的大汉将方才那个伶人放倒,鲜血从那伶人喉间喷射出来。
  丁浩一见顿时惊出一声冷汗,情知不妙他无暇多想,返身就要逃走,对面那大汉已急叫道:“艳艳,身后!”
  那瘦小的“男子”闻声急急转身,抬手一绕一盘,丁浩只觉就像上次被丁玉落摔出去时一样,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晕头转向地倒在地上。这时他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大汉,那大汉手中拈着一柄小小弯刀,狞笑着俯身向他刺来。
  电光火石之间,丁浩瞧见他腕上依稀有个图案,定睛一看,却是一头狰狞的狼头,错愕间丁浩心念一转,急急喊了一句:“你们是大宋官家派来刺杀我家将军的人么?!”
  那大汉手中的弯刀堪堪已刺至丁浩胸口,一听这话忽地凝住,眼中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丁浩心头砰砰乱跳,背上已全是冷汗,他还欲再言,额头忽地巨痛,登时晕了过去,原来那扮“一碗玉”的少女已纵身过来,靴尖在他额头狠狠踢了一脚。
  “这蠢货竟然认为我们是大宋皇帝派来的?”那个大汉哭笑不得地道。
  那女子冷笑道:“汉人之间尔虞我诈,篡立之事层出不穷,你当他们君贤臣忠,上下一心么?哼,与我北国也是一般无二的。这人自作聪明,倒是我们的一桩意外收获,阿让,留他一条狗命,我们走!”说完匆匆向楼下走去。
  这时对面楼上那个家丁眼前已是一片漆黑,耳鼓中只有嗵嗵嗵的心跳声。他张大嘴巴拼命吸气,可胸口如压重石,偏偏一丝气也吸不进去,只觉神魂如腾云驾雾一般,头重脚轻,如同踏在巨浪颠簸的舢板上。对面台上老江拿了口箱子,正说要做法“化零为整”,给大家来个大变活人,让徒儿活过来,那家丁身子摇晃了几下,就一头栽出了窗子,砰地一声砸到了地上。
  程世雄一见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疾风一般站到了老娘前面,虎目一瞪,嗔喝道:“怎么回事?速去察看!”
  对面台上的老江正在跳大神一般“作法”,一见这般情形不禁目瞪口呆,不晓得对面楼上这位客人怎么就会跌下来。程世雄令人掩了门窗,安置了老母,率着几名侍卫杀气腾腾地冲下楼来,在侍卫们环拥之下到了房檐下面,只见那家丁仰面倒在地上,口角溢出泡沫和黑血,已然气绝身亡。
  程世雄沉着脸蹲下身,略一察验,便发现那家丁颈上有紫黑色的一圈乌痕,他盯着那圈紫青的痕迹仔细看了半晌,缓缓伸出两指,从死尸颈上拔起一根细若毫发的钢针,程世雄的双眼顿时泛起一股寒光。
  就在这时,对面戏台棚屋里被打晕的伶人“一碗玉”醒过来了,她一睁眼,就见身边躺着一个脸上画了一半的伶人,鲜血自他喉间汩汩流出,几乎就要淌到自己眼前,一时如见鬼怪,吓得魂飞魄散。
  惊骇之下,她根本没有察觉自己身上已是一丝不挂,跳将起来便向戏台扑去,同时使尽力气尖叫道:“杀人啦~~~”
  丁浩毕竟是男人,抗击打能力比女人强,额头挨了那一脚,造成了他片刻的晕迷,被这女人尖厉的一喊,一下子惊醒过来,他迷迷瞪瞪一睁眼,就见前方空中出现一道斜三角形的大放光茫处,一个不着寸缕的女人,玉背纤腰,肥臀如浪,纵身跃入了那处光茫通道。
  丁浩顿时瞪大了眼睛:“我靠,我这是又穿到哪儿啦?”
  外面正乱作一团时,“一碗玉”便尖叫着“杀人啦……”狂奔到了戏台上面。
  台下的人愕然向台上望去,只见从戏台后面冲出来一个皮鲜肉嫩的光腚女人,赤条条一丝不挂,踢落了乐师身前的古筝,撞掉了老江手里的钹儿,乳波臀浪,一时摇花无数双眼睛……
  
  第056章
艳艳炎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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