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精校)第1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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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知府又殷勤地道:“贵府小公子被人贩掳走,幸被此人救下,人贩已被本官下狱看管,这个救下小公子的人下官也给您带来了,不知老太君还有什么要问他的么。”
  他一口一个老太君,可不只是奉承,程老太太是真有太君封号的。宋制,四品官之妻为郡君,五品官之妻为县君。其母邑号,皆加太君。程世雄是广原将军,朝廷五品大员,他的母亲自然是有诰封的老太君。
  程老太太听说眼前这个看着很顺眼的小伙子就是救回自己孙子的大恩人,便感激地道:“老身谢过小哥儿,你可是俺程家的大恩人呐,恩人快快请坐。”
  丁浩谦笑道:“老太君面前,哪有小人的座位。”
  徐知府道:“老太君慈善的很,叫你坐你就坐吧,不要过于拘束。”
  丁浩谢了罪,在下首一张椅上坐了,程老太太便向他问起事情经过。丁浩把救下程小公子的经过源源本本地叙述了一遍,老太太和程夫人听的又惊又怕,不免再度垂泪。
  丁浩见状也是无奈,他灵机一动,便捡这段时间程府小公子的事情去说,这一来投其所好,果然吸引了这对婆媳的注意力。丁浩绘声绘色地讲那小公子如何要糖吃、如何找妈妈的神情动作,把程老太君和程夫人逗得眉开眼笑。老太太喜得直亲孙子的小脸蛋,连连夸赞道:“俺这孙儿,顶顶聪明,将来一定是个有大出息的孩子。”
  就在这时,“唏聿聿”一声马嘶,一个浑身戎装的彪形大汉裹挟着一股寒风扑进了大厅,甲叶子哗愣愣直响,脚下战靴铿铿,他目不斜视,一见程老太君便急急问道:“娘,咱家富贵怎么了?”
  丁浩在来时的路上便听徐知府说过,他救下的小公子是程将军的儿子,此时一看这位猛虎般威风的将军,可不正是刚进城时看到的那位“说韩信”的活宝太尉。
  老太太一见儿子,脸色顿时便是一沉,冷哼道:“你这畜牲是做得什么官?还是什么大将军呢,自己的骨肉都险险被人拐卖了去。”
  程世雄虽然官高位显,却是极讲孝道的一个人,程母当着外人如此斥骂,他也只是叉手而立,满脸陪笑,唯唯喏喏地一句也不敢分辩。直到老母骂完,瞧见正在老母怀中熟睡的儿子,程世雄才长长出了口气,露出喜色道:“母亲教训的是,多亏徐大人及时找回了小儿,程某着实感激不尽。”
  徐知府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下官可不敢居功,救回令公子的,是这个丁浩丁小哥儿。”
  “哦?”程世雄扭转身,一双如电的目光投注在丁浩身上,上下略一打量,微微拱手道:“多谢小哥儿救回犬子,程某多谢了。”
  丁浩慌忙起身避礼,连称不敢当,一旁程老太君见儿子有些敷衍,却突地发作起来:“有什么不敢当?若不是丁小哥儿,俺程家就绝了香火,断了根苗。俺老婆子就成了程家的千古罪人,死了都没脸去见程家的列祖列宗。俺这可怜的乖孙,这要是被人拐去,被无良贱汉挖眼断肢充作了乞儿,可不疼死了老婆子……”
  程老太君说着又流下泪来,她抱起孙子走到丁浩面前,作势就要跪倒,口中说道:“恩人好生坐着,那人当初虽是贫贱家奴,如今却是个大大的官儿了,人家架子大,当然拜你不得,俺老婆子是平头百姓,没有那许多说道,俺来下跪谢恩,愿佛祖保佑恩公长命百岁,福禄绵长……”
  丁浩哪敢让她跪下,赶紧抢前扶住,一旁程将军臊得面红耳赤,一张黑脸都变成了酱紫色儿。其实他也没有别的想法,他只看衣着就知道这丁浩是个寻常小民,这人对他程家有大恩不假,可是还要他如何谢过?一会儿赐他百金重酬也就是了,哪晓得倒激怒了自己老娘。
  程夫人听着婆婆这话也浑身不得劲儿,什么绝了香火断了根苗,成为程家的千古罪人,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这是骂谁呢?孩子是她进香时弄丢的,婆婆这分明是指桑骂槐,说给她听的呀。
  程夫人是平原唐家的女儿,高门大户出身,而程老太太却是庄户人家,两人平素的谈吐做事天差地别,脾性儿哪能凑得到一块儿去?程老太太信佛,程夫人却信道;程老太太是庄户人出身,虽说如今贵为将军之母,但是生活习惯还是农村老太太那一套,程夫人却尽是豪门大户家小姐的作派。
  程夫人久不生孕,婆婆急不可耐,三番五次鼓动儿子纳妾,程将军不敢跟夫人提起,婆媳俩为了这事不知明争暗斗了多久,可怜程大虫在外边虎一般的人物,回到家里却在这对婆媳中间受了无数的夹板气。
  待到程富贵这个小冤家呱呱落地,总算是了了婆媳俩之间一桩大事,可婆媳俩为了照顾孙子又起了摩擦。老太太宠孙子,只要孙子想要的,她没有不允的。孙子喜欢吃麦芽糖,程夫人不让小孩子吃,她就跟做贼似的偷偷地喂。
  老太太觉着自个儿这婆婆当的委屈,程夫人觉得婆婆庄户人少见识,偏又没法说她,也是一肚子的苦水。两个人新仇旧怨也不知郁积了多久,今儿媳妇非要带孩子去三清观上香,结果竟把孩子弄丢了,程老太太等儿子到了,有了撑腰作主的人,想起这些旧事,哪有不一并发作的道理。
  程夫人虽然又羞又恼,不过仔细想想,今日这事实在是一桩塌天的大祸,若是儿子真的丢了,纵然婆婆不说,她也是活不下去了,这恩人理应跪拜,当下便红着脸起身,愧然道:“婆婆,一切都是媳妇儿的错,您老别生气,媳妇儿代咱程家谢过恩公再造之恩。”
  程夫人说完就向丁浩双膝一跪,程将军一听媳妇这么说,也如释重负地道:“是是是,娘,您别生气,儿跪,儿来跪谢恩公。”
  程将军说罢“噗嗵”一声跪在地上,铁盔叩地,“当当当”便是三个响头。程老太君见儿子这么听媳妇儿的话,更是没有好气,冷哼一声扭过了头去不理他。
  丁浩慌了,连忙抢前相扶,手忙脚乱地刚把程将军夫妻俩扶起,还没说上三句话,门外又有一个女子声音急急叫道:“姑母,我那富贵兄弟找到了没有?”
  随着声音,一个少女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大厅,这少女一领狐裘,娇颜如玉,两相印衬,竟有晶莹剔透的感觉,只是那婉约如画的俏脸上此时满是惶急之色。
  丁浩一见这位姑娘,就像被雷劈了似的,全身的汗毛“唰”地一下便竖了起来,暗暗叫苦道:“我的老天,这人怎么竟是普济寺里那个姑娘?”
  
  第038章
巧舌如簧
  
  唐焰焰此时也看到了丁浩,她的两眼先是一直,一抹杀气随后便从她的眸中勃勃升起,看得丁浩两股战战,背后冷气直冒,谁叫他作贼心虚呢。
  原来,唐焰焰回城后,先向姑丈问清了丁家粮队的去向,知道他们被安置在城西废置的军营里,便迫不及待地赶去向丁大小姐要人。
  丁大小姐此时正在帐中发愁,虽说她大哥丁承宗为人谨慎,前次运粮时比准确交付时间早走了十好几天,因此出事后给丁玉落争取了重新运输的时间,但是丁玉落日夜兼程地赶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向广原,还是比交粮时间迟了六日。若不是北酋因内乱自行退却,粮草不到,就会给广原军民造成极大恐慌。
  六天时间,当然不致使得广原的存粮全部耗尽,可是造成人心浮动却是难免的,一旦守军因粮荒没了战意,后果可想而知。是以得知他们赶到后,程世雄暗暗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却是极大的愤怒,丁玉落递贴请见时他见都未见,便把他们打发到了城营废弃的军营里安置,也不肯验收军粮。
  丁玉落数次请见都被驳回,又请托了当地与丁家关系亲密的官绅出面,程世雄还是不置可否,弄得丁玉落忧心忡忡。她召集了几名管事一起来商议对策,可是这些管事都是临时拼凑来的,平时都不大出门儿,对广原府军政两路的衙门口儿都不熟悉,他们见到个县尉老爷都两眼发花,在广原将军面前还能想得出什么对策?
  一筹莫展之下,丁玉落又念起了丁浩的好儿,她想把丁浩接来商议一番,又不知他如今病情如何,正考虑要不要赶回普济寺一趟,唐大小姐就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要她交出管事丁浩。
  丁玉落莫名其妙,得知她的身份后倒也不敢得罪,可是总不能她说交人便交人,欲待问她原因,唐大小姐却是避而不谈,只是咬牙切齿地一味索人,在旁人看来,未免太过蛮不讲理。
  宋朝时候风气开放,女人颇有社会地位,性情活泼刁蛮的女子大有人在。“胭脂虎”、“河东狮”的典故都源自宋朝,就连当今天子赵匡胤昔年做都点检时就因为在家随便发了几句牢骚,都被他的姐姐拿擀面杖追上了大街,唐焰焰做为唐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公子,从小娇生惯养、颐指气使,为人处事自然更加的肆无忌惮。
  可她性子再娇纵,一个未出闺的大姑娘被人看了自己身子这种事也是说不出口的,她不说理由,丁玉落就不交待丁浩下落,此时她不知二人因何结怨,还以为丁浩仍在普济寺里养病呢。
  两个姑娘僵持在那儿,见丁玉落不肯就范,唐焰焰恼了,她令侍卫看住丁玉落,自己带了人逐屋搜查,这一番折腾闹得鸡飞狗跳,也没找到那个杀千刀的丁管事,唐焰焰正没奈何处,忽从大营那边又传来表弟丢了的消息。
  唐焰焰此次随舅父李玉昌来广原为程老太君祝寿,一见那个说话奶声奶气,长得粉嫩可爱的小表弟就很是喜欢,听说他丢了,唐焰焰心中焦急,也顾不得再寻丁浩,便急急驱马回了程府。
  不想她才刚进门儿,就见那个遍寻不着的王八蛋正搀着自己姑丈,唐焰焰顿时呆在那儿。
  程夫人见了侄女儿,展颜道:“焰焰回来啦,不用担心了,你富贵兄弟已经找回来了,多亏了这位姓丁的小兄弟,是他捉住了那两个人贩子,这才救回了你的兄弟。”
  “他?”唐焰焰眸波一转,盯着丁浩,杏眼里簇起的火焰闪烁了几下。
  丁浩到此关头已是避无可避,他及时捕捉到唐大小姐眼神的变化,干脆把牙一咬,趁着唐焰焰还未说话,适时抢前一步,深深一揖,大声说道:“小民丁浩,向程大小姐请罪!”
  堂上众人听了都是一怔,程夫人讶然道:“浩哥儿不是刚到广原城么,怎么竟然认得我们家焰焰?”
  程老太君也道:“俺家这位大姑娘姓唐,是平原唐家的女儿,可不姓程。她来广原,是给俺老婆子祝寿的,这两日正在普济寺里吃斋,浩哥儿哪里得罪了我们姑娘?”
  丁浩黯然道:“老太君,此事……可就说来话长……”
  老太太心善,瞧见恩人作难,忙道:“别急别急,你坐下,坐下慢慢儿说。”
  唐焰焰咬着牙根暗暗冷笑:“你做出那样的龌龊事来,还有什么话好讲,本姑娘倒要看你编些甚么瞎话出来!”
  丁浩依言坐下,长叹一声道:“在下因为生病在城外普济寺里借住了两天,今儿上午,小民在普济寺里发现一个身穿僧衣的男子鬼鬼祟祟,行止反常。小民便想,既蒙方丈恩典得以入寺治病,既见有人对宝刹有不轨之心,怎能坐视不理呢?所以就跟了上去。”
  丁浩刚到广原城,人生地不熟的,遇见拐卖小儿的人贩就敢挺身而出,分明是个古道热肠的侠义汉子,他借住寺中时,瞧见有人行踪鬼祟插手过问正是一如既往的英雄本色。程老太君和程将军夫妇、徐知府先入为主,认定了丁浩是个大节小义一概无亏的好汉,是以听了连连点头,把唐焰焰郁闷的不行。
  丁浩一见众人反应,心中胆气更壮,他双眉一挑,一脸正气地道:“那人蛇伏鼠窜,潜入后寺,在下心中更觉有疑,于是一路尾随,见他撬开锁头,进了一处偏殿。在下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出来,便入殿察看,只见那殿内搁置的都是杂物,并无一个人影。当时在下十分的惊奇,这人怎会不见了呢?难道他还会飞天遁地不成?他到底哪儿去了呢……?”
  丁浩一面说,一面飞快地转着脑筋,却始终想不出一个自圆其说的办法,心里正着急呢,程老太太忍不住插了句嘴:“嘁,他还能上哪儿去?他要是有飞天遁地的本事,还用鬼鬼祟祟地潜进去?依老婆子看呐,这人八成就藏在杂物后面……”
  “哎呀!老太君,您可说着了!”
  丁浩使劲一拍大腿,顿时如伯牙之遇子期,再看程老太君时,那真是“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实在知音得紧。
  他顺着老太太的话头儿就续了下去:“还是老太君精明,在下当时可不知道哇,还以为这人不是妖就是鬼,心里着实有些害怕,可我又不愿就此退走,坐视那恶人为非作歹,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向杂物后面搜索,一绕过杂物,果然看见一个黑影蹲在杂物后面,原来那小贼已经发现我在跟踪了。”
  程老太君紧张地问道:“那贼人发现你了?哎呀,这可怎生是好,那之后……可怎么样了?”
  程世雄与夫人相对苦笑,得,自己老娘这是把丁浩当成瓦肆里的说书先生了。
  丁浩道:“小民乍见有人藏在那里,顿时吓了一跳,于是……对了,于是我急急一退,一时不察,后脑勺就磕在壁板上了,‘砰’地一声响,撞得我那个疼啊。就这时候,那贼人手举一柄尖刀,就向我的胸前刺来。可巧儿,隔壁有人及时喝问了一声‘是谁’。
  亏了这一声喊,那人一听有人说话,不敢再伤人命,转身就要逃走,在下扑上去与他厮打,却不是那人对手,被他扭住手臂狠狠踢了一脚,整个人都撞到了墙上。也巧,那面墙只是使木板隔开的,想是因为常受泉水潮气侵蚀,楔子已经腐烂,吃我这一撞,整面墙都倒了下去……”
  高明的假话,就是要八分真,两分假,这才叫聪明人也难辨真假。唐大姑娘听到此处已是目瞪口呆,作声不得。丁浩滔滔不绝,好像生怕有人打断似的一口气说完,仰天长叹道:“那贼人趁机逃走,小民昏头转向地爬起来时,却见……却见唐大小姐正坐在浴桶之中,左右还有两个小婢侍候。唐小姐见了小民又惊又怒,小民当时百口莫辩,虽然大小姐正坐在浴桶里,小民其实什么都不曾看到,可是大小姐十分震怒,在下分辩不得,只好调头逃走。”
  丁浩悲愤地看向唐焰焰,痛声道:“小民原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唐小姐了,想不到……却在这里重逢,可见一切都是天意,事到如今小民已无话可说,大小姐若是不肯甘休,那要打要杀小民都听凭小姐。可是……小民是真的无意冒犯,也的确没有冒犯了小姐啊……”
  
  第039章
婉拒
  
  丁浩这番话说完众人都下意识地去看另一事主唐焰焰,唐焰焰神色犹疑,似乎也信了七八分的模样。
  程老太君轻轻摇着怀里的孙子,慢吞吞地道:“浩哥儿行善事,佛祖也是保佑的,要不是隔壁这一声喊,可不是一桩血光之灾了么。再说俺们程家,那也是积善人家,这才既未破财,也不曾让大姑娘真个被人占了便宜啊。”
  徐知府一呆,随即就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呃……是是是,老太君说的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程老太君大道理不懂,但是恩将仇报要遭报应,佛祖都不会相容的道理她却是懂的。她这么轻轻撇过,分明是要为丁浩开脱,徐知府看得出来,程夫人自然也看的出来,她毕竟关心自己娘家人,虽知婆婆有意替丁浩开脱,还是向唐焰焰追问道:“焰儿,他说的可是实情?”
  唐焰焰固然刁蛮任性,却不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丁浩这番话入情入理,她是知道有个偷儿的,听来更觉全无破绽,因此迟疑道:“侄女儿见他撞入时惊怒喊人,我的侍卫确曾撞见一个小贼……”
  唐焰焰这么说,程夫人便也不好再为她出头,徐知府便打蛇随棍上,哈哈笑道:“如此说来,全是一场误会。丁浩啊,若非你与那贼人厮打,不但唐姑娘财物有失,说不定那小贼还会偷窥唐姑娘入浴,回头得意向人炫耀,岂不是于唐姑娘的清名也有损么?这样说来,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唐姑娘是大家闺秀,通情达理,温柔贤淑,又怎会怪你?”
  在唐姑娘和程老太君之间,徐知府明显选择了巴结程老太君。程世雄程大将军一直坐在那儿,如泥雕木塑一般,别看他在外面如龙似虎,一回了家,只要老娘和夫人意见相左,他通常都是这副德性。
  程老太君见徐知府如此知趣,自己儿子却充傻扮愣,不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程将军被他老娘一瞪,突然活了过来,忙也扯开大嗓门帮腔:“是啊是啊,焰焰,看你把人家吓的。丁小哥儿是个侠肝义胆的热诚汉子,岂会干出那等龌龊事儿,本来就是一场误会么,依俺看么,你们两个……就重归于好了吧。”
  程夫人没好气地道:“瞧你那张破嘴,没读过书就不要掉书袋,什么重归于好,是冰释前嫌。”
  程将军一拍额头,讪笑道:“是是是,依俺看你们就冰释前嫌了吧。娘啊,你看儿子这样处置,可还妥当?”
  程老太君哼了一声,程将军见老娘没说话,便搓搓手,干笑道:“娘啊,你看富贵都睡熟了,在这儿莫要着了风寒,您老人家和夫人、还有焰焰都回后面休息去吧,至于丁恩公么,儿会好生报答他的。”
  在程老太君面前,也就拿程家的宝贝疙瘩程富贵说事儿才能无往而不利,老太太听了这话果然站起,程夫人和唐焰焰忙一左一右扶住了他,程老太君道:“浩哥儿,今日这桩事,真的是全亏了你。程家不是不知恩义礼数的人家,我儿一定会好生酬谢你的,老婆子身子乏了,这就回去歇着了。”
  丁浩和徐知府连忙离座施礼:“恭送老太君。”
  唐焰焰心有不甘地瞪了丁浩一眼,扶着老太君向屏风后走了,丁浩暗暗松了口气。待老夫人一行人走开,程世雄让徐知府和丁浩重新落座,高声吩咐道:“来人,取黄金百两,赠与这位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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