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校对)第4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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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大屌虽然已经被这号称“收徒狂人”的集云社大档头朱建龙收为弟子,入了行当之中,但干的一直都是打杂的活儿,也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这话问得他一阵晕乎,没了主意,目光游离了一阵,向我可怜巴巴地求助道:“二蛋……”
  在场的所有人里面,罗大屌最信任的便是我,这并不只因为我是他的老乡,他儿时的挚友,而是因为在这大大的世界里面,我们两个才是真正同病相怜的孤独者,只有彼此依偎,才能够在外面这个世界里面生存下来。龙虎山到底有多牛逼,这个我已经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来了,在人们的描述中,天下间成规模的顶级道门中,龙虎山、茅山和青城山是三处不可不提的存在,而后两者一直隐世,唯有龙虎山,打南宋以来,便一直接受朝堂册封,时至今日,势力已经冠绝群雄之首,在这样的宗门之中,能够名列第五,找到这样的师父,怎么算,罗大屌都不吃亏。
  至少,要比在集云社这么一个泯灭人性的地方要好得多,也比在省钢锅炉房里面吃煤灰好。
  我朝着罗大屌报以最肯定的答复,脑袋点得快要掉下地去了,罗大屌也不是笨人,晓得这机会是千载难逢,当即就跪倒在地,朝着琳琅真人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大声叫道:“师父在上,受弟子罗贤坤一拜!”他这般行为,倒也超越年纪,琳琅真人苏冷看得喜欢,摸着罗大屌的脑袋笑道:“小子,我们龙虎山拜师呢,可没有这么简单,这要上告列代宗师,下传江湖道友,光明正大,宴请亲朋,复杂着呢。不过呢,你这一拜,我们师徒倒也算是结缘了,为师暂且收下你这弟子。至于仪式,回山再补!”
  说着话,他从腰间解下了一块系有红色中国结的玉佩,送到罗大屌的手上,说道:“这是为师的见面礼,你且收着。”
  罗大屌有些不懂路数,愣在当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旁边的李局拉了他一把,让他将东西收下,这才笑吟吟地说道:“罗师弟当真好福气,苏师叔的这鱼龙玉佩伴随多年,可避百邪,众鬼退怯,是了不得的法器,你且收好,日后入了山门,可要勤奋用功,也不枉费苏师叔这一番美意才对啊……”
  瞧见李局一下子就将罗大屌认为了师弟,三人好是一番热切,我的心中就不由得有些泛酸。
  按理说,我自八岁在五姑娘山遭遇青衣老道李道子,便算是入了行内,然而李道子并不肯收我为徒,反而是用一滴精血,将一点契机封印,而后杨二丑是想拿我当做鼎炉,借以自用,磕磕绊绊来到金陵,整日在办公室中勾心斗角,耗费青春,相比之下,罗大屌起步虽晚,但先是朱建龙,又有龙虎山苏冷,算是一步登了天,连我心中的偶像李局,都与他称兄道弟,真的是让人羡慕都不得。
  不过这点小心思,我倒也不会表达出来,待这边基本已经妥当,统计战果,现场十二人,六人被击毙,其余等人都是死战不退,各有伤势,不过所幸抓到了为首的恶徒王斌,而且无一人逃掉,算是大获全胜。
  这边收拾妥当,李局问我是回局里面去,还是去医院,我瞧见刘老三朝我眨眼,想起我跟他还有几笔旧账没清,便说跟那家伙走。李局没有阻拦,又看向了罗大屌。大过年,罗大屌虽然新拜了师父,但却还是想跟我一起,琳琅真人对于这一点倒也没有什么限制,说他大年初五才回山,给这新收的弟子放几天假,处理一些家里面的事务,这也正常。
  如此一商量,众人皆忙,而我则跟刘老三、一字剑、南南和罗大屌一起离开此处,李局长想得周到,竟然还给我们安排了一辆吉普。
  不过这也是应有之理,饱受三天折磨的我浑身伤痕累累,而一字剑则也是一身鲜血,反倒是刘老三,本事不大,伤口却是一个都没有,让人啧啧称奇。这吉普是小鲁在开,我倒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地方,挤在后排,掐着刘老三的脖子问这事儿,是不是他挖好的坑,给我跳?刘老三打死也不承认,不停唠叨着他这几日找寻我的辛苦,反倒是一字剑,用药止血之后,一言不发,生怕说漏了嘴。
  集云社所在的巢穴在郊区,进城都已是新年,不过当我们到达了于大师的小院时,热腾腾的饺子却是刚刚出炉,南南引着我和一字剑去沐浴更衣,顺便帮我俩上药,至于胖妞,给南南小心地放在了他的床上睡去。
  热水是备好的,我和一字剑在淋浴间里坦诚相对,我瞧见这个儿跟我差不多的丑男人一身横肉,那肌肉像岩石一般坚硬。
  我们两人都不是什么能言善辩之辈,一时间也有些尴尬,我看着一字剑浑不在乎地用水清洗着婴儿口子般的伤口,没话找话地说道:“黄大侠,你这伤没事吧?”我和一字剑认识,但没有怎么说过话,这称呼让他的脸上肌肉一抖,不习惯地说道:“又不是旧社会,叫什么黄大侠?你跟刘老夫子是忘年交,直接叫我老黄,或者一字剑便好。”
  一字剑长得丑,性格也偏激,但是对朋友倒也不错,我跟他谦虚两句,也没有客气,聊了两句伤势,我突然问道:“刘老三总是坑你,你干嘛还跟他在一起啊?”
  这话题有些严肃,一字剑愣了一下神,这才说道:“我啊,在遇到刘老三之前,不过就是个杀猪的屠户,虽然有个铁饭碗,但是因为长得丑,总是被人看不起。后来经过刘老夫子的指点,跟了一位奇人学艺,练得了一身本事,只可惜那奇人撒手人寰之后,我又得一个人闯荡江湖。我这个人,其实自己也知道,脾气臭,没几个人喜欢,也没有人瞧得起,后来闯了几次祸,也是刘老夫子帮忙收的尾——他曾经跟我说,跟他混,以后这江湖之上,顶尖的高手中,必有我的一席之地,我也信了,就这么混着呗……”
  一字剑说着这话,我顿时就感觉这人真蠢,刘老三这样的江湖骗子,说的什么大话,他都信,活该被玩死。
  沐浴更衣,重新来到了小院,大家都在等我们吃饭,于大师是靠手艺吃饭的,从来不愁吃喝,虽然当下物资紧凑,但桌子上鸡鸭鱼肉倒是都有,酒也有,茅台陈酿,于大师说是黔州的一个朋友送的,当做酬金。有好酒,而且又是死里逃生,大家喝得都很开,连受伤了的我和一字剑都忍不住喝了两杯,刘老三好酒,但酒量不高,几杯下了肚,人就飘了起来,拉着我的胳膊,嘿嘿笑道:“陈二蛋,我告诉你,你大难临头了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以为他醉了,扶他回房休息,然而他却又灌了一杯酒,接着猛然一瞪,朝着我的脖子上一喷,我感觉酒液沾身,一阵灼烧般的火热从脖子上传来,手一抹,竟然是那黑乎乎、散发着恶臭的浓浆。
第三十七章
口嚼大蒜夜话长
  这情况让我瞬间就不淡定了,一把抓住了刘老三的胳膊,问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这当然是胡乱蛮缠,喷这一口酒,怎么可能将我脖子弄成这般模样,这终归还是我自己的问题。不过我当时也是急得不行了,没有了办法。这时所有人都为了上来,罗大屌瞧见我的脖子,吓了一大跳,大声喊道:“二蛋,你脖子上,怎么有这么多流淌黑血的印子?”他这般一说,我顿时就想起了大战之前,跟杨小懒的那一场贴身缠绵,让人面红耳热,接着我又想起了后面那一场战斗,杨小懒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有鬼,自然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此事来,只有将喝得醉醺醺的杨老三拉到一旁,压低嗓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刘老三睁开一双醉意朦胧的眼,打着酒嗝,脸上浮现出坏坏的笑容道:“呃,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跟当初走出房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瞧着仿佛醉了,然而眼眸深处却还是有光芒浮现。我晓得这个老家伙的八卦之心,肯定在熊熊燃烧,不刨根问底,是决不罢休的,于是告诉他,那个女人就是我曾经提起过的杨小懒,也就是邪符王杨二丑的女儿。
  我说的是实话,没想到刘老三却嗤之以鼻,摇头表示不信:“你娃哄鬼咧,当老夫不晓得是吧?那杨小懒才十六岁,而从地牢里走出来的那女人,足有二十五六,你当人是西瓜咧,催点肥料就蹭蹭往上长啊?”
  我见刘老三不信,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给他讲清楚,在得知杨小懒曾经被一埋葬了白莲教舵主的墓中老鬼附身之后,刘老三这才勉强相信,沉吟:“如此说来,倒也可以解释她为何一年时间的变化为何这般大,也晓得你脖子上面的这鬼啃黑印,是为何来的了。”这个家伙是算命的出身,没事就喜欢藏着话头,我没办法,求他破解,刘老三推阻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给我开出了条件:“帮你解开这鬼啃黑印,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不过情分归情分,生意归生意,我刘老三对你真不错了,忙活到头,那饮血寒光剑,居然就这么给你了,若以后你发达了,可得帮我办三件事情才行。”
  这家伙当真是想像使唤一字剑那般弄我,我心中不愿,跟他讨价还价道:“三件太多,一件行不行?”
  我本以为那家伙寸土不让,却不料他嘿然间就答应了,反问了我一个问题:“嘿,二蛋,你小子不错啊,这么小就有女人缘。那我问你一个事儿,那女人啃你的时候,爽不爽?”
  这人别的事儿倒也好说,唯有一提起这那男女之事,满脸的猥琐,让人十分难以接受。
  不过我想到他的厉害之处,倒也没有隐瞒,老老实实地说道:“嗯……爽!”
  刘老三瞧见我这般老实,一拍大腿,哈哈笑道:“行,二蛋,冲着你这实诚劲儿,老夫今天就给你打个五折,帮你讲一讲了——那杨小懒呢,之所以会变成这般模样,是因为她身体里面多了一头恶鬼,吸食她的阳气,加速了她的衰老,以至于一年之内,长了快十岁,如果她再这般下去,恐怕活不过四五年,就会阳气枯竭而死。不过女人嘛,先天还是有优势的,特别是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只要豁出去,倒也不愁——她这次来找你,恐怕也是看中了你的童阳之身,还未破戒。此事并不复杂,只需吞服半斤生大蒜,然后姜汤熬煮过后擦拭身体,阴气自然便会消解的……”
  我心中郁闷,大蒜能够驱腥去邪,生姜能够活血化瘀,这都是最基本的法子,然而就是这两句话,结果我就欠了刘老三一个承诺。
  难怪那个家伙答应得这么快呢,说不定我去问于大师或者一字剑,人家随口便会告诉我了。
  刘老三吩咐完,自个儿跑到于大师的房间睡觉去了,旁边的南南倒是肯帮忙,去弄了一大摞的大蒜来,还去厨房帮我煮熬姜汤,这少年话语不多,手脚却十分勤快,给我的感觉,跟我那哑巴哥们挺像的,也讨人喜欢。当时已经到了后半夜,大人们相继睡去,而我和罗大屌则还在葡萄藤下面的石桌前坐下,一边剥蒜,一边聊天。
  对于未来,罗大屌有些彷徨,他曾经在集云社待过一段时间,晓得这江湖行内,并不平静,稍有差池,就会殒命。这跟他之前的生活,天差地别,不过今天那个琳琅真人苏冷的表现,也让他憧憬不已,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有了如此的身手,衣锦还乡,却也是风光无两。他心中忐忑,惶恐不安,嘴里面的话儿便多了起来,一会儿忧心忡忡,一会儿又浮想联翩。
  我先前虽然有些羡慕嫉妒,但是看到罗大屌有一个好的前程,却也是替他高兴,安慰了好一会儿,再想想自己,心中又有些难过。
  此去经年,罗大屌已是名门子弟,而我呢?我陈二蛋身负十八劫,能不能活到十八岁,都还是一个谜题呢。
  我心中伤怀,口中又嚼着大蒜,泪水都往心底留,拉着罗大屌说了好久的话,那话儿啰哩啰嗦,至今已然记不清楚,大概的意思,便是“苟富贵、勿相忘”之意,罗大屌信心满满,拍着胸脯说自己进了龙虎山之后,一定好好混,到时候,把我也接过去,他当龙虎山老大,然后给我个一字并肩王坐一坐,就像隋唐演义里面的靠山王杨林一样。
  那夜我和罗大屌谈了很久,畅所欲言,说的话抵得上我在单位闲聊一个月的还要多,那个时候的我们,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好单纯。
  那是我跟罗大屌最后一次促膝长谈,他并没有再待几天,次日中午的时候,因为琳琅真人有急事返回龙虎山,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与我道别,便离开了金陵。而后我因为伤势,也获准不用上班,直接搁宿舍里休息。我倒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没事就整天跑于大师那儿,不过我去那儿,一不是惦记那把让许多人眼红的饮血寒光剑,二不是要跟刘老三拉什么关系,主要的,是跟一字剑黄晨曲讨教些功夫。
  我认识的所有人里面,一字剑绝对不是功夫最高强的,也不是手段最厉害的,他虽然能耍得传闻中的飞剑,但基本上一剑过后,腿都要软,不是逼急了,轻易不会使出来,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了什么,跟他特别投缘,而他也肯指导我一两手功夫,让我不只是凭着一股血勇,和蛮力上前争斗。
  那天在集云社的经历给了我很强烈的刺激,一个人,如果没有本事,谁都能够欺负你,不但生死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连节操这玩意,都保留不得。我先前心忧畏惧,没有怎么修习种魔经注解,不过这回即便有人拦住,我也得咬着牙上了——因为之前,我在金陵闲适无忧,但是杨小懒和集云社的出现,让我顿时就感觉到危机重重,一点儿也不敢马虎,即便修魔会有后患,但是此时也顾不得了。
  刘老三把这些看在眼里,但他除了劝,也没有办法,不过他总是对一字剑说道:“这个家伙,以后若是真成了一个魔头,你可得为民除害。”
  一字剑嘿嘿笑,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的脖子,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飞出一剑,取我项上首级。
  刘老三是个极为聪明之人,对于我的小心思,他多少也能够把握得请,有一天他拉着我到角落,问我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应该比你朋友罗大屌强许多,为何那琳琅真人收徒,选他不选你?”他这话儿简直就问到了我的心坎上去,我问他为什么,刘老三嘿嘿地笑了起来:“当初我给他摸骨,一抓那裤裆,便晓得他跟龙虎山天师道有缘。这是为何?龙虎山分属正一教符箓宗,与符箓三山中的茅山和皂阁山不同,他们一直都是国师之位,历来最重双修之法,就本钱而言,你真不如你那兄弟……”
  刘老三一席话说得我哑口无言,较劲的心思也就淡了许多,不过依旧辛苦修行种魔经注解,希望能够在杨小懒接下来的报复中,得以幸免。
  不过我整日恐惧狼来了,杨小懒却并没有来,反而是一天我返回宿舍,门房大爷告诉我,说申重白天来找了我两回,让他帮着转告我,明天早上,还会过来找我的。
  申重调到省里去了,虽然我们还在一个城市,但是彼此的联系却算是断了,我不知道他找我这么急,是为了何事,于是第二天也就没有出去,申重如期而至,告诉了我一个让我十分意外的消息——金陵大学组织科考队奔赴神农架,请求配合,省局抽调了精干小组护送,而刚到省局不久的申重奉命组建,这会儿,是过来招揽人手的。
第三十八章
分离不过是另一种的开始
  那年代,百废俱兴,一切都在重头而来,申重由我们二科,上调到省里去,没过多久,便获得了机会,负责牵头这个任务。
  这是申重领到的第一个任务,自然是极为费心,不过这事儿能够落到他的手上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踢皮球的结果,上面其实并不重视,也没打算投入什么力量,一切都需要申重白手起家,自己拉起队伍来。对于这件事情,申重表示了十二分的无奈,不过当局已经被余扬那边的事情闹得十分心烦,他也没有办法再去找上级闹些什么,于是在思考了一番之后,跑回了老单位过来寻求支援。
  申重告诉我,我这儿是他的第一站,当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脑海里面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陈二蛋。
  他永远都记得这么一件事情,一个刚刚加入科室的新人,冲入黑漆漆的水库之中,与一条巨大的鲶鱼精怪搏斗,最后竟然还将其弄死了,这样的人,才是他的工作组里面最需要的。申重讲起此事的时候,我心中并没有一点儿得意,通过后来的事件,我已然得知,那鲶鱼是杨二丑通过阵法引导,怨魂注入身体而产生的精怪,这里面还有着很深的纠葛,只可惜我们并没有再深入一点儿去挖,如果真的那般,说不定就能够找出许多尘封已久的往事来。
  比如集云社的大档头朱建龙,我们或许能够顺藤摸瓜,将此人给找到,并且送入监牢。
  面对着申重的要求,我并没有表现出明确的意见,而是问他,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申重告诉我,说这件事情,其实是金陵大学考古系的程老提议的——程杨程教授是考古系的国宝,精通两晋先秦的历史,还曾经参加过几年前长沙马王堆的科考工作。而此次的科考工作,据说是由马王堆中得到的线索,衍生而成的,两者有一定的关联,如果成功,必将是我国的考古工作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
  马王堆的出土牵扯了十分复杂的事情,乱像纷纭,据说还有人为此付出了性命,而这时间过得不久,如果消息传出去的话,说不定又会引起巨大的纷争,到时候陷入到这场争端中去的话,就需要我们出手,将局势稳定下来。
  申重的解释是这样的,不过我总感觉这也就是一个响亮的口号而已,上面若真的重视的话,这位老大就不用千辛万苦地跑回原单位来招兵买马了。
  由此可见,上面对金陵大学这一次的请求,并不是很在意,说不定派出申重,也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我心中明了,不过却也不会说穿,只是问申重的打算是什么。他瞧见我一脸平静,也晓得骗不了我,苦笑着说道:“我是从江宁这儿调上去的,如果去别的地方要人,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理会咱;我之能够去省局,其实还是因为李局的大力推荐,所以我呢,有事情找娘家,到时候从我们江宁分局找些人,再去部队上面弄点人来,到时候有人有枪,却也没有多少好害怕的地方了……”
  我想了想,然后问申重:“金陵大学那边,有没有把科考队的名单报上来,有没有一个姓张的……呃,他叫什么名字来着,一时忘了,反正就是一个年纪挺大,三十来岁的男人,应该就是那位程杨教授的学生。”
  申重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这才回答道:“嗯,还真有这么一位,听说是个头脑很厉害的角色,本来没有他的,后来那程老准备被他当做衣钵传人来教,于是也将他带上了。”张知青是小妮的父亲,一枝花的丈夫,跟我也算是半个朋友,他既然也要去,那就算是为了那娘俩儿,我也得争取一个名额,要不然,我自己都有些不放心。
  申重在我这里得到了确定的答案,非常高兴,接下来他将会去接触我们二科的几位同志,也会找一科的熟人,这事儿也还只是在筹备,真正出发,可能要到三月中旬,那一段时间我们单位应该不是很忙,所以暂时有人手可供借调。
  申重离开之后,我带着胖妞再次前往于大师家,却没想到正好碰到过来与于大师告辞的刘老三和一字剑两人。
  刘老三当初赶来金陵,是因为他一个师弟黄养神在金陵郊区瓦浪山水库离奇死亡,他过来调查情况,并且看看能不能查找到凶手,而如今事情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罪魁祸首杨大侉子已经认罪授首,就连知晓些内情的白纸扇和一众喽啰都死的死,伤的伤,溃不成军,他总不能挖地三尺,越俎代庖,将集云社的大档头都给弄出来吧?事情也就基本上算是解决,所以来与于大师祖孙两人辞行,跟我也打一个招呼。
  刘老三并没有透露自己的下一站在何方,也没有给我留下联络地址,区区一句“有缘再会”,并不能够表达我们之间的情谊,他过来将我紧紧抱住,嘿然笑道:“二蛋啊,你要加油啊,一定要强大起来,到了那个时候,饮血寒光剑用起来,当真是牛逼轰轰呢。而那时你可别忘记了,你欠我一个承诺。”
  都到了这档口,他倒也没有忘记提醒我对他的诺言,这言语让本来满腹离愁的我顿时就笑得不行,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滚,滚得越远越好!”
  话儿是这么说,然而刘老三的离去,却让我的心中骤然一空。这家伙表面上看着十分不靠谱,然而走的时候,却还是给我留下了一个东西。那是一张纸条,里面写着一个耗费大量精力而做出来的推算,这东西与我无关,却与寄居在我小宝剑里的白合有关系。因为那个鬼妞儿倘若是想要走第三条路,便需要纸条上罗列出来的诸多款项一一对应,方才能够真正实现她的愿望。
  所有人对刘老三的离去,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伤感,然而当他和一字剑的背影真正消失于小巷子的尽头时,我们的眼中都不由得一阵发酸。
  无论如何,刘老三都是一个让人恨不起来的可爱人物,我想我一定会想念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的。
  刘老三离去,而这时于大师则带给了我一个新鲜玩意,准确的说,这东西应该是给胖妞的,当日胖妞额头上面的第三只眼睛陡然睁开时,所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让小辫子少年南南震撼不已,心中也生出了许多仰慕之情,后来一直缠着自家爷爷,而于大师在受过了无数次的纠缠之后,从自己的家当里面,找出了些神秘的东西,耗尽周折,终于给做出来了。
  这东西就是一根特殊金属制成的圆筒,平日里就挂在胖妞的脖子上面,而一旦它发狂,将额头上面的第三只眼睁开,那么它便能够将外放的气息给收敛起来,化作了一根炁场铸就的棍子,上捅天,下立地,十分的神奇。
  不知道是不是天赋,胖妞对棍子之类的东西最为擅长,当初跟努尔学的时候也有模有样,不过它在后来,却一直都没有再睁开眼睛,无论是旁人如何努力,都动不得分毫。这圆筒是一件小东西,充满了别致的理念和简约有效的风格,胖妞喜欢得不得了,就像当初对王朋一般,向于大师和南南又是鞠躬、又是作揖,模样十分滑稽,根本瞧不出当初手势敌手的那种残暴和刚烈。
  这样善解人意的小猴子实在是太稀少了,有时候它给人的感觉,比人还要精明。
  刘老三离开金陵,我便没有再继续赖在宿舍,而是返回了工作岗位。然而不知道是因为我离开太久的缘故,还是另有变化,我总感觉哪儿有些不对劲。接着我很快便发现了,原本在科室里有着二老板地位的黄岐总是迟到早退,原本总是处心积虑地挖掘问题,针对我们,而此刻他却是以身犯法,往往半天都没有见到人影。那个时候的清查工作已经将近尾声,省局也派了人过来插手,我们倒也没有太忙,日子过得十分悠闲。
  私底下,对于黄岐离奇的表现,我还是十分好奇的,听向荣大姐说,黄岐好像真的在跟一个女孩儿搞对象,所以经常没有在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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