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校对)第57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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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头儿摸了一把有些烧焦的白须,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沉重:“知修啊,我进山闭关之前,可是将茅山宗交由你代管,那就由你来跟我说说,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啊?”
  陶晋鸿将手指朝着场中这一圈,环着指了一圈,特别是死去的龙金海和李泽丰,他还重点地顿了一顿。
  陶晋鸿身为茅山宗掌门,教的徒弟也多,李泽丰是符钧后来收的徒弟,他未曾见,但是龙金海却也是他从小教大的,自然印象深刻,这一出关就见到自家弟子脑壳碎裂地趴在草地上,早已魂消魄散,自然不会当做瞎子;除此之外,我们这样的一副场面,肯定也是有原因的,他既然已成地仙,自然静心明慧,观一叶而知秋,多少也能够看出一个所以然来,于是杨知修一跑,他便毫不留情地出手阻拦了。
  杨知修翻倒在地,自知罪孽深重,瞧着双足都没有点在地上的陶晋鸿,也夷然不惧了,嘿然笑道:“大师哥,你终于出来了,恭喜恭喜,不过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呢?”
  陶晋鸿擦了一把脸上的黑色锅灰,淡淡说道:“别的事务暂且不谈,你先跟我说一说,为何传功长老邓师叔会全身蛊毒,躺倒在地?说一说为何萧应颜会神魂惊动,昏迷不醒?说一说我茅山弟子为何死于此处?说一说……”
  “我干的!”杨知修不等陶晋鸿说完这些,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没有半点犹豫。
  陶晋鸿的眼睛眯了起来,不动声色地说道:“为什么啊?”
  此事的杨知修已经爬了起来,望着面前这外面凄惨的陶晋鸿说道:“这都是你的错啊!当年你闭关倘若不是暂定我当话事人,而是直接让我接掌茅山,哪里会出现这么档子事?我茅山子弟,哪里会死上这么多些人——你以为他们死了我不会伤心?泽丰这孩子当年进山,可是我亲手填的花名册,他们可都是我茅山的精英,可是我没办法啊……”
  一阵风吹过,陶晋鸿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婴儿般的细腻和红润,不过他的眼帘低垂,淡淡说道:“好大的胆子啊……”
  听到陶晋鸿的“肯定”,杨知修突然扬起了头,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胆子么?”
  他这般笑,眼睛里面,完全没有之前的恐惧和害怕,反而有一种奇怪的自信。
第五十三章
知修放狂言,地仙算个屁
  陶晋鸿统管茅山半个世纪,其间经历了新国度无数变革,几经蛰伏与复出,最终将茅山宗经营得与龙虎山、白云观、青城山等著名道家胜地一般,上则在朝堂有着一席之地,下则在江湖也有着不错的名声,声势在十年前一时达到鼎盛,而后经历黄山龙蟒事件,陶晋鸿重伤闭关,又因某一些知名不具的事件和人物,响应了国家号召,潜隐低调,直至如今。
  综上所述,陶晋鸿虽然闭关修行,不世出,但却依然成为了茅山之上,最庞大的“阴影”,他那强悍的修为以及掌控能力,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杨知修也不例外——他最开始见到陶晋鸿浑身都在颤抖,一是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二来也是面前这个烧炭工一般的老头儿,积威甚深,已经让他有了条件放射一般的害怕。
  然而转眼之间,他居然又挺直了腰杆,不但面露英勇而不屈的神色,而且还擅自将所有的罪名都扛在了自己肩头,这是什么原因呢?
  我们想知道,陶晋鸿也想了解,不过他并不急,回手一探,那手竟然隐没到了虚空,下一秒钟后,早已经逃得无踪无影的岷山老母被他给抓到了左手上来,这老娘们的脖子被陶晋鸿抓小鸡一样地擒住,头发散乱,浑身都是伤痕,狼狈不堪。
  瞧见这场景,陶晋鸿不由得诧异,关心地问道:“小懒,你这又是何苦呢?这林海迷踪的路途复杂至极,变化多端,凶险处处,莫说是你,便是我这随意行走,也得中招呢。好好待在这里,一会贫道还要问你话呢……”
  本以为能够逃脱生天的岷山老母正跑得欢畅,却腾云驾雾、莫名其妙地给抓了回来,被陶晋鸿这般抓着嘲笑,自尊心顿时失控,号啕大哭道:“陶晋鸿你这个狗日的,你龟孙子不是全身瘫痪了么?你娘咧……”
  万万没想到这个修为利害的鬼妖,竟然会像骂街的泼妇一样,会说出这么多污言秽语,饶是陶晋鸿心境高深,却也懒得听这话儿,于是不耐烦地往她下颚处轻轻一点,那声音便消失了,老头儿回头瞧了一圈,看见了小妖,嘻嘻笑了,说嘿,那位身具远古神兽精魄的小朋友,你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弟的朋友吧,帮我看一下这个大姐姐,好不?
  陶晋鸿眼睛倒也犀利,竟然一眼就瞧出小妖身有那九尾缚妖索,捆人抓物是一等一的厉害,不过小妖却并不愿意,噘着嘴巴回绝道:“我不,这老乞婆厉害得紧,我可捆不住她!”
  陶晋鸿摇摇头,微微笑说无妨,手心一股清流打入,那精神亢奋的岷山老母浑身一震,顿时一阵萎靡,接着被陶晋鸿朝着小妖扔了过来:“你且帮我锁住她,待诸事已了,我还需将其度化,当个看守门户的精怪……”
  小妖右手一伸,那道九尾缚妖索便将失去抵抗能力的岷山老母给团团捆住,瞧见这老妇人一脸怨毒地盯着自己,脾气火爆的小妖自然不会怯懦,反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脆声骂道:“看什么看?杀人的时候心里舒爽,报应来的时候却忿忿不平,好像全世界欠你一样,我说黄鹏飞怎么这么讨厌呢,原来全都是跟他老娘学的——你这做长辈的,一点好榜样都不给做,便是我陆左哥哥不杀他,那小子也蹦跶不了几年……”
  小妖这丫头牙尖嘴利,得势不饶人,而且下手也没个轻重,那啪啪啪的耳光声连绵不绝,岷山老母自从成年之后,人前人后向来风光,何曾受过这等屈辱,此刻发不得声、也骂不得人,唯有张着嘴巴哼哼,使劲晃着自己的脑袋,表达愤怒。
  这样的场景确实可怜,但是一想到死在岷山老母手下的那些亡魂,特别是想到李泽丰,我们的心便如那钢铁一般坚硬。
  小妖在这边教训岷山老母,而杨知修则在一旁默然不语,仿佛跟自己没有关系一般。
  说实话,无论是传闻还是我见到的情况,自幼丧母的杨知修对自家姐姐还是十分亲近和尊重的,想必他的内心,此刻也正在饱受着煎熬,不过有陶晋鸿在自己面前,他却不敢分半点神,浑然不顾旁边的闹剧,而是直直地盯着陶晋鸿,缓缓说道:“大师哥,千错万错,这些都不说了,事情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再拼下去也只会折损我茅山实力,不如这样吧——你放开门户,让我和我姐姐下得茅山去,从此江湖广阔,我们再不相见,如何?”
  在将岷山老母甩出手之后,老陶才发现自己这一身乞丐装实在是太过于辱没自己掌门的形象,当下也是双手一挥,一股旋风浮起,那地上的落叶顿时就打着圈儿往他的身上凑来,不多时,一身纯粹天然无污染的落叶装,已经贴满了这老头儿身上。
  这一身黄中带绿的落叶道袍虽然漏风,但胜在新奇遮体,倒也不错,他正忙着给这道袍整理,听到杨知修的建议,不由得大讶:“知修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还没有说什么呢,你怎么就自己做了决定了呢?我这茅山宗掌门说话,还管不管用了?呃,关于你的去向呢,我是这么想的,虽然你这件事情做得不对,但是这些年来,你维持这茅山宗也算是劳苦功高,功勋卓著,我也不杀你,这后山无底洞中还需要一个镇守者,不如你便坐镇其中,挂一个长老虚衔吧……”
  听到陶晋鸿的这番话语,杨知修本来淡定无比的脸上顿时惊容大现,失声喊道:“你竟然知道……”
  老陶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在这短短的交谈时间里,此老的形象不断变换,之前那烧炭工的模样早已不见,至此方才有了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
  他嘴角含笑,微微点头说道:“大劫将至,深渊即临,这万般备受镇压的魔物也都在蠢蠢欲动,我虽然偏居一隅,然而心神牵连大地,神游多时,该知道的,自然也知道;我能够明白你想振兴茅山的愿望,但是你的做法太偏激了,太极端了,身为一艘大船的掌舵人,转弯太急,船就会翻——知修,我本不应该跟你说这么多话,但是我辈师兄弟中,天赋最高、目光长远的便是你,这也是我当初着你话事人之职的缘故——我实在是舍不得你走上歧途,这才给你一条生路走……”
  “放屁!”
  对于陶晋鸿情真意切、循循善诱的话语,杨知修并没有领情,而是气愤地说道:“你之所以这么唠叨,不过就是因为之前空手接那噬心雷,耗力过甚,此时正在恢复修为而已;至于永镇无底洞,你是打算将我与那些被茅山历代师祖封印的妖魔一般,一同镇压是吧?好得意的算盘啊,可惜我怎么会叫你如愿——我现在才明白,你当日伤重闭关,明面上钦点符钧作那掌灯弟子,跟我委与虚蛇,背地里还安排了传话人,对么?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就是陈志程吧?大师哥啊大师哥,你还厉害的谋划心机啊,敢情我们所有人,都被你蒙在了骨子里……”
  杨知修是何等聪慧之人,从陶晋鸿的三言两语中,便已然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在得知这一切的背后,其实都在陶晋鸿隐隐的掌控之中,不由得心灰意冷。
  他言语悲呛,看着被小妖抽得两颊红肿的岷山老母,不由得怒意勃发,指着陶晋鸿大声喝道:“陶晋鸿,你真的以为世间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么?”
  陶晋鸿此刻的眼睛也有一些红了,微风将他微白的头发和胡须轻轻吹起,这个老人轻轻叹道:“唉……知修,倘若我真的能够掌控一切,你我便不会刀兵相向了,茅山也不会被你弄得一团混乱了,而我茅山子弟,也不会死去这么多人,小茅他们也不会死了——世事难料,当你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的时候,才会明白身处这世间的无奈……只可惜,你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杨知修释然地笑了,说终于还是决定要杀我了么?
  陶晋鸿突然陷入了沉默,整个人都开始变得虚幻,隐隐超脱于世间,这个时候尘清真人突然圆睁着眼睛,大声喊道:“杨知修,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
  杨知修这才回过头来瞧了一眼周边诸人,肆意大笑:“狗屁地仙,我潜修十年,未必会怕你?”
  他的身子也开始高频率地抖动起来,身上的衣服燃起了红色的烈焰,将他整个人都给吞噬,尘清真人不由得愤怒地高声叫道:“天地真魔?你居然练了那深渊恶魔的手段……”
  尘清真人话音未落,陶晋鸿浑身黄绿,杨知修一袭青衫,两人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轰然撞在了一起,那天地突然一阵晃动,地动山摇,无边的绚丽光华陡然产生,强烈的光芒让人的眼睛都难以适应,我的泪水便忍不住地滚滚而出,耳膜轰鸣。
  对抗似乎只有几秒钟,当我再次捕捉到两人身影的时候,只见杨知修浑身鲜血地躺到在地,而在陶晋鸿身后,则出现了一个巨大无匹的黑色魔怪。
  这怪物遮蔽树林,张开血盆大口,正朝着这茅山宗掌教张口咬来。
第五十四章
恭迎掌门出关
  这陡然而生的黑色魔怪不知道是如何出现的,反正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它便出现在了陶晋鸿身后的林子里。
  它的身长足有百米,能与树齐高,不成人形,仿佛一个变异的龙蜥,体侧扁而有鬣鳞,背鳞大小不一,眼睛硕大,除了主体之上的一张巨口之外,浑身上下皆是有着细密利齿的口器,雪白的牙齿和流着黑色浓浆的身体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它身体上延伸的触手如鞭,数以百计,体型如山,宛若倾天之势,压倒而来。
  被陶晋鸿几招弄得浑身鲜血的杨知修此刻发出了恣意而疯狂的大笑:“得不到,我便将它给毁灭了,到时候你们,谁也得不到……”
  他拼尽最后一点气力,猛一顿足,朝着那黑色魔怪退去:“阿普陀,我是将你释放出来的人,我……”他话音尚未落下,从那黑色魔怪的口中飞出一条巨大的猩红信子,将他的身子果断一缠,束缚紧紧,然后朝着口中送去。
  见此变故,杨知修悚然大惊,拼命挣扎,然而却根本挽回不住那果腹的趋势。
  眼瞧着杨知修即将葬身那黑色魔怪的腹中,却见此人厉喝一声,竟然将袖中的青玉圭简引爆,轰隆一声响,那肉信子前端被炸烂,而杨知修得以解脱,跌落到空中。
  这空中借不得力,杨知修舒展身子,准备逃向别处,殊不知横空竟然又甩来了一道肉鞭,正好抽中了此人身体,巨大的炸声响起,杨知修惨叫着,整个人便被抽得飞向了不明之处去,了无踪影。
  整个时间短暂无比,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到这巨大的黑色魔怪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巨大树木,朝着地上的陶晋鸿咬来。
  树木纷纷断开,面对这泰山压顶之势,陶晋鸿仍然面不改色,当那横宽五米的巨口,喷着腥臭的气息到达他的身前时,他不退反进,双手往虚空之处稍微一揉捏,立刻有一道金光出现。
  那金光在一瞬间,化成了一张道士绘制的纸符,上面的符文如蝌蚪游动,金光闪耀着整个空间。
  凌空画符,虚拟成真!
  这位刚刚出关的茅山掌门出手如电,将这符箓贴在了黑色魔怪的鼻间软肉之上,口中开始念咒:“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今臣关告,迳达九天,万物莫过在于一收间,疾!”
  这符咒念的声音并不算大,然而当词组一个一个地叠加起来的时候,那整个空间的炁场都在共鸣,相互附和,如那洪钟大吕,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头响彻。
  当陶晋鸿口中的这咒文断然结束之时,整个空间一顿,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一般,我看见那个有着恐怖修为的男人从虚无之中抓出来一把破烂小壶,粗陶所制,而那将我们整个视野都遮挡掩盖的黑色魔怪,在那一刻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轰然倒地,擎天的身子在不断地颤抖,然后收缩虚化。
  一条黑色细线从它的身上出现,并且连接到了那破壶的口子处,接着这偌大的一团黑雾,开始被那破壶给逐渐地吸收,十几秒钟之后,黑色魔怪再也不见踪影,只剩那把破烂小陶壶,在不断地颤动。
  陶晋鸿盯着手掌之上的这陶壶,凝神许久,突然叹了一口气:“你也是应劫之人,在那地底久矣,今遭也是劫数,罢了、罢了,你想出来便出来吧,不过须听我言;时候未到,你暂且守我这后山门户吧,如何?”
  那破烂小陶壶听得这话,终于停止了抖动,那壶嘴轻轻点了点。
  陶晋鸿脸上含笑,大袖一挥,那破壶不见,而在他的面前则出现了一条黑黢黢的小狗儿,正宗的中华田园犬,土狗一只。
  这小东西并不算大,一身黑毛油乎乎的,唯有那一双眼睛火红,看得瘆人。
  陶晋鸿蹲下身来,从怀中取出一个挂着铃铛的项圈,给它系上,然后又跟这黑狗儿吩咐了几句,那小不点汪汪叫了两声,朝着一片狼藉的林海迷踪深处跑去。
  瞧见那黑狗儿屁颠屁颠儿地离开,陶晋鸿这才走到尘清真人身前,躬身将这浑身伤病的老人扶起来,满含歉意地说道:“邓师叔,十余年来,晋鸿念头迟迟没有通达,勘破死关而出,让您受了这么多苦头,实在抱歉……”
  尘清真人得了陶晋鸿一缕劲气调息,精神也振作了一些,略微激动地回答道:“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晋鸿,你贵为掌门,而且我也大不了你几岁,无须多礼;当日你闭关之时,我曾答应你照看好茅山,现如今却弄得一团糟,我心中有愧啊!”
  陶晋鸿摆手,说无须多言,您做得很好了,只可惜杨知修此人的转变,天机莫测,谁也无法预料,现如今,大家都没事便好。
  尘清真人拉着陶晋鸿的手,着急地问道:“这阿普陀,被师祖陶弘景所封印,如今逃脱,却被你点化成那般模样,莫非你已经成了……”他话未说完,陶晋鸿含笑点了点头,却又说道:“邓师叔,这里面有许多曲折,待我以后再与你分说。咦,你身上所中蛊毒十分奇怪,我一时之间也无头绪,这可如何是好?”
  尘清真人笑着指向了僵立在杂毛小道身旁的我,说到:“这个小子是汉蛊王洛十八的第三代传人,他之前已经为我解去了大部分蛊虫,剩下的余毒,也有方法调治,你无需担心。”
  听到尘清真人的介绍,陶晋鸿回头看了一下我,以及旁边的杂毛小道,点了点头,朝我们招手,杂毛小道激动地迎了上去,而我则牵着朵朵上前,至于小妖,在变故之前她就已经将岷山老母的脸抽成了猪头,此刻那恶毒的老妇人也不敢嚣张了,任由小妖踩在地上,不得动弹。
  我和杂毛小道走上前来,旁边的李云起和程莉也都挣扎着上前参拜掌门,陶晋鸿颔首致意,对那两人稍微夸奖一番,然后瞧向了我,说陆左,我听志程说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不错,是个好孩子……
  听得这传说中的地仙人物夸奖,我的心中也难免有些小激动,自谦了几句,又听陶晋鸿对着一脸忐忑的杂毛小道说道:“小明,师父不是老糊涂,自然知道当日黄山之上,是有人捣了鬼;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知道为师当日,将你逐出师门的苦心?”
  听到陶晋鸿的这番话语,平日里一向吊儿郎当的杂毛小道那眼泪,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跪倒在了陶晋鸿的身前,声音哽咽地大声说道:“师父,徒儿晓得的,徒儿晓得的……”
  他这边千般委屈都爆发出来,热泪肆流,看得旁人都心酸不已,陶晋鸿又说道:“我听得志程说你这些年流连花丛,放荡形骸于物外,想来也是知道有人在盯着你,故作癫狂咯?”杂毛小道仰起头,一脸的泪水,哽咽地说道:“徒儿只是有所猜疑,不知道是杨知修,还是梅浪师叔,又或者谁;这些年来,也只是小心翼翼地过活着……”
  陶晋鸿不再说话,只是感叹一声:“痴儿……”
  杂毛小道这些年来的心结和悲苦被陶晋鸿一语点破,大喜大悲之处,不由得悲声痛哭,我从来没有见到他如此敞开胸怀的真情流露,泪水糊住了双眼,鼻翼间的鼻涕都已经流到了嘴巴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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