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校对)第4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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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一下,也是,然后问那个胡乱打听我们的山货商人,要不要去确认一下?
  杂毛小道摇头,说算了,一个收蘑菇的,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两个都打消了去找那个鬼祟家伙的想法,然而那人却在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是一个小眼睛、大脑袋,脸上布满了亲切笑容的中年男人,带他过来的王保子我们也算是认得,见到我们两个蹲在凯敏家的土坪子里,上前来打招呼,寒暄几句,跟我们介绍起他身边这个中年男人:“小王、小林,这个是我们县的大能人,汪涛,他听说我们寨子里面还有两个山外人,就过来看看,说不定是认识的;不认识,也想交个朋友……”
  我听到汪涛这两个字,心中震惊,下意识地瞧了一下杂毛小道。
  难得这家伙还面不改色地伸出手,用浓重的川普跟汪涛寒暄,说是吧,荣幸之至,不过我们两个就是闲来无事,想在山里面过活几天的闲人,跟汪老板是没办法比的哦。
  汪涛热情地跟我们聊了几句,凯敏的父亲见有客人来往,都叫进了堂屋,围着火塘聊天。
  汪涛告诉我们,说最近生意太忙了,货不足,手下的伙计又有人家中有事,就进山来了。
  这山里面的寨子,晚上也没有个夜生活,他这个人生性爱交朋友,听说凯敏家有这么两个山外人,就过来交流交流,总比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明要好。
  说到这里,汪涛跟我们开玩笑,说两位老弟,你们可不是也进来收山货的吧?同行是冤家哦……
  我们都摇头笑,说不是咧,哪个敢跟你汪老板作对。
  汪涛这个人不愧是做生意的,确实很能说,天南海北地胡吹乱侃,不断地引导话题,然后不动声色地探我们的底细。
  不过他厉害,杂毛小道却也不弱,这些天来,面对外人,他惯于用川普来说话,而且他以前曾经跟汪涛打过交道,知己知彼,自然知道如何对付。
  在他们说话的过程中,我很少插话,老是在琢磨,这汪涛进山,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
  作为一个山货贩子,他自然是消息灵通之辈,我和杂毛小道遭到通缉的事情,他必然是知晓的,而他偏偏还认识杂毛小道。
  当日我曾问过杂毛小道,他告诉我与这汪涛只是泛泛之交,酒肉朋友。
  那么这个酒肉朋友,会不会为了那四十万的巨款,得了消息,进山来寻我们呢?
  汪涛此行是恶意还是好意,这些我们都不知晓,只知道这老小子在盘查我们,这让我们十分不爽,不过杂毛小道一直在应付,倒也没有露出太多的破绽。
  对于凯敏的父母,这位汪涛自然是大老板,于是还温了些酒,给我们倒了几碗,彼此还热络地喝了起来。
  一席谈笑甚欢,不过我感觉脸上的面具越来越干燥了,虽然这里只有火塘里面的火光照耀,但是却也不由得着急,脑袋一转,连着猛喝了两口酒,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斜斜往后滑。
  见我这番模样,杂毛小道自然知晓,然后跟汪涛致歉,说我这王黎大哥,好喝酒,但是酒量也小,我先送他回房歇息。
  听到这话,汪涛和陪着过来的王保子便也客气两句,起身告辞。
  回到房中,我的醉态一扫,唤出朵朵,让她跟着那两人,去听一下他们到底说些什么。
  朵朵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很兴奋地点了点头,然后身子变淡,朝着窗户外飞去。
  朵朵十点钟出去,到了半夜才回来。
  她听得很仔细,一个字都不敢漏,但是总结性并不好,也难为这个从生到死,不到十岁的孩子,我们费力听了一会儿,才知道汪涛和王保子回去之后,并没有说我们什么,而是在准备明天的收货,然后洗漱睡着。
  虽是如此,我们还是感到了威胁,要知道,汪涛交游广阔,倘若他真的提上一嘴,只怕我们就有可能暴露出来。
  我和杂毛小道商量了一下,这山里并不安全了,我们还得转移,至于去哪里,还得是滇南。
  为何?第一,离边境线近,第二,那里的地形我们还算是熟。
  就这两点,就值得我们冒着被预知的风险。
  而从我们从跑路开始,差不多已经过了一个月,气氛已经开始有所淡化,不可能有大规模的搜捕。
  这是好事,不过从麻杆儿老胡和赵兴瑞等人口中得知,会有一个专门的队伍,对我们实施抓捕,那里必定高手云集,而且具有足够的针对性。
  当天夜里,我和杂毛小道商量妥当,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早餐吃的是烤土豆,没看到凯敏和他的父母,我问在门口勤力洗衣服的果果。
  她告诉我们,她哥和父母去后寨的王保子家了,那里有个山外头的人在收山货,价格和在外面卖的一样,所以都去了,准备拿些山里面的东西,换些过年的钱。
  她洗完衣服,也要去看,热闹极了。
  我们不知可否,然后回房收拾东西,见到我们这般模样,果果吓了一跳,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臂,进房间里来拉住我们,问怎么回事?我们说打扰这些天了,我们家里也有事,就准备出山去了。
  果果不让,说不是说好一起过年的么?
  小丫头一说话,眼圈就红了,这些天我们相处得极好,她很黏杂毛小道,觉得这个大哥哥很有本事,能教她很多东西,我们开玩笑的时候,杂毛小道还得意地跟我说,这可是他第一次,比我还有萝莉缘呢。
  果果小孩心性,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等凯敏等人回到家来的时候,我再次跟他们提起。
  凯敏的父母自然极力挽留,但是凯敏却知道汪涛的到来,将我们离开的心思勾出来了。
  于是他反过来劝说了父母和妹妹,问什么时候走,他送我们。
  我问凯敏,那个汪涛什么时候走?凯敏说明天吧,今天要收到天黑,完了之后,他要雇几人,帮他把货挑下山,应该是明天早上。
  我点了点头,说我们也明天早上吧,一起,也算是有个伴儿。
  此事已定,我们便开始收拾东西,果果一天都是神情恹恹,眼圈儿红红的,像个小尾巴,跟着我们屁股跑。
  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彼此都有些感情了,我们心里面也不好受,晚上的时候,凯敏的母亲给我们做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餐,这几乎是按照年夜饭的标准,有酒有肉,还有我们前几天从山上弄来的一头岩羊,也给凯敏的母亲置办了。
  凯敏的父亲依旧话不多,端着一碗苞谷酒,然后跟我们说:“小林、小王,你们两个是干大事的人,看得起我家凯敏,才在我们这个山坷垃里头,住了这么久,我嘴上不会讲,心里面为凯敏有你们这样的朋友,高兴!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天下没得不散的筵席,我乡下人,嘴巴笨,又不会陪客,所以就先干了!”
  那天我们喝了许多酒,凯敏和他的父亲酩酊大醉,次日清晨,我们趁着果果没起床,然后悄悄出了村,准备先行一步,出了这山。
第三十九章
半路遇盘查
  “王黎、林森,等一等……”
  我和杂毛小道两人背着行囊,在凯敏的陪伴下,刚刚走到寨子口,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我们。
  回头望去,只见汪涛快步走了过来,我们有些意外,看着这个男人走到跟前,也不说话。
  汪涛热情地招呼我们,说这是要出山去么?
  我们点头,说是啊。
  汪涛拦在了我们的前面,说两位,老哥我这里,有个活儿,要不要干?
  杂毛小道眉毛一挑,说汪老板,啥活儿啊?汪涛看了看我和杂毛小道,似乎在观察什么,然后说:“是这样的,昨天收了不少山货,本来已经雇了两个寨子里的汉子挑出山,不过没想到收多了,还余了一点,两位若是能够帮忙,那么这一趟活,一人两百,怎么样,干不干?”
  我和杂毛小道都有些意外,对视一眼,我还没有想清楚,却听杂毛小道笑着问道:“哦,一人两百,这生意不错嘛。汪老板可真有钱……”
  汪涛靠近一些,将头凑过来,低声说道:“那倒也不是,不是看两位投缘么?想着回程的路上,能多聊聊天而已。另外两个人的劳力,可只有一百二,一个。你们莫说漏嘴了,我这里可不好办。”
  杂毛小道问什么时候走?汪涛说在准备了,刚才在盘点东西呢。
  杂毛小道说好啊,这出山一趟,还能赚笔路费,正好。
  我们这边谈妥之后,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汪涛那里也准备好了,我和杂毛小道各分到了一担货,用扁担挑着,里面包裹得严实,不知道是什么,反正沉甸甸的。
  凯敏本想送我们出山,不过我想着此趟可能会有事情发生,便极力阻止了他的同行。
  行走在山道上,我杂毛小道毕竟都有一股子气力,走得倒也轻松。
  汪涛多少也算是个老板,拎着一个装钱和单据的挎包,走在路中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找我们聊天。
  我有点烦这个市侩气息浓重的商人,所以走在了最前面,而杂毛小道没办法,只有陪着聊。
  唯有走在最后面的那两个彝家汉子,低着头,吭哧吭哧地挑着担子,并不言语。
  从他们扁担弯曲的弧度来看,我知道他们两个的担子,是最重的。
  说着话,汪涛开始回忆起峥嵘岁月来,说他几年前倒是认识一个奇人,那人来自道教圣地茅山,叫做茅克明,是个茅山道士。
  当时要不是那位先生,他倒也不能平安地在这里收货。
  说起来,我倒觉得林兄弟,你有那位先生的气质呢……
  杂毛小道表现得仿佛没有听过一般,只说是么?天底下,竟然还真的有茅山道士啊,会捉鬼么?会捉妖么?
  他这纯洁的表情,让走在最前面的我看一眼,差点跌到在地。
  汪涛的眼睛很毒,喜欢盯人,总试图从我们的脸上找到一些表情来。
  然而人皮面具这东西虽然能够传达表情,但是他岂能瞧出我和杂毛小道这两个老江湖的内心。
  路程走了一半,杂毛小道也有点烦他了,脚步突然一停,将担子停靠在了路边,然后说汪老板,内急,我去找个地方解决一下,要不然大家伙儿先走?
  汪涛愣了下,然后说这样吧,我们歇息十分钟,你快点解决。
  杂毛小道显然有些急,连背上的包都没有拿下来,匆匆往旁边的树林子里钻去。
  他背包里面,全部塞着我们最重要的东西,连我脖子上面的槐木牌,都搁在了里面,我想过去看看,汪涛一把拉住我,似乎怕我跑了,说他去解决肚子问题,你去看啥,不嫌臭啊?等等吧……
  说完这话儿,汪涛掏出他的手机来瞧了一眼,嘀咕道:“这什么破地方,还没有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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